第7章 結局早已定好
結局早已定好。
商良的作鬧并未換來商榷松口,反而被商榷的貼身侍衛趙冠清扔回了寝宮。
“趙冠清!”
被扔回寝宮大殿的商良“哎喲”一聲,揉了一把屁股後才顫抖着擡起手指着趙冠清的背影罵道:“本殿下要治你大不敬之罪!”
趙冠清聞聲停下腳步,持劍側身瞧向那被框在方方正正的大殿內的商良嗤笑一聲,“五皇子啊,就你這小孩子秉性,怪不得太子殿下不願帶你。”
“你!”
商良扶着屁股從地上爬起來,一瘸一拐地蹦出寝宮,走至趙冠清跟前,昂着脖子,用鼻孔瞧他,“看見了嗎?”
趙冠清垂眸淡淡瞥他一眼,意味深長地拖着調子“嗯”了一聲後道:“小氣。”
話畢,趙冠清不再看他,轉身向院落外走。
臨別時,只留給商良幾句囑托,“太子殿下不願您跟随去那荒涼地帶,必是有他的考量。五皇子,這段時日您便好好待在宮裏,莫要讓遠在淮水的太子殿下擔憂,處理公事的同時,還要分出神來處理您。”
“什麽叫處理本殿下!”商良一聽這話急了,脫下腳下的鞋便朝着趙冠清的背扔了過去,一點兒皇子的威嚴也沒有,“趙冠清你給本殿下好好說話!”
趙冠清沒理會他,而是令人關上了商良宮殿的大門,并對看守的侍衛囑托了幾聲,見商良沒有逃出來的可能這才離開。
離京的馬車停在東門,趙冠清駕馬趕到時,商榷這邊才再次清點完赈災的物資。
“太子殿下,”趙冠清跳下馬,安撫了安撫馬兒後才偏頭瞧了眼裝滿物資的馬車,“這物資您今日已經清點多次,想來定不會出錯的。”
“但願,”商榷的眉心依舊緊鎖,語重心長道:“但願這批貨不會出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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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檀沒想到商榷這人還真讓她自己來送這輪椅,她推着輪椅站到太子妃寝宮外後,心裏突然打起了退堂鼓。
“第一次見面就送輪椅,”覃檀沉下眼睫思考,小聲嘟囔,“是不是不太好?”
“要不……還是先回去?”
覃檀握着輪椅的手緊了緊,回頭看了眼身後的宮門,又擡眸看了眼大門緊閉的太子妃寝宮,荒涼的景象,只覺得令人壓抑。
“這太子府的太監、侍女都不少,怎麽偏偏太子妃宮裏沒人呢?”
西北方向刮起寒風,覃檀不由得張口打了個噴嚏。
她這動靜不算大,但還是驚了在寝宮內休息的太子妃。
“誰!”
宮內傳來一聲尖銳的女聲,“是誰站在外面!”
“聽這聲音……”覃檀被宮內傳出的聲音驚了一跳,“還真是中氣十足啊。”
穿來之前被薛邑在耳邊喊了幾次,再次聽到這尖銳的嗓音,覃檀真是有些應激反應了。
寝宮殿內的門被推開,走出來的是一位身着粉色羅裙的侍女。
她的手中還拿着鍋鏟,看起來應該是她拿來抵禦外敵的工具。
“抱歉啊。”
覃檀不好意思地張口,剛想說自己走錯了,眼前的侍女突然驚呼一聲,扔了手中的鍋鏟。
還未等覃檀反應過來怎麽回事,侍女突然朝着店內跑了進去,大喊,“小姐!覃姑娘!覃姑娘回來了!”
覃檀:“?”
她也認識她?
怎麽沒聽商良同她講這段故事?
正當覃檀疑惑時,一位身着素色華服的女子赤腳向寝宮外跑了出來。
覃檀擡眸,還未看清來者的容貌,那素衣長衫的女子突然奔向她的懷中,緊緊地抱住了她。
“阿檀,”她緊緊地抱着她,嗓音內帶着難以抑制住的哭腔,訴說着多年的思念,“你終于回來了。”
“你……”
突然被抱住的覃檀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她只微微擡手,輕輕地拍了拍女主的後背,學着那些久別重逢的話語,柔聲道:“我回來了。”
如果她沒猜錯的話,這位突然抱住她的女子便是商榷那位體弱多病的太子妃秦薇。
秦薇擡手拭去眼角的淚水,一垂眸便看到了被覃檀推到身側的輪椅。
瞧見輪椅的秦薇倏地笑了聲,擡眸看向覃檀的眼裏含着濃濃的笑意,“這該不會是你給我的吧?”
“是不是覺得我體弱多病,終是困于這深宮之中很是寂寞,行動不便,所以才送給我的?”
秦薇傾身瞧向覃檀。
覃檀被秦薇看得老臉一紅,雖不願承認,但這确實是她因那般想而做來送給秦薇的。
“阿檀,”秦薇直起身子,擡手輕輕撫上覃檀的發絲,安撫道:“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來到這個世界後,覃檀多次想要開口問出心底的疑惑,可所遇之人的每一個舉動都在告訴她,他們所有人都知曉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他們所有人都知道她來到這裏的秘密,而事情的真相只能她親眼去看,去經歷,才能得知。
“阿檀,”秦薇将覃檀拉回寝宮,叫侍女籽袖去備茶,入座後才戳破覃檀的尴尬,“其實你已經忘記我是誰了吧?”
覃檀沉聲“嗯”了聲,而後又說了聲“抱歉”。
“你不用同我認錯,”秦薇握住覃檀的手,看向覃檀的眼神異常的真誠,“你沒有做錯任何事。”
“這個朝代對你來說它是過去式,所以無論它發生什麽,故事的結局究竟朝着怎樣的方向發展都與你無關。”
明明秦薇所有的話都是看着她的眼睛對她說的,可這話又好像不是在同她講。
她似是在透過她的眼睛,與另一個與她熟知她對話。
“結局早已定好,身為過客的你,是沒有辦法擾亂走向的。”
起初覃檀并不明白秦薇這段話到底是何意,直到她将自己融入這個朝代,試圖改變他們每一個人的命運時,她才明白秦薇當時的那段話是何意。
原來,她是在告誡未來的她。
只是那時的她還過于懵懂,并不懂得秦薇的用意。
秦薇并不如傳聞的那般體弱,反而比傳聞中強壯甚多。
“嫁入太子府後不久,這宮內的侍從便都被我遣散了,”秦薇偏頭瞧了一眼身側的籽袖,對覃檀道:“籽袖是我的貼身侍女,和我從小一起長大,情同姐妹。”
秦薇像第一次與覃檀見面那般介紹她和籽袖。
由于她在太子府的人身限制,她不能随意走動,只能在這小小的四方天地裏游走,所以她的寝宮內擺放了許多外界沒有的小玩意兒。
都是商榷尋來逗她開心的。
“他還拿我當小孩子哄呢,”秦薇笑着将商榷派人送來的風車扔到一側,對覃檀道,“我這位太子哥哥哪兒都好,就是缺少些浪漫。”
秦薇帶着覃檀來到了書房,将商榷臨行之前交給她保管的圖紙取出來,交給覃檀。
“給你,”秦薇将圖紙遞給覃檀,“太子哥哥交代我轉交你的。”
覃檀疑惑地擡眸看了眼秦薇,接過秦薇手中的圖紙,當面打開才察覺這圖紙竟然又是隆順橋的圖紙。
“居然又是這座橋的圖紙。”
“又是?”
秦薇湊近她的身側,偏頭瞧了眼覃檀展開的圖紙,确認自己看不懂才問,“他給過你嗎?”
“給過一次。”覃檀淡聲回。
秦薇沒想到商榷竟然送過一次了,“那他怎麽還讓我送?”
“上一次他送給我這張圖紙對你們來說是十年後的事情了,”覃檀将秦薇這張圖紙收起來,納入袖中,“他倒是将要給我圖紙這件事記得清楚。”
“不止這件事呢,”秦薇聞聲立刻捂着唇打趣,“你的每一件事他都很清楚呢。”
“無趣。”
覃檀打斷秦薇,忽然想起來書房前秦薇對她說的話,這才偏頭問她,“你剛剛說商榷這幾日将我交給你了,是什麽意思?”
“淮水水患,太子哥哥已經奔赴前線,”秦薇向書房外走,随意地擺了擺長袖道,“最近一月內不會回來,他不放心你,所以他将你交給我了,拜托我好好照顧你。”
“什麽?”
覃檀再次捕捉到“淮水水患”這幾個字的字樣,不可置信地向前問道:“他今日就出發了?”
“對啊,”秦薇擡眸,輕眨無辜的雙眸,“你不知道嗎?”
“他又騙我!”
覃檀聞聲氣地跺腳,下意識地便要沖出寝宮卻被秦薇一把拉了回來。
“你要去哪兒?”
秦薇死死地拉着覃檀的手腕,絲毫沒有要放開的意思。
“我要去找他問個清楚!”覃檀伸手推秦薇桎梏住她的手。
“你知道淮水在哪個方向嗎?你知道怎樣去淮水嗎?”秦薇垂眸上下打量了兩眼覃檀,“且不說前往淮水一帶如何艱險,你身無分文,又該如何前往淮水地區?”
“阿檀,”秦薇重新拉住覃檀的手,乞求般地擡眸看她,“留在府內,好不好?”
“太子妃,”覃檀退後一步,與秦薇拉開距離,看向秦薇的眼神堅決,“我必須要去尋他。”
“為何?”秦薇擰眉問。
“為了解開我心中的疑惑,”覃檀明白自己此番話自私,但這确實是她來到這裏的目的,“也為還他護我之恩。”
還他在薛邑劍刃落下之時,替她擋下的一劍之傷。
若可以,她希望她此番前來可以改變商榷的命運。
她希望在這個故事裏的商榷不會被廢,秦薇不會重病而亡,商良也不會因染疫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