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1.偷拍
偷拍
眼看着到嘴的肉吃不着了，莫飛傷心不已，躲在自個兒房間裏連墨如楓敲門也不開。裝空調這事兒本來是他倆一直都有的想法，處于規劃中，這不，好不容易有個天上掉餡餅的事兒卻被墨如楓搞砸了，你說莫飛能不傷心麽……
墨如楓知道莫飛的孩子脾性，無奈地對着緊閉的房門笑着搖了搖頭，小孩終歸是小孩，莫飛不知道，一旦他收了殷煜送的空調，那以後就沒安生日子過了，這種事他見太多，也算得太多，莫飛不明白，難道他還不清楚麽？
他做法是為了将來考慮，這件事要能了結，當真不想再與殷煜有什麽交集。
細想好幾天沒得擺攤，墨如楓回到胡同，在附近擺攤賣跌打正骨水的陳老六見他來了，朝他招了招手，墨如楓不明所以，但還是走了過去。
“有事嗎？”墨如楓有禮貌地問。
“有。”陳老六年過五十，頭發花白，臉黝黑，雙眼精明，常年披着一件洗得發黃的大白褂，一張嘴說話就見上排牙缺了一顆，特吸引人的視線，“你趕緊回你攤子瞧瞧去吧，想想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麽人，以後注意點兒，要是真忍不住了就報警，保命要緊。”
墨如楓聞言猜出了七八分：“多謝提醒，我這就去看看。”
“哎，去吧。”陳老六擺弄着攤面上的藥酒點了點頭，再轉頭左右瞄了兩眼胡同，“這世道哪兒不太平，年輕人做事一定要沉得住氣。”
墨如楓微微點了點頭，論年紀輩分陳老六得管他叫太太太太`祖爺爺。
朝胡同裏走去，墨如楓的攤子東西本就不多，一張沒有抽屜還掉漆的老桌子，一張棱邊發毛的椅子，連塊幡布都沒有，宣紙平鋪在桌面上，一支毛筆一硯臺，僅此而已。臨近槐樹，墨如楓看到他那些家當全沒了，走近一瞧，這才發現原來那些東西都被燒成黑炭。
墨如楓在那堆焦炭邊蹲下身端詳着，就剩下一小節桌腿還看得出原本老漆的顏色。
腦海裏回憶起近來發生的事情，除了和殷煜那天晚上被二流子追殺，好像沒惹到誰了，非要找出一個的話……
看向地板的視線裏多了一雙穿得變形的皮鞋，而後，又出現了幾雙鞋，墨如楓擡頭，只見幾個壯漢把他圍了起來，瞧着那模樣就不是什麽善茬。
墨如楓倒也淡定，人出來了他反而不怕了，怕就怕一直躲在陰暗處不肯露面的，才讓人覺得恐懼。
還未說話，墨如楓就被其中一個壯漢推了一把，腳下退了半步，身體又站直了，不卑不亢，墨如楓的态度讓那壯漢嘿了一聲。
“這娘們兒真是硬氣。”為首的朝地面啐了一口，接着淫-笑起來，旁邊的幾個也跟着笑。
“可不是麽，不男不女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變态。”其中一個二流子想要撩起墨如楓的長發，墨如楓身形一偏，對方落了個空，不禁惱了。
“爺告訴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為首的指着墨如楓的眉心警告，油膩的臉加上散發着惡臭的嘴巴令墨如楓微微擡手掩鼻。
“你的嘴好臭。”
“……”對方的嘴角動了動，随後破口大罵，“我草你大爺！跟誰說話呢這是！”
言罷揚手就要打。
一個聲音在背後響起：“住手！”
只見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出現在大夥兒眼前，墨如楓認得出這就是上一次帶他去殷煜公司的男人，不知那時候他被當成小偷的事對方是否知曉，事情過去雖說不久，今兒在這裏見到是偶然還是故意來找他？或是為了上次給他算命的事？
“你們在幹什麽！”周長輝站在墨如楓前面，将墨如楓護在身後。
“嘿喲！瞧這西裝領帶的，挺人模狗樣的啊！”一群人莫名其妙地笑起來，露出參差不齊的牙齒，“他竟然問咱們幹什麽？哈哈哈哈……”
“兄弟，我勸你還是少管閑事的好，他在擺攤的地方是咱們的地盤，你說要幹什麽？”為首的摸出小刀，在手裏掂了掂，“你會做人，咱們才會做事，大家這是互惠互利，誰也不吃虧，這麽好的買賣上哪兒找去？你說是不是？”
“我從來沒聽說這一帶是誰地盤，要是有，那也是政府百姓的，什麽時候成了你們私人的了？”周長輝說話也不客氣，一臉正氣，讓站在他身後的墨如楓贊許地點了點頭。
“我看你活膩了是吧！”為首的怒目圓瞪，一激動，卷曲的頭發散出陣陣嗖味，不知道多少天沒洗了，連身上的汗衫都帶着汗斑的，這種人平日裏不是黃賭毒，就是打家劫舍。
周長輝冷聲說：“五分鐘之前我已經報了警，相信派出所很快就有人來吧，到時候我看是誰活膩！”
二流子臉色一變，眼角抽了抽，極其粗魯地擡起胳膊擦了一把汗，朝周長輝比着小刀說：“你有種，你倆我記住了！別讓我再撞見，否則別怪我的刀不長眼了！咱們走！”
“大、大哥，這就走啦？”其他的二流子不甘問道。
睨了墨如楓和周長輝一眼，為首的陰狠道：“來日方長。”
待人走之後，墨如楓朝周長輝抱拳：“多謝。”
“跟我還客氣什麽？”周長輝壓下他的手，“你沒事吧？”
墨如楓心想他什麽時候和他那麽熟絡了？“我沒事，反倒是你，那些人非善類，把你扯進來真是不好意思。”
“瞧你這說的，好歹咱倆算認識啊，這次我是特地來找你的，誰知道正好給我撞上了，總不能看着你被敲詐而不出面。”周長輝将目光從墨如楓臉上挪開，看着地上被燒得黑乎乎的桌椅道，“社會上就是會有這些游手好閑的渣滓，這兒不适合大師，我可以幫你尋個門臉兒。”
“你今天來找我有什麽事？”墨如楓不想再繞彎子，刻意不接周長輝的話題。
“哦，是這樣的，上次你給我算了一周的運數，我回去之後是細細參悟，覺得大師說得有道理，這次是來感謝你的，如果大師不介意可否和我一起吃個飯？也算是我給上次的事賠罪了，那時候我說話不經大腦，大師別放在心上。”不知怎的，周長輝一看到墨如楓，就覺得無論是外在裝束還是在氣質上都特別吸引人。
“喵——”
微弱的貓叫聲引起墨如楓的注意，墨如楓蹙眉，尋聲看去，只見馄饨店的小貓阿花不知道什麽時候爬上了槐樹，興許是下不來了，在向墨如楓求救。
阿花是一只三個月大的橘貓，有時候墨如楓到馄饨店吃馄饨它就靜靜蹲坐在地上仰頭看着墨如楓，不是為了讨吃的，純屬看人來着。
“你等等。”墨如楓跟周長輝說了句，卷起袖子爬上槐樹。
那槐樹也有百年歷史了，粗壯結實，墨如楓動作不快，攀爬上樹之後好不容易夠到阿花，腳下一滑，差點就從樹下摔下來，站在下面看的周長輝心一緊，兩只手都伸了出來，一副要随時接住人的架勢。
還好墨如楓眼疾手快抓住了樹幹穩住身形，并把小貓阿花放在肩膀上，慢慢尋着支點下來。
陽光穿透槐樹在地上灑下斑駁光影，襯着後方古老的石牆，細碎的光線落在墨如楓身上，一襲素色長衫，劍眉星目，薄唇緊抿，連趴在肩膀上的小貓都安心地眯着眼睛。
周長輝忍不住掏出手機将這一幕拍下，畫面中的墨如楓雙腳還未落地，整個人懸在半空，青絲微揚，衣袂翻飛，猶如谪仙。
果然與尋常人不同。
周長輝把手機放回兜裏，墨如楓抱着阿花朝他走過來了。
摸了一下阿花的腦袋，墨如楓說：“我們去吃馄饨吧。”
周長輝一愣。
墨如楓笑道：“怎麽，不是說要請我吃飯嗎？”
“就吃馄饨？”
“嗯。”墨如楓點頭，撫摸着阿花身上的軟毛，“順便送阿花回家。”
“我也好久沒吃馄饨了，”周長輝說，“那走吧，你帶路。”
回到公司後，周長輝在把手機上的資料圖片傳上電腦，順帶連墨如楓的那一張也傳了，當他點開資料夾，無意中發現這張相片手還頓還了一下，單擊右鍵，鼠标往“删除”這兩個字而去，想了想，随後又移開，點開成為大圖占據整個電腦屏幕。
靠在椅背上的周長輝雙手環抱在胸前，睨着照片中的墨如楓陷入沉思。要不是接了一個電話，周長輝會就這麽一直看下去。
周長輝象征性地敲了敲門，得到同意後推門而進，對殷煜說：“爸爸讓我和你回去吃晚飯。”
殷煜轉頭看了一眼外邊兒，日落西山，餘晖缭繞，想了想，說：“我先去接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