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

第 8 章

到家時已經兩點多,扶遙困得不行,在沙發上躺了一會才準備進房間,

聞灼停好車,進屋時就碰見扶遙準備關上房門。

兩人對視時候出扶遙瞬間想要錯開目光。

她握着門把的手緊了緊,最後還是小聲說了句:“謝謝你送我回來。”然後輕聲合上了門。

空蕩安靜的客廳裏,聞灼靜靜注視着那扇門,良久才将雙手放進口袋,微微仰頭嘆了口氣。

第二天扶遙醒的很早,外面天還沒亮,胃先不舒服起來。

她想下床喝個藥,在床上翻來覆去好一陣,她還是先給公司請了個病假。

對面消息回得很快,兩天病假加周末,一共有四天可以休息。

突然有這麽多假,扶遙倒不知道怎麽過了。她又躺了一會,覺得聞灼這個時候應該出門了,才準備出去。

外面的天終于亮了點,扶遙打開門,發現客廳只微微被照亮,她便想打開燈。

不過人剛從房間裏出來,手剛摸到開關,扶遙就看見了坐在桌邊,桌上亮着一個小臺燈的聞灼。

扶遙吓得一激靈,手下意識按下開關,屋子頓時亮堂起來。

聞灼擡起頭,摘下反射着藍光的眼鏡,聲音疲憊地問:“怎麽起來這麽早,胃好點了嗎?”

扶遙想起昨晚的事,心情有些不妙,因此也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就去廚房燒水準備喝藥。

“水已經燒好了。”聞灼用眼鏡指了指廚房裏還冒着熱氣的水壺,“我雇了廚師,你在家休息的時候,每日三餐都會送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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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扶遙低頭倒水,勺子在與杯壁不時相碰,發出的聲音在屋子裏格外清晰。

聞灼深吸一口氣:“昨天是我的錯,沒發現你身體不好。”

扶遙握着杯子的手被從杯子裏濺出來的水燙了一下,她沒出聲,只是皺着眉松開了手。

聞灼等了一會,見扶遙還是背對着自己不說話,便起身拿上椅背的外套往外走:“我走了,有什麽事可以和管家說。”

大門被輕輕打開,又被輕輕關上。

扶遙看着自己被燙紅的手,表情平靜地伸到水龍頭底下沖水。

到九點,門鈴果然響起。

廚師推來一輛推車的東西,古今中西,什麽樣的早餐都有。

扶遙吃不了多少,但她不想浪費,盡力吃了一些後,就讓廚師少做些。

她知道自己沒有讓廚師不用來的權力,就像自己沒有讓聞灼送自己去一趟醫院的權利。

之後扶遙和喬爽聊了幾次,喬爽知道這些事後,又是氣聞灼的不上心,又是擔心扶遙的身體。

“你們這真不像談戀愛。”喬爽說出這句話時,扶遙并不意外,她沒有告訴喬爽,關于江琅和聞灼的事。

第三天,扶遙收到了取件短信。家裏離這挺遠,想必母親是花錢加急寄過來的。

扶遙告訴的地址是學校附近的驿站,當初她和聞灼在一起,卻不敢告訴母親,這些年一直借口自己留校讀研,母親極少來這裏,因此也就瞞過這些年。

她收拾了一下,就準備去學校。

這驿站雖是在校外,但旁邊不少公寓樓和食堂,因此來往學生也不少。

扶遙找到快遞,發現是用膠帶嚴嚴實實裹的好大一包。

她正想着怎麽帶回去,忽然聽見身後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扶遙一回頭,就看見當時自己的班長朝自己走來:“好久沒見了。”

扶遙笑笑,畢竟班長才是留校深造的人。

“怎麽到這來拿快遞?”班長指了指她腳本的袋子。

“我媽寄的,沒改地址。”

班長看着在寒風中裹緊圍巾和大衣的扶遙,忽然感嘆道:“當時你最優秀,我還以為你會繼續深造。”

扶遙不知道怎麽解釋:“當時比較缺錢,就先工作了。”

班長看她一眼,無聲嘆息:“你方便帶回去嗎?不然我送你一趟?”

扶遙連連擺手:“沒關系,我打了車了。”

班長也不再勉強,不過周圍人來人往,他發現扶遙竟然盯着自己身後出神。

他一回頭,順着扶遙的目光,就看見三兩走在一起的人,為首的兩個女生極其奪目。

“你認識?”班長好奇問道。

扶遙收回目光,剛想否認,身體卻下意識點了點頭。

班長笑道:“這不巧了,左邊那個女生是我們直系學妹,成績也是相當不錯,今年畢業就準備出國留學了。”

他想了想,忽然琢磨出不對來:“你不在校,不應該認得她啊……你認識她旁邊的人?”

扶遙呆愣僵硬的把目光移動到他身上。

“我記得當時她家的企業還來我們學校做過招聘,叫什麽來着,對,江琅,學妹就是她表妹。”

“诶對了,你是不是之前去過登華,兩家是世交,難怪你認識她。”

扶遙勉強揚起嘴角跟着班長笑了笑,她沒想到在這裏也能碰見江琅。

江琅似乎要轉頭,扶遙立即往旁邊躲了躲:“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正好此時打的車也到了,扶遙直接把東西往後面一塞,自己跟着坐進去,關上門後,她和班長說了句再見,便讓司機趕緊發動了。

她不敢讓江琅發現自己,尤其是見到她和聞灼交談之後。

江琅會怎麽想自己呢?聞灼的女朋友,還是單純住在聞灼家裏的陌生女性。

心裏一直想着事,扶遙回去拆快遞時也有些漫不經心。

母親除了寄來一些保暖衣物,還寄了幾包家鄉特色小吃,都是用塑料袋裹得嚴嚴實實,還寫着早點吃完。

扶遙拿着那一堆堆包裝并不精美,卻能勾起回憶中美味的小吃,忽然鼻子一酸,差點落下淚來。

她一邊擦眼淚一邊想,這些日子自己怎麽容易傷感起來,掉眼淚的次數都多了不少。

大半夜睡不着,聞灼也沒有回來,扶遙翻身而起,想搜搜江琅和聞灼的故事。

桌上臺燈昏黃,電腦屏幕泛着藍光的屏幕映在扶遙臉上,再從她的眼睛裏反射出來。

搜索軟件上大多只簡單介紹了兩家旗下企業并歷來交好,對更細節的東西卻沒有提及。

扶遙剛準備關掉頁面,忽然發現最下面有一行不起眼的标題,點開跳轉到另一個頁面,卻是一個偶遇貼。

【江家與聞家的後代現在長這麽大了。】

配圖是多年前的一張側面偷拍,照片裏聞灼與江琅都是八九歲的樣子,兩人湊得很近,笑着在聊什麽,照片背景則是一座古老的歐式建築。

下面稀少的評論則在回憶兩家不知道從上幾代便交好,這一代剛好一男一女,都是出類拔萃的繼承人,從小玩到大,說不定早就定了娃娃親。

看到那三個字,扶遙的手忽然一頓。

她從沒想過,在自己未曾參與的十幾年,兩人竟然有如此深的淵源。

有關兩人的讨論并不多,大多是讨論兩人從小表現出的天賦,或是常被人津津樂道的青梅竹馬緣分。

只是這些讨論都在十幾年前結束,最近的一則讨論,也是一張在機場偶遇和江琅同個航班的照片。

扶遙看了看,正是十六年前前往美國的一架航班,照片裏的江琅長高不少,雖然稚嫩,但臉上更多的是野心與期待。

十六年間,再沒有兩人合照,直到最近見到江琅。

扶遙腦海裏忽然冒出一個念頭,莫非這麽多年,江琅出國後,兩人就再也沒見過面?

這棟房子與江琅的家不過十來分鐘的距離感到底是巧合,還是聞灼故意為之?

淩晨兩點,登華集團的大樓依然亮着一盞燈。

聞灼獨自坐在辦公室內,面前電腦亮着光,他卻低着頭,雙手扶着太陽穴閉眼凝神。

自從他接管登華旗下的子公司之後,他就很少來集團大樓的辦公室了。

這裏安靜冰冷,他只有在想要平靜內心時,才會想來這裏一個人待一會兒。

可這些日子他已經來過不少次了,甚至這幾天半夜,他都會上來坐一會兒。

準備處理的工作絲毫未動,聞灼只要一擡頭,就會想到那天深夜,暗淡的燈光下,孤零零縮在診所角落單薄瘦弱的人。

聞灼皺眉按了按太陽穴,擡頭長舒了一口氣。

他不知道在這裏坐了多久,聞灼拿起手機一看,已經是淩晨三點,管家發來消息,今天廚師送過去的飯只動了一點。

聞灼看到消息不自覺皺了皺眉,然後他關了電腦,桌上文件都來不及帶走,拿起外套便出了門。

深夜的路上車并不多,聞灼很快開到別墅門口。

夜裏起了風,聞灼進屋時,拉着門把手輕輕關好門。

不過出乎意料的是,客廳長桌上還亮着一盞燈,十度的深秋傍晚,扶遙就穿着一套薄睡衣,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她面前還放着一臺熄屏的電腦,手搭在鼠标上,聞灼碰了碰,發現她的手一片冰涼。

聞灼無奈嘆氣,把電腦和鼠标收好,然後抱起扶遙準備把她放到床上。

打開房門,床頭櫃上亮着一盞臺燈,床上的被子團在一起,顯然是有人睡下去了又起來。

聞灼輕輕把扶遙放在床上,剛想給她蓋好被子,扶遙卻突然迷迷糊糊睜開眼。

聞灼以為扶遙醒了,下意識想要離開,但扶遙只是眯着眼看他一下,又偏過頭。

她迷迷瞪瞪又閉上眼,嘴裏模糊不清說了句:“你怎麽沒去見江琅。”

聞灼抓着被子的手一頓,他緩緩擡頭有些不可置信,但皺着眉的表情在看見扶遙的臉後驟然僵硬。

扶遙縮成一團,表情平靜,但眼角有一滴淚滑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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