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一件事

第10章 第一件事

在下雪前,東都送來天子賞賜下來的好幾個美人,還有未來主母的只言片語。

帝姬的大意是說,妾因為身體不适,暫時嫁不了,便讓美人跟側君一起,代妾先為侍奉。

府裏頓時熱鬧無比。新鮮的人都是天子賜的,男女都有,俊俏妖嬈應有盡有。天子應該是在詛咒陳茗早點精盡人亡,但陳茗大手揮揮,把人塞到了燎煙住的附近,跟塞一群雞鴨鵝一樣。

燎煙着實倒了黴,額外多了許多些煩人的事。雞鴨鵝時不時來找茬,仗着天子名義三百六十度鄙視燎煙這個土包子,也有聰明的,偷瞄塞金條希望能睡到陳茗得主恩寵。

燎煙“哇”地一聲見錢眼開了。

眼前這位機靈的美人,眼神明亮,身材姣好,臉上留着薄薄的一層美髭須,穿着粉紅色寬松襕袍。頭上別了一朵冬菊花,走路都跟跳舞一樣。就是身子高大,一米八,看起來還有腹肌。別樣的美嬌郎。

燎煙仰望人,猶疑道:“不如你給我跳一個?”

那個歡呼地跳,扭腰擺臀,流暢絲滑,很是風騷。

這才該是陳茗的菜啊!

燎煙近距離享受了一把古人說的有辱斯文舞,跳的太好了!眼睛簡直得到了一頓豪華按摩,心情更是高興,心說可算能清靜幾日了。他最近一年着實受不了陳茗無節制的床事。

陳茗的後院可不是擺設,裏面莺莺燕燕不少,除了他自己享受,偶爾會客也會讓這些歌舞姬妾陪客人幾宿。他也很大方,萬一有人看上其中某位,就直接連人帶上契書一并送出。開始半年燎煙還跟陳茗鬧過,憑什麽有了我你還睡別人,你就不能禁禁欲嗎?陳茗當時就怒,反了,我睡妾天經地義,你算什麽東西?

确實不算什麽東西。所以燎煙也不想忍他了,愛睡誰睡誰,愛怎麽睡怎麽睡,美女胸太大都會自卑,男人屌太大憑什麽不能自卑?

就算他現在成了陳茗天經地義要睡的妾,還是沒錢沒收入,還是賤戶,是個人都他媽受不了。

陳茗則不怎麽在乎後院姬妾,他自我感覺也良好的很。睡燎煙越睡越熟,越熟越爽利,全身心滿足,自然能全身心幹事業。

他最近還在跟安南道的畢敬甫扯皮,因為刺殺的事情,他卯足精神跟畢敬甫那獠争奪一塊交界處的腹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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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敬甫不勝其擾,就寫信來問:陳節度使想幹什麽就直說。

陳茗就回:畢節度使,你那義子十分得我心,差點要了本郎的命!

畢敬甫頭都是大的,接着回:哦,你說畢知梵,我壓根不知道這逆子擅自幹了什麽,我把他腿打斷扔到臭水溝了。你要是不解氣,我砍了他的頭送你。

陳茗就把燎煙扯過來讓他當嘴替。

燎煙就回:綠眼睛威猛,不如送過來給我當奴。

畢敬甫:沒問題。腹地一事總可以消停了吧?

古代通訊靠快馬跟驿站,太原府跟安南道的天河府一次通訊半個月。

扯來扯去,就過了倆月。

下一次再過來,渾身爛肉沒一塊好的綠眼睛真被人送了過來。

大冬天,冰碴子能把人凍成一坨,綠眼睛從污血麻袋裏刺溜滑了出來,蜷縮成一坨。

陳茗站在白玉臺階上,一臉嫌棄。這人臭烘烘的,腐肉的味道,都快生蛆了。派人過去看了一眼,只有心窩還有點熱氣兒,眼睛居然沒閉上,把去看他死沒死的人吓了一跳,又踹了一腳。

這不妨礙陳茗對他的失望。本以為姓畢的本事不小,回去會反一反畢敬甫,沒想到畢敬甫先下手為了強。

以為是個王炸,結果是個青銅。

陳茗沒了興趣:“扔去亂葬崗,再多補幾刀。”

燎煙想了想,向陳茗提出要求:“把這人給我。”

陳茗扭頭看他:“猛獸受傷依舊有獠牙利爪,你敢容他?”

燎煙:“安槐太廢了,郎主,我要這個人。”

陳茗不許,燎煙就撒潑打滾:“我要,你不給我就不讓你睡,你睡別人去吧!”

陳茗震驚:“是什麽給了你忤逆我的勇氣?”心中居然還有絲絲詭異的甜蜜,覺得燎煙在跟他撒嬌,久違的親密。

燎煙:“這人死都快死了,萬一我把他救活,這才是給畢敬甫樹了個大敵,給郎主你找了個強中手啊!”燎煙最近被陳茗睡的次數太多,自然知道拿捏撒潑的尺度,哦,還能對他曉以大義。

陳茗頗有興趣地問:“你怎麽知道這不是周瑜打黃蓋的計中計?”

燎煙:“周瑜打黃蓋,也就是屁股爛,畢敬甫把人打成這樣,這人還能給他賣命,我只能說他賤。”

陳茗定定看了他一會兒,又問:“你的意思是我折磨過你,你如果心裏還有我,你就是賤?”

燎煙心中一咯噔,這他媽心眼子還能這麽拐,嘴上不停歇地接話:“我心裏自然是有郎主,我有郎主怎麽是賤?郎主擁有我,管我心裏怎麽想?還有,我現在說的是別人,郎主往我身上扯什麽?”

陳茗又定定看了他會兒,說:“不許!”

到了晚上,燎煙兌現不給睡的諾言,果然把粉紅大郎君送到了陳茗的寝房。

那粉紅大郎騷的,也蠻特別,身披薄紗在通了地龍的房間裏跳脫衣舞,身體跟水蛇一樣,乳頭挂了鈴铛,鈴鈴作響。

陳茗黑着臉問這人:“小君為什麽沒來?”

粉紅人頂着腹肌妩媚地抛了個媚眼,說:“小君身體多有不适,就讓奴來侍奉主君。主君我會的花活兒可多了,身體也軟和,您想怎麽玩都行。”

噗通一聲跪下了爬過去,身體流線都是S型,眼波潺潺,伸手要解陳茗的褲裆。

陳茗被驚到了,驚的一蹦離人三米遠。他甚至氣笑了,并不想玩這個沒骨頭的,誰玩誰還另說,他倒要跑去看那個還有骨頭的到底有多不便。

于是披上大氅讓人拎着府燈開路,出門了。

燎煙早有對策,穿着單衣只在屋外站了兩個時辰,就鼻涕噴嚏此起彼伏,巍巍壯觀地哆嗦。

等陳茗帶着滿身冬寒踹門而入,就要死不活地對陳茗說:“郎主啊,我心裏苦身上也苦。今天能換個人嗎?”

陳茗看他楚楚可憐,心中也又恨又憐,心想,我再忍忍,這忤逆的小奴在玩我。

沒想到一連好幾天燎煙的病都沒好。

陳茗很是暴躁,終于在要迎莫文山的那一天,穿好吉服準備出門上馬前,問人死了沒有。

被扔在地牢的畢知梵時刻有人看着,親兵就過來回:“沒死。”

陳茗嘆了口氣:“還不死,應該是天不讓他死,給你們小君送過去。”

在被窩裏抖啊抖的燎煙就得了一具臭烘烘的“屍體”。

他是真沒想到,陳茗居然同意了。他單純不想動不動就得跟陳茗厮混,天多冷啊,脫完衣服再被一通亂射,不一會兒全是冰涼涼的粘精淫水,活受罪。

他本來也以為綠眼睛必死。

燎煙實在是想起了曾經被陳茗殺掉的老虎,奄奄一息,盡是哀意。那也是他一手養大的,雖然後來因為老虎體型太大,燎煙被陳茗禁止靠近。他真的很讨厭陳茗用些莫須有的理由就開殺戒。

綠眼睛中秋時分還屌炸天,險些要了陳茗的命,四個月後卻骨肉潰散,任陳茗處置。像那只垂死的虎,但這人沒有哀意,只有等待命運的疏離。

燎煙站在陳茗身邊時就想,綠眼睛好像也很可憐。

燎煙捏住這人烏黑冰冷的手,對失去意識的人問:“我救治好你,你不會反咬我一口吧?”

那人睫毛微動,微呼出了口氣,只不過是夾着冰與血的一息熱。

燎煙松了口氣:“還活着。行吧,救你。”

這一天剛好是莫文山進府的一天。

下了初雪。

術業有專攻,觀星術師還是很靠譜的。

初雪,要與喜愛的人在一起。是前世燎煙喜歡的學長告訴他的。只可惜,飄渺的前世跟這句話一樣,都飄渺了無期。他以前迷着陳茗的時候,專門跟他強調過這句話,那人全在當放屁。

府裏喜慶洋洋,到處張燈結彩。

白雪紛紛,枯掉的柿子樹枝桠虬結,濃墨重彩,向天挺拔。總得等到冬天,你才看見一棵光禿禿的樹是否有風骨。

紅的,白的,喧嚣的,鑼鼓聲,唱喝聲,成禮聲,賓客那頭熱鬧的很。

燎煙遙望了正堂一眼,便挪開眼睛,讓人備好熱水,然後替綠眼睛擦洗。

這人實在太慘了,在瀕死邊緣,大小便都失了禁。燎煙反正也在陳茗那裏出過不少醜,所以不在乎,給他全身仔細清理了一遍。水用了不下十盆,每一盆都是黑紅交雜,腥臭不已。

他身上确實好多肉都在腐爛,請來的醫師便給他挖腐肉,上藥,把斷掉的骨頭接好。烏青紫黑的瘀傷,凍瘡,還有陳年舊傷。

能活到現在,實屬命硬。醫師感慨。

他先前頭發也烏糟一片,看不清臉,洗好後燎煙才發現這人棱角分明,刀削斧鑿,有異樣的英俊。

跟記憶中普通的臉不一樣,那時為了混過去,應該是做了化妝或者戴了人皮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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