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倒V結束)

第25章 (倒V結束)

次日容千珑讓壽豐親自去了一趟,作息做全套,為了防備有人跟着他,還特意讓壽豐拿了捆布條。

壽豐順利的拿到了秦皎兮給他的藥,并沒有立即回埙篪齋,而是去了遠處的園子,折了許多柔韌能編籃子的枝條,用布條捆成一捆,原路返回。

回到了埙篪齋将藥交給容千珑後,壽豐便在外頭,坐在階上與兩個小內官一起編小籃子。

他只聽容千珑的吩咐去取了東西,并不知道東西是什麽,更不知道要用來做什麽。

容千珑躲在卧房裏将門關緊,紙包裏一個小瓷盅,他整疑惑有什麽再包一層油紙的必要,一翻開發現裏面有字。

“将其塗抹後會發癢,兩個時辰後會滲血水,五個時辰後會潰爛。若是你自用,不可塗抹過多,薄薄一層便有效果。達成目的後盡快宣太醫醫治。”

容千珑打開小盅,一只木勺掉在地上,他沒有理會,猶豫了很久才下狠心用指腹挖出一坨,褪下衣衫抹在了兩個肩膀。

等膏體抹昀後,不出片刻容千珑便意識到自己簡直蠢死了,不僅肩膀在癢,手指也在癢,他低頭看着掉在地上的木勺子,再看看自己發紅的指腹。

秦皎兮給他配勺子是有道理的。

半個時辰後容千珑痛的渾身是汗,他不得不趁着自己神志清醒将壽豐單獨叫進來。

“我現在與你說的話,你都記清楚。”容千珑唇色慘白,吓得壽豐直哆嗦,忙不疊的點頭。

晚膳前容千珑暫時洗淨了臉上的汗水,讓壽豐幫他梳好被自己扯亂的頭發,他站在屋裏哭了很久,對壽豐輕聲說了句走。

他推開門,方才還龇牙咧嘴的表情頓時變得平靜,他忍着痛向乾陽宮走去,冷熱交替更加重了他肩膀發癢的疼痛,他忍着自己的表情。

忍耐,再忍耐,路程過半時心中竟然生出一種得意,他覺得自己簡直了不起,強烈的自滿減輕了一些他的疼痛。

他擠出一個笑,對迎過來的賀源問道:“父皇在書房嗎?我來見母後的。”

Advertisement

他平常不在晚膳時過來打擾,賀源答:“皇上與娘娘正用膳呢,殿下來的是時候,快快進來,臉色都凍白了。”

容千珑在心中回答他:不是的,臉會凍紅,白是因為我在疼,劇痛。

壽豐繃着臉沒有說話,他有些緊張。

堂屋裏支着矮桌,皇上和皇後暖和和的隔桌坐在暖炕上,桌上菜色不多,卻極有尋常人家的溫情。

容千珑坐在賀源搬來的椅子上:“我來的巧了。”

皇後高興的招呼梅琴給他添飯,容千珑強迫自己吃了幾口,他現在半點胃口都沒有,每一口都難以下咽。

他随意的問:“娘親,你的背還疼嗎?”

“早就不疼了,你可不準再哭!”皇後面帶笑意的佯裝責怪他:“每每說起我的傷,你都要哭上好一會兒,得了,為娘知道你有孝心。”

“哦。”容千珑點點頭:“那就好。”他似有所掩飾的低下頭扒飯。

皇上見他吃的臉快埋起來,笑着去擡他下巴,還沒碰到容千珑就驚呼一聲向後一縮,然後緊張的看了一眼旁邊的壽豐,又強笑着恢複坐姿。

“朕是老虎?”皇上放下筷子,兒子怕他的反應着實傷到他的心了。

容千珑連忙跪在地上:“不是的,父皇別生氣…”

壽豐也連忙跪在地上,因為緊張而語速不自覺變快,說出來在心裏念過幾十遍的話:“皇上您別怪罪殿下,殿下的燒傷複發,疼得睡不着覺,若是不小心碰到了,神志都要疼沒了。”

“啊?”皇後連忙放下筷子,胡亂穿好鞋子去扶容千珑,她擔憂的不知道該扶哪裏,心疼的要哭出來:“傻孩子,你怎麽傻到瞞着自己爹娘,苦熬着不找太醫是要氣死我嗎?”

“抱歉,娘親,最後讓你擔心一回。”容千珑收回目光,看向另一邊來攙扶他的皇上:“父皇,我沒事,人若不孝,該當淩遲,您說是不是?”

容千珑面色慘白,額頭滲着虛汗,他從前大病時面色同現下差不多,不同的是他會叫疼,會在床上滾來滾去的發脾氣,直到難受的失去力氣奄奄一息的昏迷。

皇上豈能不心疼,但又覺得他話說的眼中,嚴重到讓人覺得奇怪。

“千珑,你娘親記得你對她的好。”皇上将他拉起來:“但你也要給朕與你娘親對你好的機會,明白嗎?”

“我明白,父皇。”容千珑回握住他的手,想起自己前世見到他的最後一眼,那雙眼睛威嚴而憤怒。“我知道父皇一定對我好。”

容千珑偏頭看自己的肩膀,上面已經被血水殷透了:“兒臣去偏殿換衣裳,父皇答應兒臣,過會兒太醫來了不要讓娘親跟着進去,否則娘親又要哭了。”

皇上點頭,他回頭看了一眼沒吃幾口的飯,容千珑好像已經替他做了什麽決定。

不出片刻太醫來了,皇上安撫好了皇後,起身跟着太醫去偏殿,将近時他聽到了容千瑜的名字,他擡了下手,阻止賀源上前去開門。

太醫自動後退幾步回避,皇上緩步上前,聽着裏面的主仆對話。

“不要說了,興許是我看錯了。”容千珑有些着急,聲音微微發抖,不知道是因為疼還是害怕:“更何況口說無憑,我當時就該叫人去将他拿住。”

壽豐也聲音顫抖,像是能疼容千珑所疼:“可是殿下親眼見到祿豐在走水前進了鳳鸾殿,沒有喊人通報,甚至挑的守夜宮人離開的空子!”

“我親眼見到比不上我有證…”

門被砰的推開,皇上沖進來,一把拉住容千珑的胳膊,質問道:“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壽豐撲通跪在地上,額頭緊緊貼着地面,雙眼緊阖默默祈禱。

容千珑沒有更好的辦法,看見祿豐進鳳鸾殿的是沈連,他又才知道有這麽回事。眼下沒辦法解釋自己為什麽不在剛失火時就說出這件事,若是拿吓壞了當借口,也用不着緩這麽長時間。

他往常就不是能撐得住氣的性子自己也知道,此次與壽豐做戲是沒有辦法之下的铤而走險,即便皇上不信他也不後悔,總之此事不能由容璟來說,根本不能讓容璟在太後的看護下帶走容千瑜。

兄長不能有事,所以容千珑走到了這一步,他無怨無悔,平靜的回視皇上:“父皇,既然天命要您聽見…”他掙開皇上的手,跪下磕頭:“若兒臣所言有虛,痛苦暴斃,野狗啃屍。”

皇上盯着他的臉,他的四兒子在揭發他三兒子縱火謀殺他的妻子,他并不是很想做這種選擇,也并不想在此三人中分出遠近親疏來。

一個心并不會長在中間。他本該毫不猶豫的選擇深愛的妻子,更何況這邊還要填上他廢了好些人力物力養大的四兒子,可三兒子那邊還有皇室顏面。

容千珑眼中的恨意深中,只一瞬,皇上好像在他的目光中發覺一絲探究,好像在揣測他會怎麽選擇。

憑皇上對兒子的了解,他此時該憤怒占滿,不該有心思來揣測他才對。

皇上回頭對賀源說:“關門,讓宮人都離遠點。”

容千珑心道不好,果然在關上門的那一刻,皇上半蹲下來壓制感強烈的問他:“千珑,你不是能忍這麽久不說的性子,朕給你個機會,說說誰教你這麽做,你們主仆這出戲才演的這麽逼真?”

“父皇!您懷疑兒臣嗎?”容千珑膝行上前,扶着皇上的膝蓋,可憐的說:“您覺得兒臣會經人挑唆,來欺騙父皇嗎!”

皇上一把掐住他的下巴,這張臉汗水淋漓,蒼白的沒有一絲生機,但他還是恨不得就地掐死這個趕來同他耍心機的兒子。

“千珑,你是個率真直性子的孩子,卻不是個傻孩子,沖動之下做些沒腦子的錯事符合你的性子,但你絕不會在猶豫這麽久後,還不知道輕重,敢在乾陽宮內說這些後果嚴重的話。”

容千珑聽到這裏沒有害怕,反而有種釋然,果然自己還是那個笨蛋,騙不了精明的父皇,這樣一想他反倒沒有慌亂。

壽豐哆嗦着開口:“皇上,您真的誤會殿下了,是小人氣不過,是小人沒腦子,是小人主動提及此事,殿下也只是順着小人的話說,都是小人引的頭…”

皇上沉默着聽完,冷聲道:“你是覺得你很忠心于你們殿下?下賤的東西!皇宮大內皆是臣,臣當忠君,你的主子只有朕一人,你說你要忠誰?敢當着朕的面糊弄朕,容千珑!你要造反?”

“父皇。”容千珑後退一步,跪下磕頭:“是兒臣的錯,是兒臣威逼壽豐,兒臣威脅他…”他一時編不出來自己能威脅他什麽。

壽豐吓得不敢說話,他想把錯攬到自己身上,但是他不敢打斷容千珑的話,成敗就在皇上的一念之間。

“是兒臣恨不得容千瑜去死。”容千珑擡起頭,直視着皇上:“方才确實是兒臣威逼壽豐與兒臣做戲。但兒臣也确實親眼所見祿豐偷偷摸摸進了鳳鸾殿,兒臣恨自己未料到他敢殺害娘…母後,但兒臣向來沒分寸,擔心父皇當成兒臣在胡言亂語,故而将此事暫時存在心裏。”

容千珑又磕了一個頭:“父皇,兒臣的傷複發了,沒日沒夜都在疼,腐肉發臭連熏香都蓋不住,血水能滲透棉衣,走在外面凍的像冰一樣涼。父皇,聽說母後背上的傷痊愈前也反反複複的潰爛,兒臣疼得時候就想起母後,父皇,母後該有多疼啊…兒臣恨不得親手去殺容千瑜!”

“住口!”皇上喝止他,但語氣已經軟了下來,眼神也染上心疼,他将容千珑抱在懷裏:“是父皇沒能護好你跟你娘親,是父皇沒用…”

“不怪父皇,兒臣一直敬愛父皇,從未怪過父皇。”容千珑微微仰起頭,露出自己那張病容:“父皇,父皇不要怪罪兒臣狠毒,對兄弟起殺心。”

皇上拍了拍他的背:“住口,不許再說了,剩下的交給父皇處理,父皇定給你和你娘親一個公道。”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