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二更)
第66章 (二更)
竹書站在不遠處,看着忽然扳住四皇子的新四皇子,眼睛疑惑的轉了轉,又緊緊盯着,發現新四皇子奇怪的伸手撫了撫原來的四皇子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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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連你都打?”容千珩大吃一驚:“我哥哥的身子,全家就差将他供起來了,別說打,碰都不敢碰,生怕碰壞了。他居然還打你。”
容千珑無所謂的笑笑:“是我有錯。”
“你這樣軟的性子,能犯多大錯?”容千珩似萬般不理解。
“就是…”容千珑尴尬笑笑:“之前也不是…”
容璟已經換了衣裳,并為穿太過正式的太子服制,三人一同往大宴去。
大宴上已經落座了許多人,皇後剛帶着諸位女眷過來,正是宮人引路稍顯混亂之時。容千珑輕輕拉了下容璟的衣袖:“王公貴族齊聚,就要宣布我是只杜鵑了。”
容璟垂眸看他神色,只見他目光淡淡的掃視殿上衆人,容璟有些驚訝,一時不知自己該如何對他的無所謂,居然連自己都打趣兒上了。
“後悔麽?”
容千珑搖頭:“不後悔。”反正事到如今,确實沒人顧得上容璟要娶誰做太子妃了。
皇後瞧見他們,“千珑千珩,到母後這兒來。”
容千珑眼神一亮,腳步輕快的走過去,相比起他的毫不猶豫,容千珩則有些遲疑。
皇後鼓勵似的又朝他招了招手,容璟索性從身後不動聲色的推了他一把,外人看着容璟只是離他很近卻看不出他的動作,只有容千珩差一點跌倒,只好假裝若無其事朝皇後走去。
皇後握着他兩人的手:“千珩,同尋常家宴一樣,不拘禮節,吃什麽喝什麽只管吩咐宮人。千珑,過會兒你同千珩坐的近,照看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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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千珩似乎想到什麽,答應後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容千珑,容千珑說:“放心吧娘親。”
容璟的位置與皇上最近,往下皇子按年紀依次排開,容千珑主動坐到容千珩下位。衆人都看着混進皇子座次中的生面孔。
皇後另一邊則是女眷,一片香氣中并未有人竊竊私語,也不往皇子那邊多看。
正常的開宴流程,衆人敬酒過後,皇上才淡淡提起:“當年皇後與朕得上天眷顧,得了四皇子。只是當時朕根基未穩,宮中也不十分太平。”
衆人聽到這句“根基未穩”都有些發怵,皇上鮮少提起自己初登基時的血雨腥風,都知道要有大事說,極大可能便是多出來的皇子。
有人猜測那是皇上哪位兄弟的遺腹子,如今朝堂平穩,皇上也上了年紀,所以接進宮來換個好名聲,他們做宗室親戚的跪地磕頭,或舉杯對飲,恭維一句皇上仁慈。
果然皇上看向過去:“千珩,朕的四兒子,生的同他大哥有幾分相似,果真是一母同胞,但脾氣卻比他大哥還要像朕。”
大宴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在心中跺腳吶喊,一母同胞?居然是皇後生的!四兒子?那位為了治先天不足勞民傷財的四皇子又是誰?
據野史記載某朝有雙生子不祥之說,所以有人已經忍不住在容千珩和容千珑兩人的臉上反複打量對比。
根本不像。
“千珩。”皇上喚他:“來朕身邊,今日到宴的都是自家人,給他們瞧瞧你,免得外頭見到了不認識親戚。”
容千珩不卑不亢的上前,站在皇上身邊行禮後面對衆人微微颔首。
有人已經認出他面熟,半晌之後抖着膽子說:“皇上,臣忽覺殿下有些像…”衛國公府的二公子莊泾肋。
“像太子。”皇上雖然笑了兩聲,卻似警告:“只是不比太子沉穩,仍是孩子心性,還年輕,朕不急着磨練他,在縱他幾年。”
容璟偏過頭去尋容千珑,似有所感,兩人對上目光後都半天沒動。直到容千珑朝他笑笑然後低下頭。
他笑的淡然卻說不出的好看,容璟卻沒有放松下來,反而覺得揪心。
二皇子容千琮的生母薛淑妃起身敬酒:“恭喜皇上皇後尋回了四皇子,只是宮中已經有位四皇子,日後要如何區分才好呀…”
皇上睨她一眼:“千珑仍是宮中的皇子,朕的兒子。只是不再排于皇子中。”
不參與排行了,好好的被區別對待。衆人都明白了這是樁陳年的偷梁換柱皇室醜事。
皇後冷眼看着薛淑妃,忽然輕笑一聲:“淑妃,本宮記得你愛吃筍菌豬舌,不知今日有無這道你的心頭好?”
薛淑妃一怔,低頭看了看自己桌上,老老實實回答:“沒有。”
“去叫廚房做出來,算本宮賞給薛淑妃。”皇後朝她笑笑,目光便挪到別處。
薛淑妃坐下後攥緊帕子,皇後極少像嫔妃發難,以至于今日忽然當着衆人面與她說話,她都沒來得及反應皇後的用意。
當衆賞她一道豬舌,在坐人精哪個看不出來是在罵她。
容千珑似事不關己,靜靜聽完後發現看向自己的視線太多,便撐着微笑若無其事的喝了口茶,拿起筷子再看桌上,什麽都不想吃。
“父皇。”容璟開口:“兒臣瞧着幾位兄弟的菜比兒臣少了六道,兒臣方才來時吃了點心,便想着與其擺着看,不如贈與弟弟們。”
皇上點頭:“你自己做主。”
容璟對福豐說:“離孤遠的這五道,依次送過去吧。這六道剩了一道…”
他停頓了一下,故意引得衆人看向他時又說道:“離孤近的這道山藥排骨最是滋補,千珑一直被父皇父母養的精細,便也給他吧。”
福豐依次送過去,別人都一道,唯有容千珑得了兩道,能上大宴的人自然不會稀罕一道菜,只是這菜是太子賞的,便不一樣了。
對面的薛淑妃一聽到賞菜就想起自己方才的尴尬,臉色愈發不好。
皇後笑着:“千珑,你只喝些湯,不好消化的少吃些,當心夜裏難受睡不着。”
容千珑應了聲是:“母後取笑兒臣貪食,倒是給兒臣留些面子呀。”
容千珑從小就不愛吃飯,皇後巴不得他多吃些,這些話是給別人聽的,就是要旁人都知道她仍然疼愛容千珑。
“你若頓頓吃得多也就罷了。”皇上也笑着打趣兒:“一時吃到撐的睡不着午覺,一時又喝酒湯就說飽了,喂都喂不進,朕和你母後不知多頭疼。”
“父皇…”容千珑垂眸輕喚了一聲,衆人瞧見他同皇上皇後撒嬌,便明白了他雖然不入皇室族譜了,但在皇上皇後心裏的地位依然在。
太子又擡舉他,衆人便不敢看輕他。
離太子最近的容千琮一直若有所思,自己生母薛淑妃被皇後瞧打了都沒顧得上,他目光幽深的看了眼容千珑。
想起了自己那日在皇上面前告發容璟容千珑兄弟通-奸,現在看來自己真是白白的受了一通訓斥。
不可能子虛烏有。
“千珩。”皇後始終拉着容千珩的手,回頭對他說:“你就坐在母後身邊吧,母後眼睛不好使了,你給母後挑挑魚刺。”
“是。”容千珩在皇後身邊坐下。
雖然是以“為皇後挑魚刺”的名頭留下,但卻不是真的挑魚刺。能在宮宴上坐在皇後身邊,自然是皇後的疼愛和親近。
一頓宮宴吃下來,衆人都揣着心事散去。
皇上和皇後的态度明擺着就是兩個兒子都要了,不準旁人人怠慢其中任何一個。
容千珑喝了一小杯酒,出門時聽到有人在後面喊他,于是他便在旁邊停下,容千琮跟上來:“千珑,二哥瞧着你走路有些晃,喝酒了?”
容千珑不想理他:“不礙事,大哥讓我走慢些,他很快便來攙扶我。”
“千珑,同二哥生分了?”容千琮笑着:“縱使四下無人,二哥也是絕不會害你的,若咱們兄弟間都要防備,這天下哪還有安生的地方,哪還有放心結交的人心?”
容千珑心裏罵他,面上卻應着:“二哥說的是。”
“如今看熱鬧的會多些,你不要放在心上。”容千琮倒真像是關心似的:“若有人冷嘲熱諷,你便來告訴二哥。”
容千珑笑了:“我會告訴大哥的。”
容千琮一鲠,沒想到容千珑這麽不給面子。“也是,你同大哥住的近些,你還留宿東宮,往後還回埙篪齋麽?”
他話裏有話,容千珑佯裝聽不懂:“我才從宮外回來,母後說屋子長久不住沒有人氣,要我午時去屋裏走走,過些日子才好過夜。”
“母後說的是。”容千琮點頭:“千…”
“孤才晚出來不過半刻鐘,你就讓人絆住腳了。”容璟的聲音從後方響起,容千珑立刻笑的真心了些,回身迎過去。
容璟拿帕子擦了擦容千珑的臉:“醉了?都出汗了。”
容璟走上前,“原來是二弟。”
“大哥。”容千琮行禮。
“免了。”容璟手指點了點他肩膀:“衣襟也不扶正,若是回去時遇人問候,再叫人瞧了去,就要捕風捉影說你們衣衫不整了,多毀人清白?”
“大哥。”容千琮像是慌了:“大哥這是與我生分了,當日事…”
“什麽當日事?”容璟打斷他:“還是要當心來日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