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章
第 22 章
這也是樊凡公司成立以來第一次重大的成功。樊凡難掩內心歡喜,先是給大家都發了獎金,并承諾公司股權調整後漲薪,公司裏頓時一片歡騰。大家又鼓動着要辦慶功宴,樊凡也爽快答應了。定好酒店,樊凡突然想到了陸予風。這次廣告效果這樣好,陸予風也功不可沒,雖然她現在為孫一一工作,但将來未必不能為己所用,自己的現任員工中,好些也是早先看好刻意籠絡過的人才。
樊凡倒不擔心陸予風會沒空,反正禮多人不怪,這次不成還可以再約下次。
陸予風也讓樊凡費這麽多心,接了電話只是問:“沒有什麽公開發言的環節吧?”樊凡忙說沒有,只是簡單地聚餐開心一下,沒什麽交際應酬的環節。陸予風又問了一下飯店名,自言自語道:“菜還不錯。”然後就同意了。
吃飯的時候,樊凡簡單表示了對大家的感謝以後就讓大家各自盡興。大家也都不拘謹,吃飯的吃飯,說笑的說笑,不少人過來向樊凡和胡天明敬酒。樊凡也都接了,胡天明喝得高興,四處對人說,那個視頻廣告如果由他來做會做得更出彩。樊凡心知他的為人也不好跟他計較,一直坐在旁邊沉默地大快朵頤的陸予風卻突然回了一句:“那可未必,各人身份立場不同,樊總能想到的東西你未必能想到。”音量不大,卻足夠胡天明聽到。胡天明正欲争論,早有聽風辨向的人過來一頓敬酒奉承把他拉去了別桌。本來看陸予風專注吃飯,樊凡一直沒好意思打擾她,此時倒找了個由頭搭話:“陸導還挺直率的,也不怕惹麻煩。”陸予風扭頭看了樊凡一眼說:“實話實說沒什麽麻煩的。最麻煩的反倒是閃爍其辭。”然後又埋首吃飯。
陸予風的話其實很有道理,樊凡很難不認同,但作為一個交際達人,實話實說往往不是她自己的第一選擇。樊凡人情世故方面也一向通達,平時看似口無遮攔,其實往往都暗藏心機。不過面對陸予風,她既無力反駁也無法曲意敷衍,于是她轉換了一個聽起來比較輕松的話題:“你的名字很有特點,有什麽特別的意思嗎?”
“沒有,”陸予風喝了口湯,頭也沒擡,“撿到我的時候正好刮風下雨,派出所登記名字的時候寫錯了。”
“撿到?誰撿到?”樊凡懷疑自己聽錯了。
“孤兒院。”陸予風沒有停止吃菜,仿佛她說的只是一件很平常的事。
樊凡腦子像被急凍了,“啊”了一聲後趕緊說“對不起。”
“幹嘛對不起,你們又沒遺棄我,”陸予風似乎習以為常,“國家對我們照顧得還不錯,而且還有人資助我,我現在日子挺好的。”
在家庭和生活方面,樊凡算是一個“幸運兒”,這讓她在面對一些相對不那麽幸運的人時,會有一種無措感,無論是示以同情,還是若無其事,好像都不太合适。
陸予風覺察到了樊凡的困窘,雲淡風輕地說:“所有事情的發生都有原因,對我來說,沒有什麽可遺憾的。”
樊凡自認識人頗廣,但卻是第一次遇到陸予風這樣的,每一次打交道都能讓她內心稱奇的人。陸予風外貌平平,而她自己似乎也全不在意,身上有一種專注又散漫的矛盾感。她工作專注,吃飯也專注,但外形散漫,與人交往也很散漫,她對自己人生似乎也是散漫的。在她面前,任何安慰都形同廢話。樊凡于是再次轉換話題:
“你這麽有才華,做廣告導演有點大材小用,沒想過去拍正經的影視作品嗎?”
陸予風看起來吃得差不多了,雖然對幾道沒吃完的菜還有些流連,但總算是有空回應樊凡了:“自己拍沒錢,好的臺進不去,進去了也不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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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挺可惜的。不過我相信明珠蒙塵只是暫時的。你肯定會出人頭地的。”樊凡真心惋惜。
陸予風聳了聳肩:“有才華的人挺多的,我這樣已經算不錯了。做得好,廣告也能實現自我表達,而且也相對自由,不想做了就不做。”
樊凡一聽有機會,趕緊說:“如果你想換工作,可以優先考慮我們公司。保證一切待遇從優。”
陸予風笑了:“跟你合作還挺有意思的,但孫一一給的待遇已經很好了。我辭職了,可能就不會去公司了,畢竟還是不夠自由。”
公司的關注點是KPI,樊凡确實也沒辦法向她承諾自由,但她還是說,“無論是自主創業還是自由職業,我們公司都願意成為你的第一合作夥伴。”
陸予風也不客套:“好,我記得了。謝謝你的款待,下次有好吃的再叫我。”
樊凡忍不住笑起來:“好的,我也記得了。”
樊凡和陸予風後來又一起吃過幾次飯,發現陸予風外冷內熱,極通人情,更是極力想要跟她合作。陸予風對樊凡也頗有好感,雖不刻意結交,但也絕不排斥。
陸予風離開了孫一一的公司,又開始做自由職業者。但她們的第二次合作是又過了幾個月。
這幾個月,“永發”委托的廣告,無論大小都開始直接派單,不再需要競标。“永發”以外的業務也因為上次的成功大大增加,有了不少主動上門的客戶。但樊凡并沒有因此輕松多少,因為她知道聲譽得之難失之易,有珠玉在前,客戶的期待值也會更高,所以更加松懈不得。
工作雖然辛苦,但樊凡倒頭就睡的時候卻更少了,畢竟運營一個公司需要考慮的事情比做廣告方案要繁複得多,責任也要大得多。
所以樊凡現在養成了一個睡前習慣,聽錄播,更準确地說,是聽江遠的錄播。
江遠博士已經畢業,并且順利留在了研究所。在畢業前他就已經受邀成為了琅市電視臺一檔讀書節目的固定客座嘉賓。這件事樊凡也是經由父親好事的同事才知道的,那時江遠已經參與了多期節日,并讓這檔本來比較冷門的節目有了熱度。
這不是樊凡了解的江遠。她以為接受采訪這類偶爾的公衆活動是江遠能接受的極限。她私心當然覺得江遠這樣好看的人,成為模特偶像是順理成章的事,但她也知道江遠對此一直心存抗拒,雖然她不清楚其中的原因。
樊凡怎麽也想不到江遠會去主持節目,最重要的是,他竟然還做得很好。
樊凡知道江遠的鏡頭感并不差,但她不知道作為新人嘉賓,江遠的表現竟然可以如此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