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睡吧

睡吧

等順平治好傷,通過面試後,期間回到寝室換了個面具的我,帶着他去訓練場認識其他同學。

“不管之前是什麽年齡,進入高專後你就是一年級啦——二年級加上我有五個人,那邊戴着眼鏡甩着長棍的是禪院真希,不過她不喜歡自己的姓氏,你可以直接叫她真希。”

“衣領遮了半張臉的是狗卷棘,他是個咒言師,所以平時說話都用飯團餡料做代指。”

“還有一個乙骨憂太,他超級厲害的,是個特級咒術師哦,不過現在在國外出差,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回來。”

“熊貓,它就叫熊貓(胖達)啦。”

順平看了我好一會兒。

“就……完了?”他問。

“對啊。”我點頭。

吉野順平:“為什麽我最想知道的反而介紹得這麽簡單啊……”

因為我也是這麽過來的啊。

我不想暴露這個惡趣味的小心思,轉移話題道:“剩下的兩位就是你的同級生啦,等會兒自己去認識吧?”

“好。”

然而,等我們彙合以後,卻并沒有發生我想象中歡迎新同學或者老同學久別重逢的場面。

“新生啊……明天姐妹交流賽就要開始了,怎麽偏偏這個時候加入?”

真希無奈地嘆了口氣:“我們的參賽人數已經夠了,如果你也想參加的話,就拿出實力來證明自己,和惠打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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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黑惠帶着順平走到另一邊去,我還能夠聽到他逐漸遠去的聲音:“真希前輩沒有嫌棄你的意思,只是如果你實力不夠的話,在交流賽裏會很容易受傷,那還不如不去……”

釘崎随後跟上他們,很快這邊就只剩下二年級。

真希扔來一根木棍,我伸手接住,回過神來。

棘和胖達站得遠遠地,一副準備看戲的姿态。

“津真,你的手怎麽回事?不是說要打着石膏回來嗎?”胖達首先發現了這點。

“沒了,被五條老師沒收了。”我欲哭無淚。

三人:“……?”

默契地跳過了“沒收”這個說法,在不使用咒力的情況下,真希開始了對我單方面的碾壓,試圖讓我迅速掌握單手的作戰技巧。

這是個漫長的過程,漫長到一年級生們都結束了訓練,來向我們道別了。

“吉野的咒術用得不錯,但他的體術很差,而且能力是‘毒’。”伏黑惠說道。

于是順平被敲定了“不參賽”,因為大家一致認為,對姐妹校的校友使毒不太好。

接着伏黑惠就帶他去選宿舍了,釘崎野薔薇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早早地就回去休息了。

夜色漸晚,就我們幾個二年級還在訓練場上,不過只有我和真希在對練,另外兩個圍觀。

“當啷”一聲,我手裏的棍子再次脫手了。

“你以前也是單手握刀的啊,津真,怎麽忽然就變得更弱了?”真希毫不留情地數落我。

“難道不是你變強了嗎?”我喘着氣反問。

“就是你變弱了啊,各方面來說都是——”她用長棍點了點我空蕩蕩的左臂,說道:“看來失去手臂的确會産生各種影響,平衡感、違和感、不适感……這些都會影響到你的戰鬥。所以五條悟還是應該把手臂還給你的,好歹也讓你習慣些。”

我狠狠地贊同了:“就是這樣,真希,明天看到五條老師的時候請務必也這麽說!”

“不,算了,在這方面的判斷我還是勉強尊敬他吧。”

“好吧……”我實際上也很認同五條老師的觀點。

更何況我體內還有着真人的咒力呢,剛發現這點的時候,我就開始不斷試着以此為媒介去感受靈魂了。

可認同是真的,難受也是真的,空蕩蕩的袖子總是給我帶來巨大的違和感。

就好像身體的表面疼痛時,看一眼皮膚就知道是哪裏受了傷,但內裏疼痛時,就很難通過感覺去判斷了。

失去手臂後,我就有了更加強烈的感覺——「靈魂」在難受,但我卻找不到「靈魂」的位置。

所以真希給我的單獨“加訓”是注定起不到作用了,再來幾次,我也依舊無法忽視那股不适感。

“算了,”真希猛地嘆了口氣:“體術不是你的強項,只要明天不掉鏈子,怎麽都随你吧。”

我知道因為禪院家的緣故,真希一直停留在四級,而明天的交流賽就是她表現的機會,所以作為同伴的我們也絕對不能輸。

“放心吧真希,為了你我們都會贏的!”明天還有個“已故的”虎杖悠仁呢,那絕對是個王炸好嗎。

“什麽為了我?你這家夥又在莫名其妙地自說自話吧?!”真希瞪大眼睛,氣呼呼地走了。

我知道的,真希不太習慣接受別人的好意,所以每次都會這樣別扭的避開,看起來兇巴巴的,但其實很可愛啦。

“大芥?”

“我沒事啦,棘,總之不會有比斷臂更糟糕的事了……”我說。

“腌魚子,金槍魚蛋黃醬。”

好遺憾,我的“飯團語”不是滿分,不過棘應該是在為我高興的意思吧?

“津真,你能活着回來我們都很高興的哦,雖然大家表面上都看不出來……”

胖達也過來了,兩人一左一右夾着我走:“這幾天辛苦了,今晚就好好休息吧,需要胖達的陪.睡服務麽?”

“好耶!”我歡呼道:“最喜歡抱着胖達睡覺了!”

因為只抱着胖達睡過覺,所以當然是最喜歡!

狗卷棘:“海帶。”

“晚安,棘。”我回道。

“金槍魚蛋黃醬。”

“诶?”是我理解錯了嗎?我轉頭看向他。

胖達替我翻譯:“棘也可以陪你睡覺哦,是這樣沒錯吧?”

狗卷棘:“鲑魚。”

可是胖達是咒骸啊,就算有靈魂,它的身體也還是毛絨絨手感很好的咒骸啊!

棘……拒絕的話他會傷心的吧?

“好哦,我也願意和棘一起睡覺的!”我嚴肅地點點頭,又問:“不過,今晚去棘的宿舍還是我的呢?”

“鲑魚!”棘也嚴肅地點頭。

“……”那麽是去誰的宿舍呢?沒懂。

于是我看向“翻譯官”胖達,卻看到了一張幽怨的熊貓臉。

“津真你好像個渣男哦……”它說。

“诶?對不起!”我這才想起自己剛剛才答應過胖達的邀請,接着就又答應了棘的。

于是我想到了一個好主意:“要不我們三個一起吧?”

狗卷棘:“木魚花。”

胖達:“三個人睡不下啦。”

那要怎麽辦?二選一,這是世紀難題好吧!

不等我想明白,我們已經走到了胖達的宿舍門口,它停下來拍了拍我的頭:“去棘的宿舍睡吧,明天我再來陪你哦,晚安津真。”

我抱着胖達狠狠蹭了蹭,突然覺得臉上的面具有些礙事:“晚安胖達。”

等到關門聲響起,我看向棘:“走吧。”

和棘一起睡覺的話,有些緊張呢,之前我都是摘下面具,把臉埋到胖達脖子裏睡的……和棘也能這樣麽?

“金槍魚蛋黃醬?”棘指着我的臉。

我點頭:“睡覺當然要摘面具啦。”

“鲑魚!”棘的眼睛似乎亮了一下。

我在自己的宿舍門口停下腳步:“洗漱完就來找你哦。”

“鲑魚!”

棘看上去好期待的樣子啊,他該不會是想借此機會看到我的臉吧?

但是,嘿嘿……可沒那麽容易。

摘下面具,我艱難地單手擠出牙膏,刷牙。

看着鏡子裏光滑白皙的臉頰,我突然運轉起咒力,讓臉上漸漸顯現出幾條紅色咒紋來。

果然和我以前劃出的疤痕位置一樣。

左邊臉頰上有個十字,那一豎斷斷續續地蔓延至下巴,右邊的咒紋則從眉毛上方貫穿到眼睛下方。

看起來還不錯,和真人的縫合線一樣,很有個性。

等等,我剛剛是不是又想到了真人?

放在洗手臺上的手機振動了幾下,我嘴裏含着牙刷,伸手去拿。

【真人】:哈哈哈哈哈感謝你們

【真人】:我沒有死哦,而且還學會了領域展開,叫做“自閉圓頓裏”,下次讓你也見識一下吧!

【我】:……哦。

【我】:[刀子]

【真人】:好想你哦,想親

“啪嗒”一聲,牙刷掉洗手池裏了。

半分鐘後。

【我】:晚安。

【真人】:[親親]

收起手機,我看到了鏡子裏臉色通紅的自己。

可惡,這不争氣的術式。

*

“棘!開開門啊——”

沒多久,我穿着睡衣,戴着面具,一只手抱着枕頭和眼罩,站在棘的宿舍門口喊話——因為沒有多的手敲門。

棘穿着睡衣來開門了,露出了平時很少見到的蛇目咒紋。

他的睡衣是白底黑圓點,我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是黑底白圓點。

“棘,我們的睡衣很搭嘛。”我走進他的宿舍,身後響起關門聲。

“鲑魚。”他先是點頭,然後又指着我的臉:“金槍魚?”

我放下枕頭,接着擡起右手,甩了甩那副黑色眼罩,期待道:“棘?”

狗卷棘:“……”

“棘?”

“鲑魚……”他最終不情不願地點頭。

我替他戴上眼罩,牽着他上床以後,才摘下面具放在床頭。

說是神秘感也好,惡趣味也好,又或者是那些依然存在的、隐秘的自我厭棄也好……我還沒做好露臉的準備,害怕他們眼裏不再看到真正的我。

其實我知道,咒術師意志堅定,不會輕易受到蠱惑,但我還是……只想做那個在他們的想象中大概很醜,醜得不敢露臉的稻玉津真啊。

關燈之前,我替棘蓋好被子:“晚安。”

“海帶。”

燈光熄滅,黑暗中,我們各自躺在一邊。

終究還是沒好意思抱過去。

“大芥?”睡在我右邊的棘伸手碰到了我。

“還好啦,不擠的,棘你比胖達瘦多了。”我回道。

突然我感覺到了棘的另一只手,先是試探着摸到了我的臉,從下巴一路摸到額頭,接着又揉揉頭發,最後抱着我的頭往他那邊按了按。

“金槍魚蛋黃醬。”

“可以……抱着嗎?”好害羞,萬一猜錯了怎麽辦?

“嗯。”他同意了。

嗯……嗯?!

那點害羞當即被我抛之腦後:“棘,你居然還會說‘嗯’啊!”

狗卷棘:“……”

“嗯。”他又說了一聲,接着又按了按我的頭。

我順從地側過身子,把腦袋也挪過去,臉貼在他肩膀上,剩下的半截左手搭在他胸口。

他收回手,小心地碰了下我的左臂,手掌包裹住斷口處,便沒有再動了。

“晚安。”我小聲道。

他說:“【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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