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自由
自由
「夏油傑」從來沒有感到這麽晦氣過。
咒靈操使死亡，詛咒之王重現人間，無為轉變誕生，還有最重要的六眼被封印……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麽的巧合而完美，但最終卻棋差一招，敗在了稻玉津真這裏！
「無為轉變」可是他計劃中必不可少的一個環節——無論如何，都要得到！
章魚咒靈憑空冒出，數條觸手将真人和稻玉津真的融合體整個緊緊纏繞起來，而正處于融合關鍵時期的少年卻絲毫動彈不得。
靈魂、咒力都在不斷增長着，是增強，但同樣也限制了他的行動，大量且快速湧入體內的「能量」，迫使他的身體為了達到「适應」這一目的而造成了僵直。
同時正在趕來的本體也受到了影響，好像只過了一會兒，又好像過了很久，他的腦海裏瞬間湧入了許多信息，正如真人所說那樣——那是屬于他的一切，所有的所有。
“把津真和五條老師還回來！”
被甩出老遠的虎杖悠仁終于趕到，幾次三番的戰鬥早已讓他遍體鱗傷，能堅持到現在全靠他驚人的意志力。
與此同時，半空中，騎着掃把的西宮桃點亮了信號，不遠處，接收到信號的加茂憲紀開始拉弓射箭，禪院真依也架起了狙.擊.槍。
三支箭矢和子彈到達「夏油傑」身邊，被他用幾只咒靈輕描淡寫擋住。
“不論你們是想圍毆還是車輪戰——”他擡手召喚出大片咒靈，令它們四散開來形成咒力洪流：“抱歉，我現在都沒有那個心情陪同。”
虎杖悠仁以及在他身後正準備偷襲的三輪霞立即轉攻為守，擋住成片襲來的咒靈。
庵歌姬、胖達、日下部篤也随後趕到，幫忙将其餘的咒靈祓除。
抓住這個無人打擾的空隙，「夏油傑」控制着章魚咒靈把稻玉津真送到面前——少年身上屬于「真人」的特征已經完全消失，之前被掏空的胸腔也恢複了原狀。
于是「夏油傑」再次伸手，五指成爪插進了他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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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劃咒法】
将整條手臂劃作十個等份，以三七分處作為打擊目标，用布條包裹着的刀具精準斬下——
一只低級咒靈憑空出現，擋在了「夏油傑」的手臂面前，以被祓除為代價抵消了這必中一擊的傷害。
“哦，是七海啊，好久不見。”
「夏油傑」臉上笑眯眯地打着招呼，卻是一邊召喚咒靈逼退了七海建人，一邊繼續握住溫熱的心髒，将其從胸膛當中扯了出來。
一顆鮮紅的、還在跳動着的心髒被抓在手裏，然後一把捏碎！
稻玉津真融合的是靈魂，加強的也是靈魂，肉.體依舊屬于人類的範疇，沒有了心髒是絕對不可能再活過來的。
想到此，「夏油傑」臉上終于浮現出勝券在握般的笑容，随即召喚出一只大型咒靈來，讓它張口将稻玉津真的身體吞進肚裏。
原本的打算，是吸收真人以後就提取和釋放【無為轉變】，接着立即開啓「死滅洄游」，但現在情況有變……
轉頭看向不知何時出現在身邊的白發妹妹頭小鬼，「夏油傑」說道：“計劃不太順利，我現在需要找個地方……”
“加茂憲倫！”
一道人影怒氣沖沖地走了過來，在衆人驚異的目光下，脹相擡起合十的雙手對準了「夏油傑」——竟然敢讓他差點害死弟弟，不可饒恕！
【赤血操術·百斂·穿血】
「夏油傑」旋身躲過，旁邊的妹妹頭小鬼慢了一拍，只好擡手硬接了這一擊。
然而脹相的目标并不是妹妹頭，見人中招也不理會，而是甩動雙手，控制着其餘血液的方向，繼續攻擊着「夏油傑」。
就在這時，立在「夏油傑」身後的那只大型咒靈突然間渾身顫抖起來，随後一點刀尖從其頭頂探出，利落地由內到外将咒靈狠狠撕裂開來！
感受到咒靈的死亡，「夏油傑」瞳孔緊縮，先是擋住了脹相的攻擊，接着立馬轉身，召喚出更多咒靈試圖重新控制少年。
兩只手臂都化作了長長的鐮刀狀，稻玉津真随意揮動幾下，便輕松将咒靈通通祓除。
此時他身上已經一片布料都不剩，于是就學着真人用【無為轉變】模糊了下半部分，只露出看似羸弱，但也有着清晰線條的上半身。
“怎麽可能……”看見身體再次變得完好無損的少年，「夏油傑」的眼睛都瞪大了整整一倍。
是他判斷失誤了？不可能，那絕對是屬于人類的身體沒錯！
“都滾遠點！不要讓我再繼續等了。”旁邊的妹妹頭恢複好傷勢，神色不耐煩地面向衆人，擡手吐息。
【冰凝咒法·霜凪】
周圍的空氣急速降溫，形成大片堅冰，将高專的衆人凍了個結實。
——是大型「控制」技能，并不致命，不用急着救。
判斷完畢，因為站在兩人身後而得以「幸存」的稻玉津真不慌不忙擡手，長長的刀刃順勢轉變回手臂模樣。
[冷漠]、[平靜]。
“你很驚訝是麽，那就睜大眼睛看好吧。”他對「夏油傑」說道，同時将五根手指頭化作尖銳模樣，随即毫不遲疑地插進了自己的胸口。
[疼痛]、[享受]。
場面一時間靜得落針可聞。
所有人都看愣了，接着就見稻玉津真抓住自己的心髒，整個扯了出來。
[病态]、[瘋狂]。
此刻的他丢失了人性，随着靈魂的融合而覺醒的，是殘酷、嗜血、冷漠的獸性。
“一顆心髒而已，”少年面無表情地說道，掂了掂手裏的心髒，語氣平靜無波：“還不至于要了我的命。”
「夏油傑」有一點沒判斷錯，他的确是人類之身，失去心髒就絕對會死的那種。
但有一點「夏油傑」并不知道，那就是稻玉津真從真人那裏獲得了完整的【無為轉變】，因此，他的本體和分體不再需要時時刻刻維持咒術的使用了，并且——只要其中一個還活着，另一個就不會死。
裸.露着的胸膛上，猙獰的傷口眨眼間就愈合了，這下是親眼所見，「夏油傑」再想不通也只有接受事實。
稻玉津真突然擡手，将那顆心髒朝着「夏油傑」的方向扔去。
什麽意思？這種東西看上去并不具有威脅性啊。
就在「夏油傑」心生疑惑之時，心髒突然在空中爆炸開來，一片猩紅血液灑在眼前擋住了視線。
他瞬間警惕起來，連忙擡手格擋，果不其然，下一秒少年就已經來到近前，揮拳打在格擋的手臂上，竟然一擊就将他打出去一段距離？！
“好重的力量，”「夏油傑」剎住車，驚訝地笑了，語氣頗有些咬牙切齒：“進步不錯啊，稻玉！”
放出咒靈的同時，「夏油傑」也沖上前去，親身和稻玉津真過招，然而在只使用了【咒靈操術】的情況下，他竟一時間拿少年沒有辦法。
與此同時，脹相和虎杖悠仁紛紛破冰而出。
妹妹頭小鬼再次出手，加強了堅冰的控制力度，随後在場的人當中，就只剩「夏油傑」、稻玉津真還有飛在空中的西宮桃能動了。
“我已經很不耐煩了。”解決完其他人，妹妹頭小鬼轉身，準備加入另外兩人那方的戰場。
被徹底無視的西宮桃：“……”
突然，她察覺到了什麽，擡起頭，見到遠處的天空中出現了一個小點，小點迅速接近放大，正是一個背生雙翅的人影。
眨眼的功夫，那道人影就已經來到妹妹頭小鬼上空，然後狠狠砸下！
妹妹頭小鬼一驚，迅速躲開，在原地留下尖銳的冰錐。
冰錐被砸成冰塊炸裂開來，那道人影收起翅膀，腳下一蹬就立即攻向妹妹頭——
這人有着深色頭發，紫色眼眸，還有臉上的紅色咒紋，怎麽看都跟那邊正和「夏油傑」打架的少年長得一模一樣啊！
西宮桃傻眼：“稻玉津真？！”
“兩個人？”妹妹頭小鬼也是一臉震驚，旋身躲過攻擊，接着便是不耐煩地擡手，大片寒氣從掌中溢出，圍繞着少年将他凍在了原地。
【伏喪操術·鐮異斷】
西宮桃的攻擊随後來到，妹妹頭小鬼頭也不回，空手化解。
西宮桃：“……”可惡！
不過好歹也起到了點拖延的作用，虎杖悠仁抓住時機再次破冰而出，趕到這邊來一拳打碎困住稻玉津真的堅冰。
“該死，你以為你用的是誰的身體！”妹妹頭小鬼氣得咬牙，但偏偏因為宿傩的存在，之前對虎杖悠仁的攻擊留了手。
那麽同樣的，以免傷到宿傩大人，現在也不能對他下狠手。
稻玉津真本體解困，卻沒有第一時間攻擊妹妹頭，他把人留給虎杖悠仁，自己則轉頭朝着正在打架的分體那邊趕去。
獲得了完整的【無為轉變】以後，兩個身體之間的聯系就沒有那麽清晰了，共感消失，比起之前的「一個大腦控制兩個身體」，現在的感覺更像是擁有了兩個獨立的個體。
從操控角度來講，這是好事，但兩個身體因為真人的獻祭，如今已經有了天大的實力差距，太久不「合體」的話，現在變得弱小的「本體」可能會被強大起來的「分體」抛棄。
遠處正跟「夏油傑」打得激烈的分體突然一頓，硬生生接了一招，随即順勢借着這股力道向後飛出大段距離。
靠着兩個身體之間的位置感應，本體調整方向，迎了上去。
“原來如此！”
看到兩個「稻玉津真」，「夏油傑」還有什麽不明白的？真人真是死了都還要背刺他一下！
兩個身體順利融合在一起，但最後卻沒有轉變成稻玉津真的樣子。
他的身形拔高，雙手手肘處長出利刃，背後探出一條粗壯的蜥蜴尾，腦後長出帶狀的「長發」……
稻玉津真曾經問過五條悟，當他成為「最強」時，那是種什麽樣的感覺？
五條悟說：「感到無比暢快，無比自由。」
自由？
稻玉津真伸手虛虛扶住自己的上半張臉，一張面具随之憑空覆蓋其上。
這就是真人「靈魂」的真實形态，【遍殺即靈體】。
徹底的融合，代表着——我即是你，你即是我。
雖然并沒有感到多暢快，但此時的稻玉津真卻是突然覺得……無比地自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