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偏好

偏好

嫉妒,這就是所謂的「那種」術式效果嗎?

狗卷棘很快回過神來,平息了那股突然的怒意。

情緒不受自身控制是件很可怕的事情,不過是和津真有關的話,他發現自己也并不是很在意這些。

畢竟嚴格來講,當對方受到咒言控制親上來的時候,他其實完全是來得及躲開的。

但至于為什麽沒有躲開……

稻玉津真突然停了下來,再次和對方拉開距離——心動的感覺實在太過明顯,他已經不敢再繼續下去,反正體內的咒力也差不多夠用了。

“你感覺怎麽樣?”他問。

“生筋子。”

也是,對方的神情除了有些不自在以外,看上去好像跟之前并沒有太大差別。

“金槍魚,大芥?”

“我沒事,謝謝你,棘。”

稻玉津真不敢和他對視,有些不自在地移開視線後,便想要找借口離開:“那個,我還需要一些時間才能領悟咒言,所以現在就去……”

說着,他已經轉身走了幾步。

“【站住】。”

狗卷棘輕易便阻止他,随後掏出手機開始快速打字,過了一會兒才舉起來給他看:「這件事是我的問題,但就算你提前告訴了我術式效果,我也還是願意把咒言給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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稻玉津真一愣。

對方收起手機,繼續打字:「我不介意喜歡上你,不要自責,津真。」

“可是……”稻玉津真糾結着說出了另一方面的顧慮:“我的術式效果是相互的,我也會喜歡上中術者。”

這回愣住的換成狗卷棘了。

不過仔細一想這才正常,否則既能得到別人的咒力,又能得到別人的喜歡的話,那這術式未免也太強悍了。

“棘已經猜到了吧?我對真人使用過術式,失蹤的那段時間也是一直跟他在一起的,術式效果越來越強,最後發展成了無法被理智控制的感情——我發現自己無法再對真人下手,而作為不該存在感情的咒靈,真人最後卻為了我甘願死去了。”

“……很可怕的效果是吧?”

所以不要繼續,也不要再說什麽「我不介意」、「不要自責」了。

“木魚花!”狗卷棘嚴肅反駁,繼續低頭打字,随後舉起手機:

「我不是咒靈,我們也不是敵對關系,互相喜歡的話,我們可以成為戀人啊!」

“……诶?”稻玉津真愣了一下,心裏沒由來的想要拒絕這個提議。

可回過神來一想,棘的提議才是最好的結果,他下意識想要拒絕是因為……真人的意願麽?

想要拒絕的潛意識到底來源于他「稻玉津真」本身,還是另一部分屬于「真人的靈魂」?

狗卷棘見他沉默,繼續打字補充:「等事情解決了,我們就在一起,可以嗎?」

稻玉津真看完消息,擡頭和他對視,對方的眼神很堅定,帶着一點羞澀,但其中沒有像真人那樣濃烈的情愫。

“我……不,棘不用勉強自己跟我在一起的……”這一次,拒絕的意願來源于稻玉津真自己。

同時他的腦海裏突然浮現出一張布着傷痕和血跡的臉,少年一雙明亮的眼睛裏帶着震驚和委屈,開口道:「也是我沖動了……」

——那是另一個和自己接過吻的對象,虎杖悠仁。

“木魚花!”

狗卷棘的聲音讓另一人回過神來,說完,還擔心他不明白,又繼續在手機上打字:「我不勉強!」

“那……也……”稻玉津真一時間找不到好的理由拒絕了。

他變了,最近變得很不誠實,比如這個時候,他明明可以實話實說的,但那些話卻是卡在嗓子眼裏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狗卷棘看出了什麽,心裏突然出現一股不好的預感,艱難開口:“【你不願意嗎?】”

“是。”嘴巴在咒言的控制下立刻說出了回答。

下一秒,咒言師勾住他的脖子,惱羞成怒地親吻上來,頗有些兇狠地啃咬着他的嘴唇——剛才接吻的時候這家夥不是很主動嗎?結果卻拒絕他!

而且就算是由術式效果産生的愛意,互生好感的兩人在一起不也是應當的嗎,究竟還有什麽理由拒絕?那個先中術式的咒靈也已經死了啊!

稻玉津真壓制着差點回抱過去的手,努力挺直腰板想往後縮……他感覺有哪裏不對勁,再親下去可就收不住了!

狗卷棘率先松開了他,緊接着就開口問:“【為什麽不願意?】”

稻玉津真一驚,連忙擡手想要捂嘴,阻止即将出口的答案。

然而對方卻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手掌往下拉,順勢握在手心裏。

“因為我和悠仁已經接過吻了,答應了你,我怕他會傷心……”說完,稻玉津真突然覺得氛圍變得有些奇怪起來。他緊咬住下唇,微微低頭,一時間不敢去看另一人的臉色。

狗卷棘沉默了一會兒,才低聲說:“鲑魚。”

他松開稻玉津真的手,接着默默拉上外套拉鏈,擋住了下半張臉和有些控制不住外放的情緒。

原來是怕悠仁傷心啊,可是,就不怕他傷心嗎……

兩人都低着頭,沉默了很久。

稻玉津真忘記自己是怎麽離開房間的了,當時的場面大概就像是情侶分手那樣,離開的人默不作聲,留下的人也不做挽留。

後來再出去祓除咒靈,便沒有在門口遇到過咒言師了。

不過這樣也好,稻玉津真努力忽略着心髒的異樣,松了口氣。

他現在不太想和中術式者碰面了,因為自己的術式變得很不對勁。

明明之前跟悠仁接過吻,也吸收了對方很多咒力,但他對悠仁卻并沒有産生什麽「愛意」。

所以「吸收的咒力」不是決定「愛意」産生量的标準,而從接吻時長上看也不會是,那麽他為什麽對悠仁沒有感覺就成了個謎。

可到了跟狗卷棘接吻的時候就又不一樣了,他能明顯感覺到自己已經「心動」,甚至超過了「心動」——如果當時不是他和真人的融合還不太完美,常常會有種「自己就是真人」的錯覺,從而産生了「拒絕」想法的話,他估計就直接答應了。

雖然方式不太委婉,但好在最後還是拒絕了的,就這樣也不錯,大家以後還是同學就行。

嗯,稻玉津真心想,他并沒有偏向悠仁,如果可以,他希望大家都一起單身就最好啦。

正想着,前方就出現了兩道身影,率先将他盯上的咒靈祓除。

“悠仁,那是稻玉津真?”不遠處的橋下,脹相注意到了來人,好歹曾經也相處過一段時間,于是一眼就認出來。

虎杖悠仁當然也注意到了,不過他只是「嗯」了一聲,随後裝作沒有看見的樣子,背過身去就要擡腳離開。

脹相沒有多問,很幹脆地跟在他身邊。

“悠仁!脹相——”

稻玉津真将拔出一半的刀收回,急忙追上前面那兩人。

虎杖悠仁腳步一頓,還是停了下來,有些不自然地擡手打招呼:“哦,是津真啊,沒想到會在這遇到你,好久不見了。”

脹相奇怪地看他一眼,不過還是沒拆穿自家弟弟。

“确實好久不見了,悠仁,大家都很擔心你,跟我一起……”回高專吧。

話沒說完,稻玉津真突然卡殼,他莫名想起了自己昨天拒絕咒言師的理由——如果今天就把悠仁帶回去的話,棘會不會變得更生氣了?

等待下文的虎杖悠仁:“……?”下文呢?

“呃……沒什麽。”稻玉津真不自在地揉揉鼻子,下意識跳過這個話題:“咒術界最近發生了不少事情,悠仁已經被高層通緝了,你們兩個人在外面祓除咒靈的時候要小心……”

“不要當做好像什麽事都沒發生的樣子啊,津真。”虎杖悠仁突然開口,眼中盛滿痛苦:“我殺了……”

“不是你殺的,是兩面宿傩。”稻玉津真打斷他。

“悠仁,這不是你的錯,兩面宿傩在千年前是最強的存在,你能将他壓制住就已經很好了,沒必要把他做的事都扛在自己身上,大家也知道這點的,都沒有要責怪你的意思。”

“而且脹相也是「受肉·體」啊,他以前殺過很多人的,你既然都能接受他,為什麽不能接受真正無辜的自己呢?”

脹相真是躺着都中槍,原本一副喪樣的臉上悄悄暴起了兩根青筋——怎麽可以在弟弟面前提他的黑歷史啊!

不過……他看向一旁似乎是在迷茫着什麽的虎杖悠仁,瞬間又找到了自己作為哥哥的價值。

那就是,要給弟弟一個寬厚的肩膀!

“悠仁,不用擔心,不管怎樣哥哥都會站在你這邊的!”

這算是……安慰?虎杖悠仁一副不知道該不該「感動」的糾結模樣。

“脹相,不會安慰人就不要說話了吧?”稻玉津真無情拆臺,他就知道,這個平時沉默寡言的家夥比以前的自己還不會安慰人。

嗯?等等……以前的自己?

就在脹相臉上又悄悄暴起青筋時,稻玉津真突然激動地一拍手掌:“哇!我剛才居然說了很有道理的話诶!”

另外兩人同時轉頭看向他:“……?”

“你們不覺得我說得很有道理嗎?剛才簡直就是我情商最高的時刻!所以悠仁,還有什麽好糾結的?對自己好一點啊,你比你想象中要有價值得多!”

對上稻玉津真亮起來的雙眼,虎杖悠仁莫名感覺心髒一暖,淺笑着點頭:“嗯,很有道理。”

他比自己想象中要有價值得多嗎?

看到自家弟弟終于露出笑容,脹相便也跟着說了句:“算你有道理。”

“對了津真,你說的我被高層通緝是什麽意思?”虎杖悠仁問道。

稻玉津真邁步,示意邊走邊說:“就是把你的死刑改為了立即執行啦,不過現在大家祓除咒靈都很忙的,我估計高層一時半會兒是找不到能打過你還有空閑的術師的,但還是小心些,注意隐藏一下蹤跡,或者經常換落腳點比較好。”

“哦……”虎杖悠仁點頭,掩住眸中的情緒。

津真,沒有邀請他回高專啊……

然而接下來的半天,稻玉津真就一直跟着兩人祓除咒靈,直到天色漆黑也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于是虎杖悠仁終于沒忍住問了:“津真,你還不回去嗎?已經很晚了。”

“我想跟你一起啊,所以今晚就不回高專了。”稻玉津真回答。

“啊?”虎杖悠仁傻眼了,心裏卻不由得生出些喜悅。

稻玉津真:“……我沒說嗎?”

“完全沒有哦……”

于是,這就是之前沒有邀請他回高專的原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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