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要殺他

我要殺他

“此事萬萬不可!”

白祈大驚!

若是第一件事,尚有嘗試的餘地,這第二件事,卻是萬萬不行!

鹿笙不耐煩起來。

“我還以為你是個爽快人,這堕魔陣誰借都行!”

“沒想到卻推三阻四,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看我還是直接讓你賠命來得快!”

白祈已經不是苦笑了,是真的要哭了。

“鹿笙師妹,你要用堕魔陣殺沈行之,這和直接讓我賠命有什麽分別?”

“如今連金瑤瑤都知道堕魔陣在我手中,沈行之若死于堕魔陣,不止讓我賠命,整個白家都要面臨來自神農宗和天玄宗的怒火!”

鹿笙猛然睜大眼:“所以,若是神農宗和天玄宗不會因此事找你麻煩,你就會用?”

“……”

白祈自問先前為什麽會有主動權回來的錯覺?

這個鹿笙,簡直……

他怎麽會有可以談談的錯覺?

白祈有氣無力地說:“你是故意消遣我嘛?”

“你可知沈行之是什麽人?”

“上神瑤光與神農宗宗主杜若仙君之子!”

“他流落在外近萬年,如今被找回神農宗不過十數年!他無法修煉,杜若仙君親手為他尋得無情道道法!他愛慕金瑤瑤,杜若仙君更是放下世仇,親自出山去天玄宗為他求娶!”

“杜若仙君,是當今唯一一位化神期仙君!你讓我去招惹他尋了近萬年、唯一的孩子?”

“你不如幹脆殺了我痛快!”

他急了,連世家風度都忘了!連師妹都懶得稱呼了。

這個鹿笙!

白家的孩子,縱使是嫡子,他們的地位,也不比家中有能耐的客卿高。

而這位杜若仙君的種種姿态,明顯是将沈行之放在心尖上的。想與沈行之為敵,得掂量掂量自己的身板夠不夠硬,能不能抗住與神農宗為敵!

鹿笙靜靜地看着他。

她眼中霧似乎深了一瞬,随即又恢複了漫不經心的憊懶。

“我有要殺他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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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行之是什麽人,在如今這個世上,沒有人比她更清楚了。

別人知道的,她知道。

別人不知道的,她也知道。

她曾愛過,如今也恨着。

可如今,唯餘惆悵。

不過十年,往事竟然如此模糊。

若她有選擇,她寧願永生不見。

即便不得不見,她只希望,自己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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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再解釋,轉過頭去,不再看白祈。

只是安安靜靜地站在那裏。

她步步試探時,白祈自然句句應對。

她什麽也不說了,白祈反而覺得有些束手無策。

鹿笙身上那種懶洋洋的疏離,似乎消失了一瞬,仿佛只要你答應她,便能抓住她。

白祈心中莫名一動。

“第一個條件,我答應你!”

“至于第二個條件……我因堕魔陣已然欠下因果。若非魔族、大奸大惡之徒,這堕魔陣斷不能再開了。”

這……算是給鹿笙一個交代?

雖然鹿笙敢以一己之力對上這修真界兩大宗門,讓人不得不猜測,這位沈行之一定是對她做了不可饒恕之事,才讓鹿笙哪怕以卵擊石也在所不惜。

可白祈依然不信沈行之符合他說的堕魔陣的條件。

“你又怎知這沈行之不是什麽奸惡之徒?”

鹿笙冷哼一聲:“你不是答應了金瑤瑤要殺不夜城小寶?怎麽,這小寶又是什麽魔族、大奸大惡之徒?”

果然!

她聽到了!難怪她說自己窮酸時,總覺得有些似曾相識。

只是不知道她在這竹林中待了多久。

“你聽到了?”

“是又怎樣?”

白祈無奈地解釋道:“我只是暫且收下信物,可并未答應金瑤瑤。可沈行之……他真的不一樣。”

沈行之的美名早已傳遍整個修真界。

不過十數年!

先是意外救了杜若仙君,竟被杜若仙君發現這竟是自己丢了近萬年的孩子。

能救化神期仙君,此人大善!

但總有人會質疑,化神真君怎會被築基期小子救了?這一切也太巧了?

若說此事經不起推敲,但他接下來的作為卻是實打實的功德。

他做的第二件大事便是提議神農宗弟子定期下山歷練,期間無償為被魔氣侵害的凡人治傷驅魔。

修真人士原本視凡人如蝼蟻,怎會在意蝼蟻死活?

仙門弟子斬妖除魔是歷練,雖說也算為民除害,但究其根本,不過是為了積攢功德,讓自己修行之路更順暢。

被魔氣侵害的凡人,本就活不長。

若是入魔,幹脆一道除了。

仙魔大戰後,道法斷了傳承,修行本就不易。多少修士終其一生都在努力積攢資源,又有誰舍得浪費丹藥靈力?

但他做了。

他此舉,帶動天玄宗、天衍宗跟相效仿。三大宗如此,小宗門自然緊随其後。

毫無疑問,此舉讓百花仙君的名號響徹仙凡兩界。

奇怪的是,沈行之做這些事,都是宣稱此為百花仙君所為,不讓人提起沈行之三字。并且,奇怪的是,他從不承認自己是百花仙君的身份。

但修真界的人,哪個不知道百花仙君便是沈行之?

鹿笙皺眉問:“他又為何號稱是百花仙君所為?有什麽區別?如他這般沽名釣譽之輩,難道不應該借機大肆宣揚他百花仙君沈行之的美名?”

白祈答道:“這卻不知道了。凡界百姓感念其恩,紛紛設廟,供的便是百花仙君。”

白祈殷切地看着鹿笙。

鹿笙明白,他說這麽多,便是想讓自己放棄殺了沈行之的念頭。

可她偏不!

“哪裏不一樣了?”

“不夜城小寶與神農宗沈行之的區別,無非一個是沒有任何仰仗的散修;一個是神農宗的掌教弟子!原來,你不過是欺軟怕硬之徒!”

白祈知道她不過在激将。不過一再如此,他終究也是血性少年。

“好!我答應你!若是這沈行之親口承認他犯下惡行,我願意借出堕魔陣!”

說罷,白祈苦着臉,幽幽地看着鹿笙:“鹿笙師妹一再激将,我實在忍不住了!那不夜城的小寶,我根本就沒放在心上!我有沒有答應金瑤瑤,別人不知道,鹿笙師妹能不清楚嗎?”

鹿笙無辜地睜着眼睛,裝傻:“你這話奇怪,我清楚什麽?我什麽都不清楚!”

白祈幽怨地盯着她,鹿笙巋然不動。

白祈終于發現,自己對上鹿笙束手無策,不過是因為她臉皮太厚,不按套路出牌。

他都說得這麽明白了,她竟然還裝傻?

“直到此刻,我才真的确認了。是你吧?”

“鹿笙師妹,你恐怕早就知道,堕魔陣不在我這裏吧?”

“對鹿笙師妹布陣後,堕魔陣便同我斷了聯系。應該在你手裏吧?若我不答應,你是不是不打算還給我了?”

自從對鹿笙用了堕魔陣,堕魔陣的反饋便很奇怪。因無先例,他也只能猜測,難道是有人從堕魔陣中出來了?直到後來,他多次召喚,堕魔陣卻并無反應,他方知非但有人從堕魔陣中出來,還收了它。

他原本想,或許是有高人暗自出手,救了鹿笙,收了陣。

只是萬萬沒想到,竟然是築基期的鹿笙。

見他猜到,鹿笙并不否認。

鹿笙笑了:“是又如何?這陣法沒用,自己折我手上,自然就成了我的東西!怎麽?你還想讓堕魔陣留在你手上,讓你多害幾個人嗎?”

白祈見她幹脆地承認了,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這位鹿笙師妹,果真是……

不加遮掩的可愛!

“若是別的陣,技不如人,鹿笙師妹要拿,我自然不會多說。但這堕魔陣是上古大陣,是我白家至寶,只是歸我使用,但算不得我的東西。若是此陣遺失,白家自然會出手尋回。”

白祈搖搖頭:“經此事,我不會輕易動用此陣了。鹿笙師妹若是真的不放心,自然可以先留着這陣法!只是我所說的,都是實情。這堕魔陣,确實需白家嫡系子弟才能開啓。”

“哦!真麻煩!那這陣我不要了!不過要先存我這裏,等你要用的時候,我再拿出來!”

鹿笙可不想與白家為敵。

這些年她也算在修真界摸打滾爬,自然是知道的。

那些宗門世家,修為高的前輩,并不會輕易對小輩出手。

反而,看這些小輩各憑本事,也算是歷練。

但若真的有了生死大仇,拿了不該拿的東西,那就不好說了。

白祈補充說:“這堕魔陣,每用一次,損耗頗巨。除了需要天材地寶修複,還要放入我丹田中日日以功法溫養。養的時日越久,威力越大。”

見白祈将養陣的秘法都講了出來,鹿笙知道這個陣自己留不住了!

若不是還要用此陣對付沈行之,她斷然不會還給白祈。

“還有,你得把不夜城的小寶放在心上!并且,不能用堕魔陣對付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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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金瑤瑤指名要除掉此人?鹿笙又為何要護住此人?

白祈直覺若是搞清楚此人,或許就能探清鹿笙與金瑤瑤的恩怨。

“敢問這小寶究竟是何人?”

“不告訴你!言盡于此,你若真用了堕魔陣對付她,你不會想知道後果的!”

這事就這麽定下了。

鹿笙突然眯起眼笑了。

“你方才說,沈行之親自陪金瑤瑤進了秘境?”

白祈突然有一種不妙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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