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誰是黃雀
誰是黃雀
金瑤瑤一走，鹿笙立馬退開。
沈行之手臂一空，他只貪戀了一瞬，便慢慢将手背到了身後，攥起了拳頭。
鹿笙整了整打鬥時弄亂的衣服，說道：“不錯，敢對金瑤瑤下手，我現在相信你的誠意了！得，你回去吧，我會聯系她。若是她要見你，我自會給你傳消息。”
“你叫我來，只為說這個？”
沈行之似乎有些失望。
“你還想要怎樣的承諾？你答應我不再讓人跟着我，這些屍體算怎麽一回事？你可別告訴我，你一個築基期，不動聲色殺了五個金丹期。”
鹿笙伸了伸懶腰，“不過彼此彼此，互相糊弄。”
“我只是想保護你。”
沈行之向她解釋。他揮了揮手，随即，對鹿笙說：“現下他們都撤了。聽聞你在天衍宗将身上的東西都舍了去，又馬上要去中原城除魔，我備了些丹藥靈石，你且收着。”
他取下挂在腰間的儲物袋，遞給鹿笙。
鹿笙斷然拒絕：“我不缺這些。既然你已經做到，我自然會守諾。再說了，無功不受祿，等我替你傳了信，你再謝我不遲！”
鹿笙怎麽可能收他的東西？
百花露不過是怕他試探，又恰好能給唐安雅用上，她拒絕不得。
可若是她自己，她可不願與他有太多糾葛。
沈行之将儲物袋攥在手心，慢慢垂了眼，看上去，似乎很失落。
鹿笙懂。
他應該覺得今日是坦白局，就等自己說出小寶下落。他提前埋伏了人，只等自己一說出小寶的下落，連自己一并殺了。
若是沒這個心思，怎會穿這樣仙品的法衣？粗粗一看，篆刻了至少六種陣紋，顯然做好了戰鬥準備。
但卻不知道他到底懷着什麽樣的心思，這樣慢吞吞與自己周璇。
鹿笙假意安慰道：“不要心急！你指望我一下子告訴她的下落，那不可能！連我自己都不知道她在何處！你就耐心等一等吧！”
沈行之盯着她，慢吞吞地說：“你真的會守諾嗎？我滿心歡喜赴約，你卻如此敷衍。你究竟想要怎樣的誠意？”
或許，從一開始，就是他想錯了。
“她說你要殺她，你卻說你愛她。我自然是信她的，但你也沒必要撒謊。不如這樣，你要是真有誠意，不妨替我解個惑？”
鹿笙伸了伸懶腰，補充道：“我只是好奇，她說她救了你，你卻殺了她，到底是不是真的？”
沈行之看了她許久，說道：“是真的。”
鹿笙大聲問道：“你認了？她救了你，你殺了她！天啊，你竟然對你的救命恩人下毒手！豈不是罪大惡極！”
沈行之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着她，然後回答：“是的。我罪無可恕。”
鹿笙聽到了自己要的答案，點點頭，“好，我知道了。”
沈行之問道：“所以，你是要殺了我？”
若是能殺得了你，我還用在這裏跟你叽叽歪歪？
鹿笙想着，慢慢搖了搖頭，說道：“你們之間的事，與我無關。我只是好奇。”
“你不是。”
鹿笙心頭一跳。
沈行之慢慢地說，“你若真是好奇，你不問問我為什麽？你不問問我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她會救我，為什麽我會殺她？”
鹿笙幹巴巴地說：“是啊，為什麽？我也很好奇的！呵呵，我只是怕問的多了，你不肯回答罷了。”
沈行之沒有拆穿她，只是篤定地說：“你約我，也并不是想要告訴我她的線索，對嗎？”
鹿笙嘴硬，“沒有的事。”
沈行之沉默了。
他看起來很受傷，也有些委屈。
“我找了她十年。我以為她懂。終究還是我錯了。”
沈行之像是鼓起勇氣，滿是希冀，她問道：“我不求別的，鹿笙師妹可否幫我問問，她說的她永遠信我，還作數嗎？”
鹿笙滿口答應，“好！我幫你問。”
沈行之滿懷希冀的眼光終究黯淡了下去，他低了頭，輕笑了一聲。
“其實我今晚來，已經做好了說出一切的打算，我不想再因誤會，獨自忍受分離，忍受沒有她的日子。如今看來，還不是時候。”
鹿笙掏了掏耳朵，有些懶洋洋地說：“其實這些話，你可以跟她當面說。”
沈行之定定地盯着她，一顆滾燙的心終于還是冷了下來。
她看起來漫不經心，甚至有些不耐煩。
其實仔細看起來，她眼底總是深藏着一絲恨。
只怪他被喜悅沖昏了頭腦，并未細想。
現在理智回籠，再捋一捋，他很快便猜出了緣由。
“你約我來，是為了金瑤瑤對嗎？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金瑤瑤也是你約的吧？你在天衍宗送了許多儲物袋出去，若我沒猜錯的話，金瑤瑤應當也收到了信，也是因為一個她無法拒絕的條件，才來赴約。你故意把話題往我身上引，暗示她我在尋人，你很清楚，我不讓別人傷害小寶，若她要問，我必然出手。”
“我有些事情想不明白。縱然我對金瑤瑤出手，暫時也不會傷她性命，你圖什麽？”
“你既然清楚我不願讓別人傷害小寶，又為什麽不肯……不肯告訴我她的線索，反而是急于給我定罪？”
見他拆穿自己，鹿笙也不裝了。
至于為什麽，當然是有仇報仇，有怨報怨。沈行之可以試着殺，金瑤瑤不行。天玄宗太清仙君留下的神念，如今便在金瑤瑤手中。她很清楚現在的實力根本殺不了金瑤瑤。但是讓她愛的人親自對付她不比讓她死還難受嗎？她在她手上吃的苦，不知凡幾，如今，只不過是個開端！
鹿笙說：“我讨厭她，就是要作弄她，不可以嗎？至于第二個問題，這只是你的一面之詞，如何面對你，是小寶的事。”
沈行之點點頭，問道：
“好！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你急于給我定罪，是因為他嗎？”
他手往後一指，運了靈力，灌木叢中便滾出一個人來。
鹿笙心中一跳，暗道不好！
卻見來人竟是花鈴，她松了一口氣。依然嘴硬，“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花鈴爬了起來，先對沈行之行禮，說：“沈師弟！原來你真在這裏！快随我來，金師姐出事了！”
沈行之紋絲未動，問道：“何事？”
花鈴看了一眼鹿笙，仿佛當着鹿笙不好說詳情，他暗示道：“不好說！快随我來吧！”
沈行之依然不動聲色，說道：“花師兄是金丹期高手，若你都無法，我一個築基期又能如何？不如傳訊回天玄宗。”
花鈴急說：“這……如今這狀況，只有沈師弟能解決啊！”
沈行之看着他，花鈴拿出金瑤瑤的佩劍，說道：“沈師弟，事不宜遲啊！”
靈劍認主，如今能在花鈴手上，看來是出了大事！
自己将金瑤瑤身邊的人都殺了，如今她确實無人保護。
以她的實力，如果出事并不意外。
他倒是不懼，可金瑤瑤是赴約而來，約她的人，正是鹿笙。
又或許，出手的人，本來就是鹿笙？
他向鹿笙看去。
鹿笙似乎并不關心此事，她神色輕松，甚至慢慢揪了根草，叼在嘴裏玩。
看不出和此事有沒有關系。
沈行之沉吟片刻，突然問：“你還想殺我嗎？”
鹿笙實則正在側耳傾聽，看沈行之如何應對。
不管怎麽說，金瑤瑤如今是沈行之的未婚妻，她出了事，于情于理，他都會去看看。不然，天玄宗的宗主也不會放過他。
猝不及防被他一問，差點脫口而出“想”！
好在理智尚在，她假惺惺道：“沈師兄莫開玩笑！我怎麽殺得了你！你我無冤無仇，不過是因為小寶。算啦，她自己的事情，讓她自己處理，以後我是不管啦！你和金瑤瑤終究是未婚夫婦，鬧得大了，不好！你快些去吧！”
沈行之是什麽人，鹿笙一剎那的遲鈍，他已經清楚了答案。
他深深看了鹿笙一眼，“如你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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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笙吐掉嘴裏的草，呸了一聲。
“什麽叫如我所願？明明是助你得償所願！”
她朝着灌木叢喊道：“出來吧，人都走了！”
突然聽碎石落地聲，她扭過頭，懸崖底飛出一個人，是白祈。
“你藏這裏了啊！剛才我還以為你被沈行之發現了！你這……哈哈哈，也太慘了！”
懸崖下蚊蟲蛇蟻多，他怕靈力波動會引起沈行之一行人的注意，愣是忍到現在。如今臉上不知被何物咬了，腫了起來。
白祈苦笑，忙吃了些藥，才恢複如初，說道：“好在我有備而來，帶了不少高階隐匿符，不然早被發現了！”
鹿笙問道：“你都聽到了吧？沈行之已經親口承認，他殺了于他有救命之恩的人。你答應我的第二個條件，也該兌現了。”
白祈點頭說：“鹿笙師妹，堕魔陣受損嚴重，這一時半會兒是用不了了。而且我看他的樣子，此事像是另有隐情。”
鹿笙急了，跳了起來，吼道：“什麽？你想毀約？有什麽隐情？沈行之這個人，我最了解不過了！他最慣會花言巧語，若你能聽信他，哪日被賣了都不知道！我不管，反正你聽到了，他親口承認了的！”
“可我聽他說這其中有誤會……”
鹿笙實在忍不住了，這個白祈，若說他老實，他确實老實。但若說他老實，此時卻偏偏覺得有些狡猾！他不會不願對上沈行之吧？
鹿笙怒道：“他說有誤會便有誤會？那你告訴我，他殺了救命恩人是不是事實？”
白祈點點頭，“是。”
鹿笙說：“既然是事實，那不管有什麽誤會，會影響這個事實嗎？”
白祈說：“不會。”
鹿笙說：“那就對了！不管是什麽原因，結果已經釀成，此事便成了定局！若是放過他，天理難容！”
白祈欲言又止，最終還是說，“好，我答應你！”
“哈哈哈，精彩！”
突然一人拍手叫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