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三個條件

第三個條件

“誰?”

“不枉我躲了這麽久,真真是一出大戲啊!”

兩人一驚,四處張望。

遠遠便瞧見白景佑手裏拎着一個東西,走了過來。

他嘲諷白祈說:“真是廢物一個!若不是我來,你就要被人算計了!你是不是答應了她要用堕魔陣?沈行之是何人物,你竟敢答應她,你要置白家于何地?你難道沒看出來嗎,今日這一切,都是由她策劃!”

待他走近了,才看到他手中提的竟是一個人。只因這人先前一動不動,聲息全無,兩人被他的話吸引,竟都沒有注意。

白景佑走了過來,将手中的人往地上一扔,嗤笑道:“還好我跟來了,這小子在外面,不知道是誰的人。你們竟然都沒有發現!”

鹿笙看清這人,瞳孔一縮,壓抑着怒火,問道:“是誰?”

白景佑一挑眉,說道:“不知道。不過沒關系,我特意留他一口氣,足夠你問清楚是誰的手下。”

看來,是白景佑下的手。

此時,白祈也看清楚了此人。這不是唐安澤是誰?

看來,鹿笙問的是誰傷的他。

來不及多想,他也忙跟着鹿笙奔了過去,搜尋身上的靈藥,一股腦兒的往唐安澤身上塞。

“喂喂,你們這是什麽意思?”

白景佑叫着,“我是在幫你們!如果不是我……”

白祈朝他低聲喝道:“閉嘴!”

丹藥下去,唐安澤慢慢睜開眼,胸膛又有了些微起伏。

鹿笙從來沒見過唐安澤傷這麽重,但凡有點力氣,他總是會笑嘻嘻跟自己說沒關系。如今,他不言不語,她竟手足無措!

看出兩人神色不對,白景佑終于閉嘴了。

白祈摸了摸唐安澤,低聲對鹿笙說:“心脈斷絕,活不了多久了。有什麽話,還是快些說吧。”

鹿笙曾無數次設想,自己會走在唐安澤面前。可如今,卻是他先倒下!

“對不起,對不起!”鹿笙淚流滿面,将唐安澤緊緊地抱在懷中。

這一刻,她無比痛恨自己!

為什麽,為什麽不堅定一些,像往常一樣,若是他不聽話,直接打暈扔下。

他修為不高,又是丹修,都是自己太大意了!

她想起那天,兩人商議時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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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如同往日一樣,她緩緩道來她的計劃,他滿懷信心。

她記得她說:“金瑤瑤嫉恨我,不過是因為沈行之,等花鈴對她下蠱,沈行之與她成其好事,這恨自然消了。花鈴不好下蠱,那就利用沈行之,沈行之越是對她冷淡,甚至想要出手殺她,她便會方寸大亂,屆時花鈴就可以趁虛而入,沒人能夠傷了金瑤瑤,只有沈行之可以。至于沈行之,不過是想要殺小寶,最緊張小寶的下落,若金瑤瑤打探小寶的下落,他一定會忍不住對她出手。而我,則會以小寶的下落為誘餌,讓他親口承認他的罪行,白祈自然能答應我的第二個條件,用堕魔陣對付沈行之。”

唐安澤如往常一樣,大肆稱贊。

不過,他又說:“老大,白師兄那邊,我聽到了些消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說說看。”

“白家參加宗門大比,也是為了天機子的蔔算,聽說是要找一個人。我打聽到,這次沒有贏得獎勵,白家家主放話,回去之後,要……殺了白祈。”

鹿笙很是吃驚,“不能吧?白祈可是他兒子!”

唐安澤撇撇嘴,說道:“大概是兒子多了,不稀罕了!這位白家主,有一百多個兒子了!”

鹿笙記起來,白祈那同父弟弟白景佑,曾提起過,找不到人,命就保不住了!

既然如此,他自己應該是早就知道的。

那在秘境之中,他竟然還答應助她得第一?

并且,從始至終,并沒有開口朝她讨要過天機子的信物。

鹿笙看了一眼唐安澤,唐安澤笑得像小狗。

她知道,這個白祈,未必對他們有什麽真心。可逃亡的日子久了,一點點的友好,便變成十分的甜。

尤其對于唐安澤來說,這點甜,彌足珍貴。

鹿笙說:“其實我還有一個條件沒對白祈提,他要這麽死了,終究是可惜。不如……”

唐安澤歡呼起來,說道:“我去送!”

鹿笙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笑着說:“長大了,向着外人了!你可知,天機子的蔔算,我也需要?”

唐安澤嬉皮笑臉地說:“東西可以慢慢找,命只有一條。”

鹿笙搖搖頭,“此行過于兇險,我們不清楚金瑤瑤會帶多少人,也不清楚沈行之會帶多少人,你還是老規矩,在城內客棧等我。送東西,不急于一時。”

“放心好了,我逃跑的功夫可是一流!我們入了中原城,再見白師兄就難了!還是早日送給他!我想親手送給他!”

耐不住他纏磨,鹿笙最終還是答應了。

“好,那你務必離得遠一些!”

一條條,一件件,鹿笙盤算的很清楚。

這次行動,唯一的例外,是多了唐安澤。

她想,沈行之還沒得到小寶的下落,最壞的結果便是抓着唐安澤威脅她。但他之前沒做,如今更不會做。那麽他的人,肯定不會傷了唐安澤。至于金瑤瑤,有沈行之盯着,出不了大亂子!

唯一沒有想到的是,白景佑也偷偷跟了來,還傷了唐安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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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笙閉了閉眼,抱着唐安澤,說道:“我會讓他付出代價的!”

白祈一拳将白景佑打倒在地,喝道:“将玄天丹拿出來!”

白景佑被他打倒,不可置信說:“我還不是為了你?你為他打我?還要給他用玄天丹?你之前傷的那麽重,都舍不得用!這可是仙品丹藥,我們就這麽一顆!”

鹿笙聽到動靜,扭過頭,輕輕看了他一眼。

是看死人的眼神!

白景佑瑟縮一下,從懷中掏出一個盒子,扔了出去:“給你!”

他尤自辯解說:“這也怪不得我,我又不認得他,誰知道你們認識?誰讓他鬼鬼祟祟藏在那裏……”

沒有人分給他一絲眼神。

白祈拿着玄天丹,逼出一滴精血,引着玄天丹,送入唐安澤口中。

玄天丹下肚,唐安澤終于恢複了點氣力。

他掙紮着要坐起來,鹿笙忙扶起他,略帶感激看向白祈,白祈卻面色沉重,依舊朝她搖了搖頭。

唐安澤從懷中掏出一個盒子,遞給鹿笙,說道:“老大,你幫我給小雅……”

鹿笙接了過去,勉強對他一笑,“別擔心,你會好的。”

唐安澤微微一笑,說道:“老大,你別再騙我了!心脈斷絕,無藥可醫。你還是讓我多說兩句吧!”

鹿笙終是忍不住,背了過去。

唐安澤又掏出一個儲物袋,遞給白祈,說道:“白師兄,老大聽說你沒這個信物會死,特意讓我送過來。”

信物?

白景佑沖了過來,一把搶過儲物袋,仔細拿出裏面的東西看了看,驚喜道:“大哥,是天機子的信物!你的命保住了!”

鹿笙冷冷地盯着他,說道:“他本不該來!只是他想親手将信物送到!”

白景佑的喜色凝在臉上,看着手上的信物,有些茫然,“我,我……”

唐安澤輕輕搖了搖頭,說道:“老大,你不要怪他,我知道,他不是故意傷我,他是為了你們。”

“老大,我走後,你便無人相幫了。”

他笑了笑,扭頭對白祈說:“白師兄,老大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人,你能不能答應我,以後若是有閑暇,看顧她一二?”

白祈從看到天機子的信物,心中便波濤翻湧!

他沒想到,鹿笙竟然要将此物送給她!

白景佑不清楚,他确實從一開始便知道小寶與沈行之的糾葛,甚至大膽猜測,鹿笙便是小寶!

那鹿笙九死一生,與虎謀皮,還不是為了此物?

如今竟然輕易就送給了他。

他有些恍然,內心被巨大的驚喜淹沒!這,是不是說明……

他說:“我一定……”

白景佑此時像是回過神來,突然搶着說道:“就沖你能原諒我,我白景佑認你這個兄弟!以後,你的老大,就是我的老大!你放心,我以後會保護她!”

唐安澤笑着點了點頭,輕輕對鹿笙說:“氣運加身!”

他沒等來鹿笙的回應。

鹿笙猛然站起來,像是做了某個決定。

“白祈,你還記得你答應我的第三個條件嗎?”

白祈點點頭。

鹿笙狠狠抹去眼淚,說道:“現在,我要提第三個條件!我要你向我求婚!你要對天發誓,你愛上了我,願與我我結為道侶!”

白祈猛然一驚,似乎被戳破了心事,臉漲得通紅,結結巴巴道:“這,這不合适吧!”

鹿笙冷靜地說:“這是我的條件。你放心,不過是場交易,時機到了,我自然會還你自由。”

白祈也冷靜了下來。

此時此刻,即便鹿笙對他有些不同,也不會提出結契。除非,是為了救唐安澤。

當下,他毫不遲疑,舉手對天發誓:“皓月作證,清風為誓!白祈傾慕鹿笙,願求娶鹿笙!從今以後,她喜我喜,她悲我悲,共赴韶華,此生不負!若違此誓,天地共憤!”

他從未想過在這種情況下求婚,有些倉促,但也顧不得了。

話音剛落,一道驚雷,直破蒼穹!直直朝鹿笙劈來!

是劫雷!

鹿笙,要突破金丹了!

幾人均被驚呆了!

這是什麽功法,只要求婚,便能毫無預兆突破金丹?

鹿笙抽出長劍,迎着劫雷飛升上去!

說來也怪,那雷聲勢滔天,落下來時,卻溫柔的緊,不痛不癢,繞着鹿笙,淬煉筋骨。

夜色幽幽,一陣花香傳來。

雷光閃耀,照亮半個夜空。

原來這鬼哭崖上的鮮花,全部盛開。

就連空中,似乎都有鮮花虛影,圍繞着鹿笙。

待九九八十一道劫雷過,鹿笙落了下來,渾身萦繞着淡淡的光暈,絲毫不見損傷。

她立馬盤膝坐在唐安澤身前。

她看了白祈一眼。

白祈頓悟,“金丹初成,鹿笙師妹快些調息,穩固修為!我為你護法!”

鹿笙不再言語。

她屏息凝神,掐了幾個法決,體內金丹竟然離體,虛虛浮在空中。鹿笙用手一推,那金丹便發出一道藍幽幽的光,慢慢進入到唐安澤體內。

她閉着眼,用靈力催動金丹,慢慢的,金丹越來越小,最終消失不見。

她臉色越來越白,唐安澤臉色卻越來越紅潤。

白祈與白景佑見狀,俱是驚疑不定!這鹿笙,到底什麽來頭?連心脈斷絕都能醫。傳說中,只有神農血脈能做到!

白祈望着鹿笙,思緒紛亂。

神農血脈,應當是神農宗的傳承!可鹿笙,不過是一介散修!而號稱是天生仙骨的百花仙君沈行之,卻并沒有表現出色的醫修天賦!

他不敢多想。

終于,鹿笙收回手,閉目調息。

唐安澤坐了起來,驚喜道:“老大,我好了!”

“我只是試試看,沒想到真的可以。”鹿笙臉色蒼白,顯然也很歡喜。她說:“如今只是續上心脈,但內傷需得好好調養,這段時日,不可動用靈力。”

當初她從封魔涯上掉下來,也是心脈斷絕。誰知好巧不巧,卻結了金丹。這金丹護她一命,便消弭于丹田。

她也是情急之下試試看,沒想到真的可以。

白景佑忙過去攙扶起唐安澤,說道:“你放心!你的傷是我造成的,我一定照顧好你!你若是想做什麽,盡管和我說!你若是願意,就把我當兄弟!你若是不願意,就把我當奴仆使喚!”

唐安澤笑了,“我只有一個妹妹,從來沒有兄弟。有個兄弟,感覺也不錯!”

白祈過去扶起鹿笙,說道:“景佑只是脾氣直了些,其實本性不壞!”

鹿笙見唐安澤笑得燦爛,不由莞爾。

她正色對白景佑說:“既然你認他做兄弟,那我也認下你!你替我辦一件事。”

白景佑重重點頭,說道:“你盡管說,上天入地,我也替你辦到!”

鹿笙說道:“你替我把他送到映月湖。”

“什麽?”

映月湖,那地方魔氣彌漫,就連弟子歷練也甚少接近,生怕一不小心沾染了魔氣,淪為魔族。

“怎麽,你不敢?”

“有什麽不敢?我這就走!”

“好!你不要讓我失望!若他有任何閃失,上天入地,我也要你償命!”

安排好唐安澤,鹿笙突然幽幽嘆口氣,說道:“年輕真好。”

白祈忍俊不禁,說道:“你也還是個小姑娘!”

他看向鹿笙的目光,有些柔情蜜意。

鹿笙并未察覺,她搖搖頭,說:“我不一樣。”

白祈問:“接下來什麽打算?”

鹿笙眼光看向遠處。

那裏,是中原城。如今已經寅時,中原城卻燈光依舊,徹夜狂歡。

“我接了宗門任務。再不去,恐怕有人等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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