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章
第 20 章
“湛維祯”這個名字讓雲中向晚一下子揪緊了自己的衣服。
雲中向晚也能清楚地記得那天。
喪屍們陸續被盛弋的士兵注射了血清，他們恢複了理智，紛紛聚集到一起抱團取暖。他們自知必不能為人類所接受，于是都很自覺地讓自己卑微得像過街老鼠，專挑最破爛的地方住。要是在外面遇見人類，他們必定跑得比人類還快。
他們以為自己已經盡力不惹人讨厭了，可沒想到湛維祯還是不肯放過他們。
追殺發生的那天，雲中向晚剛從一家超市出來。超市裏的食物都被拿空了，好在雲中向晚也不餓，他給自己拿了一件小奶牛的連體睡衣，又抱了個手感很好的枕頭。雲中向晚是一只熱愛生活的小喪屍，他居住的廢棄小屋雖然破，但被他打掃得很幹淨，他已經把那裏當成家了，正在一點點把新家布置得像模像樣。
他帶着今天的戰利品興沖沖往家趕，剛看見家的輪廓，他就聽見巨大的爆炸聲從那邊傳來。
喪屍的視力不太好，嗅覺和聽力卻尤其靈敏，空氣中濃重的硝煙氣味锲而不舍地追逐着每一個喪屍，喪屍們哀嚎着從各自的家裏逃了出來，戰栗着奔跑在焦土之上。
雲中向晚擡頭，看見一架又一架無人機接連投下了什麽東西，那些東西慢悠悠地飄落，好像羽毛似的輕飄，卻又在落地之後讓大地都驚出了一陣又一陣的顫抖。
雲中向晚的新家就這樣在他眼前化為烏有，炮火的猛烈讓他跌倒在地，不時有爆炸的殘片嗖嗖從耳畔刮過，吓得雲中向晚嘴唇慘白，手腳發軟。他這會兒也顧不上為新家難過了，連滾帶爬地站了起來，抱緊小奶牛睡衣和枕頭，和其他喪屍一起踏上逃命之路。
可是他們這些手無寸鐵的喪屍，哪裏鬥得過湛維祯那些訓練有素的士兵，還有他們手裏的槍支彈藥呢。很快，喪屍們有的被擊斃，有的被捕獲，這其中也包括雲中向晚。
他和另外幾個omega喪屍一起被推上了一輛皮卡車。
那時的雲中向晚還不知道，為什麽alpha和beta喪屍都被殺害，只有omega被留了下來，并被送往湛維祯的軍營。他也想不了那麽多了，只是縮在皮卡車的角落，為他被摧毀的新家低聲啜泣。
到達目的地之後，他們被趕進一個帳篷，當天夜裏，一個士兵撩開帳篷的簾子，舉着手電筒對着裏面掃了一圈，目光落在雲中向晚身上。
“就這個。”他說。
雲中向晚被他們扯出帳篷，推進湛維祯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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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alpha背對着雲中向晚，一顆顆解開襯衫紐扣，他把衣服随手一扔，結實的後背暴露在雲中向晚眼前。
雲中向晚明白情況不妙，他轉身想跑，可門已經被鎖上了，他拼命拍打房門，尖叫大喊：“放我出去——！救命啊——！”
沒人理會他。
alpha強大的信息素爆炸般充斥在整間屋子裏，雲中向晚渾身的力氣像是被什麽機器給抽幹了，他軟綿綿地跌坐在地，小奶牛睡衣和枕頭也脫了手。
湛維祯慢悠悠走到他面前蹲下，在雲中向晚驚恐的眼神注視下笑着開口：“居然自己把睡衣和枕頭都準備好了，真是個乖孩子。別怕，我最喜歡乖孩子了，我會很溫柔地對待你的。”
他把毫無反抗之力的雲中向晚打橫抱起，放在床上，雲中向晚用盡最後一點力氣死死抵住湛維祯的胸口，拒絕他的靠近。
湛維祯完全不把這點撓癢癢似的掙紮放在眼裏，他撕開雲中向晚的衣服，正準備用信息素迫使雲中向晚發情，卻聽外頭驚天動地的巨響，随即火光沖天。
湛維祯臉色一變，急忙放開雲中向晚，起身穿衣。
後來雲中向晚才知道，那是元帥帶兵打來了。
他得知了湛維祯追殺喪屍的消息，星夜兼程而來，兩方交戰直到天明，湛維祯再次敗給了盛弋。
回憶戛然而止，但湛維祯那雙陰狠的眼睛依舊在雲中向晚的腦海中揮之不去。雲中向晚的身體不由自主地發抖，他死死掐着自己的皮膚，試圖用疼痛掩蓋過那天湛維祯撫摸他時那種惡心的觸覺。
盛弋注意到了他的反常，問他：“你怎麽了？”
雲中向晚驚慌無助地望着盛弋，眼圈通紅。
盛弋蹙眉，朝他伸手：“過來。”
雲中向晚向他走近幾步，突然一頭撲進盛弋懷裏，死死抓着他的衣服，向盛弋索取溫暖和安慰。
闫世東很禮貌地轉過頭去。
盛弋的手停滞片刻，還是輕輕拍了拍雲中向晚的後背，低聲問他：“想起了什麽？”
雲中向晚嗚咽着說：“湛維祯，我恨死他了，他把我按在床上，撕開我的衣服......”
闫世東猛地又把頭轉了過來，盛弋也是一愣，兩人用驚疑不定的目光對視。
盛弋把雲中向晚薅起來，扯張紙擦擦他的眼淚，又捏着雲中向晚的下巴，讓他擡起頭。
“慢慢跟我說，這是怎麽回事？”
雲中向晚掙開他的手，又一腦門紮進盛弋懷裏，鴕鳥似的把頭埋起來，不說話了。
盛弋抱着這麽一塊冰冰涼的水豆腐，輕不得重不得，一時間進退兩難。
他想了想，覺得大概是這種事情雲中向晚不好當着兩個alpha說，于是問他：“你要是不想對我們說，我可以讓人去DL城接個omega過來。”
雲中向晚搖搖頭：“我想跟元帥說。”
“元帥......”盛弋猶豫了一下，說，“現在還回不來，要不，我讓你跟他通個電話吧。”
“好！”
盛弋遞給雲中向晚一個聯絡器，讓他到指揮室的內間去等着。內間隔音效果很好，還設有指紋、虹膜、密碼的三重身份驗證，是盛弋和将軍們平日裏商談機密的所在。
闫世東這時很有眼色地站了起來：“元帥，我還是去外面等着吧。”
盛弋點頭。
他用聯絡器稍微加工了一下自己的聲音，覺得雲中向晚肯定是察覺不到端倪的。
果然，雲中向晚聽上去很激動：“元帥，是你嗎？真的是你嗎？！”
“是我。”盛弋的嘴角微微勾起，“聽說你一直想見我。”
雲中向晚蹦了起來：“是的！我等了你好久哦！”
“嗯，我在外面有很多事要辦。你等得很着急嗎？”
“唔......倒也不着急，這裏的将軍們都很好，對我可照顧了！”
“那就好。”盛弋哄孩子似的，“你要是有什麽事，都可以跟他們說，他們會幫你的。”
說到這裏，雲中向晚原本很雀躍的聲音聽起來一下子沮喪了很多，他悶悶地低頭摳手，說：“元帥，其實有句話我早就想跟你說了，但總是沒有機會。”
盛弋敏銳地察覺到了什麽，他沒答話，靜靜等待雲中向晚的下文。
雲中向晚鼓起勇氣說：“元帥，我很仰慕你。”
第二次聽到這個詞，盛弋扒拉着桌上的一支筆，眼神晦暗，不辨喜怒。
“元帥？”
“為什麽仰慕我？”盛弋問他，“你甚至都不知道我長什麽模樣。”
雲中向晚說：“因為你救了我。”
他把那件事娓娓道來。
說完後，他紅着臉又補了一句：“如果，如果哪天我能夠成為元帥的omega，那一定會是我這輩子最幸福的一天。”
盛弋靜了半晌，微微側頭瞧着內間的門，仿佛能透過門看見雲中向晚現在含羞帶怯卻又勇敢堅定的模樣。
“這就是你報恩的方式？”
雲中向晚絞着手指頭，小聲說：“對呀......你是不是嫌棄喪屍啊？”
“我不嫌棄喪屍。”盛弋說，“但你沒必要用這種方式報恩，我只希望你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愛你想愛的人。”
不等雲中向晚回答，盛弋就先結束了通話。
過了一會兒，雲中向晚從內間出來了。
盛弋神色如常，問他：“說完了？”
雲中向晚有些恍惚，坐到盛弋身邊，猶猶豫豫地說：“元帥他......可真好啊。”
他蒼白的臉頰此時一片緋紅，在盛弋面前流露出一副沉浸在美好甜蜜中的小兒女情态，滿心都是他心裏的那位“元帥”，好像他們的蜜月都已經近在眼前了似的。盛弋默默看着他，心頭忽然湧起複雜難言的情緒。
雲中向晚仰慕的“元帥”，好像是盛弋，又好像不是。
等他知道了盛弋就是“元帥”，他會失望嗎？
說來可笑，面對這個問題，盛弋竟一時有些不自信了。在他對雲中向晚隐瞞自己的真實身份時，完全沒有料到這個決定現在會把他自己架在火上烤。
盛弋沉默片刻，忽然說：“他有那麽好嗎？”
“當然。”雲中向晚表情嚴肅，“他是世界上最好的alpha。”
“哦。”盛弋好像不太高興了，他随手翻開一份今日的統計報告，淡淡說，“我要處理公事了，你自己去玩吧，順便把闫将軍叫進來。”
雲中向晚乖乖出去，片刻後，闫世東進來了。
盛弋對他說：“雲中向晚剛才告訴我，湛維祯企圖奸/淫他的時候，已經變成了喪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