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章
第 41 章
“什麽?!”
盛弋帶着雲中向晚迅速趕到闫世東那裏。
闫世東這會兒已經退出屋子,從外面鎖好了門。聽着孩子們撞門的聲音,他心如刀絞。
方才,他正在給孩子們收拾換洗衣服,準備把他們送去DL城,這時他忽然間聽見身後傳來“嗬嗬”的聲音,他回頭一看,三個孩子全部躺在床上,雙手向空中亂抓,那“嗬嗬”聲正是他們因呼吸困難而發出的艱難喘息。
闫世東當時都懵了,他一下子沒反應過來這是出了何事,直到看見孩子們渾身的血色褪了個幹淨,眼珠變得死黑,皮膚上浮現出青紫色的斑痕。
他們齊刷刷盯向了闫世東。
這扇門顯然撐不了太久,盛弋立刻命人去準備鐵籠放在門口,只待喪屍們破門而出,就可以把他們一網打盡。
“我真是不明白。”闫世東說,“昨天醫生給他們檢查過,他們身上沒有傷口啊,為什麽會突然變成這樣?”
盛弋輕輕吸了口氣,說:“不是傷口,是湛維祯用喪屍的屍體制作的藥。我終于知道這藥是拿來幹什麽的了。”
喪屍現在都不咬人了,病毒傳播的途徑被阻斷,可一旦用上這種藥,病毒就能通過呼吸道進入體內。雖然起效很慢,但是造成的後果和咬傷是一樣的。
比起暴風,這三個孩子吸入藥物的時間要長得多,藥物一斷,他們現在就發作了。這也就意味着,用不了多久,暴風恐怕也難逃此劫。
暴風聞訊也趕了過來,他顯然也想到了這個恐怖的事實,臉色一下白了。
盛弋見狀連忙安慰他們:“血清還有很多,至少可以讓他們保持人的理智。至于能夠徹底攻克喪屍病毒的血清,幾位科學家已經在盡力研制了,假以時日,一定能夠成功的。”
暴風的臉色青白交替,他咬牙說:“這個天殺的湛維祯,他弄出這種歹毒的藥,原來是要傳播喪屍病毒!他居然還口口聲聲跟我說什麽為全人類建立烏托邦的夢想,這就是他實現夢想的方法嗎?!”
闫世東更是氣得手抖:“像他這種人面獸心的畜生,嘴裏哪有一句真心話!什麽烏托邦,真要讓他掌權,他不把他治下的民衆敲骨吸髓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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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獨盛弋還比較平靜,他說:“也許他真的不是在騙你。你們仔細想想,他囚禁這三個孩子,是想以此要挾老闫,一來讓老闫為他效命,二來他也想弄清楚老闫被喪屍咬了之後為什麽還能跟沒事人一樣。如果他知道這個藥的威力,那麽一旦這三個孩子變成喪屍,老闫即便到了他手下也必定和他拼個魚死網破,哪裏還能忍氣吞聲?”
門已經被撞出了裂縫,眼看就要四分五裂了,籠子終于運來,籠門打開,放在門口做好準備。
暴風說:“元帥的意思......難道他也不知道這藥真正的作用?”
盛弋點頭說:“我并非是在為他開脫,但你還記得他說的那個指使他襲擊所布列的船只,讓那些船員全部感染喪屍病毒的人嗎?我想,創造喪屍其實是那個人的目的,而湛維祯也只不過是個一無所知的棋子罷了。”
盛弋話音剛落,房門轟然倒塌,三個喪屍擠進籠中,兇狠地撞擊着鐵欄杆。
血清也拿來了,雲中向晚自告奮勇:“我來給他們打吧,我不會被咬。”
盛弋把三支血清交給他:“直接紮進皮肉裏就行了,沒有技巧。”
原本盛弋還有點擔心這些血清會不會沒有作用,畢竟這回的喪屍病毒傳播方式和之前不同。但萬幸的是注射血清後幾分鐘,三人齊刷刷暈倒在籠中沒了動靜,看樣子血清是起效了。
闫世東蹲在籠邊,焦急地等待孩子們醒來。暴風把盛弋拉到一邊,小聲說:“元帥,這件事能不能先幫我瞞着斐啓?如果讓他知道我有一天會變成喪屍,他會寝食不安的。”
盛弋了然,說:“這兩天讓他留在基地,是想着你們的功勞,當然要讓他和你好好相處一陣。盡快把他送回DL城吧,他自然就什麽都不會知道了。”
暴風馬上說:“今天就送吧,我回去給他收拾東西。”
“好。”
暴風急匆匆走了。
雲中向晚這會兒沒再抱着盛弋的胳膊了,但還是緊緊貼着他,說:“暴風将軍真的很愛斐啓,我好羨慕他呀。”
這話是說給盛弋聽的,但是盛弋沒接茬,轉而說:“你準備什麽時候帶兵出發,去找那兩個綁架梁令昌的人?”
雲中向晚悶悶地說:“我還沒學會怎麽用機甲抓人呢。”
盛弋語氣平淡:“我把機甲借你,讓夔桓行來教你吧。你也看到了,我現在要抓緊時間,找到攻克這種藥物的方法。”
“......好吧。”雲中向晚摘下盛弋胳膊上的機甲,低着頭走了。
盛弋沒再看他一眼,他的目光落在鐵籠那邊,三個孩子蘇醒,闫世東打開籠子,紅着眼眶把他們抱在懷裏。這會兒闫老三也結束了今天的操練,趕來看望家人。她累得氣喘籲籲,渾身大汗,卻還是習慣性地挺直了腰板。
闫老三這陣子變化很大,她自己把頭發剪成齊耳短發,皮膚曬成了小麥色,日程幾乎都被訓練塞滿。從一開始的偷懶耍滑、滿口怨言,再到現在的射擊比賽第三名,她的努力和天賦有目共睹。
四天前盛弋下令給了她一把配槍,闫老三很喜歡,一刻都不離身。現在她在家人們身邊蹲下,目光沉穩,整個人的氣質和兄弟姐妹們已經迥然不同,全然看不出之前那個任性頑劣的小女孩的影子。
瞧,人的改變往往就是這樣迅速而徹底。盛弋很希望雲中向晚也一樣,早點放下他對自己的感情。
天色已晚,大家都忙了一天,除了站崗的士兵外都陸續睡下了。雲中向晚也是經過了一整天的勞累,但他不肯休息,而是拉着夔桓行出了基地,在附近找了個開闊的地方,要夔桓行教他使用機甲的攻擊模式。
“将軍,我知道你肯定也很累了,但是我想明天一早就走,所以......”雲中向晚說,“要不,你稍微指點我一下,然後我就可以自己練習了。”
夔桓行笑着說:“沒事,我陪你練吧。”
他的耐心讓雲中向晚很是感動,他甚至有點想哭:“謝謝你。”
“你怎麽了?”夔桓行問他。
雲中向晚被他一關心,眼淚反而像開閘的水龍頭一樣嘩啦流下來,他哽咽着說:“将軍,你覺得元帥喜歡我嗎?是不是我搞錯了?”
夔桓行說:“你應該沒有搞錯。”
雲中向晚又問:“那他為什麽不願意跟我談戀愛啊?兩個人互相喜歡,不就是要談戀愛的嗎?”
這可把夔桓行問住了,他也不知該怎樣回答才好。好在雲中向晚也不是非得要個答案,只是想傾訴一下心裏的委屈。他用袖子擦擦眼淚,鑽進機甲。
今天對omega們來說可能不是個好日子。暴風那邊,他着急忙慌地給斐啓收拾東西,還說車子已經在外面等着了,斐啓現在就要走。
斐啓一頭霧水:“元帥不是都答應了讓我在這裏住幾天嗎?為什麽這麽晚了突然要我走?我今天什麽也沒做!”
暴風邊忙邊說:“早幾天晚幾天有什麽區別?”
“當然有區別!我們剛剛才經歷了那麽多,我只是想多跟你待幾天,這個要求很過分嗎?”斐啓站起來往外走,“我不走,我要自己去找元帥求情!”
暴風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不是元帥讓你走,是我讓你走。”
斐啓更是震驚了:“為什麽?!”
“為什麽?”暴風盡力讓自己的表情變得冷淡,“你有什麽事騙了我,你自己心裏清楚。”
斐啓剛想罵人,突然想到了一件事,馬上熄了火,眼神開始閃躲,聲音也小了:“我,我不清楚。”
他想掩飾,但心虛全都寫在了臉上。暴風沉着臉質問他:“你真的懷孕了嗎?昨天醫生給你開感冒藥的時候,你懷孕的事你可一句都沒提過。”
斐啓開始慌了,他下意識去拉暴風的手,但被暴風躲開了。他接着說:“其實早在湛維祯的船上,你為了讓我心軟騙我說你懷孕了,我當時就知道這一定是假的,只是沒有宣之于口。因為我們結婚前你就說過,生孩子會讓你的身材走樣,你熱愛你的模特事業,所以永遠不會生孩子,我當時也同意了。”
“我們在一起這麽多年了,對你的這點了解我還是有的。以你的個性來說,如果真的意外懷孕,你哪裏會這麽平靜,非得哭天喊地不可,甚至會提出把孩子打掉。可是直到現在,你情緒平穩,一句怨言也沒有,這就說明你根本沒有懷孕。”
斐啓也知道這件事是自己不對,他小心翼翼地解釋說:“我當時太害怕了,我不想死,所以......”
暴風的怒容和真的沒有區別:“所以你就騙我?如果我真的被你騙到了,滿心歡喜地期待我們的孩子降生,然後你再告訴我這其實是假的。你想過我會是什麽感受嗎?”
“我......”斐啓急得快哭了,他又想拉暴風的手,依舊被他躲開。
“也對,從我們剛認識的時候你就沒有在乎過我的感受,什麽事都是我依着你、讓着你,你也早就習慣了。但是斐啓,我也是人,我也有情緒,也會傷心難過。回來以後我等了你整整一天,也不見你主動跟我道歉說實話。”暴風嘆了口氣,厭煩地轉過頭去,“我真是忍夠了。”
“老公!”斐啓撲過去抱住暴風,哭着說,“你別生氣,我知道錯了,我以後一定改!”
在一起這麽久,斐啓沒少作妖,也沒少惹暴風生氣。可是直到現在,他才産生了一點暴風可能真的會不要他的恐懼,這前所未有的恐懼讓他渾身發抖。
暴風沒有因他的哀求心軟,他粗暴地扯開斐啓的手,拖着他出門,不顧斐啓的反抗,強行把他塞進車裏。
“鎖門走吧。”暴風對司機說。
斐啓尖叫着拍打車窗,對着車門又踢又踹,但車子還是就這樣開走了,他的哭喊聲在黑夜裏漸行漸遠,直到徹底消失。
暴風轉身回屋,早已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