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章

第 42 章

深夜,一輛普通的民用小轎車開得飛快,在長久無人打掃的街道上揚起一路塵煙。

盛弋身穿常服,獨自駕車,一手搭在方向盤上,眉心微蹙。

如果這時打開後備箱,就會發現後備箱裏放着鐵鏟、鐵鍬、鋤頭、手套一類的工具,此外還有個很大的防水袋,裏面裝的是一具喪屍屍體。

盛弋當然不會去殺害喪屍,這是他好不容易在喪屍聚集區附近找來的一具尚未腐爛的喪屍屍體。事到如今,活人的命都岌岌可危,他也顧不上什麽尊重屍體了。但這件事到底還是不體面,不宜傳揚出去,所以盛弋只能一個人悄悄地辦。

血清研發出來之前他們殺掉的那些咬人的喪屍早就爛完了,喪屍又不會自然死亡,近期死去的喪屍寥寥可數,都是死于各種意外,屍體被其他喪屍掩埋,也就更難尋找了。

現在,他們能夠找到的每一具尚未腐爛的喪屍屍體都彌足珍貴。

盛弋回到基地,把防水袋扛進實驗室。這裏原先的幾個科學家已經被盛弋放了一天的假,這會兒實驗室空蕩蕩的,正等着盛弋的到來。

防水袋放在解剖臺上,盛弋拉開拉鏈,露出裏面的喪屍屍體。屍體的眼珠子已經被蟲子吃了,只剩兩個圓圓的黑洞,嘴巴也微微張着,裏面全是泥土。盛弋沒有對這具可憐的屍體表示任何同情,他戴上手套,脫去屍體的衣服,馬上就開始幹活。

根據暴風講述的大致過程,盛弋準備了十幾個陶瓷坩埚,十幾套冷凝設備,還有一些大肚燒瓶。他用電鋸将屍體大卸八塊,再去除皮、骨頭和脂肪,只留下肌肉。

盛弋動作利索,這樣血淋淋的事情,他做起來面不改色,雖然戴着口罩,也不難看出他的冷靜和習以為常。

他從天黑忙到天亮,一刻也不曾停歇。

雲中向晚那邊也是如此。這一夜,他在夔桓行的陪伴下練習機甲,進步神速,到天亮時,夔桓行恭喜他出師了。

“雖然無法與我們這些将軍的機甲抗衡,但要抓捕兩個沒有機甲的平民,可以說是綽綽有餘。”

雲中向晚高興壞了,他激動地跳出機甲,給了夔桓行一個大大的擁抱,大聲說:“謝謝你!夔将軍!”

夔桓行被他撲得往後一仰,愣了愣之後露出微笑:“不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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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中向晚蹦蹦跳跳地跟着夔桓行回基地,夔桓行給他安排了十個士兵和一架直升機,自己也親自跟着雲中向晚一塊兒去,保障他的安全。

雲中向晚沒有料到,無人機發現那兩個人的地方竟在一片荒無人煙的山林。直升機暫時停在山下一片空曠的地面上,衆人下了飛機,在這裏擡頭就可以看到聳入雲霄的大山。

“只是看起來不遠。望山跑死馬,真要進到山裏,步行還得好幾個小時。”夔桓行說。

雲中向晚被這大山潑了盆涼水:“這可怎麽辦,他們在山裏,咱們上哪兒去找啊?”

他說着眼珠一轉,說:“機甲的護目鏡有熱成像的功能,用它是不是很容易在山裏找到活人?”

夔桓行說:“這個主意是不錯,但機甲太大,在這樣茂密的林子裏恐怕不好施展。”

“啊,對哦。”雲中向晚說,“那我們就只有硬找啦?”

“差不多是這樣。”夔桓行說,“不過他們應該不會藏在深山老林,那裏毒蟲猛獸頻繁出沒,可不是一般人能夠生活的,他們也不會料到我們會來尋找他們,自然沒必要躲在那種地方。”

事不宜遲,他們留下兩個士兵看守直升機,其他人一頭紮進林子裏。

說來慚愧,夔桓行天不怕地不怕,唯獨就是怕蟲子,尤其是那種腿多的蟲子。可他又不好在雲中向晚面前丢臉,只得硬着頭皮往裏走。

山中的空氣涼爽清新,雲中向晚就跟來春游似的,心情還挺愉快輕松,偶爾抓到只什麽好看的小蟲就拿給夔桓行看,吓得夔桓行臉都綠了,還得強撐着附和說哈哈是啊小蟲。

實在被吓得不行了,夔桓行提醒他:“要不我們還是專心找人吧。”

“好滴。”雲中向晚随手把蟲一扔,扭頭就走,沒看見身後的夔桓行已經一蹦三尺高。

在山裏轉悠了一會兒,他們發現了一處人類活動的跡象——一只野兔被扒了皮毛,旁邊還有生火的痕跡。

“看來就在這附近了,我們兩人一組,分頭尋找吧。”雲中向晚說。

原本雲中向晚還覺得好運應該會降臨到他身上,可是十幾分鐘後,夔桓行的聯絡器傳來兩個士兵的聲音。

“将軍!我們看見他們了!”

雲中向晚和夔桓行向那邊趕去。趕到時,兩個士兵已經跟他們的目标扭打在一處,那兩人自然不是訓練有素的士兵的對手,不等夔桓行上前支援,他們就被按倒在地,拷上手铐。

事情竟然就這樣猝不及防地結束了,雲中向晚想象中的大戰并未到來,機甲也沒用上,這不禁讓他有些失望。不過至少他此行的任務已經圓滿完成,雲中向晚還是挺開心的。他上前補了兩腳,算是出了力。

“走吧。”雲中向晚一揮手,潇灑地說出他在影視劇裏經常看見的臺詞,“帶回去好好審一審,務必讓他們吐出實話來!”

兩個人不停掙紮,士兵們直接把他們打暈,扛在肩上。

回去的路上,雲中向晚身輕如燕,也越發地調皮搗蛋。他又逮了只七星瓢蟲來吓唬人,這玩意兒會飛,雲中向晚手一攤開,蟲子差點飛到夔桓行臉上。夔桓行瀕臨崩潰,拔腿就跑。

雲中向晚這才發現原來夔桓行害怕蟲子,這下好了,他更興奮了,打了雞血一樣在夔桓行屁股後面窮追不舍,邊追邊喊:“別跑啊!将軍!将軍!你停下來給我笑一個嘛!啊哈哈哈哈哈......”

他們鬧騰得太專注,絲毫沒有注意到風聲裏,似乎有什麽東西在蠢蠢欲動。

雲中向晚樂極生悲,滑了一跤,狼狽地摔了個屁墩。他忍着尾巴骨的疼痛剛要爬起來,忽覺腳邊草叢聳動。

雲中向晚本能地覺得危險,剛往旁邊躲開一點,草叢突然劇烈一晃,一條黑褐色的大蛇如同繃直的線,向着雲中向晚直直彈了過來。

這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雲中向晚心裏的苦都沒地方去訴說,他只得就地一撲,躲過了毒蛇的第一次襲擊,而後連滾帶爬地往前跑,大叫着夔将軍救命。

毒蛇在草叢裏蠕動得飛快,緊追着雲中向晚不放。別看蛇沒有腿,可真要是在這林子裏賽跑,不一定誰跑得過誰。毒蛇再次瞅準機會,一躍而起。

“雲中向晚!”夔桓行聽見雲中向晚的呼救,趕緊回來找他。

可是已經晚了,雲中向晚聽見身後風聲不對,他只來得及回頭看看,毒蛇那代表死亡的血盆大口已經映照在他的眼睛裏,雲中向晚的兩個瞳孔迅速放大。

完了。

雲中向晚的一聲慘叫傳到夔桓行耳中,夔桓行心頭一緊,也顧不得什麽怕不怕蟲了,幾下扒開擋在面前的巨大蜘蛛網,朝雲中向晚的方向趕去。

那條過山峰咬了人就跑,這會兒已經無影無蹤,只留下雲中向晚一個人捂着小腿的傷口哀嚎。雖然不疼,但他害怕極了。

見夔桓行終于來了,雲中向晚哭着朝他伸手:“夔将軍!我被蛇咬了!!”

“什麽蛇?”

“眼鏡蛇!”

夔桓行打開聯絡器,呼叫盛弋,他卷起雲中向晚的褲腿,對他說:“我給你把毒液吸出來,你跟元帥說讓他看看基地有沒有血清。”

夔桓行從自己衣服上撕下布條,在雲中向晚的膝蓋上方紮緊,俯身用嘴貼上他的傷口。

聯絡器傳來盛弋有些疲憊的聲音:“什麽事?”

雲中向晚帶着哭腔說:“元帥,是我,我被眼鏡蛇咬了,基地有沒有血清啊?”

盛弋沉默了一下,随即那邊傳來乒裏乓啷的聲音,不知是撞翻了什麽。

“我現在去找。夔将軍在旁邊嗎?”

“他在幫我吸傷口。”

夔桓行吐出一口毒血:“元帥。”

盛弋平靜地說:“你把他往回送,我帶着血清過去,路上碰面。”

“是。”

雲中向晚的傷口周圍已經腫起來了,雖然他的痛覺遲鈍,但現在也感覺到了疼痛。除了傷口,尾巴骨剛才也摔着了,又馬上爬起來逃命,這會兒雲中向晚的下半身已經疼到動彈不得。

夔桓行把他打橫抱起。來不及去找直升機了,夔桓行用機甲帶着兩人低空飛行,還不忘安撫雲中向晚的情緒。雲中向晚又感動又愧疚:“夔将軍,我不該拿蟲子吓你,對不起,我現在遭報應了。”

“別瞎說。”夔桓行說,“你現在覺得怎麽樣?”

“頭暈,還想吐。”雲中向晚有氣無力地說,“而且我的眼前越來越模糊了。将軍,我感覺我快不行了......”

“不會,元帥已經帶着血清來了。”

夔桓行用機甲的極限速度返程,機甲頻繁發出速度過快的警報,全被夔桓行無視了。此刻對于夔桓行來說,機甲就算報廢也無所謂。

終于,天邊出現一個黑點,是盛弋的直升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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