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啓程離開

第18章 啓程離開

能使銀針如箭,一擊致命,想來此人指功了得。

如今江湖之上能有這般深厚功力的人屈指可數,況且他們還都彼此相識。

闫府之中,小厮、護衛沒有命令不得入後院,所以在院裏侍奉的多為身材纖細,性情溫婉的婢女。

除了整日忙前忙後的趙管

正因如此。

他方才心生疑慮,便借着搜尋暗器的借口亂摸一通。

實則趁機探了趙管家的脈。

誰料這脈象穩健不說,甚至還藏有一股深厚的內力,幸虧他驚訝之下及時收手,這才未叫對方察覺。

趙管家平日裏低眉順眼,腳步虛浮,一副毫無內力的模樣,如今想來定是有意為之。

他身上恐怕藏着不少秘密。

只是……

不少隐姓埋名的高手,也會化名帶上面具去參加一年一度的比武大會,那便沒理由不知曉他的容貌。

除非,他從未參與過。

思及此,齊晟眼神微冷,攥緊了拳頭。

可他若只是一位淡泊名利,忠心護主的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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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為何會無緣無故針對玄九呢。

闫彼岸一門心思撲在錢莊上,背景也并不複雜,最多也就使些商人的手段,應當與他無關。

若是仇家,也沒理由用這不痛不癢的伎倆,這麽一說倒更像是試探……

餘光中多了一抹紅,齊晟立即收了思緒。

罷了,眼下也并非深究此事的時候。

“玄九!”他朝着那抹紅衣匆匆追了上去,揚聲喊道。

池州渡并未停步,仔細瞧才發覺臉色比以往還要冷些。

一只溫燙的手握住他的腕骨。

齊晟在對方跨過大門門檻之際才匆匆趕上,他嘆息一聲,“玄九。”

池州渡冷眼看他:“何事?”

敏銳察覺到他細微情緒起伏的齊晟頓了頓,旋即緩緩收緊手上的力道,像是生怕他跑。

“你生氣了?”

池州渡蹙眉,擡手甩開他轉身離去,顯然懶得多費口舌。

“等等!”齊晟見狀連忙攔在他身前,無奈地解釋,“我并未信他,只是覺得古怪留下查看一二,這才耽擱了一會兒。”

堂堂劍宗宗主,出了名的“鐵樹”。

誰承想有朝一日竟然在旁人門前,衆目睽睽之下,朝着位紅衣姑娘服軟。

“方才我從小白身上找到了那根致命的銀針,你想必已經知曉回天乏術,這才沒有動作。”

池州渡并未開口,但目光從一旁的樹上,又回到了齊晟的臉上。

齊晟心裏松了口氣,放軟聲音哄道,“即便你不開口,我也知曉你不屑如此。”

“你我朝夕相處多日,對彼此的性子也都清楚了些,難不成在你眼中,我便是會聽信旁人讒言的莽夫?”

他帶着點哄人意味,輕晃池州渡的衣袖,溫和道,“比起旁人,我自然更信你。”

更……信你。

池州渡明顯一怔。

他雖并未開口,但常年萦繞的冷漠自眉睫融化飄零,掙脫地動作也漸漸停了下來。

馬車旁。

兩名弟子眼觀鼻鼻觀心,眼睛瞪得像是銅鈴,他們暗暗互相使眼色,裏頭是遮不住的震驚。

什麽?!

難不成他們方才中了什麽陰損的幻術不成!

否則光天化日之下,怎會看見如此荒謬的一幕?

齊晟像是察覺到什麽,淩厲的目光朝兩名擠眉弄眼的弟子望去,那二人立即收斂了神情,垂着腦袋不敢再有動作。

他滿意地收回目光。

就在這時,池州渡突然開口,與其說是詢問,倒更像是喃喃,“……信我?”

齊晟還是頭一次見他明顯愣神的模樣,心尖像是被什麽一撓,酥癢發麻。

于是他微微彎腰,平視着玄九的眼睛,溫聲道。

“這是自然,只不過如今在下有要事在身,必須得回去一趟。”

“玄九姑娘可否試着信我一回?”

齊晟笑起來意氣風發,邁步上前,越過了以往與玄九保持的三步距離,又極有分寸的停留在兩步之上。

“劍宗的廚子手藝了得,我雲游四海之際也時常挂念,姑娘可要随在下回去淺嘗一番?”

要事在身……

那便是,姜家滅門案。

池州渡眼神微變,擡首卻恰好對上齊晟明亮的視線,他頓了頓,鬼使神差地颔首。

“好,好……”

齊晟見他點頭,眉梢都是壓不住的狂喜,立即轉頭給兩名弟子使了個眼色。

那兩名弟子雖說內心迷茫震撼,但反應倒是不慢,立即恭恭敬敬地将馬車移到他們跟前。

“這位是玄九姑娘。”齊晟道。

兩名弟子不敢怠慢,恭恭敬敬地一行禮,“見過玄九姑娘。”

池州渡點頭:“嗯。”

齊晟正要伸出手扶他,就見池州渡身姿輕盈,頭也不回地上了馬車。

兩名弟子見狀下意識看向他。

齊晟手指懸空,只好順勢撣了撣袖袍掩飾尴尬,緊跟其後躍上馬車,末了還不忘回頭正色道。

“靜心。”

兩名弟子連忙道:“是!”

齊晟進了馬車,卻見池州渡端坐着,正一瞬不瞬地望着他。

以往這位是不拿正眼瞧人,如今這麽盯着人看倒還真有點吃不消。

“……可是有話想問?”他立即錯開視線,狀似随意的坐下,掀開窗簾瞧了瞧。

若仔細看便能發覺,齊晟的耳廓紅了半截。

“無事。”

池州渡淡淡地收回視線,閉目養神。

見他這般齊晟反而松了口氣,放下簾幕話不自覺多了起來。

“從雲邬到魯山要兩日路程,不過若是走屍嬰山墳徑,便只需一日,只是此地陰邪,恐怕……”

齊晟內心尚在斟酌,這屍嬰山墳徑是在荒山野嶺間的一處山路,幾十年前供镖車往來,本是條四通八達的捷徑。

但後來“縛魂子”鐘嘯奎橫空出世,憑借着一身歪魔邪道的本領名聲大噪,不少信徒拜在他門下,“煉屍縛魂”之術盛極一時,其中最為邪門的就是法術就是用出生足月的嬰孩獻祭,以怨煞之氣為內力。

此法違逆陰陽,乃燃命的邪門路子,最終這幫人都業障纏身,下場一個比一個凄慘。

只是這座原本熱鬧的山最終也被遍地的屍骨染上了煞氣,林中生出了不少毒物,令人退避三舍,最終演變成有名的煞嶺。

這是師父那一輩年輕時的傳言,齊晟也只是道聽途說,但他人脈極廣,幾位名聲響亮的高手也曾向他透露此地的邪門。

齊晟自然是不怕,但如今玄九與他一起,穩妥來說還是繞些路……

“嗯。”

身側突然傳來一聲應答。

齊晟一愣,看向平靜鎮定的池州渡,語氣遲疑:“……你的意思是要走這山徑?”

池州渡:“有何不可?”

“姑娘想必也聽說過此地兇險。”齊晟正色道,“我并未去過屍嬰山,但不少好友都曾與我提起,此地遍布毒物,若稍有不慎便難以脫身。”

池州渡捋了捋冥七的蠍尾。

冥七在三百年前,曾被喚作“蒼東毒首”,似蠱非蠱,似蠍非蠍,生靈根,通人性。

因其形似蠍,且尾極長,得名銀甲長尾蠍。

銀甲長尾蠍認主,以符、血為引。

可護主人百毒不侵,是保命的底牌,亦是殺人的利器,一時間引得衆人哄搶。

銀甲長尾蠍本就稀少,經此一遭很快絕跡,他也是機緣巧合之下遇到了冥七。

許是身上的煞氣吸引到了它,便亦步亦趨地跟着,池州渡覺得有趣,就帶在了身邊。

見齊晟猶豫,池州渡平靜道:“不會。”

齊晟仍是搖頭,“毒是次要,只是屍嬰山遍地骸骨死屍,若這些毒物沾染上的怨煞之氣入體,會令習武之人生出心魔,反噬其身。”

“這地方陰邪,實在不敢拿姑娘冒險。”

馬車上煞氣纏身的百年邪祟頓了頓,沉默了許久才緩緩開口。

“……無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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