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赤井

赤井。

收到小舟繹的電話時，赤井秀一是有些吃驚的。

彼時距離組織破滅已經幾個月了。

一切都進展得非常順利，清繳餘黨、查封勢力……每項工作都有條不紊地發展了下去，就連小舟繹的檔案也在所有人默許下洗了又洗，最後成為日本千千萬萬名普通市民中的一員。

紅發青年在重獲自由後受到了所有人的歡迎。和外貌無關，更像是一種獨有的天賦，讓他引人矚目。

他一改之前的性情，游刃有餘地游走在衆人之中，收獲了衆多偏愛和明目張膽的縱容。

赤井秀一應該為此感到高興的。

光明取得勝利，好人重獲光明，這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

但難以言喻的煩躁蔓延在赤井秀一心底，這種煩躁在小舟繹誤喊道“諸星君”時達到巅峰。

小舟繹對待他的态度和對待其他人沒有任何區別。

依舊謙遜有禮、進退有度，保持着不遠不近的距離，毫無瑕疵的禮節像是他們之間從來沒有發生過什麽一樣。

唯一不同的是……那雙金瞳落在他身上時，總會恍惚幾秒，然後眼睛主人才緩慢開口喊他的名字。

……像是透過他在看其他人。

又像是，真的在惦念他們曾有過的、虛假的過去。

電話鈴聲持續不斷地響着，赤井按下接聽鍵，溫和的聲音透過話筒傳了過來。

“赤井君，抱歉這麽晚打擾到你，但有件事情我想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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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重要的事情，所以可以拜托你聽我說嗎？”

他的喉結不自覺滾動，過了會才穩定住心神回道。“好。”

“我有個喜歡的人。”

“……嗯。”

那邊忽然變得安靜，只有深深淺淺的呼吸聲敲擊着耳朵。

“他剛剛向我求婚，我同意了。……你是很重要的人，所以想第一時間告訴你。”

“……”

“赤井君？你在聽嗎？”

“嗯。”

赤井秀一将斷掉的鑰匙扔進垃圾桶，他腳步飛快走向停車場。紛飛的思緒灌滿大腦，小舟繹似乎還說了什麽，赤井秀一沒有聽得進去，他問到小舟繹的所在地，保持着通話，啓動汽車往那裏趕去。

“……FBI說什麽了？”

一位滿臉通紅、渾身酒氣的男人湊了過來，他不等小舟繹回答，便自顧自地對着電話“喂喂”幾聲。

“降谷君，你喝太多了。”

小舟繹手快挂斷電話，扶住腳步蹒跚的降谷零，頭大的應付着面前這群醉鬼。

“……等等，你、你不會是故意打給FBI的吧？”

降谷零側躺在沙發上，他大着舌頭說道。

“當然不是。”

只是在滑動屏幕時不小心按到的。

小舟繹忍住笑意，他拍了拍降谷零，“睡吧。”

或許是這幾個月的合作讓公安這邊起了點莫名的感情，上頭腦門一熱，讓Zero小組和小舟繹聚在一起來慶祝組織的覆滅。

小舟繹拒絕無果，被迫和根正苗紅的公安們坐在一個桌子上，玩着酒桌必備的真心話大冒險。

他不太喜歡這種酒桌活動，暗自動着手腳讓酒瓶指向其他人，——結果被酒後仿佛開挂的降谷零抓到，一群醉鬼公安叫嚷着被騙，怒吼着要小舟繹“血債血償”。

就連好脾氣的諸伏景光也一臉期待的等着小舟繹“受罰”。

小舟繹無奈，只能聽從降谷零的指示，從通訊錄裏随機挑選一個人打過去告知對方自己要結婚。

……這麽好的機會，不拿來刺激赤井秀一也太可惜了。

他裝作不經意的樣子撥打過去，再不小心透露自己的所在地，果不其然聽見赤井秀一啓動汽車的聲音。

小舟繹托腮坐在角落，避免再被拉入戰場。

他很好奇，在自己刻意的冷淡和引誘下，那顆銀色子彈會不會克制不住、跨過那條線。

*

……好像跟自己想象的有點差距。

小舟繹看着天花板，被動承受着男人的進攻。

赤井秀一确實如他所願跨了過線。黑發男人趕到後的第一件事，便是當着所有人的面向小舟繹告白。他坦然面對了自己的感情，對于過去的欺瞞也誠心道了歉，甚至不需要他人解釋這是場誤會。

——“就算和別人在一起也無所謂，我會把你搶回來。”

他發表了一系列驚世駭俗的言論，輪廓被光線暈染得模糊且夢幻。

小舟繹怔愣中被赤井秀一帶回住處，熟悉的家具格局讓他錯愕了幾秒，然後是細密的、溫暖的吻掉落在頸側。

“等、等等……我還沒答應你？”

他伸手抵在赤井秀一胸前，試圖阻止男人下一步進攻。

“現在答應吧。”

赤井啄上他的唇，雙手使力把小舟繹抱起放在餐桌臺面上，兩人面對面對視着。

“……我要是拒——喂！”

耳垂驟然被人咬住，濕熱的觸感讓小舟繹不自覺弓起身子，剩下的話被赤井秀一吞噬殆盡，只有細碎的音節從齒間溢出。

“不會再放開你了。”

赤井的話語被淹沒在搖晃的世界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