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尋蹤跡
赴祁連尋蹤跡
次日一早,顧闫與顧潇禦劍前往祁連宗,一路不曾停歇。
——
祁連宗大殿內。
“闫兒、潇兒來了,令師和令弟可都安好?”太師椅上,祁連宗宗主祁連弈拂須和藹問道。
“多謝宗主挂懷,師尊安好,只是安安近日突然暈倒,恐是藥效減弱,師尊正為此憂心。”顧闫作揖道謝,不卑不亢地說。
祁連弈屏退周圍弟子。
待人都退完,祁連弈才緩緩開口:“說來慚愧,老朽本該早些前去,只是近日我宗頻頻遭難——近些天來,我每日都會蔔筮兩次,一蔔安兒近況……”
顧闫、顧潇二人心瞬間提起來,顧潇忙問:“卦象如何?”
“二位不必擔心,卦上顯示安兒近日無礙。”祁連弈說完,顧闫、顧潇二人提着的心終于平穩落下。
“敢問宗主,這另一卦是……”顧闫低聲問。
“這另一卦,蔔的是我祁連宗未來氣運。祁連宗,将有滅宗之大劫,恐不久矣。”祁連弈沉重地說。
“什麽?”顧潇倒吸一口氣,滿臉錯愕。
顧闫聞言,也不禁愣在原地,心裏充滿震撼。
祁連宗,五大仙宗之一,有着幾百年的豐富底蘊和獨一無二的蔔筮之能。
若是從其他人口中說出祁連宗恐不久矣怕是會笑掉大牙,可這話是從祁連宗宗主口中說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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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從質疑,卻又難以置信。
似是在等二人消化這驚天消息,祁連弈片刻後才接着說:“剛蔔筮出這結果時,我也與你們反應一樣,我祁連宗,幾百年積攢的實力,豈會說摧毀就被摧毀,于是我花了一下午的時間反複蔔筮五十三遍,直到靈力枯竭才終于死心,每一遍的卦象都明明白白告訴我,大災将至。”
祁連弈長嘆一口氣,繼續道:“我在玄天石前枯坐一晚,翌日,和兒來找我,我才緩過神來,重新蔔筮。我想尋求破解之法,可無論我怎麽算,都是死局……雖不知這大災何時降臨,但我想與此次接連遇襲脫不開關系,這次,是天道要亡我祁連宗啊。”
“此次遇襲究竟是何人所為?宗主可有頭緒?”顧闫問。
祁連弈搖搖頭,“只知是魔道妖人。對戰時我們曾想活捉對方,可這些魔人一旦被活捉就會自動爆炸,屍骨無存。而且,這批魔人的法術看着陌生,不像是幾位魔尊的手下,倒像是……”
“宗主但說無妨。”顧闫說。
“像是修為高深的魔人,将濃郁的魔氣直接硬生生灌注到普通人體內,讓其從毫無靈力、修為短時間內提升到元嬰期上下的實力。此外,這些魔人無一例外都沒有魂魄,身上也都被人下了死咒,只要被捉,就會身體爆裂開來。”
顧闫沉思半晌,冷聲說:“這些年我外出歷練,對魔道內部多少有些了解。慕天心終日沉迷修煉不聞外事,墨天游戲人間,行蹤飄忽,袁虎嗜殺卻不屑于用這陰損的招式,肖纣陰險但大批量制造這些魔人他還沒有足夠的實力……”顧闫頓了頓,眼中突然滿是戾氣,聲音裏也帶着咬牙切齒的恨意,“除了魔頭鬼洍,他本就修為高深,加上得了安安的仙骨,制造魔人對他而言易如反掌。”
祁連弈說:“目前看來确實是鬼洍的可能性最大,但我總覺得沒有那麽簡單。”
直到走出殿門,顧潇都沒能完全消化剛才祁連宗主和自家大師兄的談話,這一個接一個的消息也太震撼了。
顧潇忍了忍,還是忍不住低聲開口:“大師兄,你怎麽看?”
顧闫不動聲色,私下傳音回道:“祁連弈不是普通人,斷不會拿宗門覆滅這種事來開玩笑,而且此事很可能與鬼洍有關,這麽多年我與師尊遍尋不得,如今終于有他的消息了,萬不能放過!待會兒回房,我會先傳信給師尊,與師尊商讨對策。祁連弈算是安安的救命恩人,安安的恢複也還需要他幫忙,他不能有事。”
顧潇明了,傳音說:“知道了,大師兄。”
“奇怪~奇怪~”離二人不遠的拐角,傳來少年人呼喚的聲音,似是在找尋什麽。
沒一會兒,那少年人出現在眼前。
那少年衣容華貴,與顧安年紀相仿,像是世家子弟,只是頭發頗為淩亂,頭頂上還挂着幾根枯草和樹葉。
見到顧闫和顧潇,立刻朝着兩人跑來,滿臉不耐,毫不客氣地質問:“喂,你們有沒有見到一只好看的黑色靈獸跑過去?”
顧潇秀眉颦蹙,冷冷開口:“不曾。”
說完,二人準備繞過少年繼續往前。
“站住,你們騙人,我剛才分明見到奇怪往這邊跑了,是不是你們把奇怪藏起來了!”少年後退一步,張開雙臂攔住二人,神色桀骜。
這次連顧闫也皺了眉頭,神色更冷了幾分。
那少年見了顧闫似有些害怕,瑟縮了一下,然後繼續嚣的阻攔二人。
顧潇愠怒,忍不住施法想要教訓一下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
顧闫打斷,淡漠地說:“祁連公子,我二人确實不曾見過你口中的靈獸,你不如順着這方向向後找尋看看。”
“你知道我是誰?”那少年驚訝地問。
顧闫并未回答,只是繞過他繼續向前走去。
這次少年沒有追上去,而是留在原地盯着二人若有所思。
“大師兄,你認識那少年?”顧潇問。
顧闫搖頭,“只是推測,能在祁連宗宗主門前随意奔走,又與安安年紀相仿,想來就是傳聞中那位兩年前剛接回來的遺落在外的祁連公子,祁連伣了。”
都是一般大的年紀,這祁連伣也太沒禮數了,還是小安可愛。顧潇暗自腹诽。
二人離開後,祁連弈手中提着一只通體漆黑,眼眸金黃的麒麟幼崽走來。
祁連伣定睛一看,是奇怪。
“爺爺,奇怪怎麽在你這?害我好找。”祁連伣接過奇怪佯怒道。
“哈哈哈哈,”祁連弈拂須大笑,“你啊,自己的靈獸不看護好,反倒來诘問我,可是讓爺爺好生難過喲。”
呃,祁連伣難為情地撓撓頭,“爺爺,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就這脾氣,改不了。”
祁連弈嘆了口氣,撫摸着祁連伣的頭頂,眼底是無盡的不舍和擔憂。
覺察到祁連弈情緒不對,祁連伣天真地問:“爺爺,你怎麽了,是不是有心事啊?”
祁連弈壓下心頭的苦澀,注視着祁連伣仍待稚嫩的臉龐,輕聲問:“伣兒,若是送你去滄瀾宗,跟着顧宗主修劍道,你意下如何?”
祁連伣撫摸懷中靈獸搖頭:“不如何。”
“哦?你之前不是最崇拜顧宗主了,說他天下第一厲害,怎的如今又不願了?”祁連弈不解地問。
“之前是之前,現在是現在。爺爺,我知道你是因為最近宗門接連被襲,想把我送走,我又不是傻子。再說了,我現在覺得我們祁連宗的蔔筮之法也很厲害啊,爺爺,你不知道,我昨天還用蔔筮之法找到了我丢失好久的簪子,還算出了廚房大娘燒的什麽菜!”
祁連弈哭笑不得,“你是第一個把蔔筮之術用在吃喝上的,你這貪吃樣,倒是跟顧安有的一比,哎,那你剛才你怎麽沒算出奇怪被我抓住了?”
祁連伣故作鎮定說:“我那是心急怕奇怪跑走了,還沒來得及算。”
祁連弈心下了然,想是這孩子功夫不到家,算了,但沒算出來。
“對了,爺爺,老聽你說起顧宗主的孩子顧安,他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啊?”祁連伣問。
祁連弈略一思索,緩緩開口:“那孩子啊——”
看見祁連伣豎着耳朵的樣子,祁連弈起了逗弄的心思,“等你見到他就知道了,哈哈哈。”
祁連伣:“……”
顧闫回到房內,設下結界後手中出現一酒杯大小的海螺形狀的藍色鈴铛。
這鈴铛是顧長風用上古鳳凰羽化後的鳳凰骨在離火中持續鍛造半年才練成。
一共五枚。
他們師徒五人一人一枚,寸不離身。
持有鈴铛的兩個人,可以不受任何空間和時間的限制聽到對方的聲音。
“師尊……”顧闫将祁連弈所言幾乎盡數禀告給顧長風。
“闫兒,你留在祁連宗不要妄動,等我親自走一趟。”顧長風叮囑道。
“師尊,安安近日狀況不佳,還需要您看護,祁連宗這邊我與顧潇可以應付。”顧闫語氣堅定。
“闫兒,如你形容那魔人是由普通人短時間內灌注大量魔氣提升至元嬰期,非一般魔修可以做到。你心中定然也有懷疑的對象……闫兒,若真是他,為師年紀大了,已經經不住那種徹骨之痛了,你明白嗎?”鈴铛中,顧長風的聲音帶着難掩的哀傷。
顧闫不禁紅了眼眶,沉聲道:“師尊,弟子明白,弟子會靜等師尊到來。”
“對了,師尊,安安可還好?我方才傳音于他,并未回應。傳音給展銘也無人應答。”顧闫問。
“你且安心,昨日展銘不知道說了什麽,惹得小安生氣,小安那孩子你知道,真氣起來一時半會兒可哄不好,逼得展銘給他端茶倒水,捶腿捏肩到半夜才饒了他,這會兒兩人估計還沒醒呢。”顧長風笑着說。
“他們昨晚睡在一起?”顧闫不自覺眉頭緊鎖問。
“嗯?那倒沒有,昨晚展銘将小安哄睡着就離開了,怎麽了?”顧長風問。
顧闫聞言眉頭舒展開來,若無其事地說:“沒事,展銘睡相太差,我擔心他擠着安安。”
展銘睡相差嗎?他怎麽沒聽說過。顧長風心裏犯嘀咕。
罷了,師兄弟之間的玩鬧,都是小事,他也懶得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