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妖魔退

驚雷響妖魔退

兩日後,祁連宗。

夜色深沉,萬籁俱寂,月色下,黑影綽綽,仿佛張着血盆大口的怪物,要将一切吞噬殆盡,空氣中彌漫着緊張和危險的氣息。

“他們要來了。”大殿內,神情嚴肅,垂首而立的祁連弈說。

殿內,兩百五十名金丹後期以上的祁連宗弟子神色緊張,紛紛祭出法器嚴陣以待。

“來了。”顧闫突然開口。

說完,腳尖輕點,縱身飛出殿外,手中長劍揮出幾道奪目的黃色劍光向突然出現在殿外的魔人殺去。

顧闫雖然是元嬰中期的修為,可這一擊,卻有元嬰後期的威力。

數十名魔人被擊飛到空中,突然身子炸開,落了一地鮮血碎屍。

可這次的魔人數量衆多。

竟比前幾次襲擊魔人的總數還要多。

顧闫環顧一圈,那些魔人成包圍之勢,黑壓壓一片,足足有六十五名。

六十五名金丹後期到元嬰期初期的魔人!

放在五大仙宗任何一宗都是一波很可觀的戰力。

加上前幾批魔人,已經有近百名魔人了。

果真是沖着滅宗而來嗎!顧闫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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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不及思索更多,那些魔人已經蜂擁而上。

殿內,顧潇和祁連宗弟子趕緊出來幫忙。

一時間,紅的藍的黃的綠的,各路法術紛紛施展,照得殿外如同白晝,炫彩異常。

約莫兩個時辰,這批魔人才終于被盡數斬殺。

只是祁連宗一方損失慘重,竟是折損了三分之一以上的弟子,剩下的弟子也是負傷嚴重,很多都失去了戰鬥力。

顧闫顧潇二人雖未受傷,靈力卻幾乎虧空,一結束戰鬥,就原地坐下服用複原丹和靈液恢複靈力。

戰鬥的喧鬧結束,殿前依舊是寂靜一片,偶爾傳來幾聲祁連宗弟子因傷勢疼痛發出的呻吟。

忽然間,起了陣陣微風,那風裹挾着空氣中殘留的鮮血和屍體的味道,潮濕發臭,令人作嘔。

修士們的耳朵聞風而動,鼻頭輕嗅。

不對!

還有一股更加濃郁的魔氣在逼近!

顧闫立時起身,眸光微沉,冷厲的視線直直盯着前方。

“祁連宗弟子聽令,準備迎戰!”祁連弈起身,緊了緊手裏的法杖,怒吼一聲,命令道。

“是!”

氣勢沖天,震耳欲聾。

倏然,又是六十五道黑影伫立在前方。

“元嬰中期!!!”

“竟是六十五名元嬰中期的魔人!”

祁連宗弟子中傳來驚呼,膽子小的已經吓得目瞪口呆,兩股戰戰,忍不住後退兩步。

祁連弈和顧闫這些修為高些的修士,也不禁難以置信地凝視。

祁連弈深吸一口氣,轉身朝着衆弟子喊道:“衆弟子聽令,如今到了祁連宗生死存亡之際,然我們的愛人、孩子都在我們身後,若宗門活他們就能活,宗門亡他們也将不複存在,所以,我們不能退!今日,我祁連弈将與各位一起誓死守住宗門,守住我們的親人的活路!”

“不能退!”有弟子說。

“我要守住宗門,要為了我的妻兒而戰!”另一名弟子說。

“對,我死了又何妨,只要我妻兒能好好活着就行,戰!”還有弟子說。

“戰!戰!戰!”越來越多的弟子齊聲喊道。

戰!!!

滔天的戰意直沖雲霄,籠罩了整個祁連宗!

顧闫與顧潇對視一眼,也加入這吶喊聲中。

祁連弈忽然擡手,止住吶喊。

祁連弈看着顧闫顧潇二人,溫聲說:“闫兒,潇兒,你們幫得已經夠多了,我不能因為一己之私讓你們葬送于此。”祁連弈頓了頓沖身後的祁連和說:“和兒,護送他們平安離開,其他人,随我沖!!!”

說完便率領衆弟子沖向那大批魔人中間,進行厮殺。

“二位道友,請跟我繞路從後山離開,護送你們出祁連。”祁連和快速說。

“和師兄,見死不救非我滄瀾宗所修之道,我們既然在這,便做好了與祁連宗共存亡的打算。”顧闫堅定地說。

顧潇也重重點頭,表示贊同。

說完,顧闫顧潇二人就迅速沖上去,加入戰場。

嘶!

“大師兄,你受傷了!”顧潇見顧闫手臂上多了道深可見骨的血口,臉色陡然一變,反手将劍插入身後襲來的魔人身上。

“無妨,小傷。”顧闫冷靜地說。

“哈,要是被小安知道你可有得受了!出來前,小安可是說了,你要是受傷,他可是要生氣的。”顧潇揶揄地說。

“那便不告訴他,憂思傷神。”顧闫緊繃的神色想到顧安就微微放松了一些。

“大師兄你放心,我不是展銘那臭小子,嘴嚴着呢。”顧潇哈哈一笑說。

“呼,不過這元嬰中期的魔人可真難殺啊。”顧潇喘着粗氣,額間汗如雨下。

她也才元嬰初期的修為,對付元嬰中期的魔人實在吃力,全靠不要錢的往嘴裏倒丹藥才能撐這麽久。

只是此次出來她的靈藥所攜不多,現在已經見底,最多還能撐半炷香時間。

忽地,天空驚雷炸響,一道紫色閃電劃破天空,猛地擊向顧潇身前數名魔人,那魔人被閃電擊中後,瞬間化為灰燼,消失在風中。

“師尊!”顧潇眼神一亮,驚喜大喊。

一道白色身影手持銀色長劍從天而降,銀發飛舞,身體和長劍均被如蛟龍般紫色閃電密布纏繞,威儀風華,宛如神祇降臨。

顧闫看見來人,緊繃的神經終于放松。

祁連弈哈哈大笑,“顧宗主,沒想到你我竟還能有并肩作戰的一天。”

其餘衆人:顧長風!!!!!!

祁連宗弟子眼底放光,仿佛看見了救星。

有了大乘後期強者的加入,戰況逆轉,逆風之勢立刻轉為順風之勢,衆人愈戰愈勇,竟逼得魔人節節敗退。

突然

“籲~~”

一陣凄厲如野鬼泣血,啁哳如群燕争巢的竹笛聲傳來。

剩下的魔人立時停止攻擊,飛快掐訣遁走。

衆人見魔人撤退,攻擊減弱,瞬間卸下勁來,長舒一口氣。

顧長風卻沒有停手,追着那笛聲和魔人而去。

顧闫緊随其後。

祁連宗衆人回到殿內休整,約莫一炷香的工夫,顧長風與顧闫踏着朦胧夜色歸來……

“師尊!”顧潇騰地站起,向二人迎去:“師尊,你們回來了,見到那吹笛之人了嗎?”

顧長風搖搖頭。

此時祁連弈也迎上來,深鞠一躬。

顧長風連忙扶起,說:“祁連宗主這是何意?”

“今夜,顧宗主與令徒的大恩,老朽銘記在心,感激不盡!”祁連弈深切地說。

“宗主不必言謝,五宗本就一體,況且,您對小安的照拂我亦無以為報!”顧長風溫聲說。

祁連弈撫須和藹一笑:“小安那孩子我也喜歡得緊,談不上照拂,只是作為一個長輩心疼小娃娃罷了!”

“祁連宗主謙虛了,若不是您的藥方和靈藥,小安的身體也撐不到現在!”顧長風說。

“藥方……請顧宗主借一步說話!”祁連弈說。

兩大宗主徹夜長談,談話內容只有他們自己知道,只是顧長風出來時,顧闫隐隐覺得師尊的臉色很凝重。

——

兩日後,顧長風師徒三人啓程返回滄瀾宗。

還帶上了一行特殊的人。

“師尊,為何要帶上祁連宗的人?”路上,顧潇不解地問。

顧潇暗想:此時祁連宗雖然成功抵禦了那大批魔人,可整個宗門正處于極度虛弱的時候,任何一個元嬰期以上的修士都是宗門的頂梁柱,現在卻有兩名元嬰後期,一名大乘初期的修士護送着一個築基中期的少年随他們一起回滄瀾宗……

顧長風注視前方的少年,輕聲說:“祁連伣是祁連宗主在這世上最後的血脈了,算是一宗之主唯一的私心吧……此外,那孩子也是小安恢複的關鍵,所以我們必須帶上。”

顧潇似懂非懂。

顧闫漠然看了前方幾人一眼,了然于胸。

顧長風思緒回到兩日前兩大宗主長談的那晚……

“顧宗主。”祁連弈躬身作揖,吓得顧長風連忙擡起祁連弈的胳膊。

“老朽想求顧宗主一件事!”祁連弈眼中透着祈求。

五大仙宗之一的祁連宗一宗之主,竟用了求這個字……

“宗主但說無妨!我顧長風能做到的拼命也會幫您辦到!”顧長風堅定地說。

“我想請宗主收我那孫兒祁連伣為親傳弟子,将他帶回滄瀾宗修行!”祁連弈一字一句說道。

“祁連宗的修行方式與滄瀾宗說是南轅北轍也不為過,另孫如果跟着我回滄瀾宗,那就是從零開始……宗主三思……”顧長風說。

“闫兒應該将我蔔筮的內容告訴你了吧?”祁連弈問。

顧長風微微點頭。

“今晚的襲擊對方像是做足了準備,可即便你們沒來,祁連宗也不至于覆滅……”祁連弈說。

這話雖然不好聽,顧長風卻聽出了話裏的另一層意思。

祁連宗好歹是百年大宗,硬抗打不過,短時間避避鋒芒還是可行的。

祁連弈接着說:“真正的滅頂之災還在後面,不過,也不遠了……顧宗主,你就當是老朽的私心吧,想為我祁連一脈留下個獨苗……近日,我曾為我那孫兒蔔過一卦,意外發現那孩子與令郎命理交織,未來或可助令郎順利度過死劫。”

顧長風一怔,瞳孔微縮,半晌,輕嘆一口氣,“祁連宗主的意思在下明白了,宗主放心,有我顧長風在一天,必定護祁連伣平安。至于宗主所說的收徒的事,等回到滄瀾宗我會将其中利弊告訴他,由他自己做出選擇。”

祁連弈淡淡一笑,如釋重負,“如此,便有勞顧宗主了!對了,小安的新藥方我已交給伣兒了,接下來,将由他代替我為小安治療。”

顧長風無奈搖頭:“祁連宗主果然厲害!”

“哈哈哈哈”祁連弈撫須長笑一聲。

“此次回去,我會聯系其餘三宗宗主,共同商讨對策,祁連宗主大可不必如此憂心。”顧長風說。

祁連弈淡淡一笑說:“此劫,無解。從我囿于大乘後期數百年無法飛升,我便料想會有這麽一天了,只是沒想到來得如此之快。祁連宗以蔔筮聞名,可蔔筮說白了就是窺天道,投機取巧,一次兩次天道不予計較,次數多了,天道又怎會容忍有人持續挑戰他的權威?天道之下,皆為刍狗。”

顧長風一時靜默無言。

“顧宗主,你還記得令郎出生時我為他蔔筮的那一卦嗎?”祁連弈突然問。

“自然,您當時還為小安贈了自渡二字。”顧長風說。

“現在,老朽還有一句想要提醒顧宗主,小安的出生必然決定了他的不平凡,未來他若要想平安化劫,成就大道,需得在滿山荊棘中悟出自己的道。”祁連弈說。

“悟出自己的道?”顧長風反複琢磨卻不得所以。

成大道者萬中無一,無不是找到了自己的道,祁連弈這句話好似一句廢話。

可祁連弈會說廢話嗎?

必然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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