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暴露在即

暴露在即

那晚之後,顧闫沒有再追問,二人又恢複了日常相處。

偶爾顧安想做一番解釋,卻又覺得無從說起,索性将其壓在心底,當作無事發生。

今日決賽,比武場上,人頭攢動,五宗弟子都齊聚在此,只等最後冠軍的誕生。

第一輪登場的是幻宗謝珩對戰流雲宗孟輕塵。

誰來也巧,這兩人兩次對戰,均是平手,于是雙雙進入複賽,可沒想到,竟又被抽到一組對戰,屬實有緣。

臺上孟輕塵一襲白衣,飄然絕塵,如谪仙下凡。對面謝珩一襲黑衣,豐神俊朗,嘴角噙着一絲笑意,耀眼奪目。

倏地,衣袂飄起,二人同時迎風躍起,一人手持碧色玉簫,一人端起玄色瑤琴。

蕭與琴,靈力在空中碰撞,竟是不相上下。

“阿闫哥哥,你覺得他倆誰會贏啊?”顧安有些好奇。

臺上這兩人,看似聲勢浩大,卻又不似別的對手那般鋒芒淩厲,帶着一招制敵的氣勢。

琴簫的聲音越是碰撞,越是隐隐有種細水長流的和鳴。

“平手。”顧闫打量一會兒淡淡道。

顧安了然地點點頭,果然如他所想。

這兩人好像都收着力。

一刻鐘後,裁判敲響鑼鼓,終止比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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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衣衫沒有半分淩亂,看上去,像是剛參加完一場宴會。

落地後,裁判扯着嗓子宣布:“流雲宗孟輕塵對戰幻宗謝珩,平手。”

二人同時朝着看臺作揖,一左一右,背身走下比武臺。

“下一場,千山宗林千裏對戰流雲宗孟尤。”裁判洪亮的聲音響起。

顧安眼眸低垂,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收緊。

“流雲宗孟尤請速速上臺,否則将視為主動認輸!流雲宗孟尤,請速速上臺!”

臺上,裁判一聲聲催促,卻無人應聲。

“因流雲宗孟尤未登臺,故本場比賽,千山宗……”

“慢!”看臺上孟千流倏地打斷裁判,似笑非笑地說:“不戰而降非我流雲宗風格,我已派人去尋,姑且再等上一等。”

“孟兄,規則就是規則,孟兄作為本屆大比主場,此舉怕是引人非議吧!”林天旭面色不虞暗諷道。

孟千流朗笑一聲道:“林兄,我知此舉不妥,但也心疼這些日夜苦練的弟子。不戰而降是對我流雲宗弟子最大的羞辱,此局無論輸贏皆算孟尤輸,懇請林兄給他一個比試的機會。”

說到後來竟朝着林天旭躬身作揖。

“哼。”林天旭眼含不屑,別過頭,不再言語。

約莫一盞茶功夫後。

“孟兄,我等可是已經等了一盞茶了,難道還要我等一直等下去?我是無所謂,只是心疼底下弟子,修煉不易,時間寶貴哦!”旁邊林天旭陰陽怪氣道。

孟千流臉色陰沉,沉默不語。

片刻,一個身穿流雲宗弟子服飾的男子疾步走到孟千流面前,單膝跪地參拜。

“人呢?”孟千流冷聲問。

“回師尊,尚未找到。據其他弟子言,自前日夜裏孟尤下山後就再也沒人見過他。”那弟子恭敬地說。

“那為何今日才報?”孟千流怒道。

“那幾位弟子害怕被責罰,故而不敢聲張。”那弟子回道。

“不會是自知技不如人,不敢來吧?”臺下有其他宗門弟子議論紛紛。

孟千流臉色越來越黑,咬牙切齒道:“比賽繼續!至于孟尤,你們繼續去找,找到讓他立刻來見我!!”

日暮降臨,十年一屆的宗門大比最終以滄瀾宗顧潇奪得第一,流雲宗孟輕塵與幻宗謝珩并列排名第二,千山宗大弟子林希排名第三結束。

比賽結束時,流雲宗宗主孟千流宣布将在宗內設晚宴款待各宗宗主及弟子,請大家隔日再行出發。

盛情難卻,于是各宗便繼續留下。

席間,祁連弈與孟千流推杯換盞後,撫須發問:“不知宗主門下那名弟子找到了沒?”

孟千流搖頭:“尚未。孟尤并非不知輕重之人,不會莫名其妙消失數日,不怕哥哥笑話,我這心裏着實擔憂。”

“宗主思深憂遠,不若我等派門下弟子一同相尋!”祁連弈深切道。

“這如何擔的?”孟千流連連擺手。

顧長風出聲道:“孟兄不必客氣,五宗本是同氣連枝,此番叨擾貴宗許久,理應幫忙。”

“如此,便謝過各位宗主。”孟千流抱拳懇切道。

于是宴席過半,各宗宗主就召集起門下弟子,以流雲宗為中心點,在方圓一百裏內展開搜尋。

“宴鴻,你不去尋人在這晃來晃去幹什麽呢?”林天旭見林宴鴻來回踱步,四處張望,氣不打一處來。

“爺爺,我,我在找人。”林宴鴻支支吾吾道。

“找人?不是說了下山找,你還杵在這幹什麽!還有,怎麽就你一個,你哥呢?”林天旭大聲斥責道。

“爺爺,我就是在找我哥,我都好幾天不見他了。”林宴鴻解釋道。

“好幾天沒見到?幾天,是不是又下山鬼混去了?”林天旭皺眉道。

才出了孟尤幾天未歸的事,此時林天旭心中難免有些不安。

“大概三天,四天吧,具體我也記不清了,不過我肯定哥他沒下山鬼混。”林宴鴻思考後肯定道。

心裏卻暗忖,下山肯定得帶着自己呀,不然誰看他表演。

“三四天!你為何現在才說?”林天旭大怒。

“額,平常十天半個月不見也沒見您緊張啊。”林宴鴻小聲嘀咕。

“還不快去尋!”林天旭怒聲大吼。

于是,各宗弟子的尋人任務由一變加一。

——

此時,距離流雲宗五十裏外的山洞裏。

“你醒了。”一個身紫色長袍,面戴金色面具的男人輕搖羽扇,悠悠地沖着躺在地上的孟尤說道。

“咳咳,你是誰?是你救了我?”孟尤虛弱問道。

“這裏還有別人嗎?”男人不緊不慢道,“至于我是誰,應該,就是你口中的魔道妖人吧。”

孟尤瞳孔一縮,撐着身體起身,慢慢放松道:“無論你是誰,你救了我一命,就是我孟尤的恩人,咳,咳咳。”

“呵呵呵,好,看來我沒救錯人。”羽扇在手中輕拍,男子輕笑道。

“你可知要殺你的是何人?”男子問道。

一提到這個問題,孟尤眼中兇光畢露:“不知,還請恩人相告。”

男子慢悠悠道:“滄瀾宗,顧安。”

孟尤心中劇震:“怎麽會?顧安,那可是人人皆知的修煉廢物……”

男子嘴角輕勾,“你的仇人我已經告訴你了,信不信,由你。”

孟尤依舊難以置信:“恩人,我并非不信,只是顧安他無法修煉,是五宗皆知的,何況,傷我者修煉的是魔功功法,顧安他可是顧長風之子,就算再堕落也不至于……”

眼見男子目光越來越森冷,孟尤不禁噤聲。

“既然魔道堕落,那你這被魔修救回來的命,我是不是該收了?”男子冷冷地道。

孟尤呆愣住,萬萬想不到恩人竟會這樣說。

想到那日暗巷,瀕臨死亡前的絕望,孟尤身體微微顫抖。

“怎麽,傻了?”男人出聲将孟尤驚醒。

“恩人,”孟尤回過神來,“我這條命是恩人救的,恩人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我孟尤願以恩人馬首是瞻。”

“哼,想報仇嗎?”男子問。

孟尤好像突然有了一股力氣,大聲道:“想!”

“拿着。”男子丢給孟尤一只銀色藥瓶。

“這藥可以幫你試出顧安究竟是不是那傷你的人,是與不是,你自己去求證吧。”男子有些意興闌珊道。

“是,多謝恩人。”孟尤拜謝。

——

“禀宗主,我等搜尋一夜,仍未找到林宴鴻、孟尤二人。”有弟子上前來禀報。

孟千流環視一圈,見天色大亮,衆弟子面露疲色,欲開口道:“衆弟子聽令,全部撤回……”

“找到了!找到了!”

忽地,有弟子急呼。

緊接着,兩位流雲宗弟子架着傷痕累累的孟尤上前。

孟千流慌忙上前:“孟尤,你這是怎麽了?何人将你傷得這麽嚴重?”

孟尤眼眶瞬間通紅,滿臉凄然:“師尊,弟子險些就再也見不到您老人家了。”

“你且說來!”孟千流忙道。

于是孟尤便将自己遇襲的事情一一訴來,只是隐去了被男人救走的事情,只說自己瀕死前爆發,打破結界,才能偶遇下山找尋他的弟子,得以回宗。

“豈有此理!簡直豈有此理!這些年我們對魔道妖人還是太過寬容,以致其膽大妄為,孟尤,好徒兒,你的賬為師一定會替你讨回來。”孟千流拂袖怒道。

“來人,将孟尤送回房養傷。”孟千流吩咐道。

“等等,你可曾見過千山宗林宴寧。”林天旭突然問道。

孟尤沉思後,搖搖頭:“禀宗主,不曾見過林師兄。”

待孟尤下去後,孟千流正色道:“諸位宗主怎麽看?孟尤身上的傷非一般魔修可以造成,至少也是元嬰期的魔修才有此威力,但據我了解,魔修中還未有如此劍術高超的,能夠一息之間劍劍入體三分。”

“正道新秀疊起,魔道也不見得式微。近些年,魔道氣焰确實愈加嚣張。”顧長風淡淡道。

“自幾年前魔道突襲後,一度銷聲匿跡,現如今一出現就對宗門弟子下死手,看樣子,魔道是又要準備卷土重來了。”祁連伣蹙額道。

“祁連兄近日可曾蔔筮?”孟千流忽然問道。

“雖有蔔筮,卻言之不詳。”祁連伣道。

“如此,我們需加強對傳音陣的巡視,以防魔道突然襲擊。”孟千流道。

“是該如此。”衆人點頭應和。

另一邊,顧安顧闫與回房的孟尤一行正巧碰上。

顧安神情微驚,淺笑着點頭掩飾。

對面除了孟尤眉眼低垂,衆人也都微笑點頭回應。

只是,無人發現,錯身時,兩人身體均是一僵,後又漸漸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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