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對于阿彌修喜歡他的味道, 塞西斯并沒有什麽觸動,畢竟雌蟲喜歡雄蟲的信息素是刻在基因裏的本能,不足為奇。
但是阿彌修終于承認了,承認了他确實是在有意地欺負塞西斯。
只不過阿彌修以為的, 是他只欺負了一兩天, 但事實上從他們最初認識到時候,阿彌修就已經開始了各種惡劣行徑。
畢竟“欺負”含括甚多, 不一定指的就是身體上的傷害, 還有精神上的壓迫,和行為上的威逼。
很不幸, 塞西斯都體會過。
所以塞西斯現在有一種莫名的感動,好像苦盡甘來,又有點心酸,畢竟阿彌修這家夥真的性格又差,蟲又忒壞了點。
沒想到現在心智上的年齡變小了,塞西斯竟然“有幸”得了一次保證,就感到很欣慰。
塞西斯坐在能源椅上夠不到,他就擡手拍了拍阿彌修的腰, 慎重叮囑:“記住你說的話, 別到時候又忘了。”
阿彌修現在對自己認識不清,所以很幹脆地道:“我自然說話算話。”
總之,信了, 莫辜負。
遠處的海達姆等蟲,從阿彌修把塞西斯抱在懷裏圍成個繭就一直在, 早已等候多時, 現在确定了阿彌修已經恢複正常, 他立馬帶着雌蟲氣勢洶洶地跑了過來。
只不過缺乏鍛煉, 身體素質極差的他,幾次差點被腳下的碎石雜物絆倒,多虧了他的雌蟲時時攙扶才免于跌一身傷,有點滑稽。
海達姆沖過來不為什麽,他目标明确地直指阿彌修,塞西斯都來不及阻止,眼睜睜看着他作死,一巴掌向着阿彌修的臉扇去,并大罵着:“該死的賤雌,看你幹的好事!”
阿彌修頭向後一仰輕易躲過,冷眼看着海達姆。
海達姆沒想到阿彌修居然還敢躲開,猶不知事情嚴重性,以為阿彌修和一般的雌蟲沒兩樣,就連塞西斯的主意都敢打的他,在自己的黑窩裏橫慣了,更不要說對付區區一個雌蟲了。
雌蟲再強又如何,還不是得跪在雄蟲的腳下祈求那一點的憐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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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達姆當即怒目一瞪:“你竟然敢躲?!”
對上了。
這才是阿彌修印象中雄蟲應該有的模樣。
他眼中閃過厭惡和極其明顯的惡意,似笑非笑地道:“閣下,我是怕你會手疼。”
“你這賤雌也配操心我?”
塞西斯聽海達姆一口一個賤雌覺得分外刺耳,在海達姆又上手意圖打阿彌修的時候,塞西斯擡起沒受傷的右腿,狠踹了一下海達姆的小腿。
因雌蟲們的注意力從一開始就全都集中在極度危險的阿彌修身上,神經高度緊繃,所以忽略了柔柔弱弱的雄蟲塞西斯,更沒想到他會突然發難,都沒來得及反應。
海達姆被踹得腳一滑,站不穩發出啊的一聲驚叫,臉朝下狠撲到了地上。
阿彌修看了塞西斯一眼,塞西斯回他一個略顯生硬的微笑。
如果不是塞西斯先動腿了,這次海達姆再揮手過來,阿彌修會直接折斷海達姆的手臂,這才“是我怕你手疼”的正确理解方式。
離海達姆最近的那個雌蟲趕緊把海達姆扶了起來,他的臉上已然被碎石劃破了相,爬起來的第一反應卻是反手甩了自己的雌蟲一巴掌,罵道:“你剛才瞎了嗎!”
別的雌蟲也戰戰兢兢,這個雌蟲頓時恐慌的跪在了布滿尖石的地上,發出一聲悶響,有血從他膝下蔓延開來,他聲音微微顫抖地道:“抱歉,雄主。”
海達姆看都懶得多看雌蟲一眼,他現在雖然狼狽不堪,但和帝國的雄蟲們不一樣的是,他沒有驚慌失措,更沒急着顧自己的傷勢。
反而是一身野蠻的匪氣,兇狠地瞪着塞西斯,他極力保持冷靜地問道:“不知道殿下這是什麽意思?”
塞西斯平靜道:“你罵我的雌君,我心裏不高興。”
說完,塞西斯還偷瞄了阿彌修一眼,畢竟阿彌修不承認這個身份,還自認十歲,怕他又覺得自己神經病胡說八道。
但好在這次阿彌修沒什麽特別的反應,似乎是默認了,塞西斯松了口氣。
海達姆呸了一聲,吐出口帶血的唾沫,他俯下身,撐在塞西斯能源椅的兩邊扶手上逼近,直勾勾地看着塞西斯的眼睛:“殿下珍惜蟲帝陛下給你挑的雌蟲我理解,但是他毀了我這麽多東西,看在殿下的面子上我不要他的命,但是受點懲罰不過分吧?”
塞西斯不習慣和誰對視,還是在這麽近的距離,會讓他覺得被冒犯,便垂下了眼簾道:“關于這件事,你得問問阿彌修怎麽說。”
海達姆還不知道,現下他的這整座城,已經被阿彌修認定為私有財産了,還是用最光榮的方式,以絕對的勝利打來的。
他不解其意:“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說……”阿彌修把手搭在塞西斯的背椅上往後一拖,能源椅後撤,海達姆不得不放開了手,塞西斯和海達姆的距離便拉開了。
雖然他們都是雄蟲,雄蟲之間也常有肢體接觸,因為他們認為只有同類才配得上高貴的自己,但是把其中一個換成了塞西斯,阿彌修莫名地覺得有點刺眼。
阿彌修的舉止優雅有禮,卻從裏到外散發着一股我看不起你們所有蟲的氣息,宣布道:“這座城,現在是我的了。”
“哈?你這賤雌瘋了嗎!”從來只有海達姆搶別蟲東西的份,他還沒被搶過,所以海達姆先是不可置信,随即氣急敗壞。
忘了他的雌蟲們就算扛着武器都打不過阿彌修的事實,面目猙獰地大聲喊道:“現在!馬上給我殺了他!”
海達姆的雌蟲們應聲而動,做好了戰鬥的起勢,警惕地看着阿彌修,他們其實再清楚不過了,根本不可能戰勝阿彌修這件事。
但是比起被阿彌修打敗,因自身能力太弱而無法守護住雄主,更讓他們難熬挫敗。
因而迎着像一座高山般不可撼動的敵蟲,他們也沒有半點猶豫。
阿彌修從狂化狀态中出來後,就需要大量的睡眠來補充能量,他雖然已經困倦得想找個地方倒下睡十天半月,但對付這些只有一兩個勉強到了A級的雌蟲,連熱身都算不上。
正要動手,阿彌修突然想起了什麽,轉頭對塞西斯道:“你把眼睛閉上。”
在雄蟲面前向來不想裝的阿彌修,對着塞西斯這個與衆不同又很好聞的雄蟲,首次産生了擔憂的情緒。
這個擔憂便是,他看起來又弱又膽小,要是晚上做噩夢睡不着覺怎麽辦?
已然忘了他才遇到塞西斯的時候,塞西斯咬死流浪漢雌蟲時近乎無情的果斷,和對生命的漠視。
塞西斯則想,現在是不是有點晚了,畢竟他可是把阿彌修的發狂看了全過程,接下來無論阿彌修要做什麽,總不會比這更過分了吧。
但他還是點頭,聽話地閉上了眼睛。
接着,由于視覺被擋而聽覺更敏銳的塞西斯,聽到就在離他很近的身側,不斷地傳來痛苦慘叫、隐忍悶哼、骨頭碎裂和血液滴落等聲音。
最後随着海達姆恐懼的一聲尖叫,塞西斯沒忍住,因好奇悄悄地把眼睛睜開了一個縫。
塞西斯看到染血的阿彌修與其說戰鬥,不如說是貓科動物捕捉到了獵物後的戲耍,他的動作混合了力和美,卻總有幾分漫不經心,優雅又殘暴,來自地獄,卻很有魅力。
很快,雌蟲全都被解決了,只剩下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海達姆。
阿彌修踩暈一個還企圖爬起來保護自家雄主的雌蟲,他單手抓住海達姆的衣領把他拎了起來,臉上遺漏出冰冷的笑意,他問道:“還要殺了我嗎?”
海達姆已然清醒了不少,他被衣服勒住了脖子,痛苦地搖頭,用沙啞的聲音道:“不、不殺了。”
“告訴我,這座城現在是誰的東西?”
海達姆眼中有恨意,但在生命的威脅下,對他最看不起的雌蟲妥協了:“是你的,這座城是你的。”
阿彌修滿意了,他把海達姆扔垃圾一樣随手丢了出去,然後一轉頭,把偷看的塞西斯抓了和正着。
塞西斯趕緊閉上眼睛,此地無銀三百兩地道:“我沒偷看,就是聽到了聲音,好像挺精彩的。”
對于塞西斯枉顧阿彌修好意的偷看行為,阿彌修少說要陰陽他幾句,但是現在他越發困了,“年幼”的阿彌修平時雖然貌似和成年雌蟲一樣正常,但在一些細節還是能發現端倪,有蟲崽的随性和任性。
比如說他想睡了,他就要睡,不會像長大以後的阿彌修那樣忍着困意保持清醒,一直到絕對安全的環境才會放心進入沉睡。
于是他懶得和塞西斯計較了,又嫌棄這個能源椅慢,不可避免地別扭了一下之後,幹脆就過來抱起了塞西斯。
再然後往地上鋪了一地的雌蟲找了找,幾步上前把一個傷勢較輕的倒黴雌蟲踢醒了,命令道:“帶路,我們要去休息。”
雌蟲醒來,立刻四處張望尋找自己的雄主,看到海達姆正勉力坐在一旁。
海達姆的身上布滿了被扔出去時在廢墟上翻滾,尖銳物體劃破的傷口,他對着雌蟲點了點頭。
雌蟲領命。
明明自己就是個黑窩,雌蟲卻被阿彌修理所應當的強勢逼得好似忍辱負重,背光而行。
他不得已棄自己受傷的雄主而去,供“惡霸”驅使,一步三回頭,後又因為磨磨蹭蹭,被缺乏耐心的阿彌修踹得一踉跄。
塞西斯看了都直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