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艾奈爾比起在帝國的時候, 現在就像是釋放了天性一樣,以前他小心翼翼隐忍不發,在塞西斯面前做到了畢恭畢敬,現在就帶了點野, 放肆地伸手便要去撫摸塞西斯的臉, 深情道:“雄主,我當然是特意來找你的。”

“我不是你的雄主。”塞西斯後退躲開。

艾奈爾手一空, 笑容卻依舊不改, 只是疑惑道:“怎麽不是呢,你買我出拍賣會的時候, 我就已經把你當做我的雄主了……”

塞西斯正要反駁,就聽見身後傳來聲音:“原來塞西斯就是你一直念叨,對你很好的雄主?”

阿彌修不知何時醒了,正目光不善地看着他們,塞西斯立馬跑到了阿彌修身邊求自保,并真誠地解釋道:“我不是他雄主。”

不知道艾奈爾之前都跟白紙一樣的阿彌修灌輸過什麽,塞西斯接收到了阿彌修懷疑的目光後,他又補了一句:“真的, 我不是。”

阿彌修神色這才稍緩。

艾奈爾的表情卻暗了一瞬, 不過他很快又恢複了正常,仿佛在關心似的說道:“阿彌修,非伊思正在和安德利城城主交涉, 應該馬上就會來找你了。”

阿彌修眼神閃過一絲不耐,他從床上下來, 正要換衣服, 解扣子的手頓了一下, 然後他對着艾奈爾道:“出去。”

艾奈爾笑了一下示意馬上離開後, 就過來拉塞西斯的手:“雄主,我們先出去吧,不然一會兒非伊思來了看到,可是要生氣的。”

……

……我和自己的雌君在一處,非伊思有什麽資格生氣,他為什麽需要退避?

塞西斯的牙齒猛地咬緊,眼圈充紅,他心裏一直壓抑隐藏的情緒在此刻突然找到了個缺口,噴湧而出。

他其實一直都在生氣,他受過的一切不平,都讓他無比憤怒。

但如果不是到了萬無一失或者不得已的時候,塞西斯都會把負面的情緒壓下去,沉到心底,假裝渾不在意。

以至于他風平浪靜的底下,是早已被腐蝕得面目全非,瘋狂叫嚣着惡毒話語的厲鬼,要将一切忤逆他意願的事物都通通毀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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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塞西斯笨一點,他也許不會發現,如果塞西斯心思純澈一點,也許他不會猜疑。

但是他都不是,非但如此,他甚至極其敏感,所以他知道艾奈爾每一句話的言下之意都是在提醒他。

在你不知道的這段時間裏,阿彌修已經是非伊思的所有物了。

他不再只屬于你了,你所愛的雌蟲,他同時也被別的蟲擁有着。

甚至在他的記憶裏,有非伊思,卻沒有你。

阿彌修在被非伊思帶走的這段時間,從完好無損的他,到被洗去記憶,到心智倒退,期間發生什麽都有可能。

阿彌修還說過,非伊思說他是“小寵”。

塞西斯怎麽可能毫無所覺,但是他不想去想象,去探究在阿彌修身上已經發生過什麽了,刻意忽略了這片不可觸碰的禁地。

艾奈爾卻非要把他血淋淋地挖出來示衆。

塞西斯的表情驟然變得兇狠,情緒少有地失控了,他一把甩開了艾奈爾的手,吼道:“滾開!別碰我!”

就連阿彌修都因塞西斯突然的爆發愣了一下。

艾奈爾一驚,他沒想到不過幾句撩撥竟然能讓塞西斯這麽憤怒,雄蟲之間互換雌蟲的情況多的不是。

唯獨塞西斯竟然會對這種事一點都不能忍受,好像真的是在愛着,尊重着雌蟲一樣,但是這種“愛與尊重”卻是給阿彌修的。

艾奈爾嫉妒,但随即他又釋然了,塞西斯越憤怒就代表他越是在意,這件事就是紮進他血肉裏的刺。

塞西斯生他氣也無妨,只要他對阿彌修有芥蒂就是值得的,艾奈爾故作無知道:“雄主為什麽突然這麽生氣,難道是你想到了什麽不好的事嗎,沒關系,只要有我在,就一定會好好保護你的。”

“保護我?你也配?”塞西斯心中此刻因滔天的怒火,呼吸變得急促,雙眼赤紅,已然動了殺心。

艾奈爾低笑了幾聲,正要開口時他臉色一變,用手肘擋在了自己的頭側,随着骨頭輕響了一聲,他被逼退了兩步。

阿彌修收回手,嫌髒一樣在床上擦了擦:“艾奈爾,我讓你出去,你是在我的房間裏紮了根嗎?”

艾奈爾捂住折斷的手臂輕輕一掰,便将其歸位擺正了,随便活動了兩下手,已經恢複如初,他道:“帶走了‘我的’雄主,我自會出去。”

阿彌修嘲道:“要不是今天親眼看到,我說不定還信你了,做夢的妄想也可以拿出來到處宣揚?”

“我建議你去蟲醫那裏跟非伊思一樣換個機械的腦子,再糟糕也不會比現在的這個不好使。”

“阿彌修,這和你有什麽關系?”艾奈爾也不示弱:“你不是說讨厭雄蟲嗎?這才過了幾天,就迫不及待的‘自甘堕落’了?”

“和我有什麽關系?”阿彌修擡手一搭,倏地把塞西斯攬了過來,塞西斯呼吸一窒,好像有一滴水滴在了他的心中,換來了一絲清明。

阿彌修挑釁道:“不好意思呢,塞西斯可是一見面就求着我當他的雌君,和你死皮賴臉糾纏都沒得逞比起來,自甘堕落的不知是誰。”

塞西斯手指慢慢收緊,他拽緊了阿彌修腰側的衣服,眼中多了些無奈。

誰求你了啊……

很明顯艾奈爾不信這浮誇的說辭,他正要說話,阿彌修已經不想聽了,不耐煩地再次下了驅逐令:“你是想被我打斷了四肢扔出去,還是趁我沒動手,自覺地滾出去。”

艾奈爾雖不甘心,但是他知道阿彌修說到做到,反正目的已經達到了,他不再留念,最後看了塞西斯一眼,還是轉過身走了出去,還幫着帶上了門。

艾奈爾出去以後,阿彌修立刻問塞西斯:“你真的是他的雄主?”

塞西斯已經能控制自己的言行了,但還是心煩暴躁,問道:“非伊思和你什麽關系?”

阿彌修想了一下,嫌惡地道:“我勸你別對非伊思好奇,他就是個單純的變态而已。”

還叮囑道:“帝費爾裏面雄蟲少,非伊思有時候會到處去偷雄蟲圈養,一會兒你就跟在我身邊,他不敢動你。”

塞西斯還是本能的逃避,不去探究非伊思對阿彌修做了什麽才算是“變态”。

轉而去關注另一個疑點,為什麽阿彌修對于艾奈爾和非伊思出現在這裏表現得那麽平靜:“你好像并不驚訝艾奈爾他們出現在這裏。”

阿彌修邊大大方方地邊換着衣服邊道:“在進城主府的時候,我看到在門上有帝費爾的标記,就知道這裏和帝費爾有聯系了。”

“那你為什麽不告訴我?”

“要不是艾奈爾找來,我怎麽知道你一個雄蟲和帝費爾有關系?”

塞西斯不再言語,确實在溫室裏被精心澆灌的雄蟲不該知道星盜團是有哪些,但是塞西斯不一樣,

如果算上這次,塞西斯要第二次到帝費爾做客了。

塞西心态維持不住,越發崩盤,難怪區區一個安德利城敢這麽嚣張,還能躲過蟲星的監視,原來靠的竟然是和臭名昭著的星盜團勾結。

之前他還想通過拉潔星聯系到帝國全是白搭,此刻的他甚至還想着,要是阿彌修發狂的時候把這裏所有的蟲都殺了就好了。

塞西斯沒意識到他的心理開始發生了變化,他還想到阿彌修剛才說帝費爾會偷雄蟲,不僅問道:“難道這裏就是帝費爾買賣雄蟲的交易點?”

阿彌修道:“之一。”

本來塞西斯輕描淡寫就放過的事,但是在他現在的心中卻變得無法原諒,海達姆把主意打到他的身上,難道不該死嗎?

既然安德利城是這樣的,那整個拉潔星肯定都有問題,已經和星盜團狼狽為奸背叛了帝國的拉潔星,還有存在的必要嗎?

塞西斯的眼睛一直注視着阿彌修,但是他的心思卻早已不在此處,翻滾着無數可怕黑暗的念頭。

他想将自己的憤怒釋放出去,讓所有蟲都能感覺到。

阿彌修表面上不動聲色,其實一直用餘光關注着塞西斯,他不知道塞西斯是因為什麽突然生氣了,但是直覺告訴他,碰不得。

很快阿彌修就收拾好了自己,他睡了這麽多天又滿血滿狀态了,打開門出去的時候,艾奈爾果然還候在門口。

此刻他又恢複了友好善意的笑臉,好像剛才的不愉快沒有發生過。

阿彌修照例直接無視了他,拉着塞西斯的手就往城主府的大廳走去。

艾奈爾落在後面看着阿彌修和塞西斯交握的手,斂去笑容的他臉上滿是陰翳。

來到了城主府的大廳,有不少蟲都在那裏,海達姆和安德利城幾個不認識的雄蟲,帝費爾這邊塞西斯認識的只有非伊思,以及……曾經被他舉報後抓進了牢裏的塔利亞。

海達姆看到塞西斯了,忙高興地道:“看看,是我們蟲族最珍貴的塞西斯殿下來了。”

塔利亞有禮地道:“塞西斯,好久不見。”頓了一下他又說:“當初和你們一起墜下飛艦的亞倫至今沒有下落,你知道點什麽嗎?”

在場幾乎所有蟲的視線都集中在了塞西斯身上,塞西斯擡眼,冰冷的目光淡淡地掃過他們所有蟲,随後又垂眸,纖長的睫毛遮住紅瞳,在臉頰上投下一片淺淺的陰影。

全場的氣氛頓時冷了幾分,他們不知那被看到時,一瞬的心悸是為何。

只有非伊思在看着阿彌修,他笑着說:“阿彌修,到我身邊來。”

阿彌修卻道:“非伊思,我是來和你告別的。”

非伊思手裏的杯子頓時出現了幾條裂痕,他狀似苦惱地道:“阿彌修,你又不乖了,這次又是因為什麽要背叛我?”

“難道……是因為你身邊的雄蟲嗎?”非伊思的言語中有幾分陰狠。

塞西斯眼神一戾:“我的雌君,要回到我的身邊,怎麽就是背叛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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