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沈澄潭兼職
沈澄潭兼職
就在蘇荷江城、北京兩頭甜膩之時,她哥哥沈澄潭卻正為文學社征文獎金奔波勞苦。
沈澄潭今日酒吧首秀,他換上一套比較得體的衣服,拿上吉他出了宿舍樓,走到南門打車去了後海。
酒店的總經理劉海濤見沈澄潭從出租車上跳下,着裝休閑遠看雖不顯眼,走近細看卻件件名品,只是未為常人所識。
旁的不說,單是手腕上若隐若現的表,就夠駐唱歌手奮鬥小半年的,可謂低調奢華有內涵的典範。
心下暗想,估計這又是來體驗生活或者玩票的富家子弟,竟有些後悔不該錄用他:
一是擔心性情不長久,不知哪天不高興離職,現時找駐唱會困難;
二是他唱歌雖好聽,只是飄逸內斂恐不符合酒吧調性造成客戶流失;
三則俗話說京城裏一板磚下來就能砸個達官貴人,或照顧不周得罪這哥們反而不劃算。
可轉念想,自己不過是打工者,酒吧真正老板是潘明,當時錄取沈澄潭便是他的意思。
那日,潘明帶了新女朋友剛好趕上沈澄潭試唱,當時他正猶豫淡然的沈澄潭與喧嚣的酒吧氣質有所出入。
那女孩卻大呼沈澄潭唱歌好聽要潘明留下,潘明為博美人一笑便當即拍板錄用了沈澄潭。
想到這裏,劉海濤不再杞人憂天,決計認真幹好日常管理工作即可。
沈澄潭見劉海濤有些失神,跳到他跟前打了個招呼,久在職場的劉海濤自然不敢怠慢,趕緊笑臉相迎。
見離登場不到一小時,劉海濤領着沈澄潭到後臺與樂隊磨合。
轉眼到了演唱時間,劉海濤站在後臺給沈澄潭加油打氣,沈澄潭報以自信滿滿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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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光聚焦下的沈澄潭知道,他雖已過了面試,可如果得不到酒吧顧客的認可,即使不被開除也沒顏面留下。
好在從小到大,他參加過不少歌唱比賽,常常拔得頭籌,一番暗示,沈澄潭心內逐漸平靜,他深深吸口氣,神情淡然地走到前臺。
臺上的他,脫去了連帽外套,上身着一件黑色打底、黃白亮點的翻領襯衫,于腰間紮入黑色休閑長褲中,身姿修長挺拔,顯得格外精神利落。
一頭烏黑茂密的短發,眉如墨畫,眼若星辰,顧盼生情。
音樂響,他便起了歌者的範,舉止飄逸灑脫,表情入情入景,時而颔首微笑,時而凝眉感傷,時而揮手互動,時而游離漫步。
歌聲恣意揮灑,空靈清冽,似汩汩山泉滌蕩心間,輕易洗去凡世塵埃,讓人不覺間身輕氣爽。
一曲終了,引得年輕者敬慕,同輩者傾心,長者贊賞,面對席卷而來的掌聲,他只是站在舞臺中央,抿嘴略帶羞澀地笑笑,然後投入到後面的演唱中。
許是因為前首歌獲得了顧客的認可,他氣息音色更加平穩,選的又多半是音樂詩人李健的歌,因詞曲與自身氣質相和,唱得更加游刃有餘。
臺下的劉海濤撿寶般高興得對他頻頻豎起大拇指,沈澄潭見此心中懸着的石頭終究落地。
劉海濤正高興着,聽到旁邊熟悉的聲音響起:“濤啊,這個駐唱選得好啊!”
他忙欠下身來打招呼:“潘叔,您什麽時候來的?”一邊說一邊招呼潘恒坐。
潘恒坐下接着說道:“唱歌的小夥子叫什麽名字,臺風很穩啊。”
劉海濤忙給潘恒介紹沈澄潭,當潘恒知道沈澄潭是位大二的學生更是贊不絕口:“生子當如此啊!這孩子日後必成大器,家教良好,溫順堅韌,沉穩自信,哎,要是敗家子有他一半,我也心滿意足了。”說完嘆口氣問道:“不肖子呢?他怎麽不在店裏。”
劉海濤自然知道潘恒嘴裏貶義詞指的是潘明,當然老爺子這話也是明知故問,不過借此發發教子無方的牢騷罷了。
是人都知道,潘明不在店裏自然是在花天酒地。潘恒45歲有的潘明,中年得子,且是家裏唯一的孫子,從小備受寵愛,向來要風得風求雨得雨,早就養成不學無術的習氣,現今21歲“鍍金”歸來的潘明除了黃賭毒未得沾染,其餘真是一言難盡。
雖說子不教父之過,只是木已成舟,潘恒再想改變兒子也是無力回天,每每見其不肖形象,不過當面呵斥一頓罷了。
劉海濤深谙其理便不回答潘恒的問題,只垂手侍立一旁。
潘恒深知劉海濤雖是招聘的經理,人卻最講義氣,他原是當服務生,一日潘明前去吃飯,見老板正欲不給工資打發走他,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不僅幫劉海濤将工資要回來,還安排在酒吧看場子。
後潘明見劉海濤兢兢業業,便一手提拔他做了經理,他倒也不負衆望,做事公平,福難同當,讓旁人很是信服他,一年下來竟也把個小店照顧得井井有條、多有進項。
連見過大世面的潘恒也有心栽培劉海濤,沒上過幾天學的劉海濤經過潘恒指點各項能力突飛猛進,更為重要的是眼界寬廣不少,他已經開始自考管理學本科。
開了竅的劉海濤日益上進,潘恒看在眼裏喜在心間,他希望同齡的劉海濤提醒規勸潘明,以免不孝子過分出格惹事,可劉海濤礙于潘明是其直接領導,又時時有報恩之意,反倒常給潘明打馬虎眼,所以潘恒的一翻苦意無疾而終。
現見臺上唱歌的小夥溫文爾雅,堪稱別人家兒子的典範,潘恒滿心憐惜喜愛,尋思等他休息時好好聊聊。
沈澄潭首秀成功,轉身從臺上輕松跳下來,走過來找劉海濤閑聊,到了朋友跟前卻見他身邊坐了位老先生。
裝束得體,舉止磊落,見劉海濤對他畢恭畢敬,雖不知是誰,但可以肯定是個有臉面的人,既來之他便微傾身體禮貌打了個招呼。
正欲走過,卻被那人叫住了:“你是沈澄潭吧?”
沈澄潭聽此知劉海濤已經向此人介紹過自己,微笑着回道:“是。”
潘恒見沈澄潭謙遜有禮,不獻媚迎合,喜笑顏開地道:“小夥子很高興認識你,我是這家店的老板潘恒。”
說着伸出手來,沈澄潭忙用力握住,鄭重其事地說了句:“潘總好。”
潘恒示意沈澄潭落座身邊,沈澄潭見劉海濤站着,雖在家随意慣了,可而今畢竟出門在外,見的是領導上司,所以仍舊恭恭敬敬地站在旁邊并不入座。
潘恒見此笑道:“你是我們請來的,哪有不坐的道理!”
沈澄潭不好再推讓挨着潘恒坐了,潘恒一臉欣賞地望着他道:“據我觀察,你應是不需要勤工儉學的人,何必自讨苦吃?”
沈澄潭便将自己來駐唱的緣由和盤托出,潘恒聽了感概道:“果真好孩子都是別人家的!”而後又誠懇地道:“澄潭以後不必叫我潘總,叫我潘伯伯吧。我有個混賬兒子,整日游手好閑,雖然劉海濤幫我規勸,可效果差強人意,我想介紹你倆相識,希望你能教教他為人處世的道理。”
沈澄潭聽此忙起身對潘恒道:“潘伯伯囑咐我記下了,只是我也是上進不足,恐怕身不正影斜,辜負伯伯的期待。”
潘恒這才知自己教導兒子心切,倒有些病急亂求醫了,自己的兒子教育二十年失敗至此,如今卻托付給同齡人,豈非視同兒戲,也難怪沈澄潭回絕得迅速,确實是為難了他。
潘恒忙笑着解釋道:“哈哈,賢侄莫怕,只是介紹你們認識,合緣就一起玩,順便幫我說道說道即可;要是不合緣,你該在這裏唱歌還在這裏唱歌,我不會強求的。”
沈澄潭原本準備拒絕,但轉念一想可憐天下父母心,便答應了。
潘恒心內對沈澄潭敬重,想起他剛說勤工儉學的緣由,笑道:“澄潭,我回頭讓劉海濤給你張支票,算是我對你文學社的支持。”
沈澄潭聽了頗有不好意思,趕緊回道:“謝謝伯伯,這個錢還是抵我的工資吧。”
潘恒擺手說道:“不用,我年輕時候也愛寫寫畫畫,只是沒有平臺,今天權當我圓夢了,你就不要推辭了。”
沈澄潭聽此便點頭答應,他與潘恒聊得不亦樂乎,頗有些忘年交的情誼了,忽聽得臺上樂隊的人叫自己,他知登臺時間到了,起身告別潘恒。
潘恒道:“安心在這裏唱歌,以後潘明有得罪你的地方,只管跟我說,我不輕饒他。”說着,将自己的手機號留給沈澄潭後走了。
沈澄潭記下潘恒的電話,然後精神抖索地上臺演唱了,因唱過了一場,對酒吧唱歌的特點,顧客的喜好有了一定的了解,控場能力更精進了,直看得劉海濤頻頻點頭稱贊。
觀衆對他也是十分認可,唱完竟有主動給小費的,但都被沈澄潭拒絕了,他不願收小費,是固執地認為若收了多少有賣笑的成分。
沈澄潭唱完歌,出門就搭車到了學校,好在已經夜深北京不堵車,在學校落鎖之前趕到了宿舍,匆匆洗臉刷牙,累了一天了,他很快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