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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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清黎迷迷糊糊睜眼,面前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她習慣性伸手試圖把臺風打開,可伸手摸了半天,沒碰到熟悉的開關,她四處亂碰,無意中真打開床頭燈。
微弱昏黃的燈光将漆黑的房間照亮,她睡意朦胧的雙眼也一點點清醒,眼前一切變得清晰起來。
滿地淩亂的衣物和散落一地的安全套,宣告了昨晚在這裏發生了一場激烈的戰鬥。
映入眼簾的是沈沉洲輪廓分明的側臉,和恰到好處的五官,或許是燈光昏黃,他冷峻的臉顯得柔和了不少。
江清黎用力掐了他一把,他皺眉睜眼表情冷淡:“你醒了就掐我?”
七零八落的回憶如同海浪一般沖刺而來,連同空氣中未散的酒氣和此刻沈沉洲的反應,都表明一個最終版的事實真相。
不是在做夢,是真的!她和互不對付的死對頭睡了!
沈沉洲這個狗男人!
江清黎忍不住失聲尖叫,她一把推開他:“沈沉洲,你…你對我做了什麽?!”
昨晚那所謂的滋補品酒精濃度太高,高到他只喝了一口,都醉了幾分,這讓滴酒不沾的沈沉洲醒來後,有幾分頭疼。
“昨天發生了什麽,你不是比我更清楚?”
狗男人!這種時候還反問她,是想甩鍋給她嗎!
“沈沉洲,你不要臉!怎麽說我們也是一起長大的老同學,你對着我居然下得去手,你流氓!”
江請黎用力扯着被子,遮擋住自己的身體,一雙澄澈的眼睛怒視沈沉洲:“你說什麽提議又什麽要求的,難道就是想睡我,你這個無恥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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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沉洲一睜眼被她破口大罵,意識也徹底清醒,一雙黑瞳垂眸看她:“昨晚我們兩個都喝醉了,你還記得你對我說過什麽嗎?”
“我對你說什麽?說你是變态流氓不要臉!”江清黎越想越氣,這酒後失态,睡也就睡了,可怎麽偏偏是死對頭的他!
被子只蓋到他胸口處,肉眼可見他微微吞咽的喉結滿是紫紅色的吻痕,目光往下他鎖骨兩側吻痕更深,看的出來用力很重。
這吻痕明顯是她親上去的。
她昨天晚上有這麽主動?江清黎開始回憶。
混亂的記憶充斥着大腦,她記得昨晚喝了沈沉洲姑姑送來的補品,給喝醉了,她整個人靠在他身上,說他秀色可餐,然後——
回想到這裏,她瞳孔地震,連忙捂住嘴。
沈沉洲看她反應,大概率是想起來昨天發生的事情了:“你別總把扯被子往你那邊扯。”
江清黎當即中斷回憶,理直氣壯:“我沒穿扯被子遮一遮怎麽了,不可以嗎?”
“我也沒穿。”
江清黎:“………”
這麽多年了,他說話大喘氣的臭毛病硬是沒改,真想爆錘他!!!
江清黎扭頭發現,被子被她用力一拉一扯,留在沈沉洲身上的部分不多,勉強能遮住重點部位。
他側過身,骨節分明的手從地上随意撿起睡袍套上。
從她的角度可以清楚看到,他線條流暢的馬甲線,和隐隐約約露出的腹肌。
優越的身高和絕佳的身材,昨天會沖動也不是沒有理由……呸呸呸!!!江清黎你清醒一點!!
床上是床薄涼被,江清黎一用力,輕而易舉就把正床被子都裹在自己身上,下床準備先進浴室躲一會兒。
可剛一下床,雙腿的酸痛感在一瞬間襲卷全身,她差點摔倒。
沈沉洲已經穿好睡袍走過來,眼疾手快扶穩了她。
“還痛嗎?”
明知故問!他是怎麽做到和不對付的人睡了一覺之後,還這麽面不改色,平靜如水的?
“你活很差,我有什麽可痛的,我好得很!”她故作鎮定,裹着被子忍着雙腿的酸痛感,頭也不回往淋浴間裏跑。
她坐在淋浴間的沙發上,大口喘氣,揉着長發發瘋。
為什麽會酒後亂/性,而且對象還是他?
她昨天是腦子抽了還是進水了?
江清黎也不知道自己在淋浴間裏躲了多久,她沖完澡發現自己的衣服沒拿,淋浴間裏的浴袍是他的款式,對她來說太大太長。
她只好再次圍着薄被從淋浴間裏出來,回到主卧。
主卧窗簾已經被拉開,和煦的陽光照射進來,布滿房間每個角落。
原本散落一地衣物已經被沈沉洲收拾起來,疊放在一旁的沙發上,地上的安全套也被扔進垃圾桶裏。
房間裏變得幹淨整潔起來。
潔癖還真是,走到哪裏哪裏都幹幹淨淨。
她在沙發上翻找了半天,衣物都在,唯獨內衣不在。
江清黎覺得奇怪的同時,看到了一旁的行李箱,她打開行李箱拿出新的內衣穿上。
她很快把衣服穿好,從主卧走了出來。
今天剛好是周六,沈沉洲修休息在家,他在開放式廚房裏煮面條。
江清黎本來想問他,有沒有看到自己的時候舊內衣,左思右想之後,還是覺得有些尴尬,沒問出來。
她推着行李箱就要往外走,沈沉洲聽見動靜,關火從廚房裏走出來,看到已經推着行李箱走到玄關的江清黎,皺眉:“你這又要去哪裏?”
“我回家。”
“你不是昨天剛被房東攆出來。”
“………”
“我回公司上班。”
“你不是昨天公司倒閉剛失業。”
“………”
雖然他說的都是實話,可聽起來怎麽就這麽氣人呢。
江清黎拉着行李箱的手,用力了些許,她咬牙切齒:“我去找我的好姐妹葉茴總行了吧。”
“咚”
還沒等她換好鞋子,門被人從外面打開了。
姑姑提着保溫杯從門外走了進來,“沉洲,昨天送的滋補品和他們特意給我釀的特色酒搞混了,我來換回來。”
她說着晃了晃手中的保溫杯:“這裏面的才是專門讓頤林市最有名的老中醫,給你專門按一方一劑熬出來的滋補品,對你們這種經常一動手術七八個,十幾個小時的醫生來說,最是大補。”
姑姑說着從門外走進來,這才發現玄關站着一個皮膚白皙透亮,身材高挑的漂亮女生。
她快速搜索記憶,很快将她和“江清黎”三個字對上號。
姑姑喜笑顏開,一把握住她的手,也不管不顧拉着她往客廳裏走:“你就是清黎吧?我跟你媽媽電話聯系過,你和沉洲的相親中間沒有媒人,全是我跟你媽媽一起推進的。”
江清黎愣了一下,在這個間隙她已經被姑姑拉着走到了客廳的沙發上坐下:“你說你跟沉洲從小認識,又一起長大,是正兒八經的青梅竹馬,現在又有緣都在頤林市工作,這就是緣分。緣分注定你們兩個會在一起。”
姑姑一股腦的輸出,完全不給江清黎開口說話的機會。
倒是沈沉洲聽不下去,打斷了她:“姑姑,這保溫瓶裏的酒是你送來的?”
“是啊。也不是。”姑姑先承認又否認再解釋:“這不是我昨天去找那個老中醫開藥,正好附近有戶人家自釀酒,說是什麽沒有任何酒香,但只要喝了一口,唇齒之間皆是酒香。你也知道姑姑這輩子最愛的就是酒了,這肯定得搞一瓶來試試啊。”
姑姑說着有些興奮,手部動作也開始多了起來:“那郊區戶和市區還不一樣,這種滋補和酒類,在外包裝上不那麽注重,裝入的工具都是用的款式一樣的保溫瓶。我昨天又臨時有點事,忙着趕回來,一時間搞混了,就給送錯了。”
她看見了茶幾上明顯被打開過的保溫瓶:“你們喝過了,感覺怎麽樣?還行嗎?”
姑姑說是姑姑,但她是沈老太太的老來女,也就比沈沉洲大個十幾歲,現在才四十來歲,目前負責沈家家業的管理,平時業餘時間最愛喝酒。
“味道挺不錯的,就是濃度好像有點大。”
姑姑表情認真詢問,江清黎出于禮貌也認真回答。
“行,那這一瓶你們留下,我找個時間再去讓他們現釀一瓶。”姑姑說話時,手部動作無意識在沙發上開回摸索。
“這是什麽東西。”姑姑在沙發縫隙下,摸到個軟綿綿的東西,她用力往外一拉一扯,拉出一件粉紅色的內衣來。
這件內衣正是江清黎遺失在房間裏,找不到的那件內衣。
空氣突然靜默下來,江清黎和姑姑的視線同時盯着內衣看着。
姑姑表情驚訝:“這是誰的內衣?怎麽會在沙發縫隙裏?”
如果社死有段位,江清黎已經是天花板級別。
姑姑的表情從奇怪變成詫異最後震驚地看着沈沉洲:“沉洲你帶其他女人過來家裏過夜?”
沈沉洲語氣不冷不熱:“您覺得我是随便的人?”
姑姑捏着手裏少女心十足的內衣,冷聲質問:“那這件內衣是誰的?這麽粉嫩,不會是附近哪個大學的學生吧?沉洲,要是真談了個女大學生的女朋友,可以實話實說。你這樣為什麽還要答應去相親呢?對清黎是一種別樣的傷害你懂嗎?”
“我沒有女朋友。”
“你沒有女朋友,那你解釋解釋這內衣哪來的?”
江清黎尴尬的腳趾抓地,欲言又止,可事到如今不說也不行了。
“姑姑,這件內衣…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