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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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清黎錯愕地望着他：“你瘋了沈沉洲, 你該不會又要來你那套睡了就要在一起，懷孕了就要結婚的話吧？我跟你那一夜，包括這個孩子都只是意外。”

她想甩開他的手, 可他力氣太大, 她壓根掙脫不了, “你有你的人生, 我也有我的生活。沒必要因為一場意外，擾亂我們原本的人生軌跡不是嗎？”

江清黎甚至想停下腳步, 可他力氣極大, 她幾乎是被他拽着往前走。

不管她怎麽叫他放手, 他都不停下，她實在沒辦法只好說：“我現在懷孕，你這麽拽着我，很容易出事知不知道！”

果不其然, 沈沉洲終于停下腳步回頭看她。

但他依舊沒松手，反而後退一步直接公主抱起了她。

江清黎一下失去重心，下意識伸手攬他的脖頸：“沈沉洲，你在幹嘛？”

“抱着你走就不會影響了。”

沈沉洲表情波瀾不驚，語氣理直氣壯。

沈沉洲這人臉皮怎麽越來越厚了。

“你放我下來！”江清黎手掌攥成拳頭，試圖推開他：“你這樣是公然耍流氓！”

“江清黎，你想成為人群視線中心嗎？”

沈沉洲莫名問了一句八竿子打不着的問題。

她懵了懵：“什麽人群視線…中心…”她說完放眼一看, 人滿為患的醫院大廳，洶湧的人潮中不時有人向他們投來打量的目光，還有人竊竊私語。

被人圍觀的感覺，好尴尬, 好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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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清黎耳根子紅了一圈，試圖用他的外套遮擋住自己的臉。

只要看不見我的臉, 丢臉的人就是沈沉洲自己。

她這麽想，卻忘了用他的外套遮擋住自己，跟躲進他懷裏沒什麽區別。

這個動作反而将兩個人的距離直線拉近，顯得無比暧昧。

沈沉洲的呼吸聲加重了些許。

他一路抱着她到了醫院附近的停車位，将她抱進副駕駛坐下，又給她系上安全帶。

沈沉洲返回駕駛座，一踩油門帶她離開。

“你準備帶我去哪裏？”

真領證結婚？那也不可能啊，她的戶口本又不在頤林。

他沒有回答她，目不轉睛開車：“我手機在上衣口袋裏，你拿出看看就知道了。”

江清黎沒多想，探過身在他口袋裏摸出手機。

“手機密碼是我的生日——”沈沉洲剛說了一半，江清黎打斷道：“你騙鬼呢？我輸了不對啊。”

“你知道我的生日？”沈沉洲一雙黑瞳亮了亮：“你還記得？”

“很難記嗎？我跟你生日就隔了三個月，但出生日是一樣的，不就是我生日往前推三個月而已。”她擡頭看他，“但是不對。”

“你輸的日期多少？”

“0510。”

“是0810。”

“哦。”江清黎輸入這串數字，果然立馬解開了手機鎖：“等等，0810不是我的生日嗎？”

“那時候上戶口不嚴謹，我爸給我報的生日比實際生日小三個月。”

“你身份證上生日晚了三個月的話，那豈不是變成跟我同年同月同日生？”她用懷疑的眼光盯着他看：“真的假的？我怎麽不知道。”

“我的身份證在上衣內置口袋裏，你拿出來看不就知道了。”沈沉洲已經開車進了小區底下車庫。

江清黎帶着奇怪和好奇的心情，再次探過身去，伸手準備剛掀開他的外套，手剛碰到他外套內測的口袋，車突然猛烈抖動了一下。

沈沉洲皺眉：“前面有車緊急剎車了。”

剎車來的又急又猛，江清黎在重力作用下，整個人往他身上倒去，偏偏正好腦袋倒在他的右胸口，右手也不小心摸到了他的左胸口。

車內空間本就狹窄，兩個人距離一下拉近，近到兩人都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甚至她一擡頭，就能看到他根根分明的睫毛。

車內氣氛變得怪異起來，江清黎連忙後退在副駕駛座位上坐好，尴尬不已。

“咚咚咚。”

前面緊急剎車的車主下車過來，輕敲幾下他們的車窗，沈沉洲回過神來，打開車窗。

“不好意思，車大概是抛錨了，現在在聯系人過來處理。你們小兩口看看去另外一邊停？”

車主說話間，雙手合十對他們連聲說了幾句抱歉。

“我們不是…”江清黎下意識準備否認，沈沉洲先點頭同意了：“好，我們去另一邊停車。”

車主：“兄弟謝謝理解啊。”

車窗關閉，沈沉洲先從身上拿出身份證，自然而然放到江清黎手中，跟着倒車往另一邊停車位停車。

江清黎一低頭就看見他身份證上的照片，幹淨利落的短發，淩厲的眉目，少年正對着鏡頭，沒有表情，卻充滿着意氣風發的少年感。

“這照片是你高中的時候拍的？”

“大二拍的。”

她看着身份證底下的一串數字，精準定位出生日期。

“出生年月還真是和我一樣。沒想到我們突然就成了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同齡人。”

車已經停好。

沈沉洲下車後，看到她還盯着自己身份證看，沒有急着收回去，反而任由她一直拿着。

他們返回小區住處，江清黎跟着他走到主卧，“你帶我回小區來，到底是要幹嘛？”

“拿戶口本。”沈沉洲一句話回答：“沒有戶口本怎麽領證？”

“我說要跟你領證了嗎？”江清黎看他自作主張，忍不住回怼：“你能不能尊重我的意見？”

“你懷了我的孩子不告訴我，還瞞着我準備去做人流手術，江清黎，你又尊重我的意見了嗎？”

“沈沉洲，難道你想有一個看對方不順眼的死對頭的孩子嗎？”

“叮叮…”

沈沉洲回答之前，江清黎手機響了。

是江母打來的電話。

“喂。”

“清黎，我已經下飛機了，你們到哪兒了？”

“下飛機？媽你來頤林了？”

“是啊，沉洲沒告訴你嗎？可能你最近太忙，他也太忙，忘記給你說了。反正我現在下了飛機，先往機場外走，你們趕緊開車過來接我啊。”

江母沒有給她提問或回答的機會，直接挂斷了電話。

“喂喂喂。”察覺到江母挂斷電話之後，江清黎雙手叉腰，怒視沈沉洲：“沈沉洲，這是怎麽回事？我媽怎麽要來頤林這件事，你知道，我卻不知道？”

難怪他全程沒問她有沒有帶戶口本，因為江母走到哪裏都會帶着戶口本，這裏過來頤林，也鐵定帶着戶口本過來了。

沈沉洲剛從衣櫃抽屜裏找出自己的戶口本，“周一在葉茴的酒吧，我說有件重要的事情需要跟你說，你沒聽。後來這幾天，我忙你也忙，我不忙你也忙，回到家想單獨跟你說兩句話，你總說困了睡覺了，也不聽我說。”

末了，他逼近他一步：“江清黎，你最近在躲着我？”

江清黎往後退一步，不敢看他。

他怎麽每次都能精準猜到她的想法。

自從周一發現懷孕，她糾結又猶豫，最後不自覺就開始躲着他，避免正面碰見，單獨相處。

但她肯定不能這麽回答。

“你怎麽知道我媽要來頤林的？你私下聯系我媽了？”她沒有直面回答他的問題，：“你不告訴我，是打算一個人去接我媽過來？親閨女對親媽的事一無所知，反而是不熟的人親自去接，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她親兒子。”

“我原本想今天去機場接阿姨前告訴你，跟你一起去接。只是沒想到突然發生現在這件事，耽誤了。”沈沉洲解釋道：“糾正一點，不是不熟的人去接，我們領證結婚之後，我就是你的丈夫，阿姨的女婿了。”

江清黎：……

“你還挺會對號入座，我再說一遍，我不同意結婚！我跟你不合适懂嗎？”

沈沉洲比她高半個頭，他扶了扶金絲眼鏡垂眼看她：“你不用擔心，阿姨她有帶着戶口本過來。”

江清黎：？？？

不是，重點是這個嗎？重點不是這個啊！而且她親媽怎麽來頤林找她，還把帶戶口本過來？

“沈沉洲你…”她還想說什麽，沈沉洲盯着她打量了一番：“你的身份證帶了沒有？”

“我身份證一直放在手機殼裏面…等等，我說了我不同意結婚你聽不見嗎？”

“那走吧，我們先去接阿姨過來。”

“我媽我會自己去接，不用麻煩你。”江清黎看他充耳不聞，氣的不行，“你愛裝聾就裝吧，我還就不信，就算有雙方戶口本身份證，哪怕我們都坐在裏面，我不松口答應，民政局會同意發證給你。”

沈沉洲拉着她往外走的腳步頓了一下。

“清黎…”

“別叫得這麽親密，我跟你還沒到這種親昵的地步。”

沈沉洲看她表情不爽，眉頭緊鎖。

他們認識這麽多年，從前又是街坊鄰居，兩個人算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按理來說關系應該不錯。

可他們從小就不對付，小時候經常吵架，十五歲那年，她喜歡一個街頭小混混，只是因為那個小混混帶着她做了一些破格的事情，讓初三強壓學習下的她，感覺到了“自由”的味道。

小混混抽煙喝酒打架，樣樣都來。

沈沉洲自然看不下去，在他們第三次見面，小混混帶着她去打架的時候，沈沉洲報了警，同時還告訴了她爸媽。

江清黎回家後被父母混合雙打，從此和小混混斷了聯系。被父母教育的第二天，她找到他，跟他先是争論後來發現争論不過他，最後跟他大打出手。

從此兩個人死對頭的名號徹底傳遍中學，和即将就讀的高中。自此之後，他們哪怕在他轉學前一直當同桌，傳出去的只有惡聞沒有緋聞。

甚至多年過去之後，她現在依舊很排斥和自己産生多一分的親密關系，嘴皮子不饒人。

沈沉洲好勝心起來，反問道：“是嗎？那如果我告訴阿姨，我們不止同居，你還懷了我的孩子。你覺得你單方面的意見，還能作數了嗎？”

“你！”

沈沉洲一句話就足夠讓江清黎啞口無言，他永遠是懂得對她精準打擊的。

江母現在催婚的勁頭正盛，要是知道他們同居，而且她還懷孕了。絕對會逼着她和他結婚才作罷。

“沈沉洲，你威脅我！”

他大方承認：“是，我威脅你。”

“你無賴。”

“是。我無賴。”

“你無恥。”

“是。我無恥”

“你卑鄙下流！”

“是。我卑鄙下流。”

她罵他一句，他回應一句，兩個人吵鬧間，已經走到了玄關。

換好鞋子，沈沉洲打開門瞥她一眼：“罵完了？舒服了嗎？”

“舒服一半。”江清黎雙手環保在胸前，咬牙切齒，不肯看他。

“那走吧，我們去接阿姨。”

江清黎一頓輸出後，心情美麗也穩定了不少，但她也不傻：“不用你接！你跟我一起去，我媽鐵定會誤會！不可以！”

一旦被親媽誤會，那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而且以她對自家親媽的了解，到時候就算沈沉洲想清楚不結婚，她這位親媽一定會大鬧沈家，要一個說法。

江清黎想到這裏，頭疼欲裂。

沈沉洲停下腳步，垂眸看她：“我們現在同住在一起，你還懷了我的孩子，都是事實。有存在什麽誤會嗎？”

江清黎：………

狗男人還會強詞奪理了！

“我跟你沒在一起，我也沒同意要跟你結婚，這兩點就不能被誤會！”

沈沉洲這次沒停下腳步，“阿姨這幾天是跟我聯系，說好的一起去接她，如果你去了我沒有去，你覺得阿姨會怎麽說？”

江清黎眉頭一跳。

以她這位親媽的個性，一路上一定會不停追問為什麽沈沉洲沒有來，是不是吵架，然後開始說一些“愛情需要包容，女人要溫柔，不要總是吵架”的歪理，順便開始新一輪的催婚。

一路上都不得安寧。

他們已經走回地下停車場，沈沉洲指着面前的車：“想好了嗎？要我一起去，還是你一個人去？”

江清黎咬牙：“沈沉洲，先斬後奏，你王八蛋！”

“好，我王八蛋。”

沈沉洲知道她這是同意讓他也一起去的意思，伸手為她打開車門，看着氣的雙頰鼓鼓的她站在一旁，挑眉一笑：“現在可以上車了嗎？”

——

江清黎和沈沉洲到了機場順利接上江母，帶着她到附近飯店吃了午飯。

吃完午飯以後，沈沉洲自覺先去結賬，江清黎拿出手機訂酒店：“媽，給你定好了一個視野好的酒店，我們現在先去酒店放行李，再帶你去逛街。”

“訂什麽酒店不用訂酒店，浪費那個錢幹嘛。”江母擺擺手：“人家沉洲早就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住哪裏？”

“他有房子，說住他那兒。反正你們現在關系更進一步，我就來頤林玩幾天，住他房子裏也算有個說法。而且頤林酒店這麽貴，住幾天能省好幾千呢。”

江清黎嘴巴一快，脫口道：“住他家，跟我們一起住嗎？”

說完她還沒覺得不對勁，反而是江母神色震驚，一把拉住她的手，“清黎，你和沉洲住在一起了？”

沈沉洲正好結賬回來。

江清黎望了望沈沉洲：“他說讓你去住他那裏，卻沒有告訴你我跟他一起合住在一起的事情？”

沈沉洲掩面清咳一聲：“我是準備讓阿姨住頤林小區那套房子。”

江清黎：………

所以她這是自爆了？

江母拍掌笑得合不攏嘴：“都住在一起了，你們這是已經在一起了吧？不在一起怎麽住在一起，好好好，住在一起好啊。看來我們清黎今年有望結婚了。”

江清黎連忙解釋：“我們是合住，說起來他算我房東。我跟他沒在一起。”

江母對她的解釋左耳進右耳出，“那還等什麽，今晚就跟你們一起住。走吧，讓我去看看你們的新家。”

江清黎還想說什麽，江母一只手抓住她的手，一只手抓住沈沉洲的手：“走吧，女兒女婿。”

江清黎：………

江母對她的解釋壓根充耳不聞，不管不顧拉着他們就要去他們合住的房子看看。

她在心裏不住嘆氣。

心麻了，麻了的心可以做一盤麻婆豆腐。

——

本來參觀了他們同住的房子之後，江清黎準備帶着江母去她定的酒店江景房住，結果一路上江母不停唠叨，讓她不要浪費錢，說自己可以跟他們一起住。

江清黎實在是怕了江母的唠叨，最後莫名其妙就定下這幾天，他們一起住在醫院旁邊的附屬小區。

雖然走向讓江清黎覺得很迷惑，但晚飯是江母親手做的熟悉家常菜，而且江母也只是過來玩幾天，過幾天就會回去，再加上今天折騰了一下午，沈沉洲應該是把領證的事情抛之腦後了。

江清黎得以松了口氣，她抱着走一步看一步的想法，接受了一起住這件事。

到了晚上，江清黎準備回次卧翻出睡衣洗澡睡覺，江母拉住了她：“你跟沉洲都住在一起了，怎麽還這麽見外分床睡。”

她嘴角一抽：“我和他是合住在一起，不是同居在一起。”

“你媽我不是什麽老古板，現在社會思想這麽開放，合住同居正常得很。更何況你們本來也是相親久別重逢，相親就是本着結婚去的，住在一起更正常了。”

江母自顧自說着，推着她走到了主卧。

“今晚你就跟沉洲一起住，我睡次卧。”

“媽！我和沈沉洲只是合住，不是同居…”

江母打斷她：“都住在一起了，怎麽不算同居。清黎，你已經二十九了，不是十九歲，是時候好好考慮人生大事了。你看看沉洲，知根知底，工作體面，又有房有車。這種條件不把握住，過了這村沒這店了！”

江清黎還想說兩句，只見江母叉腰，嘴巴一張，又要開始唠叨。

江清黎光是看她準備唠叨的架勢，都覺得頭疼，她只好先躲進沈沉洲的主卧房間。

主卧房間很大，還自帶淋浴間和陽臺，甚至房間裏還有個長沙發。

江清黎想實在不行，她就睡沙發将就一晚。

沈沉洲剛洗完澡出來，看見她進來，扭頭看她：“今晚你要跟我一起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