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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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的條件, 大部分我都是可以接受的。只是我在想，我們真的只能通過這種方式解決問題嗎？我覺得也不一定。”
江清黎正色看他：“我們互相都冷靜一下，給彼此三天時間考慮一下吧。”
沈沉洲默了默, 點頭：“可以。我這兩天會聯系律師把完整版結婚協議寫出來, 屆時給你查看。你覺得合适就簽, 不合适也不勉強。”
——
江清黎和沈沉洲前後走出房間, 江母做好了飯菜，五個人圍坐在一起吃飯。
沈沉洲宛如無事發生過似的, 端坐着吃飯。江清黎心事重重夾着菜吃, 葉茴和孟意維則看看其他幾個人, 擔心地吃。
空氣靜默，所有人都安靜吃飯不說話。江母打破寂靜：“清黎，沉洲，你們準備哪天領證？”
江清黎差點沒被噎住。
她側過身子輕咳一聲, “媽，我還沒想好到底要不要領證呢。”
“不領證結婚？”江母的音調一下變高了幾度，本來正夾菜吃飯的葉茴和孟意維同時都被吓得虎軀一震。
“先吃飯，別浪費糧食。”江母注意到他們動作都停下來，壓制情緒道：“一會兒吃完飯，清黎你跟我來房間一趟。”
江清黎預感不好，也确實如同她預感的那樣。
她吃完飯和江母到了次卧, 剛一關門，江母就開始噼裏啪啦一頓說。
“你懷着孕不結婚準備幹嘛……別跟我說去打掉。你現在要打掉，當初幹嘛做出格的事？……意外？做了那種事懷孕了叫意外？那不懷孕呢。就一直出格到底嗎？……清黎，你和沉洲打小一起長大, 互相知根知底，就算真是喝醉酒意外了, 這孩子能來也是一種緣分，而且你上哪兒找知根知底，互相了解，知道你所有缺點還包容你，房車什麽都有的人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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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次卧房間的對話，逐漸變成江母酣暢淋漓的現場催婚輸出大會。
江清黎的情緒從一開始的反駁辯解，變成不理解不尊重，最後變成麻了，躺平任說。
江母在江父去世之後，大受打擊，曾經抑郁過一陣子，如果不是正好那段時間是假期，江清黎在家發現了試圖尋死的江母，後果不堪設想。
從那次開始，她第一次懂得相依為命是怎樣一種真實體驗，也是從那時開始，江母說的話，她就算不認同，也不會當面反駁，和她造成言語沖突。
但此時此刻，江清黎被深度唠叨了一個小時後，她有種耳朵都被念出了老繭的既視感。
最後她實在受不住，擺爛道：“行，您別說了，我結婚！我現在就去和沈沉洲商量結婚事宜！”
“真的？”江母的催婚輸出剛說了個開頭，聽見她同意，立馬停止：“清黎，你要知道，知根知底四個字比你花好幾年才看清一個人的真面目更重要。”
——
江清黎從次卧出來，葉茴和孟意維已經先回去了。
沈沉洲剛送他們出門，從玄關回來。
“葉茴和孟意維走了嗎？”她随口一問。
“嗯，剛走。葉茴說她改天再來找你解釋今天的事情。”
江清黎現在沒空管葉茴和孟意維的事情，她腦子一團漿糊，敷衍的“嗯”了一聲。
“沈沉洲，有件事需要和你商量商量。”她擡頭看他：“我們回主卧說吧。”
沈沉洲輕點下颚：“好。”
他跟在她身後走回主卧，主卧房門一關，江清黎開門見山：“剛剛你提議的那個協議結婚，我同意了。”
沈沉洲沒想到她會這麽快就答應，表情微怔，“你不是說需要三天時間考慮嗎？”
“不需要了。”江清黎搖搖頭：“我覺得你說的有道理。你被家裏人催婚逼瘋了，我也被家裏人催婚逼瘋了，我們兩個同是天涯淪落人，為什麽不合作一下呢？”
“那些條件，你都願意接受了？”
江清黎被江母唠叨了一個來小時，對于剛剛他說的那些要求，只記得前半截忘了後半截。
“中途我可以随時提出離婚，解除我們的婚姻關系。且互相不出軌，不與任何人産生婚外情。挺好的。”
她點了點頭：“我接受，具體協議呢？”
沈沉洲拿出手機點開手機錄音功能對着她：“既然你願意接受，那就對着錄音先說一次。以防止你明天睡醒之後又反悔。錄下你的承諾之後，明天我會讓律師把結婚協議拟定好，你簽個字，我們便開始按照協議內容來。”
話音剛落，他點開開始錄制按鍵。
江清黎自覺往他面前走近一步：“我同意…”
他按下暫停鍵，“你要說你的名字，和我的名字。比如這樣說‘我江清黎同意和沈沉洲協議結婚，必要時這段錄音可當作相關證據，以供參考。’”
沈沉洲永遠這麽古板嚴謹。
她都答應了，難不成還能跑嗎？
沈沉洲教學結束，重新按下錄制鍵，江清黎重複他說的話：“我江清黎同意和沈沉洲協議結婚，必要時這段錄音可當作相關證據，以供參考。”
他這才按結束鍵，保存這段錄音。
江清黎擡頭疑問地看他：“這次可以了嗎？”
“可以了，具體協議明天中午午休，我會讓律師抽空過去讓你簽字，簽字後就算是協議正式生效。”
“如果有需要修改的地方，我跟律師直接說。”
江清黎想到了什麽，舉起手來：“對了，雖然因為我可以随時提出離婚，所以協議不定期，但我想了一下，不定期是個未知量，存在變數問題。”
她表情認真：“所以我覺得，我們還是确定一下協議結婚的結束時間比較好。”
沈沉洲短暫沉默後，颔首：“你想協議結婚時長多久？”
“嗯…”江清黎動作松弛地坐在床上：“一年？一年應該夠了吧，而且現在離婚還有冷靜期，說是一年，仔細算真的離婚是一年多點。時間上倒也說不上短。”
“江清黎，你有沒有想過有一種可能性。就是你想留下這個孩子。如果只是一年就離婚，意味着是在你生下孩子坐月子之後的哺乳期，提出離婚申請。你覺得合适嗎？”
沈沉洲坐在床斜對面的沙發上，擡頭在半空中對視她的雙眼：“法院也不會同意。”
江清黎倒是還沒思考過，孩子是否生下來這件事，更別說思考生下來之後，是什麽個情況。
她向來走一步看一步，現在突然說起這個話題，她确實需要好好思考一下了。
“你可以慢慢想想清楚，我先去浴室沖個澡。”
沈沉洲說完，起身往浴室走。
江清黎思慮了會兒後，開口叫住他：“這樣吧，三個月後如果我決定不生這個孩子，那就協議結婚時間就一年，如果三個月後，我改變心意想生了，那協議結婚的時間為期三年。如何？”
他停下腳步：“這次你想清楚了嗎？”
江清黎認可地點點頭：“我想清楚了。”
“行，那就按你說的來。”
——
第二天周一，沈沉洲回醫院正常上班，江清黎也跟着攝制組出外景采訪。
午休時間，律師果然親自找到她，在采訪地附近的咖啡店，兩人坐在窗邊。
律師直奔主題：“江小姐您好，我是沈家聘請的專業律師團隊，同時這次也是負責您和沈先生協議結婚的律師負責人，周岘。”
“周律師你好，大中午休息還麻煩你親自跑過來，真不好意思。”
“江小姐您不必客氣，您和沈先生協議結婚屬于保密內容，因此這一單律師費用，沈先生給了我雙倍工資。所以您不必覺得不好意思。”
雙倍工資，沈沉洲為了結婚對付家裏人，真是下了血本啊。
兩人問好的功夫，周岘已經把已經寫好并打印出來的紙質版結婚協議遞給她：“您現在可以先看看具體條款，有需要改動的地方可以現在告訴我，我現場進行更改。”
江清黎這次采訪時間緊任務重，她和周岘談話時間只有半個小時。所以她前面幾條內容還看得仔細，條款和沈沉洲說的一樣，甚至可以說都是利她。
後面的條款時間不夠，她就粗略大致浏覽了一下。最後拿着筆簽下自己的名字。
周岘耐心解釋：“這份結婚協議一式三份，您和沈先生一人一份複印件留作備用，我這裏保留原件，以防萬一。所以江小姐三份都需要簽上自己的名字。”
“好。”
“您簽完字之後交給我，我還需要找到沈先生，讓他也簽下名字。這樣這份協議才能算正式生效。”
“好。”
江清黎簽完結婚協議後，繼續她的采訪專題。等采訪完全結束，天色已晚，已經六點多了。
江母還在家裏等她吃飯，她拒絕了陳宸和許淼的約飯邀請，第一時間返回家裏陪江母一起吃晚飯。
她到家時，江母剛做好熱騰騰的飯菜端上來，沈沉洲站在餐桌前擺着碗筷。
三個人歲月靜好地吃着晚飯，只是這個歲月靜好才維持了十來分鐘，江母突然開口：“對了，沉洲你最近什麽時候有空？既然你和清黎決定結婚，那總得先帶着清黎正式見見家長，家裏雙方都坐下來一起吃頓飯商量婚期吧？”
江清黎：“媽，我們有自己的安排。”
“明天就可以，明晚阿姨您不用辛苦做飯了，下班後我接您和清黎一起去我家，帶着清黎見家長，同時也讓您和我家裏人也聊聊。”
“好好好。”江母眼裏布滿笑意：“你有安排就按你的安排來。”
江清黎想起協議結婚的內容，保持沉默。
以後在雙方親屬面前，她需要開始角色扮演技能，和他扮演一對恩愛夫妻了。
晚飯結束，江清黎已經習慣性地和沈沉洲回主卧了。
沈沉洲從公文包裏拿出結婚協議：“一式三份，這是你的那一份。”
江清黎接過協議，“行。”
她順手接過協議，又忍不住翻了翻，正好翻到最後一條，看到了“一周一次”的條款。
想起昨天他說的“”一周幾次”的條件，她一開始沒反應過來，回複了一句“一周一次”，沒想到他居然把這個也寫進了協議合約裏面。
江清黎扶額，眼皮直跳：“沈沉洲，你怎麽把一周一次這個真寫進來了？”
沈沉洲不答反問：“你自己說的一周一次，我按照你的要求寫進來，不可以嗎？”
他說這話的語氣，像是她說今天晚上要吃紅燒肉，他就做了紅燒肉給她吃，一樣的理直氣壯。
“如果我不願意呢？”
沈沉洲一雙如墨深邃的眼睛望着她：“這一條不是必須條款，是附加條款。你如果不願意，我不會也不可能強迫你。”
狗男人還算有點良心底線。
沈清黎松了口氣，收起結婚協議：“那我們現在開始就按照協議，開始協議夫妻的日常了？”
沈沉洲漫不經心“嗯”了一聲，“今天是周一。”
江清黎端起書桌上的水杯，咕嚕咕嚕喝了幾口，說話含糊不清：“嗯。”
他坐在床上擡眼看她：“今天協議開始生效，附加條款也生效。你的‘一周兩次’準備今天開始，還是等過兩天再開始？”
其實她剛剛已經說了不願意會怎麽樣，他也回答了，不會強迫她。
只是莫名其妙的，沈沉洲突然就很想逗逗她。
于是他發出了提問。
沈沉洲突如其來的提問，差點沒讓江清黎喝進嘴裏的水噴出來。
他是怎麽做到面無波瀾，又一本正經似的，說出這種讓人尴尬又羞恥的提問的？
“剛剛不是說了嗎？”江清黎一雙杏眼瞪着沈沉洲，一字一句道：“我！不！願！意！王八蛋！”
他以後在她微信裏的備注就是這個了，臭不要臉的王八蛋。
沈沉洲看她氣鼓鼓的樣子，揚眉看她：“你最近很愛罵我王八蛋，要不把‘禁止罵對方王八蛋’寫進協議裏好了。”
江清黎站在床邊，順手從床上拿起一個枕頭朝着他方向扔過去。
“沈沉洲你有完沒完。”
沈沉洲單手從半空中接過枕頭，走回床邊整齊擺放在床上，擡眼問她：“既然結婚協議已經簽訂了，你想先領證再辦婚禮，還是先辦完婚禮再領證？”
江清黎聳聳肩：“逢場作戲而已，不用辦婚禮，搞得這麽麻煩幹嘛。”
沈沉洲當即打斷她：“協議上明确寫着我們需要像正常夫妻那樣，該有的流程都需要有。”
“那就随便你安排。我反正沒空搞這些。”
“那你準備一下，明天就領證。”
江清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