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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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清黎徹底呆住了。

不是, 她做夢的時候,還說夢話叫他的名字了?

而且還是在做那種夢的時候,出聲叫他的名字嗎?

羞恥, 社死, 尴尬, 想死…各種情緒突然湧上心頭。

可這種夢怎麽好直說?說出來和當場社死有什麽區別。

江清黎勉力讓自己維持鎮定, 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回答:“平平無奇的噩夢罷了,現在沒事了。休息吧。”

她說着再次躺下, 鑽進被子裏, 閉眼準備睡覺。

好在沈沉洲也沒有追問到底, 他躺在床的另一邊,“你确實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了。”

“嗯,我開個小夜燈睡。”她伸手打開了床頭櫃自帶的小夜燈,朦胧光線讓她覺得很安心。

“你有光睡不着的話, 戴個眼罩應該能睡着吧。”

他實話實說:“戴眼罩也睡不着。”

即使遮光性極好的眼罩對他來說,只能是短暫性有用,最多只能入睡三到四個小時,他就會醒來,再也睡不着。

這一點,讓他對夜晚睡眠環境十分挑剔,不過還好由于他重度潔癖, 旁人還算理解。他在醫院辦公室的窗簾,都特意讓他做成了遮光性極強的窗簾。

以便他偶爾中午休息時午睡。

“我不開小夜燈入睡困難,開了小夜燈你睡不着。這就很矛盾了。”江清黎原本是背對着他睡,說話間她轉過身一本正經看着他:“說起來, 前幾天我媽剛來,我被迫和你同睡一張床的時候, 那天晚上你好像睡得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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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來那天晚上,她是開了小夜燈的,那天他也睡着的。可第二天開了小夜燈就不行了。

還有就是在老式小區,她也有開小夜燈,他也睡得挺好。再仔細一想,兩次小夜燈開着,他睡着時,她都有抱着他。

但她抱着人形抱枕入睡那天晚上,她開着小夜燈,他就睡不着。

她一頓分析,難道是因為他父母離世得早,又一直沒談過戀愛,缺愛了?

很有可能。

沈沉洲從小就是沉悶的性格,現在長大了,什麽感情都深埋在心裏,過去的回憶能放下的,不能放下的,他都藏在心底,也不跟任何人說。

時間一長,就容易缺愛。

沈沉洲不知道她大腦風暴,正在分析他必須在純黑暗中才能入睡的原因。

他只是如實回答:“那天晚上确實有睡着。”

他的回答讓江清黎對自己的分析結果,給予百分百肯定。

“我想了一下,可能是因為那天晚上,我是抱着你睡的。所以你能在小夜燈開着的情況睡着。”

江清黎說完,大概是怕他誤會,連忙補了一句:“先說明,我不是自戀!也不是想趁機占你便宜,只是…”

她也不提起他父母過世的事情,這無異于揭人傷疤。

她眼珠子一轉,改口道:“只是覺得我們既然簽訂了協議,作為你的協議妻子,當我們遇到問題,相互矛盾的時候。應該想辦法解除這個矛盾才好。”

沈沉洲一雙黑瞳越發深邃:“所以你想的解決方法,是抱着一起睡?”

空氣靜默下來,昏黃朦胧的光線下,他的淩厲的眉目和清晰的輪廓反而更清楚。

江清黎自認為不是顏控,但他優越的臉蛋,還是讓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離…離得太近了。

她忍不住後移一些距離,“我可沒別的意思,你別亂想。”

“你覺得我在亂想?亂想什麽?”

“你……”

江清黎啞口無言,好一會兒她直接轉過身:“算了,你睡不着也不是我睡不着,管你的。反正我不開燈睡不着,不然你就出去換個房間睡。這個理由可以照常說。”

沈沉洲冷不丁開口:“可以。”

江清黎一時沒反應過來:“可以什麽?”

“可以抱着睡。”

她扭頭看他,重複了一遍:“可以抱着睡?”

“你剛剛說的抱着睡,我就可以在小夜燈開着的時候睡着。”沈沉洲看她突然一臉疑問,補充了一句:“我也想試驗一下。”

“行,看在你…”缺愛的份上…

江清黎想了想把後半句生咽下,改口道:“看在我們已經協議結婚的份上,幫你一次。”

她說着轉過身來,看着他:“那現在開始?”

兩個人各自在自己枕頭上躺着,幾乎只有一寸距離,呼吸清晰可聞。

寂靜的空氣中隐約開始彌漫着不知名的氣氛,沈沉洲眸色漸深,直勾勾盯着她看着,但這一切很快被江清黎的哈欠聲打斷。

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剛剛泡澡後遺症,還是已經到點了犯困,她哈欠連天,也沒多想伸手直接抱住了他。

“這樣抱行嗎?”

她的雙手從他肩下探過去,摟住了他的肩膀,身子也跟着往他懷裏蹭了蹭。

胸口莫名傳來的溫度,沈沉洲有幾分詫異。

“你也回抱住我啊。”

她突如其來開口,讓他的詫異詫異更增加了幾分。

“回抱你?”

江清黎從他懷裏擡頭,一雙杏眼純淨如水:“這只有單方面的擁抱,像是我故意占你便宜似的。你回抱我,我們擁抱在一起,才算是在解決矛盾的試驗。”

“你是說這個。”

“不然說哪一個?”她覺得奇怪:“沈沉洲,雖然按身份證上年齡你還沒滿三十,但實際上你也已經三十了。不至于擁抱都不會吧?”

小時候針鋒相對的後遺症,讓她總是忍不住在逮住機會的時候,陰陽怪氣他兩句。

每次怼回去,她都覺得神清氣爽。

“好。那我回抱住你。”沈沉洲沒有再次怼回來,而是長手一伸,直接摟住她的肩膀,将她徹底抱進自己的懷裏。

兩個人中間再也不是間隔兩三個人的距離,更沒有所謂的人形抱枕在中間阻攔。

他們像是一對熱戀中的情侶,身體緊緊相貼。

沈沉洲如墨的眸色越發濃郁,江清黎渾然不知。

她自己困的睜不開眼,感覺到他回抱住之後,她腦袋下沉自然搭在了他的肩上:“好困,睡了。”

說完這句,沈沉洲的耳邊已經傳來江清黎均勻的呼吸聲。

她已經睡着了。

——

江清黎這一覺睡得很好,一夜無夢。她是被鬧鐘叫醒的。

她習慣性醒來先伸個懶腰,然後發現身邊沒有人。

難道他昨晚還是沒睡着?

江清黎伸完懶腰,一睜眼也沒在書桌前看到人,放眼望去,房間四周空無一人。

“沈沉洲。”她覺得奇怪,出聲叫他的名字。

沈沉洲從浴室裏走出來:“我正準備刷牙,怎麽了?”

雖然沒在他臉上看到黑眼圈,不像是熬夜。但她還是開口問:“你昨天又沒睡着嗎?”

“睡着的。我鬧鐘忘了改,比你的鬧鐘早十分鐘,所以先醒來洗漱。”

老宅離醫院是比較遠的,所以鬧鐘響起的瞬間,他幾乎是立馬就從床上爬了起來。

“睡着的就行。那昨天晚上就沒有白抱。”

她倒也沒覺得抱着睡覺有什麽,畢竟他們兩個都是純單身,現在又是協議結婚階段,而且也只是抱着睡,除此之外并沒有發生什麽。

“老宅離醫院比較遠,你既然醒了,也抓緊洗漱吧。我送你去公司後,再去醫院,需要稍微抓點緊。”

沈沉洲沒用太多時間解釋,兩句話說完後,折返回浴室洗漱。

雖然不至于太早到達公司,但江清黎也不是愛遲到早退或者踩點到公司的人。

她連忙從床上爬起來,到浴室裏一起洗漱。

浴室的洗漱臺不算小,兩個人是可以同時一起洗漱的。

江清黎忙着洗漱趕時間,沒注意到沈沉洲投來的目光。

他一個重度潔癖的人,可以說幾乎沒有跟別人同一時間共用一個洗漱臺過。

她是第一個。

江清黎洗漱完,發現沈沉洲手拿着牙刷,低頭看着自己。

她擡頭短暫對上他的視線,“你盯着我幹嘛?不是趕時間洗漱嗎?還是說,我臉上有什麽東西?”

她說着扭回頭去對着面前的鏡子照了照,确定剛洗幹淨的臉上沒有任何別的東西:“剛洗幹淨,臉上沒別的東西啊。”

沈沉洲看她皺眉在鏡子裏左照又照,忍不住笑了笑:“你臉上确實沒東西。”

“那你站着不動看我,不洗漱是有什麽事嗎?”

“說起有事的話,昨晚半夜,你确實發生了一件事。”沈沉洲漫不經心開口,話說一半戛然而止,最後開始刷牙。

江清黎:?

“昨晚半夜我發生了事情?發生什麽事情?”

沈沉洲這個話說一半不說的臭毛病,是誰教他的?

真是可惡!

他專心致志刷牙,沒有回答她,等他刷完牙,又用毛巾洗臉,也沒回答她。

江清黎好奇心徹底被勾起來了。她昨天睡得很好,壓根沒印象自己做了什麽。

她腦海裏有冒出幾個想法來,但她很快打散,不敢再細想下去。

應該不至于是……可萬一是……

江清黎算不上是個八卦的人,但她一旦好奇心起來了,就忍不住想一探究竟。

不過記者的職業素養擺在面前,她控制的很好,從來沒有對工作上的任何新聞,産生多餘的好奇過。

只是針對自己的事情,好奇心起來之後,她就忍不住想弄清楚是怎麽回事。

比如現在,她被沈沉洲一句話,搞得好奇心四起。

于是她像是他的小尾巴似的,一直跟在他身後追問。

兩人洗漱好,換好衣服從卧室裏出來。

江清黎時不時追問是什麽事情,但沈沉洲專注在洗漱吃早餐的事情上,沒有回答她。

他們在下樓去吃早餐的途中,傭人撞到他們這副模樣,還以為是他們新婚夫妻之間的互動往來。

只覺得兩個人十分恩愛有加。

但江清黎快氣死了,不管她怎麽問,他都沒有開口說一個字。沈沉洲又專注地吃了早餐,之後他們跟奶奶和姑姑告別,他準備開車送她去公司。

兩個人走到老宅門口,江清黎突然一把從他手中奪過車鑰匙。

她憤憤不平,瞪他一眼:“今天我來開車!你坐在副駕駛別動!”

沈沉洲表情好奇地看她:“怎麽突然想開車?”

“你刷牙的時候,說我昨天晚上發生了一件事。然後你專注刷牙洗臉吃早餐,我問了幾次,你就是不肯說發生了什麽。如果你開車,又要專注開車,又不告訴我了。”

江清黎咬牙切齒看着他:“所以我來開!我有駕照的,你只需要在副駕駛乖乖坐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就好。”

“你要開車,原來是因為這個。”

“不然呢?快上車!一會兒遲到了!”

兩個人同時坐上駕駛座和度駕駛座。

駕駛座上的座椅是按照沈沉洲的身高體型調整的,江清黎身高體型和他相差太大,存在一定的體型差。

她在正式開車前,需要調整座椅。

但這輛豪車的座椅調整方式,和她開過的普通車好像不太一樣,她一時沒找準位置。

“座椅在這裏調整。”沈沉洲一眼發現她的問題,高大的身材從副駕駛探過身去,替她調整。

座椅往前移了一些距離,靠背也往前了一些。

“這樣可以嗎?”

“可以。”

江清黎點頭,一擡頭就看到他根根分明的睫毛,近在眼前。

她這才意識到他和自己之間的距離多麽近。這幾乎和昨晚擁抱時一樣的近。

江清黎下意識往身側移了移:“嗯,這樣就可以了。”沈沉洲注意力在幫她調整座椅上,沒注意她微不可查的小動作。

座椅調整好,他返回副駕駛做好,系好了安全帶。

江清黎也立馬系上駕駛座上的安全帶。

兩個人默不作聲,她在頤林也住了十來年,對這些路況還是很熟悉的,也不用開導航,直接就近選了一條熟悉的路,就開始駕駛。

汽車平穩在路面上行駛着,她開口:“現在你不用專注開車了,趕緊說昨晚是發生了什麽?”

沈沉洲習慣一個人上下班,一個人開車。突然坐在副駕駛,突然有些不太習慣。

“昨天發生的事情,你确定要聽?我覺得你應該不太想知道。”

她借着車內後視鏡,沒好氣地看他:“你覺得我不想知道,那你幹嘛突然提起來。現在提起來了,那就得說。”

好奇心都勾起來了,又說這種鬼話。

沈沉洲這個王八蛋!

沈沉洲定定看她一眼:“你确定要聽,不後悔?”

“我确定要聽,不後悔。但你如果再不說,下車之後,我第一件事就是揍你,你信不信?”

王八蛋廢話可真夠多的!抓緊時間說重點啊!

下一秒,他沉聲道:“昨天半夜,你偷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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