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30

周茵沒想到從來恪守成規的學校學神風雲人物, 竟然會當衆親吻別人。

她震驚的同時,奪門而出,離開了包間。

沒人注意到, 她跑出包間後, 流下的兩行清淚。

包間裏, 江清黎猝不及防被沈沉洲親了一口, 大腦突然變得一片空白,失去了思考能力。

她怎麽都沒想到, 他證明的方式, 是當衆接吻。

雖說是在包間裏, 只有他們三個人,但印象裏的沈沉洲根本就不是會當着別人的面,做這種事的人。

他今天是怎麽了?

江清黎詫異萬分,雙唇因為驚訝, 不自覺張開了些許。

可在這種時刻張唇,比起震驚感更多的,更像是一種無名的暗示。

暗示她對他親吻的回應,暗示他們可以有下一步。

可并不是,她只是有些震驚,所以張唇而已。

江清黎正欲解釋,唇舌意外碰到他還未抽離的薄唇, 短暫的溫熱感,讓她一瞬間忘了反應。

沈沉洲神識有些恍惚,倒也不是因為周茵的摔門而去,而是剛剛他第一次, 主動親一個人。

還是在外人面前,他回過神來, 正要從抽離身子離開江清黎的唇時,他感覺到了她回應。

殘留的清醒意識,在她的唇舌探過來時,徹底崩盤,像是串珠子的線斷掉了,珠子散落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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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沉洲的意識也跟着散落一地。

他骨節分明的兩只手各司其職,左手摘下眼鏡,右手撫在她的右臉上,将她的腦袋微微擡起,在混亂的空氣中,他和她交換呼吸。

或許是空氣中彌漫暧昧的氣息,瘋狂裹挾吞噬她清醒的意識,她一時竟然忘了将他推開。

任由他帶領着自己,交換彼此的紊亂呼吸。

“咚咚咚——”

包間門口的敲門聲響起,飯店店員在門口禮貌問候:“先生小姐,菜已經好了。麻煩開一下門,我們為您上菜。”

連續兩陣敲門聲,江清黎破碎的意識終于清醒過來,她睜開眼一把推開面前的沈沉洲。

“有人來了…”

沈沉洲眸底黑色更濃郁,那雙桃花眼裏已然沒有了平時的端方自持,濃墨的眸子裏清晰倒影她的面容。

但門口還有人在等着,江清黎也沒時間去分析他現在的眼神表情如何,她莫名覺得心跳加速。

像是上課在老師眼皮子底下偷玩手機,快要被發現那樣,緊張又刺激。

江清黎清了清嗓子,生怕包間外的人誤會什麽,連忙回答:“來了,我們馬上開門,請稍等。”

服務員的聲音在門口回應:“好的。”

江清黎慌亂地擦了擦嘴唇,生怕留下什麽痕跡惹人誤會。

她的一舉一動被沈沉洲悉數收進眼裏,他的視線目光全程停留在她身上,一言不發。

她伸手打開了包間的門,若無其事地對店員道:“全部菜一起上齊嗎?”

“對。”老牌餐廳服務員受過專業培訓,沒有多餘的廢話,兩個人推着推車進來,全程安靜将飯菜端上了餐桌。

“菜已經上齊,這是您的小票,您可以對照一下菜單确認有沒有缺少的菜式。有的話第一時間告訴我。”

服務員将小票遞給她後,禮貌鞠躬推着推車離開。

在服務員離開之後,江清黎這才發現桌面上擺着整整十道菜。

明明只有兩個人,沈沉洲卻點了十道菜,這哪裏吃的完?

“你點這麽多菜,吃不完也太浪費了。”江清黎假裝剛剛什麽都發生似的,對還站在門口的沈沉洲招手:“你不餓嗎?過來坐下吃飯啊。”

沈沉洲走到她身旁的空位上坐下,他就那麽直勾勾地望着她,不說話也沒有下一步動作。

像是發現了學生偷玩手機的班主任,一言不發看着學生,等着學生自己主動交出手機。

她夾菜的手懸在半空中,最後縮回手,扭頭看向沈沉洲,“你用這種眼神看我幹嘛?剛剛不就是個意外嗎?”

他沉聲重複她的話:“意外?”

“我知道你就是為了信守承諾…”

沈沉洲打斷她:“信守承諾?”

“就是我們結婚協議裏說的,有必要在外人面前也維持恩愛夫妻關系。剛剛周茵質疑了我們之間的關系,你也是想急于證明自己,才一時沖動。”

“一時沖動?”

這人是個複讀機是嗎?而且是語句末尾複讀機,她皮笑肉不笑地看他:“不是一時沖動,那你幹嘛親我?”

俗話說輸人不輸陣,江清黎說完也不等沈沉洲回答,連忙補上一句:“不就是表演的時候,加了個吻戲嘛。也不是不能理解,現在周茵走了,剛剛那場戲就到此打住,我們都別往心裏去。”

沈沉洲看她很排斥跟自己産生什麽多餘的關聯,默了默,反問道:“你覺得剛剛的親吻,只是在表演恩愛時,一時沖動加的吻戲?”

“不然呢?”她習慣性地回怼他:“能是什麽?我們現在只是協議結婚關系而已,不是嗎?”

沈沉洲皺眉看她:“原來你是這麽想的?”

他說不上為什麽,心下有種異樣的感覺襲來,江清黎往他碗裏夾菜:“剛剛的事情,就當沒發生過。吃飯吃飯。”

“可周茵摔門離去的時候,你沒有推開我。”他望着她那雙水汪汪的杏眼,莫名就是想得到一個答案。

可他自己也說不清,具體是一個什麽樣的答案。

“我…我那是…”江清黎一時語塞,不知道該說什麽比較好。

“那是什麽?”

沈沉洲就非得追問到底是嗎?

他想聽她承認,她沒有一開始就果斷拒絕他的親吻,然後嘲諷自己是嗎?

哪怕她确實忘了拒絕,但此刻,輸人不輸陣!

要她在死對頭面前承認這種事,怎麽可能!

江清黎仰頭看他,理不直氣也壯:“我就是配合你表演而已,一時入戲忘了推開你。你不用想太多,影響吃飯的心情。”

說着她又怕沈沉洲繼續追問下去,連忙夾了塊肉塞進他的嘴裏:“吃飯的時候,要安靜。我們安靜吃飯,互相都別說話。”

沈沉洲沒有再追問下去,只是眯着眸子看她。

——

江清黎和沈沉洲吃完晚飯回到家裏,鑒于江母已經返回江洲,家裏次卧空了出來。

再加上又沒有其他外人,江清黎自然而然回到次卧準備洗漱休息。

“我媽走了,現在就我們兩個人,也不用表演了。今天開始你睡你的主卧,我睡我的次卧,咱們互不幹擾。”

沈沉洲只是輕輕“嗯”了一聲,作為回答。

江清黎在離次卧不遠的浴室洗漱出來,正巧看到穿着睡衣,在客廳停停走走的沈沉洲。

他面無表情,是又夢游了?

江清黎停下多看了一眼,只見他緩緩走到沙發上坐下,骨節分明的手一伸,拿起了茶幾上的水果刀和蘋果。

江清黎:!

她瞳孔放大,連忙走過去從他手中奪走水果刀。多危險啊,尤其又還在夢游,萬一出事怎麽辦?

沈沉洲本來只是洗漱結束,從房間出來,走到一半猶豫要先回房間還是先削蘋果吃,停頓了幾步,然後決定先吃個蘋果再說。

誰知道他剛坐自己沙發上,江清黎突然出現,從他手中拿走了水果刀。

沈沉洲準備問她,為什麽拿走自己的水果刀。

她先開了口回答:“你說你夢游就夢游吧,拿把刀幹嘛?夢游拿着刀多危險,你知不知道?”

原來她以為自己在夢游。

他剛要解釋自己現在并沒有夢游,又聽見她說:“走吧,我帶你回房間。”

江清黎把水果刀奪走放在茶幾另一邊:“夢游還是在房間裏更安全一點。在外面瞎溜達,還拿着水果刀,真令人害怕。”

她并不是強制性拉着他回房間,而是輕輕搭着他的手,聲音輕柔:“沈沉洲,回房間。”

夢游的人不能随便叫醒,但是放着不管不顧,萬一發生了什麽事可就不好了。

她試圖引導他走回房間。

沈沉洲話到嘴邊的解釋,咽了下去,代替他回答的是和她同握的手。

他有些好奇她帶着他回房間後,下一步又要幹嘛。

于是他沒有戳破她的以為,而是緩緩跟在她身後往前走。

沈沉洲在她的緩步帶領下,回到主卧房間,她帶着他坐在柔軟舒适的大床上。

“你的房間最安全,不想睡就在床上自己坐會兒,一會兒困了就能睡着了。”

江清黎從他寬大的手掌中湊出自己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也回房間準備睡覺了,好好休息。”

現在沈沉洲确定了一件事,她只是單純以為他夢游,怕水果刀劃傷他而已。

沈沉洲莫名有些許的失落感湧上心頭,可他搞不清楚這莫名湧出來的失落感,從何而來。

只是鬼使神差地,他伸手抓住了她的手。

江清黎突然被他從身後拉住手,愣了一下,回頭看他:“怎麽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只是盯着她看着。

江清黎恍然:“估計你又跟前兩天在老式小區那樣,失眠之後需要人陪着吧。”

她的表情寫着“可以理解”四個字。

沈沉洲保持沉默,望進她澄澈的眼眸裏。

“不過現在已經快十一點了,再不睡覺,明天起早上班會遲到的。”江清黎拉他站起來,掀開被子:“你要不要先躺進去?”

他不說話只是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她,也不松手。

“行吧,看在你夢游的份上,那今晚我們一起睡好了。”

她拉着他再次坐下,又推着他寬闊的肩膀,讓他平躺在床上,跟着自己也躺上去,睡在他身旁。

他們的手還握着,兩個人各自躺在床兩邊的枕頭上,小夜燈開着,世界變得安靜下來。淺淺淡淡的光線只夠讓他看清她的側臉,但已經足夠。

好一會兒,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問:“江清黎,是不是我夢游做什麽事情,你都可以理解,覺得可以接受?”

江清黎最近養成早睡早起的好習慣,現在一沾枕頭,困意襲來,睡意朦胧。

她聽不進去他說的什麽,只是打着哈欠,一邊打哈欠,她一邊側身面對他,兩個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彙在一處。

江清黎望着他黑如點漆的眸子,含笑反問:“你要做什麽事情?”

說完她又補充一句:“還是你想做什麽事情?”

沈沉洲前兩次夢游之後,江清黎有專門上網查過網友的一些症狀,有些人夢游時,是會喃喃自語說夢話的。

甚至有些還可以跟別人對話。

但等清醒後,夢游的人都會忘記夢游時做過的事,說過的話。

所以他現在說話提問,她也沒覺得有什麽奇怪。

猛然間,江清黎腦海裏冒出一個大膽的想法來。

他清醒時總是讓她語塞,常常啞口無言。

此刻他是夢游狀态,等清醒之後他就會忘記今天的對話,不如趁現在捉弄一下他。

沈沉洲本來想繼續問“任何事情,你都不會生氣嗎?”,誰知下一秒她突然抽開和他緊握的手。

江清黎計劃心起,翻身而上,她雙腿跪在他身體兩側,俯身湊到他面前,故意在他耳旁吹了一口氣,柔聲叫他的名字:“沈沉洲。”

沈沉洲沒想到她會這樣,聲音變得嘶啞,不明所以:“嗯?”

江清黎順勢伸手解開了他睡衣前兩個紐扣:“你想做的事情,是這個麽?”

江清黎捉弄心四起,眼眸含笑:“要不要我親自教教你,怎麽做這種事?”

他像是一個任人宰割的玩偶,不說話靜靜看着她。

他的表情仿佛在說:“是。”

但看到他露出的堅實胸肌時,她猛然回過神來。

說是捉弄,可現在怎麽她好像是個女流氓似的,這趁着他夢游,對他做這種事,和趁火打劫有什麽區別?

江清黎剛燃起來的捉弄心,在道德底線下,開始消散,她一下就慫了。

她的兩只手立馬從他胸口上拿來,整個人也準備從他身上下來。

身子剛越過去一半,她突然被沈沉洲一把拉回來,這一次,她重心不太穩,自覺要摔倒時,她下意識伸手搭在他的胸膛上。

身子一歪,坐在了他的腰腹上。

“沈…沈沉洲,你突然拉我幹嘛?”

江清黎還當他是夢游狀态,誰知下一秒,她聽見沈沉洲沙啞的聲音低沉質問:“清黎,你不是說要親自教教我嗎?怎麽下一步還沒開始,就要跑嗎?”

她啞然說不出話來。

她聽見他有磁性的聲音傳來:“還是你其實需要我教你?”

下一秒,他抱住她的腰身,反過來将她壓在身下,俯身親吻她的唇,一邊親一邊問:“像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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