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危機時刻
第21章 危機時刻
寂日, 祭典。
皇城素裝,百人清寂,文武百官, 皇室貴胄, 着淡雅素色之服,以太後杜庭曦為尊,随皇帝魏清璃之行,于祭王殿,三跪九拜。
宮中禮畢,祭拜隊伍浩浩蕩蕩出發帝京皇陵。
太後鳳攆, 八人扛擡, 白簾遮掩, 不見其人, 上官世青左行跟車,右側為兩名地字門護衛。
龍攆緊跟其後, 魏清璃與官如卿共乘嬌攆, 未央與修遠位居左右,護佑前行。再往後是騎馬随行的忠王魏延德和郡主魏清遙, 其餘官兵皆列隊步行。
錦衛禦共出動兩百名人護駕,城防軍将帝京加強戒備,內外三層布防,密不透風,百姓讓道,車馬禁行。
龍鳳攆車路過,衆人皆下跪行禮, 不敢擡頭,直到隊伍走遠。
帝京皇陵位于龍須山, 途經龍虎門、朱羅橋、官月樓,出城西行三裏方可抵達。
魏清璃與官如卿相對無言,靜默的轎內,只聽得見左右護衛和馬匹行走之聲。偶間,會有一縷風從轎簾鑽進。
“快到官月樓了,清寂日後,你可是要回娘家探親?”魏清璃希望盡快推進天字書院之事。
“皇上剛攆走筵貴妃,又要打發臣妾麽?臣妾可無需養胎。”
直至現在,官如卿還以為向嫣然是為了腹中皇嗣,才回相府休養。畢竟後宮危險,又出了向喬之事,只有回家避風頭,才能免受牽累,得左相庇佑。
“朕并無此意,愛妃舊傷未愈,确實不宜過度操勞。”
“皇上這種官腔,無需跟臣妾說。臣妾肩負太後之命,自然知曉天字書院重要,只是臣妾本以為皇上太後母子離心,不曾想皇上竟這般在意太後之舉。”官如卿媚眼一挑,瞟向後方,隐隐可見騎馬的魏清遙。
今日得見傾和郡主真顏,官如卿只覺得眼前一亮,又覺得那張臉有幾分熟悉,似是在哪見過。魏清遙身穿白紗纖絲裙,身騎千裏馬,仙衣飄飄,恍若出塵之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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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眉宇間透着與年齡不相符的沉穩,被官兵簇擁其中,又有着幾分女将軍的氣勢。都說她渾身上下都是忠王妃的影子,與當年離玉華相比,毫不失色。
謠傳太子喜歡郡主,所以皇上與郡主相見,才會笑得那般燦爛,好似如釋重負一般,緊緊相依着心中之人。
想到此,官如卿便覺得心中煩悶,赤練蠱似有異常,她忙閉目凝神。
“賀朝對女子本就不公,一個朝代若要強大,定要改變男尊女卑現狀。朕與母後的事,你無需多管,這天下只能有一位掌權者。”魏清璃不再掩藏野心,她言語間的堅定,何嘗不是一種帝王的決絕。
“是啊,若都像郡主那般,皇上何愁沒有才子佳人?”
“世上只有一個清遙,誰都替代不了。”魏清璃回答,畢竟這世上也只有一個離玉華,不是每個人的出生都能自帶光環與天賦。
這些稀松平常之言,在官如卿聽來有些刺耳。
魏清遙确實無人能及,她若在後宮,根本不可能有自己一席之地。
官如卿覺得還是江湖适合自己,皇宮不過是座牢籠,若不是為了将那道無形的繩索割斷,她又怎會願意留在紅牆宮闱內。
官月樓,帝京第一酒樓,由天字號掌櫃官橋執管。今日的官月樓封門歇業,但龍攆經過時,風雨漸起,天空竟莫名飄來紙錢。
衆人四處張望,轎夫腳步亂了節奏,官如卿察覺到異常,她只覺得危機四伏,不自覺地往魏清璃身邊挪了挪。
魏清璃不知其意,看向她一臉警惕,問:“當不會有人敢在今日動手吧?”
官如卿冷笑:“有人找死,皇上也不能攔着。”
話音剛落,她雙指一擡,竟接住一枚短箭。魏清璃一驚,只聽見外面一陣騷亂,有人叫有刺客,緊接着落雨般的短箭射向二人。
官如卿忙攬過魏清璃護在懷中,只見她手畫乾坤,雙臂微開,一道微光化為屏障,如銅牆鐵壁般,讓所有短箭定格不動,像被什麽吸附一般。
“保護皇上,太後!”
不知外面亂成何樣,魏清璃小鳥依人般縮在官如卿懷中,瑟瑟發抖。
飛花谷往事重現,恐懼和悲傷再次籠罩而下。那時候的她,無依無靠,護衛一個一個倒下,自己那點功夫,連錦衛禦高手都打不過,何況是殺人如麻的刺客。
在宮內,她有四衛、未央、修遠,層層保護;出了皇宮,再周到的守衛,都會百密一疏。
否則,飛花谷慘劇便不會發生。她或許會因為體弱命不久矣,但一定不是這樣受難。
今日的刺客,與四年前是同一批嗎?誰幹的?母後?忠王?魏清璃的疑心再次加深。
“你別亂動,有我在,不會有事。”官如卿的這句話,讓魏清璃轉危為安,她的心仿佛被一股暖流包圍着,就連寒涼的風,都近她不得。
官如卿雙臂一振,上百支箭彈飛出去,整個龍攆因為強大的內力被震破。她不再隐藏武功,見有黑袍刺客正被絞殺,她托着魏清璃的腰,落至魏清遙身邊:“保護皇上。”随即她縱深一飛,去追漏網之魚。
十幾名黑衣人血流在地,有的被潛藏地字門人絞殺,有的死于修遠之手,還有的命喪魏清遙掌下。
修遠即刻命錦衛禦追捕餘孽,魏延德下令城防軍,全城搜拿賊子。
“皇兄,你沒事吧?”魏清遙緊張地掖了掖她衣角,生怕她再次被擊中心傷。
魏清璃搖頭,只是望着官如卿離去的方向,面露憂心。可她又覺得自己擔心多餘,官如卿這樣的身手,有幾人能傷她?
可她剛剛保護自己,魏清璃竟感覺到了真心。
一定是錯覺。
動亂後,行進隊伍很快恢複如常。太後鳳攆沒受半點波及,她也未曾露臉,唯有上官世青代替問候,并且下令:“太後有旨,将刺客屍體就地焚燒,祭奠清寂。”
十幾名刺客,當街被焚屍滅跡,身份無從查起,似乎也無人關心,唯有活口,有據可查。
刺客雖輕功了得,卻也逃不開官如卿的幻影神步。幾人分頭逃離,官如卿抓住一個,沒給對方咬舌機會,只是捏着刺客雙頰,問:“誰派你來的?”
黑袍刺客不語,官如卿邪魅一笑,手上用力,那人臉骨碎裂,頃刻斃命。分散而逃,她一人難追,只得尋到另一處。
憑借靈敏的聽覺,她察覺到了打鬥,便尋聲而去。雙方幾乎是同歸于盡,一方雖不是錦衛禦,但也應該是宮中勢力。
官如卿到達時,刺客已經斃命,另外一人奄奄一息,她蹲下望着他,漠然說道:“你不是地字門的,也不是皇上的隐衛,江湖中人?”
那人深中要害,無法出聲,只是口吐鮮血後,便瞪大眼珠死去。
官如卿見他領口似有紋繡,撥開衣襟一看,胸口刻着“班”字。
班若門?與未央同屬門派,竟藏得比地字門還深。
這門派到底剩了多少人?官如卿搜身後,發現了一塊黑玉令牌,本是一塊平平無奇的門派身份令,但沾了人血後,背後竟露出了八個字:天命女皇,爾等助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