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會見新妃
第41章 會見新妃
宮中新選四妃分別為二品将軍之女葉薇、杜家軍三品騎将幼女杜玲珑、軍機署一品大員之女闌珊、攝政司二品武令官李夢淺。
葉薇, 精通棋藝,好文懂武,偷學葉家qiang, 被發現後送進皇宮選妃, 被杜庭曦看中,封為明妃。
杜玲珑,熟讀百書,喜好排兵布陣,善用雙劍,曾在杜家軍的軍營, 大戰四名将, 頗有女将之風。為鞏固杜氏在朝中地位, 被推選入宮, 冊封蓉妃。
闌珊,窈窕淑女, 喜好彈琴, 擁有一架古琴名為松風,将武與藝藏于其中, 低調內斂,號稱松風女師,封意妃。
李夢淺,潑墨入畫,以筆為器,帝京書畫大師,常與才子文官切磋, 挑戰天下畫師,人稱夢夫子, 被封為墨妃。
剛進宮,弄墨便将四妃的來歷和背景調查清楚,不同于前兩次選妃,此四女各有千秋,皆是文武雙全,聰慧過人之輩,若非家中遏制,在武學上的造詣絕不止眼前這點成就。
在傳統思想洗禮下,多數王侯将相之女都被要求恪守女德,不讓其學武讀書。這四女突破傳統,為争取讀書學藝,付諸一切,最終名聲大噪,以才女之名入宮,被太後選為妃。
在母族人暗自竊喜時,這四人想的是如何掙脫世俗的枷鎖。讓她們伺候孱弱的昏君,絕不可能。
桌上放着寫着四妃名字的紙,官如卿若有所思。
“聽說皇上每天都會輪流去四妃寝殿,一留便是很久,但也沒有過夜。從未見皇上這般雨露均沾過,宮中都在猜想這四妃中必定有人會晉為貴妃,但現在您回來,形勢發生扭轉,都說您會.....”弄墨低聲說道:“說您會整死她們。”
官如卿撚起寫有“葉薇”名字的紙,嘴角勾起:“那麽本宮怎好叫他們失望,就先去會會這位明妃。”
明華宮 卿華閣、元華閣
明妃葉薇與蓉妃杜玲珑一人一閣樓,位居東西,合住此宮。
四妃之中屬葉薇最大膽,敢于挑釁不公,不拘泥于禮節,進宮不着妃服,總是身穿寶藍長衫,水袖長的輕紗,半束在右肩,她玉帶緊扣,單髻挑起,手持金馬qiang,頗有武将風采。
她沉迷棋藝和舞弄長qiang,只見她腳踏乾坤,橫掃落葉,招式行雲流水,一氣呵成,她高高躍起,一招回馬qiang,刺入樹幹,正中畫在上面的标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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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力淺薄,招式緩慢。”
葉薇聽見聲音,感覺有人靠近,直接揮qiang而去,官如卿微微後仰,緊接矛頭旋轉而來,動作加快了幾分。她只是負手在後,左閃右躲,輕松自如。
葉薇的進攻化為空招,心急之下,使出絕招金雞鶴立,官如卿嘴角一挑,瞬身閃過,回手一招假動作,看到空隙,從葉薇手中奪回金馬槍。
只見她掌心向前一推,qiang頭正中楓樹心,葉薇皺眉,受到從未有過的打擊,正想說點什麽。那顆樹,竟轟然倒下。
巨聲驚動了卿華閣所有人,包括元華閣,但因如貴妃在,宮人不敢圍觀,都以為如貴妃回來争寵,正在教訓明妃。
葉薇驚愕不已,從氣憤到不服又變得有幾分羨慕,葉薇看向官如卿,上下打量。進宮數日,從未見過這般美人,還敢獨闖後宮的。
“難道你就是獨得聖寵,武功高深的如貴妃。”
“本宮是貴妃,你是普通妃子,見到本宮還不行禮?”
“我沒當自己是妃子,出了卿華閣,宮中禮數我自然遵守,在這裏,恕我不能遵命。”葉薇抹了抹額頭汗漬,将金馬qiang撿起,提起袖口,從杆到頭,認真擦拭。
這是一杆名qiang,杆為銅鑄,頭為金造,以馬為形,雕刻在身,因此得名金馬qiang。
葉薇心高氣傲,被挫敗後,雖心有不甘,但也羨慕不已。
這位如貴妃,大名鼎鼎,憑一己之力,在宮內外掀起波瀾,護駕多次,追查刺客,協理天字書院,得太後賞識,皇上鐘情于她,這等奇女子今日終于得見,确實不凡。
“真巧,我也是。”官如卿笑着撿起一片楓葉,在手中攥着,透紅的葉子,紋理清晰,已殘破一角。
“第一次見面如貴妃就給了我這麽大下馬威,不是為了來唠嗑吧?”
“偷學的武藝,這點殺傷力可不夠。”官如卿說罷雙指捏着樹葉,她故意注入寒霜,甩向假山,仿佛一道閃電般葉薇眼前劃過,緊接着葉子深深紮進不遠處的山石上。
葉薇不敢相信,她走上前,想确認是否為同一片葉子,可她甚至連葉子都拔不出。
“明妃覺得我這點功夫,能不能與葉将軍匹敵?”官如卿翹起拈花指,撫摸指尖,一抹妩媚之笑劃過嘴角:“明妃根骨極高,可惜因為女兒身只能學到皮毛。”
“聽說你從小在外治病,如何能習得這麽高的武功?”葉薇很想加深武學修為,這是她夢寐以求的東西。
“遇到了江湖高人,運氣好習得一招半式,高手之招,學到三成便夠。我也癡迷練武,若明妃不嫌棄,日後我們可常切磋。”
“我這身手如何與你切磋?”葉薇雙手挽qiang,感慨道:“誰說女子不如男,父親就是不讓我學,兄長那般無用,依然得封将領。”。
“不介意的話,我可以教你。”
“真的?”葉薇眼露微光,只要能學武,她倒真不介意官如清卿目的何在,何況這種身手和心智,沒必要用來對付自己。
就這樣,官如卿搞定第一位妃子葉薇,只是這件事傳揚出去便成了,如貴妃進宮開始報複性行走各宮。
因元華閣與卿華閣同在明華宮,圍在同一座宮牆之內,杜玲珑窺探到二人一同習武,也以同樣方式加入。
杜玲珑是太後表親,為人謙虛有禮,有顆七竅玲珑之心,她身穿蘭花蝶裙,粉紫披紗松散地落在肩頭,靈動飄逸,她青絲梳成纖細的長鞭,有大家閨秀之姿,性子直爽磊落。
她用雙劍,葉薇用長qiang,一近一遠,針對兩人不同武器,官如卿為她們定制了一套武學招式。
二人要稱其為師父,她拒絕了,這讓弄墨嫉妒不已,聲稱自己只學了輕功,其他還沒學上。
為了不在宮中引起軒然大波,官如卿常在夜晚,用輕功避開人,落在明華宮。偶爾,她會正大光明走入宮殿,于是謠言四起。
都說如貴妃前後用手段對付明妃和蓉妃,下一個極可能是意闌軒裏的意妃。
她不知教這些妃子武功有何用?她們已是皇室妃子,如何離開這座牢籠,又如何成為女将?杜庭曦是不是還有後招?
桃花塢
聞名天下的松風女師,持古琴在此交流樂理,魏清璃陪同左右,桃花塢藝女們紛紛聽課受教。意妃闌珊宮中第一彈,引來圍觀,據說皇上特地為其譜了新曲。
制造出如此大的動靜,或許就是為了吸引誰過去。
官如卿怎能不如她們所願?
再回桃花塢,官如卿心境與之前大不相同,以前來此都有郭湄相迎,現在竟有種人走茶涼的孤寂。
桃花塢依然花團錦簇,門口兩排長長的燈籠,掌起河岸的燈火,列陣的儀式感,一如當初。
什麽都沒變,又好像物是人非。
今日沒有莺歌燕舞,只有禮樂堂的琴笛合奏。長笛低吟憂傷,琴音高山流水,加快旋律後,将笛聲之傷掩埋,有種千軍萬馬的氣勢。
聽此曲,心中起起伏伏,很容易成為曲中人。
吹笛者是魏清璃,奏琴者是闌珊。兩人琴瑟和鳴,合奏時相看對方,滿是欣賞。
“意妃娘娘不愧是松風大師。”弦月率衆藝女向其行禮:“我等才疏學淺,望娘娘指點一二。”
闌珊笑而不語,只是看向魏清璃。
“你們以為人人都能聽得松風大師琴音的?更別說學了。”
“是是是,我等今日有耳福,全拜皇上所賜。”
“以前就聽說璃公主的笛與郡主的簫出神入化,沒想到皇上也才華橫溢。”不知誰不知好歹說了一句禁忌。
魏清璃臉色驟變,犀利的眼神掃過衆人,弦月忙掌掴亂言之女,她驚恐不已,衆人下跪:“奴婢管教無方,口無遮攔,請皇上恕罪。”
這把青玉長笛正是璃公主之物,與魏清遙的黃玉長簫乃同一大師打造,世間絕無僅有。
璃公主三個字是宮中忌諱,沒人敢提及,這個新藝女膽大包天,弦月怕受其所累,說道:“膽大包天,口無遮攔,拉下去杖斃。”
“不要啊,掌宮,奴婢知錯了,求您饒命,皇上。”小藝女連連磕頭求饒。
闌珊看向魏清璃,見她面露憂傷,并未要懲罰的意思,剛想出口制止。
“這桃花塢換了掌宮之後,俗氣沒變,戾氣倒加重了不少。”官如卿聲音由遠及近傳來,她踏風而至,自帶一股冷意,她雖笑容滿面,卻令人望而生畏。
“見過貴妃娘娘。”本就跪地的衆人再次行了個禮。
跟在身旁的弄墨,見闖禍的是與自己一同進宮的小舞,忙拽了拽官如卿衣襟,哀求道:“那個那個....是我好姐妹,娘娘姐姐,你救救她吧。”
官如卿輕瞪她,這種人員混雜的場合,當少說話多觀察。
弄墨心領神會,低頭不語,心急如焚地望着要被拉走的小舞,她不過才十四歲,沒有分寸,無心犯錯,怎麽就要杖斃了?
“臣妾叩見皇上。”官如卿僵硬地行妃禮,甚至沒有擡眼。
魏清璃望着她,似是轉怒為喜,眼神瞬間溫柔,忘記說話。
回宮這麽久,終于願意出現了嗎?
她不開口,官如卿不能起身,衆人大氣不敢喘,都以為天子震怒,要治罪。
闌珊見狀,從古琴邊起身,微微屈身,笑着說:“闌珊見過貴妃娘娘,之前就聽聞如貴妃娘娘風姿,今日一見,果真氣質不凡,貌若天仙。”
這番話,拉回魏清璃的注意力,她雙手擡起:“平身吧,貴妃。”
官如卿站起後,看向闌珊,頗有笑意:“你倒是挺知禮數的。”
“臣妾初入皇宮,還有諸多不到之處,還望貴妃娘娘海涵。”闌珊不卑不亢,素蘭白衣上波紋漣漪,如河如海,她氣若幽蘭,左邊眉首長着一顆紅痣,天然風姿,超脫不凡。
不過年方十七,就被稱為松風大師。官如卿見她心思深沉,不似葉薇和杜玲珑二人那般直率,恐怕沒那麽容易實施計劃。
“你有皇上庇佑,就算将後宮攪得天翻地覆,也無人耐你何。”官如卿瞟向地上犯錯的小藝女,說道:“這桃花塢才換主多久,這麽快就要見血嗎?”
弦月低頭不敢多言,小舞輕聲啜泣,驚恐萬分。
“罷了,不知者無罪,免跪吧都。”魏清璃站起,手持長笛在後,看向官如卿:“貴妃來此,是有何事?”
她自己設局引來的人,卻還故意這麽問。
官如卿輕笑:“臣妾聽聞皇上在此,又聽聞松風大師今日第一彈,當然要過來見識。”
“臣妾不敢當,貴妃娘娘謬贊了。”
她确實為了闌珊而來,早就聽說這人不簡單。至于魏清璃,她總還有幾分怨,揮之不去。
魏清璃笑而不語,她怎會不知道官如卿是有何目的,前後去了明華宮,現在輪到闌珊了。
知己知彼麽?
“皇上答應陪臣妾回宮中譜曲,不會見到貴妃就要食言吧?”闌珊竟如此大膽,公然和貴妃争寵。
一場争風吃醋大戲似要上演,她可不比曾經的堯妃和筵貴妃,才藝雙全的琴師,文武兼具,絕不會輕易受到貴妃欺壓。
官如卿倒不生氣,她饒有興致地圍着她走了幾圈,邪魅一笑:“你是在挑釁本宮嗎?”
“不敢,臣妾只是實話實說。”
“皇上,可願去昭如宮一敘?”官如卿故意發問,今日這場争寵戲碼,她倒是很有興趣加入。
“呃.......”魏清璃假意為難,左右看看二人,握了握長笛,雖心所向,但這次她選擇了拒絕。
還有諸多事未完成,魏清璃不允許自己兒女情長,唯有這樣,江山才能後繼有人,官如卿方能順利解毒。
遏制不住的心,任由它去吧,情根已經深種,餘下的那些歲月,都是她一個人的浮世清歡。
魏清璃竟是選擇牽起闌珊之手,讨好地說:“抱歉,貴妃,朕下次再去昭如宮,今日已經答應意妃了,君無戲言嘛。”
闌珊驚訝地看向她,任由魏清璃牽着自己離去,宮女端着松風古琴小心跟着。
受獨寵的如貴妃竟然輸給了剛進宮的意妃,被皇上當場拒絕,顏面掃地,衆人面面相觑。
官如卿的心對此毫無防備,她本該不介意的,可望着二人離去的背影,她突然氣血上湧,體內兩股真氣碰撞,時而熾烈,時而清寒,她捂住胸口,只覺得一股腥甜之氣湧上喉嚨。
她迅速離開禮樂堂,還沒走出幾步,就猛地吐出一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