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心頭肉肉小相好
第30章 心頭肉肉小相好
霍煦寧, 出身江南巨賈霍家,嫡房嫡次子,年二十二, 尚未娶妻, 身量中等, 相貌周正, 膚色不算白, 是那種健康的小麥色,最讓人印象深刻的是一雙狐貍眼, 細細長長,看上去很機靈的那種,不是女子媚态,當然你非要要求,霍二少也不是不可以。
常年經商,混跡各種地方,霍二少神态氣質可以随意切換,正直和善,謙謙君子可以, 憨厚可親,看上去很好占便宜可以, 花心風流,狡詐滑不溜手也可以,外人很難摸清他真實的性子。
這是溫阮在泗州認識的朋友,确切說,是他套路來的朋友。
五年前初來乍到, 他對周遭一無所知,想要活下去, 想要活得好,何其艱難,他對未來做了詳細規劃,自身本領的顯露,也需要一個合作夥伴,而當時的霍二少,少年人初出茅廬,聲明遠揚,以膽大眼光奇特著稱,自然要試一試……
這一試,結果不能說不好,雙方也算投契,理念相合,是非常好的合作夥伴,就是這位合作夥伴的嘴……
“你看你看你快看!這是不是你說的響雲紗!看看這垂感,這飄逸度,再聽聽它的聲音——是不是有嗚嗚嗚的聲音!”
霍煦寧抖了抖手裏那方布料,又甩了甩,讓溫阮看樣子,聽聲音:“就是照你說的流程,我親自下閩南那邊,找到的叫薯莨的草植,熬煮提取汁液,三蒸九煮十八曬,二十一天過河泥,試了不下百遍,千辛萬苦順好的流程,這布成品果然就有那麽好,有蠶絲布料所有優點,垂墜度,親膚度,光澤度,卻比綿軟追身的絲綢多了筋骨,耐穿易幹不滲水,還不會貼身,夏天穿了它和沒穿一樣,特別幹爽舒适,我感動的都要哭了!”
“當當當當——你看這是什麽!”
他眼睛亮亮的揭開布包,拿出做好的衣服:“這可是頭一批,第一匹,先給你做了,一共六套,不同顏色,你換着穿,從今以後你就不用怕熱了!開不開心感不感動!”
溫阮很開心,料子是好料子,這種衣料叫香雲紗,因穿上走動間因衣料摩擦會發出沙沙的輕響,也叫響雲紗,在他生活的時代是非物質文化遺産,國內女□□穿,國外貴圈更是追捧,被稱為軟黃金,是最适合夏天的衣料,因過薯莨過河泥,顏色大都暗些,可以說,除了顏色選擇稍稍受限,其它沒毛病。
這料子似乎在明清就有了,但他穿過來發現,這裏沒有,他又實在怕熱,夏天難熬,正好有合作夥伴可以‘使喚’,就鼓勵霍煦寧去試,而今試出來了,他當然很感動。
就是這合作夥伴太吵了,吵的他頭疼。
“第一匹?”溫阮看了眼床頭六皇子送來的衣服。
霍二少:“咳,你看看你,分明不是計較第一第二的性子,又拿話擠兌我是不是?我能忘了你的好?這好東西做出來,就是得賣,不先賣個好價錢,我哪裏有臉見你?我同你講,這料子我在江南還真沒賣過,這回進京帶了些,剛剛放出風,就被貴人買走了,聽說連夜做了衣裳,這貴人八成有個心頭肉肉小相好,見不得心肝寶貝怕熱受委屈……”
心頭肉肉小相好,心肝寶貝……
溫阮艱難擡手:“停,別說了,我知道了。”
他借着拿小幾上茶水的動作,将床頭那套衣服坐到了屁股底下,不讓霍煦寧瞧見。
“喏,這是貴人為心肝寶貝小相好花的金子,全給你!”
霍二少說着話,推了個小匣子過來,一打開,裏面金光燦燦,能閃瞎人的眼睛。
溫阮:……
不是說了,讓你別說了!
霍二少眼色使的快抽出去了,示意南星幫少爺接下,再不接他要急了:“你知道的,我對外那是一厘不讓,對你可以一厘都不要,咱們什麽交情,你再不接,就見外了啊!”
南星啪一聲關了匣子,接了過來:“還不是圖我們少爺的本事。”
霍二少:……
這孩子瞎說什麽大實話!
“嘿嘿,大家都是朋友嘛,都是朋友……”
阿阮可是祖宗,誰能比,誰比得了!祖宗麽,還不得勤快伺候着,盼着祖宗哪日高興,手指頭漏個縫,給個點子,就夠他折騰的了!
說到這,霍二少板起了臉,數落溫阮:“我說你怎麽回事,來京城前,我是不是叮囑過你,以自己身體為上,以過得舒心為上,最重要不能叫人欺負了,哪個不長眼的敢欺負你,立刻告訴我,你怎麽一句話都不說,把我當外人了是不是!”
霍二少眼角微紅,真心實意難受憋屈,又氣又心疼:“我一到京城就聽到你遭遇的那起子爛事,國公府對你不好是不是?你還暈了,還犯病了?”
溫阮呷了口茶:“我一到雨天就犯病,你又不是不知道,做什麽大驚小怪,現在我不是好好的?”
霍二少鼓起臉:“要我說,南星不行,還得找別人,我送幾個人來……”
南星涼涼看過來:“二少當真以為,是人多就能行的事?”
霍二少一噎:“行行,送幾個人來幫你行了吧?我知道你厲害,你最能幹,阿阮也最信你,可只你一個人,事情多忙不過來時怎麽辦?”
南星不說話了,少爺現在,的确該添置人手了。
霍二少低聲:“你向來不喜托人情,都動用漕幫的關系了,定是碰到了很難的事,還不肯告訴我?”
“真沒事,救個人而已,不是我出了事。”
溫阮視線落到窗外,還未到飯點,李月蛾并沒有在廚房,而是在外面跟着莊子下人熟悉環境,看看自己能做什麽,之前滿目凄惋,看起來快要碎了的小姑娘,現在活力滿滿,陽光在她身上跳躍,青春的美好一覽無餘。
他救人時并沒想過,這小姑娘身上能迸發那麽大的生命力,她敢勇敢往下走,他就敢護。
“倒是需要你幫忙,幫我去送份禮了。”他看向霍煦寧。
霍二少:“哪用得着我幫忙?赤江龍能運的糧,還需要你的情面調,他敢不給你面子,以後還想不想要漕糧,還想不想手底下兄弟跟他混了?昂爺那邊更是,你當年救了老太太,老太太要不是嫌自家兒子買賣不幹淨,怕連累你,早收你當幹兒子了,他敢不護着你,老太太打不死他!老太太今年才五十,身子硬朗着呢,早年殺過豬,那一巴掌扇過去,豬都得暈,何況是人?”
溫阮低眉:“我就是一個種糧食的農戶,可沒那麽大面子,別瞎說。”
霍二少知道他不居功,可以付出很多,卻不願別人記得他,就是這樣的人,才讓他又惦念,又舍不得罵。
“算了,外頭的事你都不用管,你只消記得,你雖是一個人進了京,四面不是沒有朋友,”霍二少語重心長,“朝堂上大事,咱們不懂,也插不上手,但江湖上到處都是路子,哪哪都是朋友,用得着的時候,什麽都別客氣,知道麽?”
霍二少怕他不聽,握住了他的手:“別瞧不上江湖,上頭的人權力再大,也得底下人幫忙辦事不是?貓有貓道,鼠有鼠道,咱們能做到的事,遠比你想象的多的多。”
溫阮低眸,看着那只膚色比他深很多的手。
霍二少默默收回:“反正該說的我都說了,你心裏明鏡似的,定然知曉,我便不多廢話,只一件事——不是我說,你為什麽和梁家合作?那個香氛,那麽厲害的東西,怎麽就給了她們家,我一個人伺候你不行麽!”
溫阮:“不行。”
霍二少:……
溫阮看着他:“一個人,做不了天底下所有生意。”
京城水深,霍家再厲害,地盤也只在江南,到了京城,總得予人些好處,拜拜碼頭。
“行,知道你聰明。”
霍二少嘆了口氣,若非如此,也拿捏不了他們。
也算不上拿捏,溫阮根本沒想過要拿捏任何人,他只是不慕名,不惜利,願意給出很多東西,方子,點子,頭腦方向的策略,自身給予的幫助,只要到他面前的人人品尚可,他都願意合作,各個方向,且不在意分潤,所需只是對方給予他種田方向的方便,他不想理俗事,只想安安心心的種田,養育良種,為此需要的金錢,他可以用自己的腦子,給出的方子,點子這些東西來換,糧食種出來也并不給自己,大多捐出來,流向更需要它們的災民。
少爺自己沒什麽想要的,只要三餐有濟,夜裏有床睡,自身從不追求任何享受,這樣的人,怎麽讓外人舍得算計?
他們還很想把自己送到少爺手裏拿捏,畢竟自己不努力不勤快,就有別的人自願送過來了……少爺安然自在,他們這群商人卻卷成了花,守着這個大寶貝,像守着財寶的巨龍,沒人願意離開。
他們都不敢給少爺送錢,少爺不會要,該有的分紅全部投入了田裏,他們看不過去,才送衣食住行等等,有關的一切。
商人重利,最擅占別人便宜,最怕自己被占了便宜,可如溫阮這般的人,他們最為佩服。
這梁家,估計是下一個想過來卷的。
可也有不老實的。
霍二少眼底轉了下:“阿阮知不知道,溫國公府打你花皂方子的主意?”
溫阮不知道,但猜得到。
霍二少:“他們找到了一個孫家,你不需要知道這姓孫的孫子是誰,知道他們算是梁家在京城的對手就行,那姓孫的孫子想請我喝酒,想也知道沒憋着什麽好屁,不知道打哪兒打聽到我要來京城,書信拐彎抹角遞了好幾回,我沒理,這回我到了京城,免不得要跟他們打交道,阿阮有沒有什麽指示?”
“商者争利,你最在行,”溫阮沒任何指示,“生意場上的事,你自己看着辦。”
霍二少笑了:“利必須得争啊,商人不争利,還做什麽買賣,但生意是生意,情分是情分,這回我在京城了,你可不能什麽事都不同我說。”
還不忘順便上個眼藥。
溫阮:……
南星:“你還不走?”
“飯點都還沒到,我走什麽走?”霍二少嗓門大起來,“你是阿阮學生,我也是,憑什麽他只教你不教我?我好容易來一趟,阿阮必得費費心,給我來點幹貨!快快,上回說的那個商戰案例,還沒講完呢!”
聲音大的牆外都能聽到,李月蛾看了過來,她好像該做飯了?
南星走到窗邊:“沒事,不用管,別做他的飯。”
李月蛾噗的笑了。
還是一群少年啊。
她做了一桌好菜,色香味美,且量大管飽,吃完都用不着吃飯了,畢竟……南星只說她不必做客人的飯,又沒說不做客人的菜。
她手藝的确非常好,又因自己本身就喜歡,做出來的菜好吃的不得了,霍二少吃的很是滿足,不忘吹阿阮大寶貝:“還是得托阿阮的福,我這輩子沒吃過這麽好吃的菜!”
南星已經忍了一頓飯,實在忍不了了:“這話你敢當着你家老爺子說一遍?”
霍家可是巨賈,又在江南,食不厭精,脍不厭細,什麽好菜沒吃過?
“南星啊,我做哥哥的,少不得說你一句,”霍二少語重心長,“出來混,什麽都較真,可就沒趣兒了。”
南星:“嗯,我尚記得三年前你騙我家少爺玩捉迷藏,大晚上的,你站對面少爺愣是沒瞧見你,輸的那叫一個冤枉,還真挺有趣的。”
霍二少拍桌子:“好你個南星,罵我長的黑是不是!長得黑怎麽了,健康,帥氣,男人味!少爺說過就因為我是黑皮,才同我交朋友的,一眼看過來就憨厚踏實,你不懂別瞎說! ”
“要打架是不是?”南星也站起來,整理袖口,“我奉陪!”
溫阮放下碗:“好了,飯也吃飽了,天時也不早,霍二,你該下山,做你的生意去了。”
“好嘞——”
霍二少朝南星揮了個空拳,立刻收起渾身氣勢:“那我就先走了,阿阮好生将養身體,切不可不聽大夫的話,我這回上京,給你拉來了一車藥材,路不好走,估計明天下午才能到,還有你那玉蜀黍種子,上回寫信不是遺憾種子太少了?我順路給你帶了些,以後記住了,有事得說話,京城又如何,誰敢欺負你,看我不把它掀個底朝天! ”
他也是真的忙,該說的話匆匆交代完,就離開了莊子,跑馬回京時,腦子都還在轉,梁家是吧,想跟他搶阿阮……是時候給這些人一個小小的震撼了!
一連串指令發下去,跟在他身邊的長随都震驚了:“這……這麽狠,少爺知道了會不會生氣?”
霍二少瞪了他一眼,狐貍眼一眯,精明又狡黠:“你說,是我同阿阮情分深,還是梁家這新來的?”
“自然是少爺您。”
霍二少哼了聲,年長又如何,經驗手段都不缺又如何,阿阮就是容易受這些女人的騙,他不得看着點?有些女人可不是弱者!
南星也在和溫阮說霍家二少:“……他來京城,定不會消停,梁夫人那邊……”
溫阮:“不用管,他心裏有數。”
霍煦寧是個做生意的好苗子,有膽氣,有手段,看上去不管不顧,實則有義氣,有底線,霍家老爺子早年當過兵,自有一套規矩,親自教養出來的孫子,錯不了。
“京城市井最近都在聊邊關互市之事,朝廷能放出風聲到這種程度,想來會推動事成,早則盛夏,最晚金秋,北邊使團一定會來……”
溫阮低眸,這不是他該操心的事,但知道了,免不了多想想:“屆時京城商戶若亂成一鍋粥,豈不叫外人看了笑話?現在理好了秩序,到時擰成一股繩,争最大的利,就是我們看別人笑話了。”
他倒是沒想到,霍煦寧給他帶來了玉蜀黍種子,這是個意料之外的驚喜。
“我得再搞點錢……”
有種無地,實在是讓人心焦。
十日之內吧,再晚就不行了,玉蜀黍耐旱不耐寒,溫度急劇下降的季節會死,會影響産量,還會影響最終的種子。
南星面無表情提醒:“少爺病還沒好,須得好好休息。”
好好休息不了一點。
洛林昌來了。
那天一起搶救秧苗,又搶種種子後,他再沒見過溫阮,聽到人說生了病,急得抓心撓肝,現在聽說好很多了,立刻過來探望,他本不是要馬上聊農事,他不是不體貼人的老頭,奈何溫阮興致高,身體一好,立刻坐不住,拉着老頭就下了田,一聊就聊到了天黑。
天黑了,田裏不方便,回到院子,一老一小仍然話沒說夠,就着燈燭繼續,從莊稼種類到良種育成,從田間工具到改進方向,從天時氣候到災厄解救……兩人興趣相投,聊的不亦樂乎。
“……這個種子不能直接下,得先育苗。”
“原來如此,是我想岔了……不對,你這個說的不對,這個種子下下去,必須得先澆水,否則不出苗,還得天氣暖一點……”
“這個種子你竟然有?”
“你育不出來,敢不敢交給我試試?”
“那個我也要試!你敢不敢同我比個賽,看誰的苗先出來,誰的苗又壯又好,産量更高!”
國公府莊子上的燈燭亮了一宿,一老一少聲音不高,但夜間傳得遠,這裏又偏僻,隔壁六皇子莊子都跟着發出很大動靜,在這邊都聽到了。
洛林昌看看外面:“怎麽回事?”
溫阮聲音壓低些:“呃,可能咱們太吵了,六殿下脾氣有些大?”
六殿下的确脾氣很大,都不在莊子上住了,第二天一早就走了,聽說離開時騎着馬,臉拉的可長,非常非常的不高興。
三皇子邾甫也很不高興,潘家已然是保不住了,他花了很大心思想把自己摘幹淨,還是被言官蒙韋儀參了一本,被父皇好一通罰,近日必須得低調行事了。
可朝堂內外這麽多事,他低調了,別人就得高調搶了先,怎麽不叫他頭疼?
“色欲熏心,膽大包天,高門大戶的女人也敢下手,潘千天怎麽不去死!”
“殿下息怒,也是那李月蛾挑事,可要小人将她……”
“暫時別動。”邾甫知道這女人被溫阮護下了,一個新認回來的溫國公府小公子,于他而言并不緊要,可六弟似乎對這少年正感興趣,這個節骨眼,還是不要多事的好。
“眼下最重要的是潘家産業的處理,我被父皇罰了,不好明目張膽去收,但也不能叫我那好二哥占了便宜,你去看着點,咱們這樣……”
母妃娘家給力,他并不缺錢,但想想這麽多的錢財不能沾手,還是有點心痛,他拿不到,也不能讓別人得了好!
二皇子府裏,邾賓暢快大笑:“我說什麽來着?吃虧是福啊,我們只是丢失了一個小小的,與溫阮結識的機會,我那好三弟失去的,可是潘家這根粗壯臂膀!”
老三不但受潘家事牽連,沒得到任何好處,這件事還牽連出了一堆派系龃龉,朝堂上這兩日可是吵翻了天,蒙韋儀那老東西參人都參不過來了,什麽犄角旮旯的往事都翻出來罵一遍,看的人好生痛快!
不過也是時間歇一歇了,再往裏翻舊賬,他也得不了什麽好。
“你說,咱們這皇家,是不是缺點喜事?”
父皇心思重,沒給他們兄弟任何一個封王,到現在大家都還是光頭皇子,他站在朝堂上都覺得有點丢人,是不是得想辦法謀一謀,激一激?比如來點喜事……
六弟可還是孤零零一個人,沒成親吶。
父皇不喜他和三弟勢力日益壯大,六弟可是個乖孩子,除了在外面發瘋,對朝堂并沒有任何野心,只要不招惹他,他還是一柄挺好用的刀,他用過,三弟用過,父皇更是用過不知道多少回,給這樣一個人封王,父皇應該不會那麽反感?
他并不擔心只會發瘋的六弟能怎樣,只要開了這個頭,他不就有機會了?他能做的,只會比老六更多。
他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又是經誰提醒,怎麽冒出這個想法的,只琢磨了又琢磨,認為此計可行,當然不能自己來,還得點一點好三弟,讓他一起使使勁……
三皇子邾甫很快聽到了口風,他當然知道,老二沒安什麽好心,可是……這法子似乎還不錯?至少在這個方向上,他和老二目标是一致的,至于事成之後,誰第二個封王,大家就各憑本事了!
他立刻開始動作,随着二皇子的行動,配合的敲邊鼓,讓宮裏悄悄提起六皇子邾晏的婚事。
在這皇城裏頭,沒一天是消停的,今日風拂浪湧,明日風雲再起,站在風口浪尖是的,只能是他三皇子邾甫!
“婚事?”
六皇子邾晏本人,對這件事興趣不大,依舊垂眸理他的琵琶弦:“随便,娶進來殺了就是。”
藍田:……
“那小少爺那邊,殿下不去看看?”
“為什麽要去看?”邾晏手頓住,面無表情,唇抿的很深,“不過一對琵琶骨,很重要?”
藍田:……
那你別因為小少爺待客,您見不着生氣啊!還一大早憋着火離開了莊子!
……
“婚事?”
溫國公府裏,大盧氏提起溫阮親事,所有人都沉默了片刻。
此次樂豐酒樓一行,府裏可是裏子面子一起賠了個幹淨,錢撒出去的……都肉疼,眼下終于能回點本了麽?
辦親事,遠的近的,誰不得随點禮?而且現在溫阮比較特殊,手裏有花皂方子,還得六皇子青睐,金貴着呢,禮給少了都拿不出手,等這時機過了,可沒這麽旺的,來財機會了。
大盧氏話說的漂亮:“正好茹姐兒的親事,也該相看,一起也方便。”
還叫外人說不出什麽。
就是六皇子那邊……算是個隐患,不知他對小少爺的這份青睐,到了什麽程度,會不會怒發沖冠為藍顏。
小盧氏聲音溫婉,意有所指:“阿阮住在莊子上,離六皇子莊子那麽近,聽聞都未曾去探望過呢。”
不過是被人當成琵琶骨的物件,能有什麽臉面?六皇子脾性所有人都清楚,大多時候都是興致起來,就随便玩一玩,過了也就算了,再不會想起。
都沒去看過人,顯然并不怎麽在意。
牙齒都有磕到舌頭的時候,誰家沒個小誤會小口角?總歸頂着同一個溫姓,都是國公府的人,溫阮這親事,她們要管,外人說不出半個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