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陪我吃飯

第45章 陪我吃飯

內宅, 為女眷居處,外男不入。

江湖道上的規矩,也是冤有頭債有主, 事不涉老幼女眷, 蒼昂沒想到, 楊肅一個當官的, 還不如漕幫漢子們講究, 竟然把娘娘教一部分被拐擄的女人,藏在了他的內宅!

而他真正的內眷, 顯然不知此事,方寸大亂。

“這楊大人夠意思啊,拿自己妻女來伺候老大!”

阿七話說的髒,內心更氣憤,他一直跟着老大,最清楚這裏面怎麽回事,和着楊肅準備了好幾手,要栽贓老大,怎麽着, 益松雪益大人不夠,又用內宅為餌, 就賭老大查不到,查到了也不敢進去,只要一個‘辱人妻女’帽子扣下來,老大就別想脫身!

蒼昂:“別廢話,救人!”

他一馬當先, 沖了上去!

搜尋到這裏是意外,他通過骨哨和溫阮聯系過, 也得到了回應,溫阮大膽承接益松雪大人的事,讓他專心這邊不要猶豫,他相信溫阮,自一往無前,毫不退縮。

有些局是需要衡量利弊,計算得失的,有些局不用。他根本沒去考慮之後被誣陷,加罪滔天,無法抵抗的亂局,救人最重要!

阿七着急:“可那狗官若是死咬住老大——”

今夜過去,若他們的事不順利,狗官繼續好好的當官,那必要治老大的罪,沒跑;若他們的事順利,狗官落馬,自知無法挽回時日無多,不甘心之下,定會想拉個墊背的,老大仍然會是衆矢之的!

這道垂花門只要進了,老大就會裏外不是人,江湖道上的名聲是小事,官家律法的殺刑怎麽躲!

“那我便去死。”

“沒什麽好可惜。”

蒼昂高大背影未有停頓:“若有意外,我老娘和弟弟就靠你們照顧了,我信得過!”

阿七牙齒磨的咯咯響:“是!”

為數不多,一路跟着蒼昂進園子的漢子們也咬緊了牙關:“是!”

楊肅既然在這裏布了局,就會有準備,打扮成家丁護院的府兵沖出來,跟他們交上了手。

阿七腳上功夫好,趁着蒼昂擋住巨大攻勢時,率先沖進了前面的廂房——

“老大,在這裏!”

這只是一間廂房,府尹五進的宅子多大,單個偏僻廂房的空間都大不了,裏面沒什麽擺設,有二三十個姑娘倒在裏面,似是被喂過什麽藥,有的醒了,有的還在睡着,意識大多不太清醒,連害怕尖叫的反應都沒有,有些木愣愣的。

蒼昂等漕幫漢子是為救人,招式間保護意味濃重,這裏的人不會,他們得了府尹命令,根本沒把姑娘們的命當做命,雙方刀光劍影,沖突更為激烈。

有姑娘慢慢清醒,眼底從木然變到驚醒,眼角淚滴還未流下時,就看到萬分兇險之時,有一個漕幫漢子撲過來,為她擋住了楊家護衛沖她捅過的刀。

那把刀,本來應該紮進她胸口,現在卻紮在漢子的後心。

本來該死的,是她。

“小姑娘,哭什麽。”那漢子應該不常哄人,臉上有道刀疤,看上去并不好看,刻意不想吓人的語氣,反而更吓人了。

姑娘眼淚掉的更兇:“為什麽……”

“為什麽,”那漢子有點疼,額頭沁出汗滴,仍然咧開嘴在笑,“當然因為你是姑娘啊,就該漂漂亮亮,舒舒展展,花兒似的過活,不應該在這裏被狗官禍害……挺好看的姑娘,待會出去了,好好過日子吧。”

姑娘聲音都抖了:“你……”

“你勇哥怕什……”漢子閉了閉眼,“算了,不必記我名字。”

老大說的對,這世道,女人過活不易,外頭幹壞事的都是男人,倒黴的卻都是女人,女人不能反抗,也反抗不了,這不是女人的錯,他們身為男兒,當要明事理。

護不住人時,不要随便結下羁絆,不然哪天死了,受苦的還是別人。

“抱歉,我有點重,但我現在動不了,你使使勁,推我一把,”漢子安慰小姑娘,“不要害怕相信別人,你看,這世上也有好人的,對不對?”

那姑娘感受到漢子越來越弱的呼吸聲,已經泣不成聲:“你別死……我害怕。”

“大勇——”

阿七看着漢子後背淋漓鮮血,目眦欲裂,直直沖過去——

在他視角盲區,有個楊家護衛斜插過來,刀鋒直沖他要害。

蒼昂瞬間擡手,扔出一把刀,正中那護衛胸口,自己也因為這個動作,防衛有了空子,被人一刀砍傷了左臂!

“莫要沖動!”

他嘴裏命令所有人不要沖動,積極列陣對抗護衛,自己則負着傷,也縱躍至大勇身側,将他身邊護得密不透風。

沒人知道大勇是傷重還是死了,可他,不會退。

“醒了的姑娘都不要害怕,能站起來的扶着站不起來的,慢慢挪動到南牆,今日我漕幫會救大家出去,一個都不會少!”

姑娘們眼神從麻木,到有了光彩,聚到牆邊時,看着眼前男兒剛猛,激戰慘烈,又咬緊了唇。

她們中間,并不都是被擄拐的人,還有娘娘教發展的新教衆,進來才發現被诓了,是她們天真,她們信錯了人,她們有錯,卻連累了這麽多……

可這些漢子似乎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告訴她們,她們沒錯,是诓騙她們的人錯了,她們只是年紀還小,再長大些,再經些事,許會不一樣,不要失去對未來的希望,不要因此丢了相信人的能力……

原來天底下,是有好人的。

原來有時候并不需要自己額外付出什麽,就能得到世間的善意,總有那麽一些人願意赴湯蹈火,只為世間公道。

可她們怎麽能平白接受這些恩惠,怎麽可以就覺得是理所當然的呢?

“那裏……”有個姑娘大膽指了個方向,“那邊,有馮姑子的人……”

蒼昂回首,左臂草草綁住的傷口仍在流血,他卻像感覺不到似的,鄭重沖她點頭:“多謝。”

……

霍二少和梁家那個機靈的掌櫃配合,加上六殿下的助力,已經精準快速鎖定一小片臨河院落群,且順利把裏邊的人包了餃子。

“給我搜!挖地三尺的搜!我就不信娘娘教的據點裏,沒點有排面的東西!”

一場硬仗打完,裏面仍然有負隅頑抗的邪教分子,隐在暗影裏揚高聲音喊話——

“做人留一線,我勸霍二少還是別逼太緊的好,以為我們不知道你帶了你那結義哥們,寶貝少爺來泗州?府尹夜宴現在是個什麽情形,想必你還不知內情,若再敢上前,莫要怪我們心太狠,下手不客氣了!”

霍二少咧出一口白牙:“哎呀我好怕,來來來,你們現在就發信號讓那邊動手,快,我都等不及了!”

他先前是有點擔心的,畢竟這娘娘教感覺越摸越深,深不見底,拿不準對方多大能耐,可他和溫阮一路悄悄到了泗州,這些人現在才放出口風說知道,委實是晚了點。

不管娘娘教多深,在別的地方有沒有,至少在這裏,是沒預想中那麽厲害的。

而且少爺是誰,少爺的未婚夫是誰,六殿下都到了,能讓少爺受委屈?要是連少爺都護不住,這皇子幹脆也別幹了!

那頭見他這麽狂,直接沉默了,似不知道怎麽反應。

霍二少就給了個反應:“我告訴你們,今晚你們全死在這裏,我們少爺都全須全尾,頭發絲掉不了一根!別以為你們厲害,外面比你們厲害的多了去了!你們乖乖的,現在扔掉手裏的刀,走出來,把知道的事都說了,我可還能努力保你們一條性命,否則——都別活!”

他一介商人,沒有逐夢政界的野望,也從沒想過任何為國為民的大事,做什麽英雄,争利才是他人生唯一目标,可這麽多年下來,在少爺身邊,耳濡目染,水滴石穿,竟然再也不能看着無辜人受罪了。

“少爺啊少爺,你可真是……”

在你身邊呆久了,小爺都成聖人了!

“給我上!誰活捉的人最多,問到的口供最豐富,犄角旮旯裏翻出來的證據更多,通通有大賞!”

小爺今晚高興,沒有利争,沒有外財,也願意撒錢!

江湖人怎麽了,天下需要江湖人!商人怎麽了,商人也不個個都奸詐坑人,世間離不了商人!

而且多可笑不是?所謂的娘娘教,說是為了女子所建,禍害的卻都是女子,真正決定組織方向的是男人,出來打架的,也是男人。

……

京城,同一輪殘月下。

“……娘娘教,洛兄可聽說過?”谌永安給好友洛林昌斟了杯酒。

洛林昌雙手枕在腦後,雙眼放空,躺在天井擺爛:“別跟我說亂七八糟的東西,我這幾天地裏忙的,感覺一輩子的農活都忙完了……我的腦子和我的手腳,都已經不會動了。”

谌永安:……

“你不是最喜歡種莊稼?”

“你懂什麽。”洛林昌幽幽的看了他一眼。

喜歡是一回事,摁着你非得幹是一回事,就比如你愛吃紅燒肉,讓你天天吃頓頓吃別的什麽都不準吃,你不會吃到吐?

“小少爺真不是人啊……明明長的那麽乖巧可愛,竟然好意思逮着我這個老頭子這麽使喚……好意思一下子教那麽多東西,讓我忍不住挨個試挨個看……”

老頭眼裏都快沒光了。

谌永安:……

他出獄後很忙,升了官,案前一堆事,洛林昌也很忙,根本沒時間見面喝個小酒吃個飯,可洛林昌在做什麽,遇到了什麽事,他一直都知道。

“知道你開心了。”

“開心個屁!”洛林昌騰一下坐起來,雙目炯炯,“那小少爺就是個黑肚皮!總是用最乖巧的笑容說着最吓人的話,偏偏你還不知道他在套路你!你反應過來要罵他吧,他總能摸準你是渴了還是餓了,适時送上來,讓你張不開嘴;你吃完喝完想罵他偷懶吧,人比你下地還快;你想擺個譜倚老賣老指點小輩幾句,豁,他比你懂的還多;你終于想到法子整治他了,他反倒跑沒影了,也不知去哪裏了,危不危險,你說氣不氣人!”

谌永安看好友罵一句精神一點,再罵一句再精神一點,罵完氣勢如虹,還端起酒盞,一飲而盡……

“這不是很好?田裏充滿希望,未來越來越好,百姓們有了盼頭,就不會出現娘娘教的事了。”

百姓其實是最容易滿足的人,他們要的真的不多,只要日子能安順平和,只要能吃到飯,累一點苦一點都沒關系。

他們想要的,不過是‘希望’二字,能好好活着的希望。

洛林昌:“什麽娘娘教,你這說了半天,娘娘教到底是什麽?”

谌永安:“一個邪教,打着予人希望的招牌,實則培植人心的貪婪,以善良皮相包藏禍心惡行,各地財糧受其禍害良多……不知何時自民間生發,如今在外地泛濫成災,因侵入京城時間太短,遂很多人尚不知曉。”

不對勁。

洛林昌審視好友:“你這麽晚不睡覺,非要拉着我喝酒,怕不是擔心自己困頓睡着,以此舉讓自己保持清醒?”

谌永安:……

洛林昌皺眉:“你要做什麽?”

“我一個剛調入三司的人能做什麽?”谌永安垂眸,看着尚未動過一口的酒盞,酒液映着月亮,雖殘,但足夠光亮,“自然是等着消息進京。”

那必将是件驚天動地的大事,足以傾覆某些力量。

……

溫阮萬萬沒想到,會在泗州,楊肅府邸遇到邾晏。

他聽到蒼昂哨音,知道蒼昂又有新發現,欲往某方向一探,他便開始配合,說逛園子,其實是将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好讓蒼昂那邊行事順利。那個楊肅派來給他‘指路’,實則觀察試探使絆子的管家,不是什麽省油的燈,奈何他本身也沒想做什麽壞事,真就是胡亂瞎逛,遂這管家也沒招。

蒼昂效率極快,沒等他逛多久,就有新的哨聲傳來,他略作思索,随手扯了枚葉子給南星,裝作一時興起,要為難下人的樣子,讓南星吹葉子做出回應,告訴蒼昂只顧那頭就可以,益松雪這邊,他來想辦法。

解決管家也簡單,直接讓南星打暈藏到一邊就行了,至于後半夜或明天被發現……關他們什麽事?他們還要問,為什麽說好的引路管家,突然跟他們玩捉迷藏失蹤了?有這麽待客的麽?

他帶着南星,迅速去往內院方向,奈何晚了一步,楊肅安排好下面的事,開始整活,已經架着益松雪離開,去往閣樓了。

溫阮當然立刻跟上,想看看楊肅要幹什麽,也要準備好,伺機營救益松雪。

暗夜是楊肅的保護色,同樣是他和南星的保護色,楊肅故意走燭光看不到的地方,讓人不會留意到益松雪的異常,他和南星自也隐藏在暗影裏,不會被他發現。

至于益松雪為什麽那般配合……真就乖順安靜被架着走,不慌張,不掙紮,也不試圖說話,自然是聞到了不太熟悉,但記憶裏非常深刻的淡淡香氣,轉角不動聲色回頭時,認出了溫阮。

他盡量避開身邊人的視線,悄悄用手對溫阮打了手勢,告訴溫阮不要擔心他,他有保命手段。

是以溫阮也并不着急,誰知那道門敲開——

竟然是他的未婚夫?

王爺?

他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莫非六殿下封王了,就在他離京這些時日?

這是好事啊!

溫阮離開京城之時并不覺得自己有什麽錯,現在姿态自也舒展,微笑着走過來,十分驚喜:“殿下!”

邾晏淡淡瞥了藍田一眼。

很快,也沒說話。

藍田卻能從這隐晦的優越眼神裏領會到,自家主子在說——看,我就說他想我了。

溫阮是真的挺高興,圍着邾晏轉了一圈:“您怎麽來了?什麽時候來的?方才一直在這裏麽?”

看到桌上空空,除了茶具什麽都沒有,再看看邾晏衣服上的褶子,鞋底的微灰,明顯在這裏坐了非常久,甚至急匆匆來的。

“您餓不餓?要不要我陪您吃點東西?”

話剛出口,想起在來峰山山洞裏六殿下的社死包袱,極度要臉,溫阮又立刻改了口風:“呃,其實我方才……只吃了兩個螃蟹,還沒吃飽,這裏的螃蟹真的很好吃,您也嘗嘗? ”

少年顯而易見的開心,彎彎笑眼裏滿是他的影子,不知怎的,仿佛日夜兼程積累的疲憊瞬間被撫平,邾晏看着溫阮,竟然說不出別的話:“好,本王也餓了。”

這本是非常尋常的對話,随時随地,任何人家都會發生,這麽正常,才不正常。

藍田心內震驚良久。

不會有人懂他這一刻的心情。

自十三年前開始,主子就再也沒有正面表達過自己的訴求,所有想要的,不管渴餓,美醜,任何東西,只要是主子很想要的,他都不會自己說出來,他認為那是一種脆弱,想要什麽何需言說,自己去取就好了,如今竟然……

竟然能如此坦誠的說餓了。

藍田深呼吸平複心情,感激的看向溫阮。

溫阮得到确切答複,見邾晏沒再說話的意思,已經開始愉快安排:“南星,扶益大人下去,請大夫來,好生照顧……藍田?”

藍田超大聲:“在!”

溫阮:……

你們跟在殿下身邊伺候的,聲音都這般洪亮的?

可眼下也沒有能用的人,而且邾晏身邊的事,還是他的人最合适,溫阮微笑道:“可否勞煩你親去廚下看看菜?哪些菜色殿下喜歡,你當最了解。”

“少爺放心,我馬上就去!”

藍田适時回了自家主子一個眼神,王爺放心,小少爺愛吃的屬下早就打聽過了,一定備好!

他一點都不擔心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這點本事用不上場,這可是富庶的江南,巨貪楊肅的宅子!這都玩夜游了,廚下能食材不足,做不出菜?

必不可能麽。

楊肅:……

我呢?在我的家,用着我的閣樓,馬上要吃我家廚子做的菜,你們是不是把我給忘了?

“楊大人作陪吧。”

溫阮客氣了一句,邾晏沒說行,也沒說不行,那楊肅哪敢上桌,只能低眉順眼陪站在一側。

酒菜很快備好,擺了一桌,不算滿滿當當,但足夠兩個人吃,色香味俱佳,尤其溫阮說的螃蟹,一下子上了八只,分量只有多的,沒有不夠的。

楊肅覺得有些不對勁,他怕不是……看走了眼,小看了這位至今沒告訴他名姓的少爺?

這哪裏是不受重視,這是重視的不得了好麽!

王爺都親自給他布菜了……還不滿這邊伺候淨手的人節奏不對,伺候的不好,親自拿濕帕幫少爺擦了手!

這哪裏是交情匪淺!

兩個人沒怎麽說話,吃飯氣氛安靜圓融,平靜安和的好像是尋常人家,可又有點不一樣,互相看的眼神……尤其王爺看向少爺的眼神,看上去好像很平靜,跟看別人沒什麽區別,可你就是覺得有區別,不對勁。

楊肅解讀不出來,他雖然有妻妾兒女,但他并沒有談過戀愛……

不是,你們就沒聽到外面的動靜麽!外頭打起來了啊,那麽大動靜,你們耳朵都聾了麽,還歲月靜好的吃飯呢!

邾晏給溫阮夾了一筷子菜:“嘗嘗這個。”

溫阮乖乖接了,吃了,眼睛一亮:“唔,好吃!這是泗州的魚麽,怎麽這麽好吃!”

他在泗州多年,可泗州很大,他所在之地只是一個小山村,這麽多年過來,不是不想享受口腹之欲,只是沒那麽好的條件,也沒那麽多的時間,重心注意力全在莊稼良種上,真的第一次吃到這種魚,這種味道絕不是普通魚,該是品種貴重,尋常難得一見的魚!

他順手就剃了個螃蟹,剝開分解的又快又好:“王爺快嘗嘗,這個螃蟹真的非常好吃!”

邾晏看的出來,少年是真心分享,盡管以往不怎麽對螃蟹有偏愛,這一口,卻覺有意外之喜:“的确好吃。”

楊肅:……

不是,你們還吃什麽螃蟹啊,沒聽見外頭兵器格擋的聲音麽,被擊飛的流劍都紮窗戶上了!

溫阮狠狠瞪了他一眼,像是在責備大驚小怪什麽,沒見正吃飯呢麽?

邾晏見溫阮注意離開,更為淩厲的視線刮過來,直刮的楊肅頭皮發麻,好像在說:不想活,現在就可以死。

楊肅:……

他感覺下一刻小命就要交待在這。

如果這兩個人不是正在吃飯,怕影響胃口,沒準現在就把他弄死了!

可難道就他一個人急麽,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麽……啊啊啊又一把劍飛插到窗戶上了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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