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王爺你做個人吧
第46章 王爺你做個人吧
外面有人激烈交手, 刀光劍影,動靜那麽大,溫阮不可能沒聽到。
他當然關心是怎麽回事, 這個距離太近了, 必不可能是蒼昂, 想來是邾晏的安排, 殿下既然來了這裏, 不管是為什麽,總有要做的事, 總有相應準備,他那點心思,都不夠看的。
反正益松雪已經救下來了,蒼昂那邊沒有新信號傳來,便是一切順利,宅子外還有霍二少在努力,他若再過于擔心,才是侮辱這些人的本事。
多思無用,還不如好好吃飯。
他又不會武功, 到這個幹架階段,已經是個沒用的人了。
但不會幹架, 可以告狀啊!
肚子裏有了點東西,吃飯速度就慢下來了,溫阮有意為邾晏的信息量查漏補缺:“楊大人這園子真好,三步一景,五步一畫, 夜色下竟不掩精致,更添風采, 剛才在外面聽那些文人雅士公子點出一樣樣講究,我都沒聽說過呢。”
“菜色也是,顏色搭配,食材選擇,不僅要好看,好吃,還得是看起來不起眼,實則價高的金貴東西,枉我在泗州這麽多年,雖然連瞧都沒瞧見過。”
“還有方才外頭燃過的煙火,廳堂随處可見的窯彩擺設,翡翠玉石,我看的眼睛都花啦。”
就這樣的做派,誰敢說這官不貪?
溫阮不确定這是不是邾晏突然過來的原因,他對這個未婚夫實在知之甚少,可邾晏為人,在那次來峰山上,他便已有了不同的感受,跟外界傳聞不符,邾晏有自己的規劃道路,要做的事。
“……就是這偌大的院子,竟沒有一間墨香紙雅的書房,實在有些可惜。”
溫阮淺淺點了一下,提醒邾晏不要忘了搜尋證據。
邾晏卻莫名想起,溫阮走丢的這些年。
明明是京城國公府長房小少爺,明明應該在錦衣玉食中長大,受盡寵愛,卻流落泗州,吃了那麽多苦,不知道榮華富貴是個什麽滋味,還要在這種破宅子裏見世面——
“莫說阿阮,本王都沒見過。”
楊肅通一聲跪了下去,簡王殿下這是在點他呢,黃子王爺都沒享受到的東西,他全享受了?
果然,小少爺對他不滿意,怕是要進讒言整他!
“下官不敢,”楊肅斟酌着話語,“這各處風俗不一……王爺見慣了京城的,自對江南眼生,這邊的園子布局都講究雅致,擺設也是,旁人的宅子也是如此……”
溫阮放下筷子,抿起了唇。
藍田速度更快,直接過去賞了兩個耳光:“王爺駕前,安敢放肆!讓你說話了麽!”
楊肅多少年沒受過這份屈辱了,可他一點都不敢反抗,忍着嘴角劇痛,連抽氣都不敢。
邾晏給溫阮夾了一筷子菜:“阿阮繼續。”
他喜歡現在少年的樣子,想笑就笑,想不高興就不高興,笑的時候眉眼彎彎,滿滿盛着他的影子,不高興就抿嘴,眼神也不看別處,就直直盯着他,像是在告狀。
像眼睛圓圓氣鼓鼓的貓咪,威脅主人你敢斷個冤假錯案,不哄我,去偏心外頭那些壞貓試試看!
沒有畏懼,沒有小心,更沒有各種猶猶豫豫,亂七八糟的斟酌試探,同他相處很是坦誠,膽子大的不行。
殿下這态度,溫阮當然就跟着順杆爬了,擦擦嘴,坐端正:“這裏還有個娘娘教,可會禍害人了……楊大人就同這個組織有勾結!”
他條理清楚,語速略快,小嘴叭叭的,三下五除二,把知道的信息全說了。
說的太急,讓人看着就覺得口渴,邾晏親手執壺,倒了盞茶,遞給他喝。
“謝謝殿下。”因對方這盞茶遞過來的高度太高,都到嘴邊了,溫阮也沒客氣,就這麽就着邾晏的手,把這盞茶喝了,繼續說。
楊肅:……
他算是明白過來了,這兩個人有一腿!
這簡王殿下在京城不是有未婚妻麽?聽說是國公府的人,國公府啊,那是什麽身份,富貴窩裏養出的人,能差得了?這都快成婚了竟然還在外頭偷吃!這個叫什麽阿阮的小少爺不知道麽,要不要臉啊勾引別人丈夫!
雖然看着溫阮的臉,楊肅不得不承認是有點子氣質的,怪不得王爺會迷上,可這事不對啊!就不能對!
而且外面動靜越來越大了,他心驚肉跳,心急如焚,實在是憋不住。
“王爺千萬莫聽小人讒言!有些人接近王爺別有用心,就想挑撥關系,中間謀利,下官絕不允許如此被污蔑,什麽娘娘教,下官全不知曉,倒是漕幫今日來我府赴宴,看似乖順,實則包藏禍心,外面動靜定然是他們搞出來的!”
這次他沒有迎來巴掌,根本沒有人理他。
邾晏指了指臉:“這裏。”
溫阮沒懂:“嗯?”
邾晏:“吃到臉上了。”
溫阮:……
趕緊伸手擦。
擦完感覺邾晏眼神仍然有點奇怪,遲疑了片刻:“沒擦掉?”
邾晏眼神微深:“還要上面一點。”
溫阮又擦,仍然沒擦掉。
邾晏:“過了,下面一點。”
溫阮:……
他看看左右,這是個用來觀景的閣樓,房間裏沒有放鏡子,他任命挪過去,坐到邾晏旁邊,身體微微前傾:“殿下幫個忙?”
“嗯。”邾晏勉為其難伸手。
拇指輕輕碰到少年臉頰,溫熱,柔軟,觸感和預想中相似,又沒那麽相似。
少年乖乖的沒動,呼吸輕輕拂在他的指骨,讓他想起了欲停在貓咪鼻子上的蝴蝶。
他只碰了一下,并沒有多久,就收回了手:“好了。”
指腹還留存着溫暖觸感,桌子下,別人看不到的地方,他忍不住搓了搓手指。
方才他就在想,少年的臉那麽乖,那麽甜,摸一下定然會覺得很滿足,試過果然很滿足,一如他想象,可現在發現,更不滿足了。
該要久點的。
藍田:……
主子你做個人吧!
少爺分明沒有吃到臉上,你跟那演呢?
還好他機智,早早占了關鍵方位,以避免突發意外,南星就晚了一步,站的略偏,至少看不到沒對着他的少爺這邊半邊臉,并沒有沾到任何東西……
不然他都沒辦法為自家主子兜底。
一個堂堂王爺幹出這種事,丢不丢人!
顯然王爺是不知道丢人的,一分随心所欲,一點都不替屬下着想,諸如此類的手段,不要臉的使了好幾回。
竟然還哄小少爺:“阿阮要不要飲些酒?”
藍田:……
他感覺自家王爺沒救了。
溫阮有些意外:“殿下……能飲酒?”
顯然是想起了聚日樓意外,邾晏帶着莫大酒氣發瘋,非要摸他的琵琶骨。
邾晏:“為何不能?”
只是有些特殊的不可以,但沒必要說。
溫阮懂了,這場合也不方便說,既然不妨礙什麽,也不會耽誤事,小酌能怡情麽:“那我真要了?”
有螃蟹怎麽可以沒酒呢,方才他就遺憾來着!
邾晏颌首:“可。”
楊肅宅子這麽講究,席面這麽講究,怎會沒好酒?很快就端上了桌。
溫阮相當殷勤,給邾晏倒上,再給自己倒上:“那這第一杯,我敬殿下!殿下遠道而來辛苦了,為國為民,殚精竭慮,我替娘娘教裏的苦主謝過殿下!”
一飲而盡。
邾晏垂眸:“好。”
今日似乎并不只溫阮想要酒配螃蟹,王爺似乎也很想飲,沒多久,也拎起酒盅:“阿阮大功,該要慶賀。”
溫阮眼睛亮亮,立刻伸手舉杯去撞了一下:“謝殿下!”
一來二去,酒下去了不少。
這酒後勁長,現在倒沒什麽反應,溫阮飲的開心,又……不知不覺被占了點便宜。
藍田:……
雖然有些不太禮貌,但自家主子實在是……
有點禽獸啊!
南星倒還好,自家少爺什麽性子,他最清楚,少爺真心沒有拒絕,決定做,想做的事,他攔什麽?就是……王爺是不是太好釣了……咳,不能這麽說,既然不久就要結成夫妻,夫妻恩愛,自然是好的。
溫阮是真的放心,情緒舒緩,他能做的已經做到,後面的事管不了,仍然絮絮叨叨告狀,娘娘教禍害的人太多,他都說不完。
直到外動靜漸小,邾晏才道:“娘娘教的事,阿阮不必擔心,本王已經知曉,府尹楊肅與其勾結,罄竹難書,證據鑿鑿,必會依法治辦。”
楊肅:……
他有些恍惚,原來簡王也是沖他來的?那他還能有好下場?
溫阮:“可馮姑子還沒抓到……”
娘娘教存在,擴大到此規模,絕非一日之功,他在想,沒準別的地方也有據點,把這邊全掀了,也未必能夠立刻讓娘娘教傾覆,可這個馮姑子,必須得逮住,這個據點的查辦,必須給予重擊,敲山震虎也好,讓對方知道顧忌,收斂行為,如果能停止一段時間,就更好了,受害者總歸會少一點。
官府再繼續在底下努力,總會揪出幕後黑手,掀翻整個娘娘教的。
邾晏:“你以為我在這裏,是做什麽?”
溫阮頓了下,目光灼灼:“馮姑子……竟然在這裏麽!”
為什麽!他完全沒猜到!
邾晏:“你覺得馮姑子從京城逃出,想做什麽?”
“首先是保命?她應該是嗅到危險氣息,認為有巨大風險,離開了京城,但離開了并不代表安全,她的行蹤一定會被關注,她不能露……”
溫阮快速思考:“唔,還得有功。她是娘娘教的人,在京城行事,必然是為了娘娘教發展,且觀她行事本事,似在教裏品級不低,這麽灰頭土臉的逃離京城,京城的盤子,必然是丢了,官府不可能不查,那她在娘娘教,可就有罪責了,就算順利找到了上級,也得受罰,遂她最好再立個功,屆時功過相抵,總不會太慘。”
邾晏嗯了一聲:“繼續。”
“她要在泗州,做成這個‘功’?那必少不了和府尹楊肅打交道,二者利益之營,想來會談很多交換條件,楊府尹可是個精明人,不‘趁她病要她命’才怪,必然獅子大開口,可她現在身處危局,不能再失去什麽,所以要确保萬無一失……”
溫阮繼續思考那個場面:“二人或許談判拉扯,但馮姑子早已料到占不着便宜,籌碼會給的很幹脆,可她身上籌碼着實已經不多,不能再失去……遂她其實并不是那麽情願給出去的,可能會回來取。”
卸磨殺驢,黑吃黑嘛,事辦完,我掀桌不認了,你又能如何?
遂她今晚有很大可能會在這宅子裏!
且楊肅可能也并未料到,馮姑子會殺回來,以自身行為,完完全全書寫‘富貴險中求’五個字。
“馮姑子給了楊大人什麽信物?”
楊肅:……
他還真不知道!難道馮姑子還真在這裏?
邾晏:“搜。”
藍田立刻按住楊肅,将他從頭到腳摸了一遍。
楊肅:……
“有個印章!”藍田拿過來,呈給邾晏。
溫阮湊近,見這印章小巧精致,有一個蓮花浮雕造型……沒跑了,這必然是娘娘教的東西!
現在好像說什麽都沒有用了……
楊肅跪在地上,臉色慘白。
藍田喝問:“這章子哪來的,做什麽用,馮姑子都同你談了什麽,還不肯招麽!”
楊肅冷汗涔涔:“一筆錢……一份政績。”
泗州很大,并不是所有地方都富庶,往北往西與其它州府相接的地方總是不算太平,都向往江南富庶麽,日子過不去的百姓,總愛往這邊跑,流民多了,府尹治理不好,引起民怨,民怨再變成山匪……政績受影響可就大了。
本來娘娘教吸納人,形勢是很低調的,畢竟某個地方一下子丢那麽多百姓,在官家那裏不好交代,但這一次,馮姑子跟他說,可以幫他解決流民這件事,她全部弄走或全部殺了,不就沒有流民了?沒有流民,哪來的民怨,府尹政績不就有了?
而馮姑子想要的,則是府尹這個保護傘,給予的各處通行特權,她有筆東西要截,保證處理好後路,不給楊肅添麻煩,只要楊肅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她之後所得,還可與他分潤。
為了取信楊肅,她還自己身份牌子——也就是這枚印章,給了楊肅。
這是教裏專門為各出頭領打造的東西,只要拿着它,就能聯絡所有教裏打通的人脈,讓對方給予方便。
溫阮聽着這些話,細思極恐:“馮姑子要截的那筆東西……是什麽?”
他和霍二少這些天悄悄探訪,查了很多,可就是沒有馮姑子的消息,霍二少通商路,這又是泗州,算得上大本營了,怎麽可能有查不出的事,可真就是沒有,怎麽想怎麽怪異,到現在,他突然有了個方向……
霍家做生意算得上本分,不是自家所涉,基本不插手,也不多問,可霍家這麽多生意,早已深入民間各行各業,真正一點不涉足,沾不到邊的,只有……
楊肅:“鹽。她要截官鹽。”
果然。
溫阮手都要抖了:“她好大的膽子!”
鹽都敢碰?娘娘教手是不是伸的太長了!
“少爺莫生氣,”藍田見自家主子不動,趕緊給端了盞茶,“她得逞不了,王爺盯着呢。”
邾晏這才颌首:“她自以為計劃詳備,各處關節打通,最快退路也已經安排好,只要到這裏,把楊肅身上的印章取走,最後一步要完成了——實則哪一個,她都辦不到。”
“原來殿下已經安排好了……”
溫阮松了口氣,微笑出聲:“我就知道殿下厲害的!”
原來這裏還有鹽的事……當真是驚險。
楊肅汗如雨下,他到現在才發現,根本不存在什麽秘密,所有一切,早就被簡王殿下知道了……這到底怎麽做到的,他跟馮姑子見面都沒兩天,短短時間,簡王殿下從京城來,怎麽能知道這麽多,又哪來的人手,又是查又是控制?
這一刻,他對座上人充滿了敬畏。
也在這一刻,他知道這回逃不過了,他必死無疑。
“王爺既然已經鋪開了天羅地網,何苦要演這一出?”楊肅眼神憤恨,“非要看我像跳梁小醜一樣丢人現眼麽,為何不早早告知,幹脆把我拿了!”
溫阮噗的笑出聲:“你這人可真好笑,我們想抓你,還提前布了局,為什麽要告訴你,讓你警惕當心,好反抗麽?”
楊肅:……
“呵呵……哈哈哈哈……”楊肅突然發笑,笑的挺吓人。
溫阮:……
吓瘋了?
“王爺以為這樣就完了麽?”楊肅眼底泛出紅色血絲,擡頭看向邾晏,“我或許是行事不密,終叫人給害了,可萬事得給自己留退路,我是知道的,王爺要不要猜一猜,方才在樓下花廳裏,我給這位小少爺吃了什麽茶?”
溫阮一怔。
他今天帶着目的來的,當然不會随便吃這裏的東西,是确認過同一壺倒出來的茶水,楊肅自己喝了,沒事,他才也喝了兩口的,難道裏面有毒!
邾晏卻老神在在,銳利視線盯回楊肅:“那楊大人要不要猜一猜,你這壺茶,本王換過沒有?”
楊肅:……
他驚恐的看向溫阮,這位小少爺一如進園子的最初,眉目純澈幹淨,不見半分迷蒙,精氣神還在,只是臉頰因方才飲了酒,被激起一小片緋色,整個人看上去并無不适,也沒有哪裏難受。
哪裏像中毒的樣子!
簡王竟然連這步都算到了?
他閉了閉眼,認命了,只咬着牙道:“你們抓不住馮姑子的,她很厲害——”
話音剛落,門就被敲響:“禀王爺,人抓住了!”
楊肅:……
“确實同楊大人不可同日而語,耽誤了本王這麽久。”邾晏平靜話音裏充滿諷刺。
楊肅已經閉上眼睛,不想面對這一幕。
藍田已經過去開門,一個舞娘被推進來,跪在了地上。
溫阮:“原來她扮成了舞娘啊。”
怪不得他認不出來。
他沒見過馮姑子,只從霍二少那裏看到過畫像,可女人妝一濃,可以直接變成另一個,他能認出來才有鬼。
今日府中有宴,楊肅喜歡排場,琴曲歌舞都有準備,他之前就被迫看過一段舞,跳舞的姑娘們都身材婀娜,舞姿優美,個頭還差不多,馮姑子能成功混進這裏面,大約本身也是有點技能加身的。
莫非也曾經是教中聖女?就是用來安撫人心的那種聖女,只有一個名頭,實則秘密被收往不同方向調教,馮姑子學過跳舞?
那她的經歷……
溫阮不敢往好方向想。
馮姑子現在的樣子很狼狽,雙手被繩子反綁在背後,頭發微亂,釵掉了一根,臉上的妝也有點花,呼吸急促,看得出疲憊感,但她似乎并沒有害怕,還笑了:“京城新封的簡王爺,不受人待見的六皇子……你以為你現在,就算贏了?不,我告訴你,還差得遠!”
溫阮拿起那枚小印章,晃了晃:“好像差不多?”
馮姑子眼神瞬間兇戾,想往前撲,拿回自己的東西,卻被摁的死死的,動不了,只能用眼神表達自己的憤怒——
“你不是很得意?別以為他跟你有婚約,就是真的喜歡你,那都是裝的,演給你看,也演給所有人看!他十三年前就敢在皇上面前殺人,四年前在後宮皇子所有人圍追刺殺的局面下還能脫身,這樣的人怎會沒勢力,沒野心?”
她滿心怨毒似要從眼睛裏射出來:“你被騙了,你只是他利用的工具,呵,世間男人都一樣!”
“沒關系。”
溫阮看着她,慢條斯理道:“我也是男人。”
馮姑子:……
溫阮:“王爺既然沒要你性命,你就有活下去的機會,立了功,許會考慮特赦,你要不要好好想想,說點合适的?”
馮姑子靜了一會兒。
“天地熔爐,世間皆苦,三千紅塵,都為孽障,何必貪戀?”
她突然微微一笑,齒間用力,一抹血線從唇角溢出。
“不好,她服毒了!南星,快!”
溫阮着急,所有人都着急,但已經來不及,馮姑子身體開始抽搐,眼神開始渙散,是很劇烈的毒,救不回來的。
“唯……唯我聖母……蓮綻……”她雙手顫抖着,努力伸往身前,似要合十,最終還沒碰到,就滑了下去,“澤……澤世……”
溫阮目瞪口呆,這是什麽邪教,這麽大勁的麽!
押她進來那人立刻跪下請罪:“屬下已檢查過,她齒間并無毒囊……”
“是血。”邾晏眸底深黑,“她的血,有毒。”
有些用藥養出來的血,是不能吃的,關鍵時刻咬了舌,疼不死噎不死,也得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