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可愛,想親

第47章 可愛,想親

泗州邊緣河道, 赤江龍蹲的腳都麻了。

“……什麽嘛,說讓我好好盯着,結果什麽都沒有?那老子還蹲個蛋!”

“老大, 要不要來點酒?”跟着值夜的小弟悄悄湊過來, 試圖表點心意。

“酒你奶奶!”赤江龍一腳過去, 精準踹到小弟屁股, “幹事是幹事, 休息是休息,規矩都忘到你姥姥家了?都聽你們的, 幫派還混不混了,功勞還搶不搶了!”

“嘿嘿……要不說您是老大呢,就是通透。”

“嘿個屁!給我精神點!”

“是是,老大放心,我就那麽一說,沒帶酒,”小弟挺直腰板,展現自己非常良好的精神狀态,“要不是跟着老大, 我們這群瞎混,沒準腦袋早掉了, 那天還在少爺跟前丢那麽大人,少爺大度,才沒有——”

“少爺是大度,所以咱們才更得懂點事……”

話沒說完,赤江龍突然站了起來。

小弟也跟着緊張了:“怎, 怎麽了?”

赤江龍摸出刀,咧開一嘴白牙:“還真叫昂爺說着了!你去, 後頭招呼兄弟們過來,蒙上臉,悄悄的,咱們拉幾條船過去!”

有人要在這河道過,那不得給點買路錢!

赤江龍決定截他娘的。

這一刻,他不是漕幫人,只是江湖上的正義之士,這幾條船偷偷摸摸小心翼翼,還挑這種時候行船過道,一準沒憋着什麽好屁,不能叫下游的百姓們遭殃,兄弟們操心不是?

他斬釘截鐵果斷出擊,帶着兄弟們上了。

然後發現,對方雖然只有五條船,但戰鬥力不弱,今天怕是得有惡戰!

操!昂爺只說可能有意外,沒說過這是個硬茬子啊,還是運貨的,幾個扒上去準備幹架的兄弟不小心被砸到了水裏,竟然呸呸喊鹹,這是河水又不是海水,怎麽會鹹!

赤江龍覺得不對勁。

再然後,他就看到披挂着官府旗子的船了。

船來的不多,不只是低調行事,還是沒準備的那麽充足,有點着急,但很明顯,官差是沖着這些‘有點鹹’的船來的。

心下快速轉了幾個彎,赤江龍咧嘴一笑——

“兄弟們,把面巾摘了,咱們來幫官船的忙,有什麽見不得人的!”

有些東西不能沾手,有些功确是可以順便搶的!

小少爺啊小少爺,又叫您給教着了!

他這邊的戰鬥正在繼續,其他地方的戰鬥已經結束,蒼昂忙完手裏的事,帶着兄弟們和被救的姑娘出來,就發現氣氛不對,過來與他們溝通,接手掌控楊府局面的,不是楊肅,不是楊肅的管家,不是之前看到的任何一個眼熟的人,而是氣勢整肅,有紀有律的……官兵?

“昂爺——”

南星就在外面等着呢,趕緊過去跟他解說當前局面,言簡意赅,總之就是府尹楊肅的事不必再擔心,他如今被簡王殿下抓了個正着,證據确鑿,來日抄家下獄板上釘釘,娘娘教的事,簡王殿下也接手了,于此事上有過的必罰,有功的當賞,蒼昂做為漕幫大當家,沒有同流合污,一直在盡力斡旋,讓他放心,必不會無故蒙冤,被人指責,還會得到應得的……

“我呢我呢?”

蒼昂還沒來得及說話,霍二少也打完架回來了,笑嘻嘻的也站到南星旁邊。

南星笑了:“二少當然也是有功,要不我先替少爺誇誇你?”

霍二少立刻抱臂揚頭,下巴高高擡起:“既然你如此誠心,小爺我便勉為其難聽一聽,誇的好了小爺有賞——”

一把就被蒼昂推開了,還未擺好的姿勢瞬間變得狼狽難堪。

“蒼昂你幹什麽!別以為少爺敬你,我就——”

“你就如何?”蒼昂眯眼,現在是玩樂的時候麽,他盯着南星,“阿阮呢?”

南星:“飲了些酒,睡了。”

蒼昂眼底不滿之色更甚:“他睡了,你為何在這裏?”

酒醉之人多會不适,要茶要水怎麽辦,如廁怎麽辦,吐了怎麽辦?

南星并不是會偷懶的人,對阿阮的忠心從未變過,是以他對現下局面很難理解。

南星:“少爺叮囑我,将話同昂爺說明白,不叫昂爺誤會難做。”

“胡鬧!”蒼昂緊緊皺眉,“我又不是傻子,晚一時半刻知道又能如何,他的安全——”

霍二少懶洋洋插話:“昂爺莫急,阿阮那邊有知心人照顧了呗。”

他一邊說話,還一邊飛了個眼給南星。

南星微笑。

二少也是想淺了一層,還有一點,是他不能壞少爺的事。

誰知道少爺要不要借酒意幹點什麽,他不在,少爺才好施展嘛。

就蒼昂未知全貌,眉尾狠狠一抖:“知心人?”

“唉呀呀,昂爺莫非還不知道,”霍二少拉長的聲音,幸災樂禍,“咱們少爺定親了啊,再過一個月,就要同求婚夫簡王殿下大婚啦!”

蒼昂:……

“你說什麽?”

“成婚啊,”霍二少無辜的眨眨眼,“阿阮沒專程寫信同昂爺說過此事?”

蒼昂:……

他料霍二少不敢撒謊,用這種大事騙他。

“許是不好意思。”

“是見外吧?”霍二少看熱鬧不嫌事大,“叫你當年不肯放話說認幹弟弟,阿阮現在也不肯認你當哥,才不會告訴你!”

蒼昂眼神逐漸危險。

霍二少感覺不對,撒丫子就跑:“我錯了錯了,昂爺別打——別別,別打臉,這麽多人看着呢,給我留點面子!”

蒼昂沒留下死手,但也沒留多少面子,把霍二少教訓了一頓,火氣才消了點。

“真狠啊……”

霍二少嘶嘶抽着涼氣,還得收拾爛攤子,把蒼昂叫到一邊,把這事詳詳細細的說了一遍。

他敢這麽做,自也知道蒼昂對溫阮一片拳拳愛護之心,當年就是真的想對溫阮好,才沒擺酒認幹親,怕自己幹的事拖累溫阮,但對溫阮,他是沒二話的,真有什麽事必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一點不好的心思沒有。

他也知道溫阮挺在意蒼昂這個不能叫大哥的大哥,才願意替二人周旋這麽一下。

“……或許,阿阮是真的不好意思。”

國公府那一堆不算家人,他霍二少頂多算是玩伴,好友,知己,沒什麽好瞞,一起闖禍都行,但蒼昂不一樣,事是事,情分是情分,溫阮或許真有點害臊——

為他那有點髒的心思。

蒼昂:……

自己的弟弟,幹了壞事闖禍怎麽辦?當然是原諒他。

要怪只能怪簡王長的太好看,勾的弟弟把持不住!

“分明在我這裏,不用吃那麽多苦的。”蒼昂皺着眉,還是對溫阮在京城的精力很不滿意。

霍二少攤手:“在我這裏也不用啊,可誰叫他是少爺呢?”

那麽多的本事,那麽高的心氣,總是要出去闖的,這泗州,留不住他的。

蒼昂:“他真是自願?”

“關心則亂了不是?”霍二少懶洋洋,“昂爺可見過他非自願,被逼迫做過什麽事?”

他們尊稱溫阮一聲少爺,可去國公府前,溫阮一直都是階級最底層的農人,無父無母無家無世,哪來的少爺?他們這麽叫,是因為溫阮配的上,無有父母家世,無有權勢大財又如何,溫阮就是能靠自己的本事,腦子裏的機靈聰慧,心底的澄淨明亮,任何時候都能自如處事,什麽麻煩都不怕,難題越多越好,人心越亂越是機會,任何事到他手裏都能迎刃而解,轉化為助力,仇人都能變成朋友。

任世間風雲變幻,少爺永遠能自如處之。

蒼昂斂眉,這倒是。

霍二少勾了勾手指,示意蒼昂低下頭。

“嗯?”蒼昂低下頭。

霍二少小小聲,用氣音說悄悄話:“少爺說了,要是哪天他改了主意,不想和……過了,就通知咱們,讓咱們一塊努力,把他撈出來……我可是答應了,到時你可別說不去啊!”

蒼昂:“你才不去!”

他本來還想着,不管對象是誰,還沒成親,就厮混在一起不合适,得把溫阮叫回來,現在……還是別叫了。

不能壞了弟弟的好事。

今夜過後,泗州格局必會大變,江南……怕是要緊張起來了,京城恐也不惶多讓。

霍二少說完正事,拍拍屁股就要走:“不行,這回來一趟,還沒跟家裏老爺子打招呼呢,怕是得挨揍,我得摸着黑回去,假裝早就到了,明天一早斷叫他揍不下手!昂爺我先走了,南星回見!”

蒼昂:“我也回去了。”

弟弟回來,肯定會去看看他娘,他得告訴老太太一聲。

剛轉身,他又轉回來,皺眉盯着南星:“你別在這了,回去看着阿阮。”

南星微笑:“是,昂爺放心。”

……

霍二少偷偷摸摸回家,連門房都不敢打擾,是翻牆進的,你還別說,挺順利——

個毛線!

前院突然燭光大亮,一把太師椅擺在中間,老爺子就坐在那等他呢!

還有他那哥哥,寧願加件厚披風,都陪着等!

“……真是不讓人省心,都這麽夜了還不睡,一把老骨頭不怕熬出個好歹,”霍二少搶走老爺子的濃茶,又把自己外袍脫下來,披在哥哥身上,“夜風這麽大,還敢站風口,也不怕明天把自己咳死,你們一個個的怎麽回事!”

霍大少爺沒說話,只微笑着看他。

老爺子也沒說話,只拐杖重重往地上一拄——

霍二少撲通一聲跪下了:“祖父我錯了,哥哥我錯了。”

老爺子卻根本沒管他,只問:“少爺來泗州了?”

“來是來了,但我們有正事,而且這麽晚了,”霍二少吞了口口水,“誰不睡覺,沒禮數的上門拜訪……明天啊,明天!”

老爺子一拐杖就敲在了他背上:“你個兔崽子,自己不要命也就罷了,帶着少爺一塊在外頭受罪,出了事怎麽辦?咱們家的門路是空擺着的麽,叫你過家門而不入!”

霍大少爺輕輕拍了拍老爺子的背:“祖父莫要生氣。”

霍二少:“大哥你這是……有話要說?”

霍大少爺看着他:“鹽的事,你可知曉了?”

“算……算是?”霍二少把今天的經歷簡單說了一遍,“……可這鹽跟咱家沒關系,我才沒想到。”

霍大少爺卻垂了眸:“有關系。”

“嗯?”

“我記得兩三年前,少爺曾提過一個制鹽法子,只是當初條件不足,咱們家也未涉這樁生意,便暫時做罷,”霍大少爺修眉微蹙,“如今鹽價居高不下,私鹽泛濫成災,民間貧農被逼販私者屢見不鮮,鹽和糧食一樣是民衆生活最不可缺的東西,少爺當時考慮的便是這件事,如今已經不能再等,下一步可能會想布棋于此……你可有打算了?”

霍二少:……

“這都什麽還沒提,我怎麽打算?”

“等提出來再打算就晚了!”

老爺子重重哼了一聲:“旁的事,咱們霍家都沒争過,只要對少爺有利,少爺想用誰,就給誰,西邊的繡藝,東邊的制服作坊……咱們霍家不會貪,也不是靠貪走到今日的,可鹽這個東西,太容易惹禍了,咱們就是不想沾,也得替少爺看着點,不能叫少爺傷在裏面!”

霍二少倒是覺得沒事:“少爺有簡王殿下呢,這孫猴子再能蹦噠,也跳不出五指山不是,簡王作為未婚夫,怎麽也得護着少爺……”

“什麽?”

“你說什麽?”

一石激起千層浪,別說老爺子和大哥驚喊出聲,霍二甚至聽到了門內撲通撲通摔倒驚嘆的聲音,這是多少人在偷聽,少爺不過來,你們就都睡不着覺是麽!

“呃……我忘記回信說了?”霍二少撓撓頭,“少爺訂婚了啊,在京城定的,下的聖旨,定是六皇子,六皇子現已被封簡王,是皇子裏唯一一個王爺……”

老爺子的拐杖又下來了:“你成天嘴上叭叭叭,遇到正事就掉鏈子!快快,都給我準備起來! ”

行,這下全別睡了,整個府都醒了。

霍大少爺勾唇:“少爺要回來了,既未婚夫也在,必會攜同上門來訪——咱們總得讓簡王殿下瞧瞧,娘家人的态度。”

“那什麽國公府算個屁!”老爺子早聽說過京城裏的事,苦無于處發洩,現在總算找到機會了,聲如洪鐘,“開我的庫房,把我的寶貝家什全拿出來,傳給孫孫的傳家寶也拿出來,都給阿阮!”

霍二少:……

祖父,您要不要正眼瞧一瞧地上跪着的這個,您寶貝乖孫在這兒呢?

他想到那一幕就頭疼:“祖父,咱們還別太過……若是得罪了簡王殿下怎麽辦?”

“得罪了就得罪了!”老爺子竟然倚老賣老,準備擺爛碰瓷,“大不了我老頭子這條命舍予他!我們阿阮苦了那麽多年,不是為了以後一直苦的,他若對我阿阮好,治我個大不敬就治,我本也是土埋脖子的人,死就死,他若是對阿阮不好,我能讓這門親事成才怪!我阿阮受不得半點委屈!他能受,我也不準他受——”

“我就是要讓所有人知道,阿阮有家,有親人,走到哪,都有人撐腰!”

霍二少被老爺子的擲地有聲吓一跳,緩緩看向親大哥:“大哥也……”

霍大少微笑:“怎麽,二弟不這麽想?”

霍二少吓得一哆嗦,想起被親哥血脈壓制的恐懼:“不,不敢!阿阮就是我親弟弟!咱們家的東西和該有他一份——”

擡眼看到霍大少似乎不怎麽滿意的挑眉,立刻改了:“都是他的!都是他的行了吧!”

“……可惜阿阮一點都不貪心,必不會願意要,”霍大少一臉遺憾,“得想個法子。”

霍二:……

親哥,我最親最好的大哥,你要不要低頭看一眼跪在地上的我呢,我才是你一母同胞,最親最可愛的弟弟啊!

霍大少低眸看弟弟:“原本有件事想同你說,但今天看來,不大合适,我還是同阿阮說吧。”

霍二:……

啊?你什麽意思?我是不是親弟弟,你信不過我,只信少爺了是不是!

霍大少:“阿寧。”

霍二身子一抖,每次大哥這麽溫柔說話的時候,就是……

他雙手捂住自己的嘴,示意自己閉嘴了,不說了,不說了,不敢再說了!

……

溫阮是被邾晏抱回房間的。

不是楊家的宅子,邾晏嫌這裏太髒,太亂,早早有過命令,在他們各種搞事的時候,藍田派的人已經重新準備了一座宅子,打掃的幹幹淨淨,精致舒爽,尤其主院最好的房間,主人卧房,從景觀到擺設,從床椅到被褥,全部都是最舒服的。

邾晏把溫阮放到床上,溫阮就醒了。

“咦……床?不是在馬車上麽?”

他記得馮姑子被抓住,又死了,沒來得及問出更多東西,但她身上,周圍的人,仍然有可以收集的線索,楊肅也被押下去了,其它後續都得先做整理再安排,他就和邾晏先走了,坐的馬車,馬車一晃一晃的,他就迷糊了……

頭有點暈。好像還坐在車上一樣,視野一晃一晃的。

可他沒喝醉啊,那個酒不太辣,酒勁似乎不大啊……

邾晏告知:“今晚就在這裏睡。”

溫阮反應慢半拍:“那殿下呢?”

邾晏:“我也在。”

“哦。”溫阮擡手,眼睛愣愣看着自己的爪子。

邾晏:“怎麽了?”

溫阮迷迷糊糊擡頭,眼睛裏盛着他的影子:“可是我還沒擦手。”

“嗯。”

邾晏取來帕子,沾了水,握住他的手,細細給他擦。

擦完,見溫阮擡起頭,閉了眼,乖乖的:“臉也要。”

邾晏重新浸了帕子,給他擦臉。

“唔……你好慢,”溫阮嘟囔着,“但擦的比南星還舒服,你給很多人擦過臉麽?”

邾晏:“……沒有。”

擦了手,擦了臉,溫阮舒服了,把鞋子蹬掉,但還是沒上床,怔怔看着自己的腳。

邾晏:“要洗?”

溫阮點點頭,又腳心踩腳背,把兩只腳往褲腳裏藏,眼睛找着南星:“南星打水……”

邾晏:“南星出去辦事了,現在回不來。”

“那我自己……”

溫阮晃晃悠悠站起來,還沒走出兩步,就踩到自己的褲腳,直直往前摔——

被邾晏接了個滿懷。

他把少年重新抱到床上,揉了下少年頭頂:“乖一點,嗯?”

溫阮臉紅了個透。

邾晏走到門邊:“打水來。溫水。”

藍田一直在門邊等着伺候,速度很快,但門邊愣是只開了一條縫,沒讓他進去,簡王殿下自己伸手接的,還用腳啪一聲把門勾上……沒讓他看到一點。

他倒不是想看什麽,存心僭越,只是這種事……王爺要自己做麽?

邾晏本沒多想,就是之前少年留存在他指腹的觸感揮之不去,他想要更多,這些事順手就做了,意識到時也沒放手,繼續往下進行,他能放肆的時間不多,阿阮不是總會醉,若清醒着,不會允許他這麽親近。

他知道藍田猜到了,今日的酒,就是他故意讓上的,想讓溫阮飲些。

但他本意并不是這麽肮髒,是阿阮之前命令南星殺人,令下得很果斷,人殺的也沒錯,可他能感受到阿阮不開心,少年還是太善良了,不願意看到人命在自己面前消逝。

見了這麽多血,怕不好眠,酒能助眠,他才有意安排,未料到……

竟有意外之喜。

簡王殿下從來不是君子,有機會,自然不會推開。

水盆放好,人……不見了?

邾晏環視房間,一眼就看到紗簾後映出微晃人影。

他未立刻上前,只道:“不穿鞋,腳踩在地上,肯定更髒了。”

簾後人影一頓。

“到時洗了,水也更髒。”

簾後人影腳心踩在腳背上,試圖縮小與地面接觸的範圍。

“會更難為情。”

簾後人從頭臉到腳趾,整個人都變成紅彤彤的了。

好像很有道理,可是南星不在……

溫阮聲音低低的,像氣音:“你是誰?”

“你要不要出來親自認認?”

邾晏掀開紗簾,大手直接勾住了溫阮的腰。

這腰太細,也太軟。

邾晏不可能放開,看着少年眼睛:“我是誰?”

溫阮微偏頭,似乎認出來了:“六,六殿下?”

邾晏:“六殿下是誰?”

溫阮似乎有些羞澀,眼簾微微垂下:“未婚夫。”

邾晏:“那讓洗了麽?”

溫阮乖乖點頭:“讓的。”他還怪客氣,“這次麻煩你,我以後也幫你洗一次。”

邾晏:……

“你乖一點就好。”

一雙腳被摁在水裏,白皙柔軟,指甲圓圓,腳趾潤粉,很好看。

“癢……”

溫阮躲開,又被重新摁住。

邾晏注意到,少年大腳趾,指甲靠近內側的地方,有一點紅腫,看上去像是走路走的急,不小心踢到了什麽,有點腫,他輕輕碰了一下——

“嘶——疼疼——”溫阮疼的眼淚汪汪。

邾晏心道該:“受傷了不知道叫人塗藥?”

看到少年蒙上淚霧的眼,又舍不得罵,親去取了藥來,擦幹少年的腳,認真給他上藥。

上完藥,還拿來小剪,要給他剪去多餘的指甲。

溫阮臉脹的通紅,把腳往後縮:“我自己來……”

“醉成這個樣子,再把腳趾頭戳個洞?”邾晏摁住他的腳,“放心,我擅兵器。”

溫阮似乎覺得沒臉見人,幹脆躺倒,雙手捂住自己的臉。

邾晏也沒說話,就認真在幫少年剪指甲。

他自己也覺得很奇怪,他竟不覺得對方的腳髒,不覺得這個行為不合适,反而覺得人可愛,腳也可愛,這樣的人,這樣的腳,就該只給他看,只給他這麽做,他甚至停不下來,一口氣把少年十個腳趾的指甲全部修剪了一遍。

剪完後發現……

人睡着了,仰躺在床上,保持着捂臉的姿勢。

邾晏垂眼,丢開小剪刀,重新把溫阮抱起,頭放在枕頭上。

少年很乖,給枕頭就枕好,給被子就立刻抱住,讓松手就松手……他要很克制,才能忍住不一塊睡下去。

把床紗放下,準備離開時,邾晏發現,溫阮在抖。

很害怕的那種顫抖,眼睛閉得緊緊,身體是非常缺乏安全感的蜷縮姿勢,明明很害怕,明明知道之前有人在身邊,卻沒有開口不讓人走……

邾晏皺眉,拉開被子,躺到了床上。

溫阮立刻纏了過來,雙手雙腳一起,整個人抱在了他身上,蹭蹭他的肩,蹭蹭他的臉,終于不抖了。

“不怕不怕……不怕的……”

少年過于眷戀這份陪伴,蹭的太近,太緊,眼看嘴唇要挨過來——

邾晏立刻伸手,擋在了兩人之間。

掌心一暖,是少年的唇。

軟軟的,柔柔的,潤潤的,如春日的風,輕輕吹綻了桃花。

邾晏閉了閉眼。

他不該留下來的。

“我是誰?嗯?”

“六……六殿下……”少年夢中呓語,很乖,很好欺負的樣子。

邾晏抱緊他,輕柔的吻落在少年發頂。

“我在,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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