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本王的榮幸
第49章 本王的榮幸
這一局棋, 終究是沒下完。
勝負未分時,突然有人來找霍煦方,說出事了, 人走了!
溫阮沒聽清楚人名, 不知道誰走了, 過來報告的人明顯是霍大少心腹, 腦門還滲着汗, 他不是不機靈的人,不是不知道今日氣氛特殊, 非大事急事不可打擾,但他還是硬着頭皮來禀報了……
遂這件事對霍煦方來說,很重要。
霍家大少身體不好,這個天氣還披着披風,他最知自己不宜焦慮,不宜行動過速,平時做什麽都慢悠悠,很有一種自得悠然的靜感,韻律感, 可今日不同,他瘦削的背影幾乎走出殘影, 步伐非常急,很快轉出了庑廊。
溫阮疑惑看向霍二少:“誰……走了?”
霍二少迷茫的搖了搖頭,比他還疑惑:“不知道啊,大哥心裏難道還有比我這個可愛弟弟更重要的人?”
溫阮:……
“咳!”
霍老爺子已經成功利用剛剛的震驚瞬間,把‘嫁妝單子’悄悄塞到了南星衣服裏, 很是滿意,他現在巴不得家裏有個大熱鬧, 吸引走所有人的注意力,別讓南星有機會發現這件事,賣孫子也在所不惜。
“一起過去看看?”
他甚至不遺餘力邀請簡王殿下,說招待不周,鄉野人家沒什麽規矩,殿下看個趣,了解了解民生百态也是好的。
邾晏覺得此間發展很有些玩味:“你确定,邀請本王去?”
霍老爺子:“你不是阿阮夫君?”
這個倒——
邾晏斬釘截鐵:“是。”
同時非常滿意老爺子說的這幾個字,不愧是年老成精,就是會說話。
“我家沒什麽事要瞞着阿阮,他定也想邀王爺同去……”霍老爺子扭頭,發現人已經和二孫子一塊跑了,把未婚夫都忘在這了,清咳一聲,替小輩圓緩,“孩子還小,性格跳脫,一回家就忘形,王爺莫怪,這邊請——”
霍家大少爺的院子,因養病需要,離主院稍微有些遠,很安靜,但不乏舒适,挨着一個很大的園子,湖景尤其好,讓人看一眼就覺心境開闊,養眼養心。
霍煦方沒回自己院子,而是繞着湖走了一段,進了一個更小,但挺耐看的院子,進門快速轉了一圈,看了幾眼,尤其對牆頭草被踩過,痕跡特別明顯的那面牆,着重看了兩息,突然不着急了,也不去別處了,叫下人把庑廊角的桌椅移過來,掀袍坐下,喘勻了氣,平靜呼吸,才慢條斯理問:“人走了?”
長随:“是,到處找不見,還給大少爺留了書信,就在這——”
霍煦方卻沒打開那封信,只靜靜放到了桌上。
“大少爺不去追?”
“為何要追?”霍煦方垂眸,“我說過予她選擇,她并未選擇我,人之常情,想來……沒有哪個女子不願意要我這樣的夫君。”
溫阮倏的睜圓了眼!
夫君怎麽回事?什麽夫君?霍家大哥要成親了麽?
他轉頭看了眼霍二少,霍二少……比他還驚訝,比他還猝不及防,一臉‘我要有嫂嫂了麽,為什麽沒人告訴我’的懵圈。
再往後看,唯有霍老爺子一臉意味深長。
霍二少已經就近逮住了老管家,問是怎麽回事,老管家看看老爺子,看看一同圍觀的簡王殿下,才壓低聲音,說了句:“大少爺兩個多月前,于江邊采蓮時,救下了一位姑娘……”
霍家生意盤子大,尤其在泗州,涉及行行業業,霍二少在外跑的時候多,家中大本營,則是大少爺在守,大少爺身體原因,少有外出,但并不是不外出,也是時常要巡查自家産業的,兩個多月前,并非蓮子成熟時節,他只為先期查看,預估今年形勢,從蓮子蓮蓬蓮花到池魚,甚至江面環境,都要了解。
他在自家莊子外的河道上,救下一位姑娘,那姑娘可慘了,十八九歲的年紀,可瘦可瘦,肚子上好大一個刀傷,盡管被她勉力裹上了,可泡在水裏能有個好?
大少爺發現她時,她臉上已經沒什麽血色,人也昏迷不醒,呼吸非常微弱,立刻請了大夫來看,三五天仍是不醒,斟酌考慮下了猛藥,才激回生命力……這些天一直養在這個院子裏。
那姑娘是個倔強的,受人恩惠,她并不扭捏,坦言必報,近些天一直在同大少爺說織藝布匹,已經聊出新花樣,她竟是個織娘,但聽口音,似是京城那邊的人,顯是受了很多苦,可她對自身經歷一語不發,不訴苦,也不說委屈,是個極堅韌頑強的姑娘。
京城來的,織娘,落水……
溫阮很難不猜想,這姑娘恐就是京城織女失蹤的一員,又是娘娘教造的孽。
霍煦方是和這姑娘日久生情,互相傾心了?
他是個很知禮,很懂分寸的人,比起商人,更多的是君子儒雅的氣質,不會玩強娶豪奪那一套,真要玩,也不至于二十好幾了還單身不娶,如今光天化日,當着衆人面,也能說出這麽不要臉的話,顯然求愛之路異常辛苦,逼的架子不能擺,臉也不要了。
長随是個機靈的,聽弦聞雅意:“可大少爺對關姑娘這麽好,這些時日親力親為照顧,又不欲關姑娘為名聲所累,都沒讓她知曉,也鋪好了後路,不叫任何人有說閑話的機會……”
霍煦方阖眸:“深情已賦,無怨無悔。”
長随:“您就不覺得後悔,不會怪關姑娘麽?”
霍煦方:“為何?情之所系,心不由己,這是我自己的事,同她無關。”
長随:“如此說來,關姑娘離開,是她的損失。”
“不,是我。”霍煦方苦澀,“此後餘生,我大約會活在追憶裏,踽踽獨行,慘淡寥落,但我仍不想耽誤她,只盼她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四季如花,暢快歡顏。”
好一個情傷憂郁,芝蘭玉樹,讓人心軟的翩翩佳公子!
溫阮:……
察覺到邾宴走到身邊,他才意識到剛剛看熱鬧太心急,沒等他一起:“抱歉,我剛剛……”
邾晏卻示意他壓低聲音,看前面:“霍家人……都這麽愛演麽?”
從跳脫吵鬧的霍二少,到小小年紀為了騙糖吃撒嬌賣萌手段用盡的小幺,到雖然禮數周全但試圖碰瓷悄悄塞錢的老爺子,再到眼前這個之前分明舉止風度皆有分寸的大少爺……
都有種與俗世普通人不一樣的特別氣質。
“其實也不……”溫阮痛苦撫額,輕輕點了點頭,“但他們都是好人。”
“嗯。”
邾晏也看出來了,真要想扣住一個人,以霍家的財力也好,手段也好,人脈也有,有的是法子,非要用這種舍下臉面的求法,不過是因為……
想求的,是一顆真心。
是那人的情願。
總之不管別人怎麽勸,霍大少爺就是不走,好像傷透了心,動不了了。
關之玉終于憋不住了,從藏身的角落走出來:“你知道我還沒走是不是?”
她果然很瘦,不知吃了多少苦,手腕細的仿佛一折就能斷,但她長眉微揚,杏眸靜穩,眉眼間有股通透的英慧之氣,美的很獨特。
“當然不知……”見姑娘面色不對,霍大少立刻轉了口風,“你身子還未大好,若這般匆忙離開,我的人再追上去,跑動間對你的身體消耗很大,若我是你,必先制做已然走了的假象,等霍家的人追出去,這邊沒人了,再靜靜離開,有了這個時間差,不必跑也不必累,對身體好。”
關之玉:“我沒想到,你來的這麽快。”
她目光滑過院子裏的兩個陌生人,邾晏和溫阮,她都沒有見過,但光看衣衫氣度,她也能看出來是貴客。
“……你不該來的。”
“我不來,才會後悔。”霍煦方看着她,眼睛一眨不眨,看得出很想靠近,手卻握成拳負到了背後,一動未動。
關之玉閉了閉眼:“大夫說,我傷到的地方不對,江水又寒,恐這世無子女緣份。”
她被擄出京城,船行至江南,她聽到了那群押着她們的人聊天,她不願成為為這些人賺錢的工具,奮力反抗,脫離了那些人,但也被那些人一刀戳進肚子,九死一生。雖僥幸活了下來,已然傷及小腹宮體,大夫說的委婉,但她心裏明白,這輩子恐怕很難同人孕育孩子。
霍煦方苦笑:“若非如此,我也不敢表露心跡叫你知道。”
“我幼時落水,傷及肺腑,一年中有三個季節纏綿病榻,大夫早說過,恐會影響壽數,”也是因此,他才從未想過婚嫁之事,不想耽誤任何姑娘,可這次,他不想錯過,“我最近積極治病,也請數位大夫幫忙把過脈,大家都言,只要我日後認真吃藥,努力過活,可能身子還是會比尋常人虛,常有生病,但……也是有機會陪你到老的。”
他看着面前姑娘:“你沒子女緣,我病秧子,還挺配的,不是麽?誰都不用嫌棄誰。”
關之玉:……
霍煦方往前幾步,緊緊盯着她的眼睛:“我只問你,願不願意……這輩子同我湊合過?”
關之玉垂眸:“我不想嫁人。”
霍煦方:“那我入贅。”
四個字可謂擲地有聲,速度奇快,生怕慢一點表達的不清楚,影響對方判斷。
聽聽聽聽,這說的是人話麽!
霍二少不幹了,撸起袖子馬上要往裏沖——
被溫阮攔住了,還眼疾手快的捂住了他的嘴,關鍵時刻呢,別吭聲!
關之玉抿唇,認真看着霍煦方:“你是霍家長孫,可以有更好的選擇。”
霍煦方:“你就是最好的。若你不願,我只能此生不娶。”
關之玉有些着急:“我的意思是……”
“我知道,你志并不在賢妻良母,你不想嫁個男人,自此活在後院,操持一日三餐,舉案齊眉,侍奉夫君安好,我也不需要,”霍煦方道,“你想繼續織布,想在布匹間呈現你的奇思妙想,想讓這個行當不一樣,你不覺得織布低人一等,同樣,我也不覺得,我霍家最初起家,靠的就是布匹,就是當初我霍家第一批織娘,我有能力提供給你這個平臺,讓你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我有一輩子追求的事業要做,你為何不可以?”
關之玉眼角有些紅:“可你是——”
霍煦方:“我是長孫,但并不是家主,家族的事不歸我管,那是二弟要奮鬥的事業,他若不聽話,自有祖父叔伯管教,你不必替我增加壓力,我可以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你也可以。阿玉,你可以盡情成長,長成自己喜歡的人。 ”
關之玉怔住。
她真的,可以麽?
霍煦方微笑:“你鄭重考慮一下——我們,嗯?”
一整個猝不及防,好甜好甜的愛情故事從天而降,溫阮得努力控制,才能不把‘答應他’三個字喊出聲。
邾晏見他看的目不轉睛,哼了一聲:“笑什麽?”
溫阮眉眼彎彎,笑的眼裏水光化開,柔軟極了:“就是沒想到,一個清冷的人陷入愛河,這麽有趣……”
他來過霍家很多次,對霍煦方這個大少爺非常熟悉,這人很溫柔,很君子,待人接物從未失禮,臉上永遠挂着微笑,雖身有痼疾,常年與湯藥為伍,但各位大少爺從未害怕,從不畏懼,可今日顯然不同,霍煦方臉上的笑不穩了,還有點傻傻的,也有些失禮,走的離人家姑娘很近,怕被拒絕,又退了一步,不想讓人家覺得自己不君子,可又舍不得退太多,怕姑娘一時太生氣要走阻攔不及……
還有手上的小動作,到處都彰顯着緊張,像個毛頭小夥子,哪裏還有以前的穩重安靜,慢條斯理?
邾晏皺眉:“你喜歡這種?”
這種蠢樣子,有什麽好欣賞的?
溫阮:“呃,也不是喜歡,就是覺得,還挺可愛。”
邾晏緊緊抿起了唇。
關之玉明顯還有些猶豫:“可我的家世不太……”
“都是普通人家,誰又比誰高貴了?我霍家不是比尋常百姓多幾個錢而已。”
霍老爺子站了出來:“我家的長孫媳,我這個老頭子料想還算說得上話,玉丫頭,你遇人不淑,落難江中,救你本就是應盡之事,我家孩子若在外面,連這點擔當都沒有,不配姓霍!但他對你無狀,不要臉的話張口就來,唐突于你,是他的錯,我是該打他板子的!你若無意,直管放心,我霍家容不得子孫壞人名聲,必會好好治他,你若能看得上我這孫兒,願意下嫁,是我霍家的福分!”
“老爺子……”
關之玉眼底一片濕潤,提裙跪了下來:“晚輩不敢隐瞞,晚輩沒有福分,幼時失怙失恃,族人全無,有一個表姐嫁在京城,與梁夫人做兒媳,女子過活不易,梁夫人和表姐縱有善心,時常照顧于我,我卻也不敢受,不願輕擾,多年來一直獨自在外過活,織布為生。此次被拐,實是自己不慎,輕信了一位大娘,時至如今,雖有受傷,卻也無愧天地,無愧本心,貴府大公子芝蘭玉樹,人品貴重,我……”
她想說自己配不上,想說不能成親,但霍煦方對她有情,她又如何不是,短短兩個月的相處,她已然知道這個男人的寬厚,包容,溫柔……
不是真的不想,是怕耽誤對方。
霍煦方說湊合過,和他一起,怎能是湊合?
霍老爺子眼毒,早看出來了,知道她在猶豫什麽,擔心什麽,便道:“玉丫頭不必想太多,我這大孫子說的話,等同于我的話,我霍家子嗣豐隆,枝繁葉茂,有的是人傳宗接代,早就沒想過指着他,你好生将養身子,不必多想,這未來家主也是早早訂好了的,我老頭子同族人,和大孫子一起認真商量決定的,沒有人有二話,家裏的事以後都是二孫子管,你們願意幫忙,家族興旺,是你們的功勞,你們不幫忙,家道中落,是老二的責任,是他不行,同你們無關,可記住了?”
霍煦寧:……
老爺子別啊!您不能偏心大孫子,就把二孫子扔到火坑裏踩啊!
嘶,不對,他昨天晚上幹大事還碰到了京城梁夫人的掌櫃呢,這些人到江南,想必是一路尋着打聽着,想找回關之玉,誰曾想昨天晚上還各種煩惱找不着,沒在被拐的姑娘堆裏的人,竟然在自己家?
大哥昨夜等他,其實也是想同他說這件事的?
老爺子話還沒完:“你若憂心子嗣之事,很想要個孩子,可在各房頭中挑選嗣子過繼,若不想,老二和他的子孫自會奉養兄嫂,他敢不幹,我打不死他!”
霍二少趕緊跳出來,拍胸脯表忠心:“願意願意!嫂子你放心,我還能幫着您看着大哥,不叫他幹壞事!就是……就是嫂子啊,您也關照關照小叔子,別紮我大哥的心了行麽?就他那破身子,哪遭得住……”
說到這又覺得不對,眉頭一跳,趕緊往回找補:“不過您放心,我大哥雖然是個病秧子,一年到頭都在喝湯藥,但當年落水只傷了肺腑,沒傷到別的地兒,影響不了夫妻過日子的!”
溫阮:……
這什麽跟什麽,你讓一個大姑娘聽這話合适麽!
霍老爺子也是,拐杖直接就舉起來了,往二孫子身上敲:“不會說話你就閉嘴,沒人嫌你是啞巴!”
接下來沒人關注老大婚事了,都去看老爺子揍二孫子,溫阮還帶頭鼓掌叫好:“祖父打他屁股!那塊肉多,不怕疼,還能叫他在您跟前站站規矩,給您添個茶布個菜!”
霍二少怒目相視:“好你個阿阮,你給我等着的!”
老爺子吹胡子瞪眼:“等着什麽等着?好啊,我瞧不見的地方,你還欺負阿阮了是吧!看我不打死你!”
“沒有啊祖父……親祖父,我的親爺爺,我那就是随口一說——嗷疼疼疼您還真打啊!”
霍二少鬼哭狼嚎的聲音裏,霍大少想伸手扶關之玉,又生生頓住了,柔聲道:“你莫怕,婚事……祖父會安排好,去京城梁家為我提親。”
關之玉站起來,這次沒再拒絕了,垂着頭輕輕道:“嗯。”
溫阮看着覺得十分有趣,分明那麽喜歡,那麽想要靠近,卻時時克制,甚至距離疏遠,是……怕忍不住麽?
眼角餘光偶爾掠過邾晏,他突然想起,今天打見了面,邾晏就十分和他保持距離,恨不得離三尺遠……
他笑了下,輕輕搖頭,定然不是什麽情之所致,怕忍不住要親近,肯定是昨天晚上喝醉說了什麽話得罪他了。
他和六殿下,哪裏有這麽深重的情分?
邾晏看得出來,這一出并非是事先安排,該是正好趕上了,倒也不虛此行,見證了一份良緣,且霍家家風,還算不錯。
老爺子教訓完二孫子,視線滑過這邊,也算瞧出來了,簡王殿下看溫阮的眼神算不單純,這一路以來似有似無的維護更是,顯是有了心思的,相反,溫阮才是沒心沒肺,沒看懂的那個。
這段賜婚算不算是好姻緣……他不知道,總歸是有的磨了。
他現在反正挺開心,溫阮算是有個伴了,以後行事也會多思量,不那麽拼,遇到危險也多了一個人護着,就算是去闖京城險境,他也不用那麽擔心了。
既然都被簡王看出來了,他幹脆破罐破摔。
讓現場人散了,他對着邾晏道:“王爺恐已經瞧出來了,我霍家小門小戶,不敢攀附,這輩子,只認阿阮。”
言下之意,你是阿阮未婚夫,我霍家就順帶認一下你,若你來日不是,管你身份如何,我們阿阮不認你,那我霍家自也不認了。
溫阮:“老爺子……”
這話很大膽,也很不敬,但霍家就是說了,相當坦誠,從老爺子到下面兩個孫子,目光如一,誰都沒有二話。
邾晏緩緩勾唇:“錢財于本王,還是挺重要的,恕本王直言,老爺子,本王怕是不會輕易放你霍家走。”
這話看似威脅,實則在表達,他不會離開溫阮,此心不易,霍家也就沒必要思考未來割席。
他很滿意霍家氛圍,也很喜歡在這裏的溫阮,遠比在京城時鮮活可愛,連跋扈鬧騰都格外生氣勃勃,彎彎眉眼更好看了。
霍老爺子人老成精,哪能分不清王爺是威脅還是許諾,笑的都快看到兩年前掉的牙窟窿了,一句話說的意味深長——
“這才哪兒到哪兒,王爺稍後可随阿阮去田間地頭看看,那裏,才是他的天下。”
邾晏看着溫阮,手負在背後:“本王的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