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你檢讨一下自己的人品
第52章 你檢讨一下自己的人品
溫阮忙什麽呢?當然是搶收!
這都進八月份了, 距離他初次來京城差不多三個月,玉蜀黍成長期平均一百天,按照種植地氣候情況提前或延後, 京城這個夏天明顯很給力, 他種的第一批種子必然已經有成熟的了, 且從現在開始, 每一天成熟的數量都會增加, 現在不準備好去收,等到一起全部成熟的時候再忙不要累死!
溫阮并不想把所有事都交給下面人, 這是他第一次在京城試種,每個數據他都要親自掌握,了然于心,才能對之後的種植有針對性調整,知道怎樣最好……
別說關心未婚夫的‘皮外傷’,他連溫國公府都沒回,直接去了來峰山莊子上。
至于婚禮需要配合的工作,比如試穿婚服,特殊風俗規矩教導, 諸如此類,他通通安排到莊子裏, 在吃飯或睡前,卡着時間進行,反正他沒時間兩頭跑,要跑國公府的人跑,人來問回不回府, 就一句話:沒空。
他當然不希望自己的婚禮出事,也并不是擺爛不配合, 是真的太忙,而且希望婚禮順利的并不止他一個,起碼國公府不敢搞幺蛾子,除非想在朝堂丢人現眼,想被皇上收拾……那他為何不物盡其用,讓別人努努力,再上心點?
國公府還真沒辦法,管家二太太盧氏真是事無巨細,操碎了心,比親兒子成親還賣力氣,只重點提醒,無論如何,大婚儀式得在府裏,不可能挪到莊子上。
溫阮答應的十分幹脆,行,那就提前一天回去。
國公府人什麽心情,溫阮完全不理會,比起亂七八糟的瑣碎事,田地收成顯然讓人開心很多。
尤為茁壯的玉米苞,黃澄澄的玉米粒,肉眼可見的碩大豐滿,他的玉蜀黍改良雜交計劃圓滿成功,畝産令人震驚!
一天比一天憋不住,早早蹲守在地頭的洛林昌都要瘋了,小少爺如今就是他的神!
“……怎麽就能長得這麽好,為什麽産量這般不俗,分明都是你種的,怎麽這一片和那一片竟然有那麽大的區別……嗯?雜交是什麽?哦這樣……別說了我聽不懂,重要的是這批種子以後不用再雜交,留下來好好種,來年還是這樣的收成對不對!”
“……那南星之前說的那個什麽‘化肥’呢?若是施上去——嘶,我年紀大了你不要吓我,你說……還能翻幾倍?”
小老頭罵了句字正腔圓的髒話,看向溫阮的視線充滿崇敬:“我知道你厲害,沒想到你這麽厲害……你沒回來之前我是天天想,夜夜思,尋思你再不回來,這莊稼熟了我能不能幫你收?早一天晚一天會不會有什麽不良後果,天天都睡不着覺,好麽,你這一回來,我更睡不着了!我現在就想接着種新一季!”
“什麽?京城冬天太冷,玉蜀黍種不了了?那我怎麽辦!哦哦,這個化肥其他莊稼也能用啊……什麽?如果不是好糧種,用了也不會有這麽驚人的效果,頂多翻個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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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林昌的心情随着溫阮的話,那叫一個高低起伏,心跳加速。
南星也很高興:“恭喜少爺,辛苦多年,終于有了成果,進度并不比咱們在江南的水稻慢。”
溫阮:“路漫漫其修遠兮,我們還有更多的是要做啊。”
大歷朝物産并不算豐富,糧食蔬菜水果,他還有巨大的空間可以去探索發展,很多種子都還沒找到呢。
“水車用上了?”他看到田間地頭擺的圓形巨大木頭架子。
“那可不是?”莊頭劉大海挺起胸脯,與有榮焉,“少爺不是托了簡王殿下那邊幫忙?那邊送來的木匠都驚了,心嘆這麽絕妙又這麽簡單的環節,他們怎麽就沒想到,日夜忙碌做出來……果然效果拔群!上個月初沒怎麽下雨,正是莊稼拔節關鍵時候,就咱們這片地,包括附近幾個山頭,甚至整個京城全都受了益!”
“不止這個,還有那個水泥……梁家那邊也幫忙做出來啦,小人照少爺吩咐,在後山那兒試着鋪了一小段路,娘喂,我就沒瞧見過這麽平整這麽結實,這麽經折騰的路,這要是四周圍都鋪了,咱們京城得變成什麽樣!正好離得不遠,少爺一會兒去看看?”
劉大海急急忙忙彙報這一個多月的事,也沒忘了替別人請功:“……梁夫人那邊大氣,跟咱們合作研究少爺說的水泥的事,出人出力出錢找材料,經心的很,少爺先前留下過預算資金,可我怎麽往那邊給,那邊都推了不要,那邊主事的是婆媳倆,咱們莊子上的人不太方便,還是李姑娘,就少爺帶回來簽契做活的李月蛾姑娘,幫忙承擔了很多溝通事宜,來來往往做的很好,叫人挑不出錯,少爺給她留的活兒她也做得很好,像是兌出了少爺指示的一種酒,還有一種香氛……”
“嗯,你也做得很好。”
溫阮這一個多月在外面,京裏的消息也沒全忘,來來往往的信件裏大都知道了,李月蛾完全超乎他想象,已經能獨當一面,能做個女管事了,所有他教過的東西都記得清清楚楚,也有靈氣,有悟性,長此以往,會是個人物。
這也是……他很少見死不救的原因。
我們都是普通人,但每個普通人其實都不普通,有時候只要你願意搭把手,給點助力,讓對方找到了自己不普通的點,人生就會完全是另一個樣子。
他做不到對整個世界溫柔以待,能惠及身邊人幾分,就已經很有幸福感。
包括面前的莊頭,劉大海,之前懶散混日子,現在比誰都積極,哪裏是個骨子裏就懶的人?找對了路子方向,根本不用別人提醒,他自己就能安排的明明白白。
“瞧少爺說的,這不是應當應分的麽,”劉大海臉上的褶子笑成一朵花,少爺誇了,那南星肯定也很滿意,那這逢年過節的賞金……他嘿嘿笑了兩聲,盡職盡責提醒,“可咱們這水泥研究的不算特別機密,只怕外頭打探到……”
溫阮:“造福百姓的東西,沒必要藏着掖着,我本就沒打算自己留着發財。”
劉大海瞅了瞅四外,小聲道:“我聽梁家那邊說,簡王府好像給補錢了。”
溫阮微笑:“好事啊,此事有皇子來擔當,最好不過。”
不過梁夫人這般辛苦,他也得回點人情,梁家以酒起家……酒方子,他倒也拿得出手。
北狄使團不是快要來了?正好也可以給一點點小震撼。
那光酒就不夠了,糧食自家還不夠,不可能露,那鹽糖這種東西,倒是可以試一試。
溫阮心下快速思索。
“梁夫人前日才親自來過,說要謝謝少爺呢,”劉大海湊近些,低下聲音,“就那位關姑娘的事……這不該是我知道的哈,我也沒敢瞎打聽,梁夫人自己露了點,應該是說給您聽的,說她們娘倆,就她和兒媳江氏,一直把關姑娘當自家親人處的,外面看着疏遠,實則私下親的很,這次的事她們都很着急,說全靠少爺幫忙,謝禮拉了好幾車,但這事似乎有點不對勁,和梁家在外的私仇有關,梁夫人說要悄悄查,不好走漏風聲,才低調處理,說想看看誰上鈎……”
溫阮就明白了,梁夫人想順勢釣魚,不管是暗裏的仇人,梁家江家還是關家,她都要查個明白,姑娘走丢的事又事關娘娘教,動靜太大了怕會被察覺,只能悄悄來,既然悄悄來,明面上和他的交往,就不會再提起這件事。
“行,我知道了,這事你爛在肚子裏,同誰也別說。”
“是,少爺!”
劉大海說完外頭的事,又說國公府:“那個……長房嫡女,少爺的堂妹,已經嫁出去了。”
溫阮一頓:“溫茹?這麽快?”
婚儀流程何其複雜,他與邾晏因是皇上賜婚,擇定了吉時,才這這麽趕,但前前後後加起來也有兩個多月了,這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溫茹突然定親成親,全部完成了?
“這……”劉大海聲音微低,“做妾嘛,大辦不了,過點禮擡個轎子,就低調過去了。”
溫阮眉梢挑起來:“妾?”
溫茹竟然願意與人做妾?
劉大海:“不是一般人家,是二皇子。”
溫阮:“即便是二皇子,親事就這麽好成?”
皇家的門不好進,二皇子也不是那種随意亂來的人,他看似溫切和善,實則眼睛裏盯上的東西或人,必然得有用,國公府的空架子,溫茹的腦子,恕溫阮毒舌,他并不覺得這事會是二皇子主動。
“這個……”
劉大海有點不好意思說,湊近了,低聲快速朝溫阮說了幾句話。
原來是個意外……不小心滾做團,還是在外面,叫人知道了,臉丢完了,不認也得認?
溫阮感覺這個‘不小心’也很微妙,怎麽就這麽湊巧呢?
“國公府是不是反應很大?”
“可不是麽,”劉大海啧了一聲,“掌家二太太那邊還在相看人,因自家是女方,金貴,處處拿捏呢,突然好大一個巴掌扇過來,長房大奶奶那更是哭天抹淚好些日子,不願意讓女兒做妾,可又有什麽法子呢……說是這兩天才緩過點勁來。”
“溫瑜呢?”溫阮突然想到這個庶堂兄,總感覺他得在裏邊幹點什麽事。
說起這個,劉大海就笑了:“說是跟着受了連累,為了幫忙轉移焦點,親事也定下了,定了個男人,還是個窮的叮當響的書生,叫敬宇青。”
你說可笑不可笑,溫阮和簡王殿下的親事,是天子聖旨賜婚,中間必有各種考量,簡王殿下不反對,溫阮也同意,顯是有感情基礎,最近一段時日二人的‘情愛小事’已經傳遍京城市井,尤其聚日樓那日,好多人看到了,雖男子與男子成親,的确與大多數普通人選擇不同,可自古以來這種事就沒少過,歷朝歷代哪個年月沒點分桃斷袖的事?可你溫瑜跟着學什麽?
你挑的是什麽人中龍鳳,還是有什麽感情基礎?你覺得做出這種事,別人是會祝福還是會嘲笑?而且還是在那種場合突然許下的……
這不管跟誰成親,都得是長輩之意,媒妁之合,你私底下這麽幹,很好看?
溫阮也感覺很怪異,溫瑜可不是沒心眼的,不大會受別人這樣的陷害,大抵是他自己情願……為什麽要找一個窮書生,這個窮書生有什麽特殊?
劉大海:“府裏大房二房為這兩樁親事,不知來來回回撕扯了多少次,總之現在呢,二房那邊開始‘名正言順’活動,讓大房挑選過繼收嗣子的事了……”
溫阮:“可真是熱鬧啊。”
真是離開京城太久了,都忘了這裏是什麽髒東西都有的地方。
……
簡王府。
邾晏正被方銳師牧雲堵在牆角質問。
是的,只能在牆角。簡王府為大婚做準備,到處都在收拾,從裏到外翻檢一新,連庑廊邊的小樹都得裝飾,何況正廳偏花廳這些待客之地?下人們忙的很,根本沒地方給他們聊天,他們只能可憐兮兮縮到牆角。
“你到底幹了什麽好事!為什麽我好兄弟都不願意理我了!”方小侯十分暴躁,“阿阮分明和我感情好的很,直到知道我跟你走的近,立刻不跟我親了,這回回來一次都沒見我,我過去找他他只說忙,連飯都不跟我吃一頓!”
“就是!我也遞了好幾回帖子了,少爺根本不見!”師牧雲恨鐵不成鋼,“打着婚儀相關事宜的旗號都不行,那邊說直接找國公府,我可是為王爺操碎了心!”
邾晏被堵在牆角,也長身玉立豐神俊朗,不見半點心虛:“難道你們不應該檢讨一下自己的人品?”
“那你也沒進得了門啊,少爺還不是連你都沒見!”方小侯戳破他的不心虛,“你還在這裝!”
師牧雲扇子搖啊搖,啧啧兩聲:“這可是馬上要迎親了,大婚不順,可不是好兆頭,王爺真得行動了。”
邾晏沉默不語。
師牧雲其實已經從藍田那裏打聽到一些事:“王爺是不是太強勢,惹少爺不高興了?為什麽不解釋清楚,不告訴他?與其讓他生氣,不如讓他憐惜,王爺這個時候要什麽臉?”
臉能比媳婦重要?
邾晏抿唇:“為什麽要讓他憐惜?他不會開心,對他身體不好,對我也不好。”
師牧雲恨不得用扇柄俏王爺的頭:“可他會對你産生情感波動啊!他會擔心你!”
賣慘啊懂不懂!什麽叫戰損美感,美人最願意給予柔情的,就是受傷的将軍,她會想治愈你啊!只要起了心思,以後的事不就順順利利了!
“那就不讓他擔心。”
邾晏全無所動:“看到我強大,永遠不會敗,永遠都能護住他不就行了。”
所以他連真實傷情,都不會透露給溫阮。
方小侯嘆為觀止,忍不住豎起大拇指:“王爺您可真是個人才。”
邾晏矜持颌首:“低調些。”
師牧雲:……
“那不說這個,你們大婚,你做人夫君的,是不是得送點人家喜歡的東西過去?這是禮數吧!”
這個邾晏倒是不反對,轉頭問藍田:“阿阮這兩日在為什麽事煩惱?可有人欺負他?”
藍田瞬間想起自家主子送過的禮物:屍體。
“沒沒沒,”他趕緊擺手,“将要大婚,見血不吉,王爺要不然算了?照顧主子的事,下人們都懂,我們底下人發揮就好,定能把少爺照顧的舒舒服服。”
這本是邾晏自己說過的話,可現在,他突然不太認同。
怎麽能事事讓下人們去料理呢?他們懂什麽,他們根本不懂怎麽給阿阮洗腳。
“不行,還是本王親自來。”邾晏慢條斯理挽了挽袖子,“你們不配。”
藍田:……
方銳:……
只有師牧雲合起扇子,若有所思,這話音改了啊……改了,就是進步,是好事啊!
日子一天天過去,所有人都為成親的事着急,唯有當事人溫阮不急。很快到了八月十二,明日就是婚期,溫阮也忙完了一波,按照約定,收拾東西回國公府。
南星都有些迷茫了:“少爺……真的決定好了,要成親?”
“為什麽不成?”
溫阮眉目舒展,情緒穩定,答應過的事,不會随意更改,他是個守諾的人。
至親至疏夫妻麽,他想了數日,也明白了,誰不得有點隐私空間,哪怕是夫妻,他就有些事永遠不會讓邾晏知道,怎麽就不能允許邾晏有點小秘密?而且他們還不是那種你侬我侬,兩情相悅的真夫妻,只是契約協議的塑料夫妻。
既然相比退掉婚事,與邾晏再無瓜葛再不相見,他更想能更靠近,有探索這個男人的機會……那就繼續往前走,直到他興趣完全消失的那一天。
反正結了還能離嘛。
他從不做讓自己後悔的決定,這次也一樣,不過今天最重要的事麽……
果然,回到小竹軒沒多久,二太太盧氏來了。
她是來交待明日婚禮部分事項的。
“……只有這些,是你明日自己要帶的,其他的已經送往簡王府了,”盧氏言笑晏晏,把該叮囑的叮囑到位,“簡王府我親自去看過了,府裏很上心,處處都準備的很好。”
溫阮聽着聽着,有幾分意外,話裏話外不像敷衍,也真的幹了不少事,盧氏竟然……是真心為他操辦?
盧氏什麽人,多年的掌家太太,察言觀色一把手,自然看出了他的意外,嘆道:“你我也算認識一段時間,彼此都有了解,你能這麽輕易答應與簡王的婚事,沒鬧騰,不是鬧不了,是自己情願……你竟真不把國公府看在眼裏。”
她其實也很意外。
溫阮:“很重要?”
盧氏頓了下,才又笑:“得是多大底氣,才能說出這樣的話…… ”
“富貴圈子,階層姻親,父夫子孫,一生榮辱全系于此,如何不重要?哪怕他人嘲我溫國公府落魄,誰敢明面上輕看?只一條,咱們祖上是從龍之臣,有大功,世襲罔替,随時遞牌子可面見天子,滿京城有幾個有這份臉面?”
未必要真用上,只要這個資格在,別人就得掂量掂量。
溫阮不敢茍同:“可您也未盯着子孫出息。”
國公府的老爺少爺們,一個比一個慫,才華不濟,圓滑沒有,他來京這麽長日子,竟沒哪個男丁給他留下特殊印象,不管好的還是壞的,明顯是教育沒跟上,一個個都被養廢了。
“又能怎樣呢?”
盧氏嘆了口氣:“你當為何我們國公府是世襲罔替,皇上沒有降爵?若子弟個個出息,都能自己出外面争,那這個爵位,就沒有存續的必要了……”
皇上要彰顯仁賢名聲,要找個人捧,容易的很,為什麽非得是溫國公府?他對于吉祥物,和實幹能臣的要求是不一樣的。
“世襲往替,對我們來說是尊榮,于上位者,卻是損失。”
皇上能給出來的東西是有限的,他們占着坑,別人就不能封,溫國公府得非常小心,不觸動皇上任何不高興的點,才能保永世地位。
她其實很通透,想明白的事很多。
溫阮卻很不理解:“為了求一個世代安穩,就不讓孩子們出息?”
盧氏:“不是什麽時候都有從龍之功的,爵位丢失容易,再拿回來卻很難,出息子弟也是,哪那麽容易有?三五代有個驚才絕豔的,已是幸事,尋常平庸最多,與其賭那一個數十年才會有的機會,不如代代平安,永遠富貴。”
溫阮:……
他不理解這樣的理念,但也看得出來,這是盧氏的真心話,她是掌家太太,那國公府的風氣,必然跟着她的理念走,所以就更奇怪了,那個想殺他的人到底是誰?
他之前以為是周氏,後來發現不大可能,又懷疑二房,現在二房對他也沒那麽大的恨,一直以來的矛盾,都是因為這個世襲罔替的爵位,現在他表現出不在乎,不想要,而且做實了,二房态度就能親善起來……
若說十三年前他走丢的事,二房有參與很可能,但殺流落在外,不一定找得着,更不一定回得來的他,可能性就低了。
那到底隐在暗處的那個人是誰,又為了什麽想殺他?
最近身邊并沒有那種窺探感,不知是不是因為邾晏在側,不方便挑戰皇子的護衛力量,但他不會忘記這個危險,必在暗中,如影随形,只要他不小心落單……
送盧氏離開時,夜幕已至,大大小小的紅燈籠紅紗在夜色裏随風擺動,到處喜氣盈盈。
他明日……要成婚了啊。
關上院門,走過庑廊,回到房間……
“誰!”
他突然感覺不對勁,房間有人!而外面南星沒有任何反應,沒發現!
“……阿阮。”
來人嘆息融在夜色裏,炙熱呼吸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