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成親
第53章 成親
邾晏沒想吓溫阮, 指尖緊了緊,也沒靠太近,就随意扔了樣東西, ‘啪’一聲落在桌面。
溫阮:“給我的?”
邾晏一如既往沒什麽表情, 或者說, 深暗眸色掩于夜色中, 讓人看不到情緒, 就覺得很冷淡,很随意:“不是說想試制鹽新法?”
溫阮打開那個盒子一看, 都是跟鹽田相關的文書,位置在哪,多大區域,靠海還是臨井,從契約文書,到簡單人員架構安排,以及官府印簽,全部都有。
他眼睛倏的就睜大了。
制鹽的想法不是第一天有,這是利國利民的大事, 但鹽鐵乃是命脈,不允許民間私造, 都由官方抓着,溫阮本意沒任何壞心思,但官方不可能誰說沒壞心思就給面子,遂這種事很難成,如今……如今有了這些, 他豈不是随便就能試驗了!
少年臉上的驚喜一點不摻假,邾晏壓下微勾的唇角:“只管去做, 不會有人攔。”
溫阮懂,邾晏既然能弄到,就有底氣這般保證,果然他選這個夫君沒錯,就算感情上無法圓滿,起碼能助他的事業,能讓他的理想藍圖有全部實現的可能!
但他也知道,這些東西一定來之不易,絕非邾晏表現的這麽不痛不癢,輕易随便。
“可朝廷百官,二皇子三皇子那裏……”他想提醒一下。
邾晏鼻腔輕蔑的哼了一聲:“他們也配管本王?”
溫阮:……
行,你牛。
他給邾晏倒了一杯茶。帶着這一盒子東西來的邾晏,非常配得上這杯茶。
邾晏卻沒動,只直勾勾盯着他:“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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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阮:“嗯?”
邾晏可能覺得也自己配得上更多,畢竟自己的準王妃很滿意:“我翻牆時扣子開了,你幫我系一下。”
溫阮感覺自己耳朵好像不對勁,他聽到了什麽?什麽叫翻牆時,你一個王爺翻牆扣子開了還挺驕傲?
“自己系。”
“在喉結處,我看不到。”
邾晏聲音平靜,沒有賣慘,但就是……有點可憐。人一個高傲王爺,纡尊降貴爬牆給未婚王妃送東西,沒幹過這種事,有幾分笨拙,也怪……怪可愛的。
總不能叫他這麽出去,衣衫不整,扣子都沒洗好,回頭再被別人編排他們幹了什麽壞事。
溫阮就走過來,伸手:“頭擡起來。”
邾晏下巴微擡,雙眸卻垂下來,靜靜看着面前人。
溫阮被他目光燙的有點不自在,他的喉結也是,怎麽這麽凸,線條這麽鋒利,手指不小心碰觸到時,還動了!
這顆扣子系的着實費力,溫阮手心都出汗了,終于:“好了!”
他立刻退開,卻沒能退的了。
邾晏突然微微躬身,把頭靠在他肩膀:“剛翻牆時崴了腳,站不住,阿阮……讓我靠一下。”
溫阮:……
我信你個鬼!
但邾晏只是頭靠着他,身體并沒有欺過來,兩只手也乖乖的垂在身側,并沒有抱過來,一副脆弱又紳士的樣子,溫阮感覺自己要是推開他,好像有點過分。
可不推開,對自己又很過分,這人的呼吸落在他頸側,又輕又癢,還有種纏綿的錯覺,他耳朵都要熱起來了!
他感覺邾晏是故意的,又不知道這種故意下面有沒有藏着什麽壞心思,那麽一瞬間,他感覺還是不理解這個人的腦子比較好,誰知道都裝了什麽髒東西。
邾晏伏在溫阮肩膀上,聲音有點悶:“為什麽生氣?”
溫阮:“我沒生氣。”
邾晏:“我學不來別人的蠢樣子……”
溫阮:……
所以說,到底什麽樣的蠢樣子。
邾晏:“但我好像不怎麽要臉。”
溫阮:“嗯?”
邾晏:“我很擅長這件事。”
溫阮:……
看來簡王殿下充分知道自己在外面的名聲了,罵名那麽多,嫌棄那麽多的人,哪還有臉?所以這是要耍無賴了麽?從頭埋在別人肩頭不走開始?
他深吸一口氣:“殿下到底是來做什麽的?”
邾晏:“道歉。”
溫阮:“為什麽道歉?”
邾晏:“這得問你。”
簡王殿下理直氣壯的很。
溫阮:……
“所以你不知道自己哪裏錯了,為什麽錯,就是覺得道過歉了,我便不能不依不僥,否則就是不講理,無理取鬧?”
邾晏感覺氣氛不對勁,立刻賣隊友:“是師牧雲和方銳!他們說都得這樣……我是覺得不對的。”
溫阮:……
“你還把我們的事告訴了別人?”
邾晏反應很快:“他們也配!但師牧雲紅顏知己頗多,你我夫妻似有不和,他察覺到了。”
溫阮:“我同殿下還不是夫妻。”
邾晏:……
“阿阮若再氣,我只能把刀刀送走了。”
溫阮十分不可思議:“跟狗有什麽關系?”
狗子那麽可愛!
邾晏:“本王日子都過不好了,哪有閑心養它,與其在府裏餓死,不如在山間捕獵養活自己,日曬雨淋,虎狼環伺,吃不好睡不着……”
“停。”
溫阮不敢想象皮毛油光水滑,威武俊美的刀刀在山間慘死,這男人是真的會,竟然用自己的寵物威脅他!
“我真沒生氣。”
邾晏不信,擡頭看溫阮的臉,好像的确沒那麽大怒火:“可你沒尋我。”
溫阮嘆氣:“不是同你說了,要忙?”
邾晏:“真忙?”
溫阮好懸翻個白眼:“不然呢?你以為是假的?”
邾晏:……
“他們說你會逃婚。”
“你怕這個?”溫阮覺得不可思議。
邾晏:“你若逃,我定能追得上,只恐追過去,你又生氣。”
“殿下坐。”溫阮把茶往前推了推。
邾晏謹慎的看着那盞茶:“嗯?”
溫阮微微笑着,又推了推:“聊聊?”
邾晏更謹慎了:“你莫這般笑。”
“為何?”溫阮笑的更乖,更溫柔,“殿下不是喜歡我這般笑?”
邾晏:……
心跳有點快,危險預警的那種。
溫阮:“殿下先飲些茶?”
邾晏:“不了。”
感覺喝了會更危險。
溫阮也不介意:“我們先确定一點,殿下是想同我成親,沒想過悔婚,對麽?”
你果然還是想悔婚。
邾晏話音铿锵:“聖旨賜婚,豈能更改?”
“正好,我也沒想過要逃,”溫阮微笑,“所以我們之前聊過的還算數,對麽?我們可以互相幫忙,互相掩護,殿下可以随時要求我行蹤配合,我的一些事,也可求殿下些許庇護?”
邾晏颌首:“我對身邊人一向大方,我的王妃尤是,你可以大膽一些。”
那就好。
溫阮放了心:“我與殿下本不算特別熟悉,以後……慢慢認識,可以麽?”
邾晏不喜歡慢慢這兩個字,可缱绻夜色裏,氤氲燭光下,這兩個字似乎有一種特殊的眷永感,很讓人期待:“可以。”
一輩子很長,慢一點沒什麽不好。
可萬一對方又忙起來,忙得不見人影呢?
“但你得聽我的琵琶。”
“嗯?”溫阮不太懂。
邾晏:“你是我的琵琶骨,也得懂我的琵琶。”
溫阮:……
不就是聽曲子?
“我……盡量。”
“那我……”
“殿下快走吧。”
明日就是婚期,二人本不該見面,國公府又人多眼雜,實在不方便,溫阮直接趕人,甚至還非常有先見之明的靠在了牆側,離邾晏遠遠的。
邾晏:……
明日就要大婚,他能忍。
他走出了房門。
溫阮關上門,走過桌邊時,突然窗子被打開,邾宴跳了回來,長手一攬,取走了他發間玉簪。
頭發少了束縛,瀑布一樣滑下來,溫阮手立刻扶都沒能挽住:“邾、晏!”
他來到古代最讨厭的就是長頭發,到現在都沒學會怎麽梳呢!
邾晏已經順着窗子又跳了出去,步子慢條斯理,拿着玉簪的手在空中搖了搖:“信物。”
溫阮咬牙切齒:“我從不會說話不算數!”
因顧及別處,不敢大聲,話音融在夜色裏,反而有幾分情人間的愠怒氛圍。
背光處,邾晏唇角微勾,小心将玉簪放進了懷裏。
翌日大婚,溫阮四更天就被喊醒,各種準備,今天有數不清的禮儀規矩等着他,一條一條都要過。
國公府很熱鬧,但只是表面熱鬧,鑼鼓喧天紅紗飄搖處處喜氣洋洋,來來往往的人們臉上也挂着笑,可這些都是禮節性的,是因為辦喜事,大家都需要喜氣洋洋,可實際上心情麽,不一定那麽好。
比如周氏,早已經從漫長的禁足被罰中出來,能參與親侄兒的婚禮:“我早說阿阮是有大福氣的人,果然吧,小小國公府哪裏留得住你,這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你出息了,也莫要忘記根在哪裏,有的人爛泥扶不上牆,有的人可是梧桐樹上的金鳳凰,你可一定要瞧準了,好好過日子啊。”
她笑的陰陽怪氣,話說的陰陽怪氣,溫阮有點分不清她在含沙射影旁邊的溫瑜,還是提點他雖然都是皇子府,二皇子比六皇子在外面名聲可是強多了,她的茹姐兒那邊,他得記在心上,該幫襯就幫襯,哪兒的前程最好,他得心裏有個數。
溫瑜就直白多了:“是啊,簡王府這麽好的親事,阿阮千萬要惜福。”
笑得那叫一個殷勤,好像府裏沒誰比他更期盼這樁婚事順利走完,這件事太重要,以至于他都沒心思理會別人的陰陽怪氣。
溫阮:……
原來他在溫瑜心裏這麽重要?
還是,重要的是,他的婚事?為什麽?
二太太盧氏忙到今日,總算能松快點,尤其看到簡王府送來的禮,終于笑的有幾分真意:“好在都在京城裏,距離并不遠,阿阮是男子,不比女兒家,以後一定要記得常回來看看,大家都很惦念你。”
如果她微笑說話時眼神看的不是外面綁着紅綢的禮箱,而是溫阮本人,會顯得更真心。
換了別人家,‘出嫁’這種氛圍,大抵要不舍落淚的,溫阮卻一點感覺都沒有,塑料親人,真是裝都裝不出來暖心感,他也真的很難傷心。
而且在泗州……他已經得到最深最重的祝福。
他甚至迫不及待想要離開這裏,快點去簡王府,繁文缛節的規矩太多,好累人。
吉時到,門口,簡王殿下竟然親自來迎親了!
他是皇子,天潢貴胄,又獲封簡王,身份非同一般,按照戶部禮儀,他是不需要親迎王妃的,但他說了,他自來沒怎麽守過規矩,別人嘴裏的臉面,他不覺得算什麽臉面,騎着馬就來了。
邾晏以古怪陰戾脾氣聞名京城,也以俊美容貌讓京城女子嘆息,他今日穿着大紅喜服,騎在額頂綁着紅綢的高頭大馬上,仿佛昔日山巅白雪融化,朝陽彩霞相映,不但芝蘭玉樹,更為姝色,尤其今日做新郎官,唇角噙了淺淺笑意,頰側飛紅,眉梢飛揚,墨眸生輝,看起來竟有了幾分親切,更招人眼了!
大着膽子湊過來看熱鬧的越來越多。
随行禮官們自然做的到位,喜錢一筐一筐往外撒,一點不吝啬,方小侯上蹿下跳跟着忙,一會兒盯着放喜錢,一會盯着隊伍排列整齊,尤其是馬,一會兒又操心吹奏喜樂的勁不足,忙的那叫一個不亦樂乎。
師牧雲則帶着文人朋友們,在喜樂伴襯下吟誦長詩,字句古樸又飽含深意,于天地之間缭繞,悠遠綿長。
至于什麽催妝詩,更是不在話下,之前準備好的,當場即興發揮的,要什麽有什麽,全部都有!
可能是他們禮儀做的太到位,又可能是溫國公府太過謙遜,今天的大門特別容易被敲開,新郎官一衆都沒怎麽被為難,好像有點迫不及待把準王妃送出去似的。
迎親方當然非常樂意看到這場面,大家起着哄,把邾晏推進門裏,去親迎他的王妃。
溫阮也一點都沒磨叽,他早說過,做過的決定不會後悔,當即按照禮儀拜別親人,朝邾晏轉過身。
他是男人,沒加紅蓋頭,喜服雖也是紅色,卻不是女子那種裙子,只衣擺略寬些,束出的腰身顯得更細,他皮膚白,紅色更為襯他,尤其織了金錢鑲邊的紅色,添了尊貴,更加耀眼,讓人少看一眼都覺得舍不得。
這一刻,邾晏有點後悔,該要給他加個蓋頭的。
原本溫阮應該是由親族兄弟送他出門,且新人腳不能沾實地,一路要踩在紅毯上,也不知國公府哪個下人幹活不仔細,本該齊整的紅毯上有個缺口。
這并不算什麽大事,那個缺口并不大,紅毯寬度足夠,溫阮不可能會踩出去,但邾晏就是看着那個缺口不順眼,直接把溫阮撈起來,抱在懷裏,一路走過紅毯,抱出大門,親自放在了他的婚車上!
溫阮猝不及防,感覺有一點點丢臉,這種時候又不好推開邾晏,只悄悄伸手掐了下他的腰。
邾晏不為所動,低聲在他耳畔:“本王說了,不要臉的事,本王幹過很多。”
也不差這一回。
“哇——簡王殿下竟然親自抱王妃出門!”
“他們還說悄悄話了!是不是在咬耳朵!王妃臉都紅了!”
“娘喂他好會!他還不騎馬,直接賴在王妃婚車上了,好恩愛!”
“王妃怎麽能那麽好看!這樣的小少爺誰不想娶……”
圍觀百姓叽叽喳喳,見簡王今日尤其為大度,膽子越發大了,什麽話都敢調侃,還有人用力往裏擠,手裏鮮花躍躍欲試:“不行,今日我高低得把東西扔到婚車上去,祝福兩位白頭偕老!”
擲果盈車,古來就是人們對尤為喜愛人的表達,沒人說婚禮上不行,百姓們看見這一對就喜歡,關鍵今天大喜日子,簡王還方便生氣,錯過了就再也沒有別的時候了!
而且夏秋之交,什麽花都有啊,你不方便沒準備,順着街坊薅都能薅到點,那還等什麽!
于是漫天花雨,就在喜樂伴鳴,長詩吟誦中落了下來,直接把新人車駕變成了花車!
溫阮發間衣角沾到了紅色的,黃色的,粉色的花瓣,很多認都認不出來,馥郁花香盈袖,就一會兒的功夫,他感覺自己都要被腌入味了!
“別摘。”
邾晏拉下溫阮伸向發間的手,眸色微暗:“就這樣,很好看。”
溫阮其實也覺得邾晏這個樣子很好看,滿身花瓣,花間有,額角有,衣袖裏有,氣質與旁人不同,還挺特別的。
百姓們很懂事,不會扔重東西,那就是砸人,不是祝福了,但有的人不懂事,竟然直接往婚車上扔金元寶!
藍田吓的趕緊把人攔開,這可不興扔!
“幹什麽幹什麽,我是給小少爺的,又不是給你家王爺,少自作多情了!”
竟然是禦史中丞蒙韋儀。
他只知幾年前,女兒受過一個名為‘阿阮’的人大恩,奈何別人施恩不求報,又離的遠,想報都無門,哪知這個阿阮就是溫國公府找回來的小少爺,這回又在泗州救了女婿,他們這恩是報不完了!
幾次生死大危啊,小外孫也是托少爺的福,才能成功降世,他之前送的那份禮太輕了啊!
可禮早已送出,又不好再加,找不到由頭,這給他急的,現下看到人們自動自發的撒花行為……天大的好時機,怎能錯過!
老頭偷偷摸摸混在人群裏,悄悄往裏邊扔金元寶,而且他看準了的,肯定不會砸到人!
“我自祝福小少爺,跟你們王爺有什麽關系!”他理直氣壯。
藍田:……
“總之,金元寶不能再扔了。”
蒙韋儀一臉遺憾。
他這個頭開了,其它的就防不住了,大家紛紛覺得鮮花太輕,表達不了自己的祝福之心,紛紛表示要給小少爺‘添妝’,也開始往裏扔銀豆子,金瓜子,連玉墜子如意鎖都往裏扔!
一邊扔還一邊和周圍人說:“別擔心別擔心,和田玉很硬的,沒那麽容易碎,我那玉墜子比手指頭都粗,結實着呢!”
藍田攔都攔不過來。
方銳起先還幫着攔攔,後來感覺攔不住,幹脆加入,那婚車多了金銀玉鮮花,端的是一個金玉滿堂,漂亮極了,他也要添光加彩!
手邊沒帶不要緊,讓人去拿啊!婚車走的這麽慢,離王府還有好遠呢!
“讓讓讓讓我來啦!”
霍二少忙完家裏的事,一路緊趕慢趕風塵仆仆,終于趕到,見這駕勢,當然要湊一波熱鬧,霍家最不差的就是錢啊,既然今日這婚車這麽玩,他就要讓阿阮玩成獨一份!
他都來了,梁夫人自也不會隐在暗處,有人到一起湊,有小金鎖一起扔!
這麽明顯的錢財,自然也招眼,難保沒有那心思歪的,想趁亂哄搶。
在場成婚的當事人,以及周邊好友屬下們,其實并不在意這點錢,簡王府今日發喜錢都發了幾十筐了,這一路下去還會繼續,有人悄悄撿點地上的沒什麽,可不能破壞婚禮,你非要往婚車邊上湊,想伸手扒拉,那哪能行?
簡王府的人顧不過來,沒這種應對市井小人們的經驗,可漕幫漢子有啊!
就在前兩日,漕幫幫主昂爺低調來了京城,京城不是漕運地盤,設分點在這裏,只為打點朝中關系,可昂爺在意溫國公府小少爺的婚事,在這的兄弟們當然也跟着過來了,為防對小少爺不好,所有人都換了裝扮,像普通老百姓一樣,混在人群裏,現在見人想搗亂,當然立刻摁住,還悄悄架住胳膊捂了嘴,從人群中退出來……
不能叫別人察覺,不能叫少爺知道,不能壞了婚事氣氛,但你這種心思壞的,不兜頭揍你一頓,你下回還能禍害別人!
溫阮并不知道四外有這麽多事,只是震驚人也太多了吧!這都哪兒來的人!往婚車上扔東西的,他大都不認識!
邾晏卻很享受這樣的意外,這麽多人祝福,他和阿阮必然長長久久。
“阿阮。”他握住溫阮的手,“人心在我,你跑不了了。”
溫阮:……
他只覺得,邾晏掌心太燙,和他的眼神一樣。
都是一連串的儀式,頌詞,坐帳,結發,合卺……
終于在床上坐下來時,溫阮覺得渾身力氣都用盡了。
他本打算和邾晏一起去外面打個招呼,見見賓客的,但最近又是田裏搶收,又是各種操心,今晨還四更天就起來,到現在都沒歇過,就想先坐一坐,休息片刻,把邾晏打發出去自己先撐着。
可能簡王殿下也累了,不想幹體力活,明顯有點舍不得出去,腳底那叫一個沉,磨蹭半天沒動,到最後別人敲門催了,才慢悠悠站起來:“我去去就來,阿阮莫怕。”
溫阮什麽好怕的,簡王府,他又不是沒來過,無精打采的擺了擺手:“殿下快去吧。”
等人走後,他才覺得肚子有點餓,又腿太酸,懶的起來,後悔死了,該要叫邾晏順手給他拿點吃的再走的。
“汪!”
溫阮偏頭,看到了一身黑毛,油光水滑的細犬。
“刀刀!”
刀刀嘴裏叼着個精致的小籃子,小籃子裏面有方帕子,包着熱乎乎的糕點,還是暖甜暖甜的紅豆餡,溫阮取下來,不要太驚喜:“哇——謝謝刀刀!”
“汪!”
狗子也不客氣,後爪一蹬就跳到了床上,趴在溫阮身邊,看他吃東西。
溫阮揉揉狗子的頭,遞了塊糕點過去:“你要麽?”
“汪!”狗子不要,偏開了頭。
溫阮就自己吃了。
吃完滿足極了,抱住狗子貼貼揉揉,狗子這一身毛暖暖軟軟的,手感不要太好!
摸着摸着,眼皮就有點沉,慢慢的,就睡着了。
狗子很乖,見他睡着了,也不動了,就窩在他身邊守着,頭擱在前爪上,慢慢的,也閉上了眼睛。
紅色燭火輕輕跳動,芬芳氣息在新房中彌漫氤氲,在寂靜裏,等待另一個主人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