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54.第五十四章

第五十四章

陸丞見到了那位所謂的“貼身作曲者”,他并不想去考究這貼身兩字是否貼切,他只知道,這個人以後會專門為自己作曲,算是自己的另一部分了。不過陸丞想着,世事無絕對,即便現在這人因為什麽原因挂靠在公司名下,指不定什麽時候找到更好的機會便高飛了,畢竟,這人看上去那麽年輕,比自己大不了幾歲。

這個人名叫李卉仁,初次出現在陸丞面前時,給他的感覺,像個抑郁症患者,幾乎不說話,黑眼圈很重,人也很消瘦,就套着一件T恤,下身是一件破洞牛仔,腳上一雙人字拖。陸丞說不出這種裝束有什麽感覺,總覺得有點違和。

據楊斐瑞說,這人是200X年的某個選秀節目中的前三甲,陸丞大致推算了一下,他與席榕應該算同期。陸丞似乎對他有那麽點印象,但不深切,那時候,他滿眼關心的都是席榕,對這個人頂多算是過了眼。

“既然是前三甲,實力應該不錯吧。”陸丞主動與那人談着話。

李卉仁卻只是擡起凹陷的眼睛盯着陸丞,一個字都沒說。

李卉仁的經紀人解釋道: “不好意思陸先生,卉仁三年前出了點事,嗓子基本上已經毀了,迄今為止不能正常說話,所以有什麽話就讓我替他回答你吧。”

陸丞挺吃驚的, “原來如此。”他不由猜測,李卉仁這副頹廢的樣子會不會與他這番遭遇有關。一個歌手,最重要的東西毀了,那該是怎樣的滅頂打擊。

“那我說話,他聽得見的吧”

“能聽見,只是不好說話。”

陸丞點了點頭,表示了解。

李卉仁時不時看着陸丞,雙眼陰沉沉的,說不出是什麽意味。

兩人的工作間設置在了一塊,很寬敞,裏面什麽都有。

陸丞與李卉仁共事,基本上整個屋子都處于安靜狀态,幾乎沒有什麽說話聲,只有樂器的聲響不時傳出。

有時候陸丞實在悶得慌,就會跟他閑扯一些事情,談到多年前的選秀盛況,甚至談到席榕。李卉仁多半點點頭搖搖頭,偶爾也會張口擺一些唇形,陸丞細細看他的口型,也能分辨出那人的一些心理想法。

陸丞的首創曲目《涅槃重生》不知是被誰填的詞,楊斐瑞說是公司的其他藝人,陸丞沒有深究過,并不解,說起那人名字時也想不出是誰。只知道那曲譜再次拿給自己看時,詞早就填好了,整支曲子都完善了,調子,節拍,包括作詞者,作曲者都标明了,就差演唱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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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熟悉熟悉,我覺得這曲子基本上沒什麽要改的了,要是沒什麽問題,過幾天試唱試唱,試唱得沒問題了,就錄制吧。”楊斐瑞說。

“這麽快”陸丞挺驚訝的。最近身體裏的那人幾乎沒什麽反應,陸丞不知道他是怎麽了。

“怎麽快倒不樂意了”楊斐瑞正色道, “歇了這麽長時間了,總要有所作為的。娛樂圈不是個好呆的地方,更新換代那是極快的,你要是不抓緊時機,很快就會被後來居上者取代,到時候,誰還記得你這個陸哲函”

陸丞覺得确實如此, “我知道你的意思,确實打鐵該趁熱的。”

楊斐瑞拍拍陸丞的肩, “你知道就好,好好珍惜這次機會吧。公司裏好多藝人,比你出道晚的,都打響第一炮了,手段都是杠杠的,千萬別拖泥帶水啊陸哲函,別讓我失望。”

“不會的,楊老師,我知道我在做什麽。”陸丞又恢複楊老師的稱呼了,在某些嚴肅場合,他總是覺得這個中年男人能給他很多意見,是導師亦是朋友。

“最近你跟卉仁很融洽嘛,兩首曲子拿給我看了,感覺跟你挺貼切的。難得,他不會說話你都能跟他溝通得如此深刻。”楊斐瑞轉了話風,換了笑臉。

陸丞又驚訝了, “什麽什麽曲子”陸丞好像記起來了,李卉仁最近确實一直在工作室裏寫寫彈彈,陸丞常常會在旁邊坐着聽,順便給他說說自己的想法,但他沒想到,才一個多月啊,就有兩首曲子成形了。

誠然,這也說不上有多快,但于陸丞而言,這已經不算慢了,而且在講究質量的情況下。

“幹脆再等幾個月,湊夠十首,發張專輯吧。”楊斐瑞忽然提議。

陸丞知道,楊斐瑞對自己算是特殊照顧了,自己不該有什麽推辭,但是再拖上幾個月,他不能保證,身體裏的那個陸丞還存不存在。

“能不能……”陸丞說了三個字,楊斐瑞正瞪着眼睛等他的下文,陸丞倒語塞了,道了聲抱歉,便匆匆離去。

将自己鎖在衛生間裏,陸丞自言自語: “原來你還在”

剛才那一瞬間,身體裏的陸丞忽然叫了他的名字,讓現實的陸丞陡然停住了話頭。于是他來到衛生間,就是要問問他的意見。

“我一直都在,只是……以我現在的形态,怕是支撐不了多久了。”

“怎麽說”

兩種語氣在虛弱與有力之間轉換着。

“你走你的路吧,不用管我了。以後我不會再出來了。”

“什麽意思”

數月相處,陸丞與另一個陸丞,倒有幾分惺惺相惜的感情來了,雖然剛開始互相嘲諷,但後來共同創作的那段日子,他覺得無比充實。其實他們倆是有相似之處的,只是時運不濟,兩人中必是要消失一個的,那個人自然不是陸哲函,那只能是原主人自己了。

“可能我的怨沒了,所以靈魂也堅持不長了。”那人淡淡說着。

“怨”陸丞沉默了,難道支撐靈魂存在是的怨,那麽自己的借屍還魂,也是因為怨那麽怨從何而來,是對席榕,還是對上一世無為的人生

陸丞低頭看着自己的掌紋,不由發問: “那如你所說,怨沒了,靈魂就要消失”

那人低低地笑: “你擔心”

陸丞不說話了。

“你不必擔心,你心底的欲望強烈着呢,不會消失的。怨啊,說得實在點,就是欲望。”

陸丞擡起頭來,好像對面有個人在看着他似的。

那人繼續說: “你啊,就是一俗人,我就不同了,沒什麽牽挂,強自活着也沒什麽意思,不如早早離去,為這軀體減少負擔。”

“不等等嗎等我們的那首曲子在舞臺上唱響。”

頭搖了搖,那人說: “不了,那些已經成定局的事不等也罷,反正結局想也想得出,沒什麽懸念。”

陸丞不知該怎麽接下去了。

“我……”他說了一個字,忽然手指一抖,他閉上了嘴,咽下了接下來的話。

身體輕了,一瞬間的事,陸丞知道,那人走了,連個招呼都沒打,就這樣消失了。于是,再多的話說出來也無用了,那個可以交心的知己沒有了,陸丞明白,以後,要獨自守着秘密,直到好多好多年。

“李卉仁這人雖然說不出話,但是眼裏很好,很會通過眼前所見來抓感覺。他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的印象就已經給他創作的靈感了。若不是不可抗力的因素,他不會像現在這樣默默無聞的。”

這是阿青調查來的資料,他說話大多時候都會拿出那個随身攜帶的小冊子。

“他會成功的,只是時間早晚問題。有句話不是說,十年磨一劍嗎他還挺年輕。況且,他還很努力。”陸丞可不相信一個人生來就有極高的眼力,李卉仁肯定有練過,只是這些訓練的日子,旁人可能沒有察覺。盡管嗓子啞了,不代表他沒有出路了。路都是自己找的。

“最近我在你的手機裏發現了不少來歷不明的號碼,怎麽,他還纏着你”阿青嘴裏的他,自然是指席榕。

說到席榕,确切地說是陸丞主動聯系他的,自己來到這兒,手機號碼早就換了,席榕怎麽可能聯系得上自己。阿青肯定也猜得出這層關系,可他不會把罪責怪在自己頭上,他總會把矛頭指向外人。

“總共也才三通電話,你吃醋”陸丞笑嘻嘻的。

阿青瞪過來, “每通電話一個多小時啊,可以打到手機停機吧”

陸丞呵呵笑着,說到停機,還真是這樣,每次席榕給自己打電話,都是打到手機欠費了才挂斷。

“到底有什麽好說的,說這麽長時間”阿青俨然吃醋了,板着臉的樣子在陸丞看了特逗。

“都是閑扯,沒用的話,你不會想聽的。”陸丞把阿青摟過來,送了一個吻。

阿青故作矜持,依舊擺着臉色, “別想用美男計來招安我,我不吃這套。”

口是心非的樣子依然逗。

陸丞伸手在阿青胯部撫了撫,阿青一愣,陸丞随即将之推開, “我差點忘了,醫生囑托不能有劇烈運動。”

于是阿青的臉色可好看了,紅了白白了黑,像變臉似的。

陸丞點開筆記本開始放起了舒緩的音樂,阿青的心情可不舒緩,他正氣着呢,于是撒了手往外走,那背影,真像個小怨婦。

陸丞不是不想告訴阿青他與席榕談了什麽,只是他考慮到,阿青不僅是自己的經紀人,也是自己的戀人,有這層關系在,等于多了層隔膜。有些話陸丞說出來了,阿青聽來多多少少會帶點私人感情色彩。

他想報複席榕的事,還不想這麽快說出來,既然要騙,既要騙過所有人。

數日後,一個風和日麗的天氣,一輛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奔馳車停在了陸丞的住處門口。那日陸丞起得晚,打開窗簾,習慣性往公路方向望的他就看見陌生的車子上走下來幾個人,其中一人他分外眼熟。白色長裙,大波浪長發,那臉蛋,不是李娴雅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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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我明天能不能把這文完結…

新坑的設定已經成形了,依舊是忠犬受(最近特萌忠犬),至于攻,嗯……前面會加很多形容詞…

總體上是一篇溫馨文, 20號之前肯定會開的,親們等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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