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夜歸
第75章 夜歸
顧夏一上馬車,就看到了蘇禦。
“您怎麽來了?”她的聲音透着驚喜。
蘇禦将人拉到身邊坐下,擡手理了理她有些淩亂的鬓發:“太晚了,夜路不安全,我來接你。”
顧夏聽罷冁然一笑,彎成月牙似的眼眸仿如夜間盛滿星光的湖泊,一閃一閃的,笑容滿溢。
只是看着她的眼睛,就能感受到她此時的心情,蘇禦不覺也彎起了嘴角。
“爺,您待我可真好。”顧夏說着,伸手環住蘇禦的腰。
蘇禦笑了一下,呼出的氣息從顧夏的發梢吹拂而過,但他很快又斂住笑意,鄭重地說:“我會一直待你這麽好的。”
情話膩人,卻是有情人間最愛聽的話。
顧夏只覺心口跟裹了蜜似的,她将臉貼在蘇禦的胸膛,感受着他沉穩有力的心跳。
蘇禦低下頭,靜靜地看着顧夏。
她半垂着眼,玲珑有致的身體緊緊地靠着他,裸露在外的肌膚如暖玉一般白皙……
想到這肌膚摸上去的滑膩觸感,蘇禦不覺口幹舌燥起來。
他将她抱坐到自己的腿上,低聲問道:“今日在席上,可還有人怠慢你?”
顧夏搖頭:“不僅沒有,還有不少人誇我孝順識大體,是個難得的好姑娘呢。”說到這裏,顧夏不由也有些敬佩起李清姿的果斷了,“她将退婚的因由都攬到了自己身上,無聲地向外界傳達了我是因為她才會被退婚的‘真相’。”
早前在承安堂,李清姿刻意打斷了顧老夫人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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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引發了衆人的好奇。
顧盺的及笄宴後,部分同李清姿有龃龉的夫人們有意無意地向府中下人問詢起當初顧夏被退親一事。
府中一貫嘴嚴的下人們也一反常态地透露了不少信息。
齊氏貪得無厭,不僅藉着救命之恩訂下了其子與尚書府的婚約,之後更是屢次三番地上門打秋風,因着恩情,尚書府對她一再忍讓。
可尚書府的忍讓,并沒有換來齊氏的理解,反而讓她變得越發得寸進尺。她最後一次上門,竟直言瞧不上顧夏的庶女身份,想退了與顧夏的婚約,改讓其子與顧盺訂婚。
他們尚書府的姑娘又不是大白菜,豈容他人這樣挑選?
簡直欺人太甚!
李清姿不願再忍,即便是背上忘恩負義的名頭,也要與齊氏劃清界限!她命家丁将齊氏趕了出去,又以五千兩銀子買斷了其子與顧夏的婚約。
這事對于顧夏實屬無妄之災,可她為了嫡母的名聲,也為了尚書府的聲譽,生生忍下了這件事,即便被人嘲笑、擠兌也沒有透露半分。
午宴後,顧夏聽着喜兒打探回來的這些消息,簡直都不知道該怎麽反應好了。
這……也将她的形象塑造得太無私了。
顧夏将這些事情一一說與蘇禦聽,另外還講了顧老夫人落水和裴姨娘救人的事。
“想來用不了多久,姨娘的身份也能提一提了。”
蘇禦聽了并不驚訝,這原本就是他的目的。
他一直隐而不發,除了想将虞清的勢力徹底摸透,好一網打盡。另一個目的就是借李清姿的手,名正言順地将顧夏推到他正妻的位置上。
世人講究父母之命。
讓現今世子妃的生母親自出面促成此事,遠比蘇禦親自動手做的,對顧夏更有利。他的心尖人,他要她清清白白,不招任何是非地站在他身邊。
可以說,如今發生的這一切,都在蘇禦的意料之中。
顧夏沉吟了片刻,道:“我提醒了母親,讓她尋個機會将顧盼在王府的處境透露給父親。”顧夏是算過時機的,眼下已是父親可以入局的時候,可她還是有些忐忑,她不知自己這樣會不會壞了世子的計劃……顧夏小心翼翼地看着蘇禦,解釋說,“總是要讓父親對李清姿生疑,才好牽制她的一些行動。”
蘇禦聞言怔愣一瞬,随即笑道:“我本也計劃讓顧尚書此時入局的,你這樣做,反而省了我的事。”
顧夏有注意到蘇禦那片刻的停頓,懷疑道:“真的?”
蘇禦:“自然是真的,我何曾騙過你?”
顧夏想了想,搖頭,他确實沒有騙過她,只是有事瞞着他。
見人還是有些遲疑,蘇禦嘆了一聲,擡手撫了撫顧夏的背脊,說道:“這會兒确實是顧尚書入局的最佳時機,你的判斷很正确,我方才的停頓是對你的政治嗅覺感到驚訝,你很敏銳,時機也抓的巧妙。”
原來如此,聽了蘇禦的解釋,顧夏稍稍放下心來,抿了抿唇,略顯羞赧道:“我是從您跟我說的那些事情裏得出的推論,本該先問過您的,可當時發生了落水的事,李清姿又在府裏動作頻頻……我怕她危害到尚書府,就透露了些給娘親,讓她提醒父親。”
“真不愧是我的夏夏,小腦瓜子就是好使。”蘇禦捧着顧夏的臉,親了她一口。
顧夏嗔了他一眼,但也徹底被他安撫。
夜色裏,馬車徐徐駛出東城。
徹底放下心後,顧夏又想起了另一件事:“等退婚的事情擴散出去,也不知會不會影響到齊大哥。”
蘇禦挑眉:“你擔心他?”
顧夏點頭:“他是個好人。”
好人……也不知齊星禮聽到這個評價會怎麽想。
“不用擔心,齊星禮已經做好準備了。”
“你們早就猜到了?”顧夏詫異,可很快就明白過來,退婚的事情總要有人為之負責,既不再是她,那便只能是他了。
顧夏垂了垂眼,這整一件事裏,齊星禮是最無辜的那一個。
蘇禦扭了扭顧夏手,道:“這事若利用得當,能在一定程度上離間李清姿和虞清之間的關系,給他們造成分歧。”
顧夏細細一想,就明了了:“一定要這樣做嗎?這樣做……對齊大哥也太殘忍了些。”
蘇禦:“這是他自己的選擇。”
顧夏張了張嘴,還想再說什麽,卻被蘇禦打斷:“他的事情我會打點,我不喜歡從你嘴裏聽到他的名字,我們不提他了,好不好?”
這是打翻醋壇子了?
顧夏好笑地看着他:“好好好,我不提了。”
蘇禦心滿意足地又親了親顧夏。
馬車緩緩前行,應是到了主街,有喧嚣聲間歇傳入。
顧夏動了動身子,想從蘇禦身上下來。
“別動。”蘇禦收緊了攬在顧夏腰上的手,沉聲警告。
顧夏也察覺到他身體的緊繃,頓時就不敢動了。
真是乖啊……蘇禦低低笑了一聲,微低下頭,輕輕咬在了顧夏頸側,出口的聲音模糊不清:“別怕,有簾子呢,沒人會看見的。”
快到宵禁時間了,外頭的行人不多,但偶爾也還是會有說話聲音傳來,脖頸處癢酥酥的,顧夏緊張得完全不知如何是好。
她剛偏頭避到一邊,蘇禦就立馬追了上來。
“蘇修止,你別鬧!”這可是外面,他們也還在車裏,怎麽能這樣荒唐……顧夏的手抵在胸前,推拒着蘇禦。
蘇禦卻不容拒絕地制住她的雙手,唇舌沿着下巴往上吻去。
顧夏被吻得渾身酥麻,漸漸喪失了推拒的力氣。
“夏夏,擡頭。”蘇禦突然道。
顧夏聞聲,下意識擡起頭,就撞上了蘇禦的目光。
待看清其中湧動的缱绻情意,顧夏便徹底失了反抗的力氣,她配合地閉上眼睛,被吻、吮過的唇瓣,紅豔豔的,仿佛剛被雨水沖洗過的海棠花瓣,也好似還挂着水珠的新鮮櫻桃,嬌媚動人。
蘇禦輕輕托起她的下巴,再度吻了上去。
馬車依舊行駛在平整的石路上,低垂的窗簾隔絕
了外面的視線,顧夏柔若無骨地倚在蘇禦的懷裏,齊整的發髻随着蘇禦的擺弄散亂。
突然,馬車颠簸了一下,應該車輪碾過不平整的路面所致。
顧夏一個不穩,又被蘇禦适時攬住,身下緊随傳來一陣不适,她忙拉住蘇禦的手:“爺,不行了。”
“怎麽又不行了?”蘇禦低聲問她,一字一句幾乎是從吻裏頭漏出來的,帶着股黏糊的水聲。
顧夏卻一反方才,強硬地推開他,還用手抵着他的胸膛,不讓他靠近自己。
蘇禦氣息急促,疑惑地擡眸看了過來。
顧夏偏過頭,拿手背貼着發燙的臉,試圖給自己降溫:“您知道的,我……還沒徹底好呢。”
蘇禦疑惑,一會兒,明白了過來,原是那事。
蘇禦拉下她的手,重新靠了過來,溫熱的呼吸噴在顧夏的臉上:“我知道的,我就摸摸,我們不來。”
“不行!”
顧夏尴尬極了,明明小日子就要過去了,往常這最後兩天都是無礙的,今日怎麽就……
“那再親親,再親親好不好?”顧夏一直在躲,蘇禦只能妥協,好聲好氣地哄她。
“那也不行。”顧夏還是拒絕,可看他一副不得償所願就不罷休的樣子,只能湊到他耳邊,小聲地說了五個字。
“還會這樣?”蘇禦簡直不敢相信。
顧夏惱怒地推了他一把,語含嗔怪:“您自己多大的本事,自己還不知道嗎?”
蘇禦聞言,腦中飛快地閃過一些活色生香的畫面,一幕一幕,全是他和她。
蘇禦閉了閉眼,攬着顧夏,拉過她的手,同自己地交握到一個地方。
顧夏不解地看着蘇禦,一雙眼眸如春水盈盈,手心卻感受到了一陣跳動。
……
顧夏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
蘇禦又湊了過來,含着她的耳垂,含含糊糊地說了一句話。
“你……你……”顧夏吞吞吐吐半天,也沒你出個所以然來。
太荒唐了!
……
馬車外頭也變了樣。
趕車的車夫早在蘇禦抱起顧夏之時,就被喜兒以買糕點為由給打發走了。
之後的一路,是喜兒親自趕的馬車。她駕着車,不近不遠地跟在顧盼的馬車後面。
馬車不算小,裏頭的聲音也不大,車門一關能阻擋很多聲音,可喜兒畢竟是個練家子,依稀還是能聽到些聲音。
推拒、哄誘、妥協,最後盡數化為粗重的喘息。
喜兒面無表情地駕着車,好似什麽也沒有聽到,可若細細看她,就會發現她的耳廓紅得幾乎就要滴出血水了。
待車隊回到王府地界,喜兒便駕着馬車脫離了隊伍,轉從西側門進入府中。
馬車一路駛到梧桐院門口方才停下。
守門的婆子見狀,忙上前放了轎凳,卻遲遲沒有見人下車。她正猶豫着要不要上前問詢,就見世子抱着主子從馬車裏出來。
這一幕,讓站一旁迎接的朱嬷嬷等人均驚訝了一下,但每個人都很有眼色地低下頭去。
那婆子也迅速地退了開。
蘇禦就這麽抱着顧夏,直接走回了正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