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此後幾天，段江言的傻逼雇主一二三號都還算消停，連着幾天不出診不吃瓜，宅在家躺平久了有些無聊。
因為北山似乎很忙碌，幾天都沒來打游戲，幾次戳他上號但他都很晚才回。
本着醫生的職業操守，段江言有些擔心北山是不是又顧不上吃飯。有時候忙到半夜才回消息，睡眠時間和質量真的能保證嗎……但游戲搭子的邊界感他還是有的，半年來兩人在游戲之外的時間很默契不去打擾對方生活。
閑了快一個星期，頭頂快要長出蘑菇的段江言終于收到了傻逼二號……啊不，李骁泉的奪命連環call。
李骁泉還真運氣不錯，那天因為帶着醫生“挽救”了秦家的掌上明珠小寶貝，刷滿存在感以至于終于得到了面談那個項目的機會。
段江言拿着電話高冷道：“李總，我只是個醫生。酒席應酬的事我不擅長。”
“就當做是出診，我再給你五倍出診費……啊不，十倍！”帶着“功臣”當個酒席添頭才更好在秦家人面前說話，李骁泉大手一揮，直接打錢。
在鈔能力的驅使下，收到一筆巨款的段江言第二天晚上提前半小時就出現在李骁泉發來的地址。
酒局選址不錯，鬧中取靜，大門到室內之間是一個一望無際的巨大院落，亭臺流水……唯一的缺點就是七拐八拐實在太大了。
可能是這種消費驚人的高端場所大多是司機開車載着老板、亦或是富二代自駕，不許出租車進入，從門口剩下的路只能段江言自己走過去。
半小時後，腿都快走斷了，死導航一會讓段江言往左一會讓他往右，到最後一直在原地打轉。
段江言心裏問候李骁泉的所有祖宗——平時給沈白看病向來是土匪搶人似的，甚至如果自己不想自己走路，都有壯漢保镖一左一右抓着他走。
今天李骁泉卻緊張到完全把他忘了。
因為今晚談的項目是李家的半壁江山，但對于財勢雄厚的秦家卻可有可無。好不容易得了能面談的機會，傻逼二號光顧着怎麽好好表現的，據沈白說，他甚至在家寫了個發言稿作參考。
段江言正低頭看導航同時大步往前走，不偏不倚狠狠，撞在了誰的後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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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得結結實實。
對方顯然也沒料到會有這樣的“炮彈發射”一擊，一轉頭就看到一屁股穩坐在地上的段江言。
“對不起對不起。”段江言道歉，畢竟是自己沒看路還給人家撞得猝不及防一個趔趄。
男人比段江言高不少，大長腿往那裏一站目測有一米九。
撞上感覺硬邦邦的，估計是看着瘦削但脫衣有肌肉。長得還挺好看，就是有點眼熟——
兩人相互對視，段江言起身的動作頓住。
是宴會上那個很可怕的男人，他到底是秦家的什麽人？
秦朔川微微蹙眉，也覺得眼熟。
段江言平時不戴那副裝模作樣的眼鏡，只有出診才cosplay豪門醫生戴上金絲邊眼鏡。
這時候瞪着那雙警惕的大眼睛，一時間有點難辨認。
但這熟悉的警惕緊張表情，秦朔川沉吟半晌：“……恐龍？”
秦錦的人甚至連碰瓷都要學得一模一樣麽，從背後像炮彈一樣撞完人再自己摔倒？
什麽奇形怪狀的東西。
段江言嘴角嘴角抽了抽。他已經把那套睡衣火速捐給山區兒童了，并且單方面宣布這兩個字是他的年度敏感詞。
不管眼前的男人是誰，再提這個詞他就毒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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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務生一左一右為秦朔川推開包廂的木門，李骁泉已經等候多時。
他川劇變臉般笑起來，谄媚起身迎上來：“秦董，您能百忙中賞臉過來，實在是我的榮幸，這杯酒我先幹了，您快請坐。”
段江言轉頭看向四周，秦董？秦董在哪裏？
我靠……本以為帥哥是秦家的什麽子侄輩，和自己一樣是個添頭。
此時他才震悚發覺是自己有眼不識泰山了，所以這位才是鼎鼎有名的秦家大少爺、年輕的新任家主？
李骁泉使了個眼色，瞪了瞪跟在秦朔川身後才找到路、差點遲到的段江言，讓他趕緊來坐自己身邊來。
等等，那秦錦呢？
秦家夫妻對秦錦明顯是寶貝的不得了，捧在手心都怕丢了，反而對這個兒子不太上心的樣子。
但這位才是真正意義上的秦少爺？
難道是兄弟阋牆的大戲麽。
老天爺，難怪他看我的眼神明顯不友善、居然不知不覺就站了隊在秦錦那邊，簡直倒了八輩子黴不小心參與這種事。
好在段江言只是小人物，他倆談項目，他就降低存在感悶頭幹飯不說話。
飯菜倒是不錯，食材新鮮一吃就品質極高，菜量少了點，架不住數量多。
秦朔川雖然年輕但的确是商界精英談判老手。一頓飯下來，把李骁泉的利潤砍得灰頭土臉卻又不得不咬牙接受了，屁颠屁颠讨好着他、求他趕緊簽合同。
秦氏集團的法務把文件重新拟定，李骁泉立刻起身遞筆，秦朔川又垂眸浏覽了一遍談完之後的新內容，終于簽了字。
“合作愉快，秦董合作愉快！”李骁泉笑逐顏開，想安排之後的夜場娛樂。
秦朔川卻表示沒什麽興趣，簽完就不廢話了準備離開。
走之前，又看了一眼無聲幹飯的段江言，似笑非笑道：“恐龍醫生，你是真餓了。”
段江言随即噎住，傻子也知道自己是被一語雙關嘲諷了，他放下手中的筷子，只能皮笑肉不笑：“秦董見笑——”
見笑個屁。你為什麽不按霸總文人設出牌，這麽毒舌合理嗎？
大佬輕飄飄一句話，散場之後化作李骁泉恨不得咬死段江言的悲憤。
他不知道秦錦那天的微妙事故，只以為段江言真的只是因為吃太多才引得秦朔川不悅：
“段醫生！你要是餓了我可以加夥食費啊，你怎麽能在這麽重要的秦董面前吃這麽多！”
段江言心裏哼了一聲：恐龍當然比人類飯量大，多吃點怎麽了。
要不是你為了出風頭，暴力拖着我出診給秦錦看病，我會得罪秦家家主而且到現在還被叫恐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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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機打開車門，見秦朔川的臉色有些發白，不由得擔心：“少爺——”
“去東洲壹號。”秦朔川閉眼靠着椅背，單手胡亂解開領帶和前兩個襯衣扣子，仍舊不舒服，“把天窗打開。”
東洲壹號是集團旗下地産開發的高檔住宅項目，秦朔川留了一套別墅。比起住在不近人情又關系微妙的秦家，他更願意一個人住在這裏。
過段時間就搬出來住，讓父母如願恢複和秦錦一家三口的狀态。
“可是那邊還有些沒裝修好的，也沒傭人照顧您。”
這司機跟了秦朔川幾年，聰明懂事且對各種狀況心中有數，知道他并不喜歡回秦家的老宅住。
最近整個秦氏集團所有擔子已經盡數壓在了秦朔川的身上，接管公司以來他忙得幾乎腳不沾地。
而夫妻二人昨天就帶着秦錦出門旅游度假去了，一星期之後才能回來。
即使秦錦衣食無憂吃喝玩樂，兩年留學生活也還是讓秦義邢芝夫妻倆心疼壞了小兒子。
所有工作有秦朔川扛着，他們帶着秦錦出去放松一下。
司機從後視鏡看到秦朔川愈發蒼白的臉色，擔憂問：“您還是去醫院看看吧？”
秦朔川的胃已經斷斷續續疼了快一星期，工作忙起來飯都顧不上吃，更逞論按醫囑定時吃藥。雖說酒桌上李骁泉沒膽子灌他喝酒，但也不能不給面子一杯不喝。
酒精顯然火上澆油，秦朔川按住一陣陣絞痛的胃：“忙完這段時間再說。”
他隐約記得江江江說過家裏是開私人醫院的，那是不是就能……找個見面的借口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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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後三天段江言幾乎要閑到在家發黴了，他親愛的傻逼一二三號霸總都沒作妖，但北山也已經快一星期沒上線打游戲了。
獨自開局片刻，沒有搜到槍的段江言又被敵人一槍爆了頭。整整一晚上的屢戰屢敗，他更想念北山次次主動把98k和八倍鏡給他的日子。
正想着，微信傳來消息，段江言趕緊退了游戲去看。
哦，只是傻逼一號……哦不，尊貴的把手壁咚骨折的樊宇先生。
前段時間在宴會上給秦錦看病的事已經傳到樊宇這裏時，不知怎麽，就成了恐龍醫生妙手回春、驚險時刻勇救命懸一線的他的白月光。
【傻逼一號·樊：段醫生，阿錦後天要去京郊的溫泉度假，我打算去‘偶遇’一下】
【江江江：收到。】
不是北山的消息，段江言頓時沒了興趣，敷衍着已讀亂回。他只是醫生又不是愛情軍師，和他說什麽
【傻逼一號·樊：阿錦身體弱，我不放心，你跟着我一起去。】
不等段江言拒絕，樊宇的鈔能力已經快速上陣，報銷一切費用，天價頂級私人溫泉和五星級酒店豪華單間，以及十倍出診費和出差補貼。
不得不說，這三位傻逼之所以能被段江言長久忍受，全都看在給錢爽快的份上。不就是當萬惡有錢人play的一環嘛，錢到位了都好商量。
何況最近北山太忙，而他已經要閑傻了，出去溜達溜達也挺好的。
段江言算了算六位數的工資，默默删掉輸入框中的文字，改成一句：【好的樊總，收到。】
樊宇直接一個電話打了過來。
段江言聽了無數遍他對“白月光”秦錦的深情思念，耳朵自帶過濾功能，一邊胡亂“嗯嗯嗯嗯”一邊繼續打游戲。
直到樊宇突然說：“哦對，聽說李骁泉帶你去和秦朔川談項目了？”
不等段江言說話，就聽他繼續道：“我告訴你啊，秦朔川可不是個好東西，而且——其實他不是秦家親生的！”
段江言手一抖，掉在腳邊的燃|燒瓶直接把自己送走了。
樊宇能蠢到把手咚骨折，段江言早知道他是傻而莽撞的奇葩，比傻逼二號李骁泉還不如。
面對秦家家主這種無人敢忤逆的存在，居然和私人醫生去議論他身世敏感話題。
也不知道樊宇是聽了誰的挑唆，居然能有這樣驚人的想法。
秦朔川的眉眼其實長得很像他母親，邢芝當年可是以京城第一美人著稱的影後。
雖然不了解秦家內部人員構造，但除非是傻了才會把偌大的秦氏江山交給沒有血緣關系的繼承人。
段江言思忖片刻，決定不說話。
樊宇繼續說：“有個任務交給你，事成之後送你一輛跑車——”
“去收集秦朔川的DNA，醫生比我懂什麽能做親緣鑒定，你這身份也最好接近他。”
這次旅行又要遇到秦朔川？
這頻率，連段江言自己都覺得自己是要圖謀不軌蓄意在他周圍晃悠、準備暗算他了。
不是，那麽大一個商業帝國的掌舵人，秦董一天到晚這麽閑的嗎？怎麽四處亂跑。
再說他只是個醫生，又不是特工，想想秦朔川懾人的恐怖樣子，有命賺錢也得有命花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