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千鈞一發之際,秦朔川落在挂斷鍵的手指倏忽一停。
他轉而按下靜音鍵,擡起手把聽筒放在耳邊。
下一秒,段江言歪頭往病房裏看了過來。
秦朔川正在訓斥電話那邊的下屬:“這一版再做不好……”
好兇。
段江言快速縮回腦袋。秦朔川平時電話就多,同一時間響起電話實在是再正常不過。
他低頭去看手機,北山或許是沒聽到,自己這邊依舊在呼叫等待接通的界面。
段江言的腳步聲逐漸遠去,秦朔川不動聲色松了一口氣。
他緩緩放下手機,正要真的去接這語音通話,段江言的腦袋忽然又伸了出來!
秦朔川的手指都下意識驟然一緊。
對于正在心虛的人而言,段醫生這神出鬼沒的行為難道不比今天在電梯上的區區一個閃爍的燈恐怖多了?
病房的門是透明玻璃的,段江言趴在門上瞪着裏面。
“秦董,您是不是沒吃晚飯?”
段江言看了幾秒直接推門進來了,看着桌上涼透了的病號餐。
秦朔川面無表情看着電腦,頭都沒擡,和往常一樣态度淡淡道:“不餓,叫護工收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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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午飯也不吃晚飯也不吃,您修仙啊!”段醫生嚴厲起來并不是演的,“飯菜不和口味還是身體不舒服?現在有沒有想吃的?”
秦朔川繼續看文件。許久後才擡眸問:“你今晚在哪裏吃的?”
和你的青梅竹馬一起吃的什麽。
因為平時秦朔川也這樣冷冷淡淡愛答不理的樣子,段江言早都習慣了,沒有什麽懷疑就随口道:
“我就食堂随便吃了三大碗米飯呗,畢竟托您的福中午餓瘦了,吓得我生怕自己被臺風刮走。”
——我到底惹他幹什麽。
秦朔川不自然清了清嗓子,又問:“你的……三號也吃的食堂麽。”
“嗯,他每次來都用我員工卡蹭飯,對我們食堂情有獨鐘。”段江言随口回答
情有獨鐘?秦朔川臉色沉了沉,到底是對食堂還是對你情有獨鐘可不好說。
碗裏的像流水席一樣輪流吃,眼睛卻緊盯着鍋裏的。
今天他看段江言那眼神可不是尋常童年好友該有的,扯着發小的幌子,心裏盤算着的又是什麽。
秦朔川合上電腦:“既然你們食堂這麽好,我也去嘗嘗。”
“現在?大師傅早就下班了,”段江言看了看表,想了想又說,“您要是不介意的話,我有門禁卡,可以悄悄溜進去給您開個小竈,大家都說我廚藝不錯。”
偷着用食堂的鍋做飯是常有的事,他剛穿書過來的時候醫院還很景氣,不像現在門可羅雀。
反倒是他,私人醫生工作閑散,經常住在醫院幫襯忙不過來的父母。
大概是在原世界中窮習慣了,段江言晚上餓了想吃宵夜時從不點外賣,習慣了開火給自己煮面,或者弄個簡單炒菜配上剩下的米飯。
之前經常悄悄摸下樓開食堂的小竈,早就輕車熟路。
而且少年貧寒時,他還真就當過一段時間的後廚賺學費,炒菜技術堪比專業廚師,十分以引為傲。
秦朔川若有所思。
他想起江江有時候聊着聊着天,蹑手蹑腳下樓開火做飯,還邊炒菜邊給他發照片。
夜深人靜,耳機中傳來叮叮當當的鍋碗瓢盆碰撞,是人間煙火的聲音,而原本冷硬的食材在照片的記錄下,逐漸變成色澤漂亮的菜肴。
然後再被自稱深夜美食家的小江醫生吃掉。
最後一張照片會變成一張吃相幹淨的空盤子和漂亮修長的手,豎起的可愛大拇指的合影。
想到這裏,秦朔川忽然一笑。
雖然他和往常一樣辦公簽字看文件,看似平靜無事發生,但其實正在一晚上他都處在震驚之中,江江和段江言是同一個人這件事實在是太突然也太令人混亂了
做夢似的有些不真實,也還是難以相信。
但當段江言拿出食堂鑰匙得意笑着揮了揮,那神情随即與他想象中的小江醫生神采飛揚的樣子一模一樣。
隔着網線參與親愛的小美食家制作宵夜好多次,突然能參與進來還能吃到的感覺,既微妙又令人心跳怦然。
秦朔川掩唇輕咳了一聲:“我想吃西紅柿炒雞蛋。”
江江最常做的菜。
段江言果然聞言點頭:“有品位。”
緊接着卻忽然想到什麽,緩慢戴上眼鏡然後擡頭冷酷道:“秦董,這種短保藥的價格必須醫生當場制作當場服用,所以價格比較高,您微信還是支付寶。”
秦朔川:……
上個星期,小江醫生還語氣溫柔笑着說:“北山,真想讓你嘗嘗江大廚的手藝,一天投喂你三頓,保證把你養的健健康康再也不胃痛。”
面對段江言閃着寒光的鏡片和判若兩人的态度,秦朔川覺得自己的胃已經開始抽痛了:“……支付寶。”
段江言愉快收了錢,準備下樓去制作天價西紅柿炒雞蛋,啊不,是深夜治療饑餓的平價特效藥。
秦朔川卻忽然跟了上來:“我看着你做飯。”
段江言立即搖頭:“秦董放心,不會給您下毒的。”除非忍無可忍。
他還想邊做飯邊和北山打語音呢,一邊炒菜一邊聽着北山溫柔低沉的聲音從耳機中傳來,那一刻就仿佛他就站在自己身邊,下一秒就能共進宵夜。
秦朔川仿佛沒聽到,披上西裝外套已然跟了上來。
好好好,萬惡的有錢人都這麽獨斷專行,段江言默默在心裏豎了個中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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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江言發誓,這是自己做過的最緊張的一頓飯,連鹽都差點忘了放。
也不知道大佬是哪根筋搭錯了,亦或是真怕他下毒,段江言拎着鍋鏟炒菜,秦朔川就那樣直勾勾的站在旁邊看着他。
那灼灼的目光片刻都沒從他身上挪開,看得段江言心裏發毛,忍了許久實在是受不了了:
“秦董,要不您先坐外面歇會?這油煙萬一熏着您就不好了。”
秦朔川不動,只是淡淡問:“我要是不看着你,萬一看不到明天的太陽怎麽辦。”
段江言:……
去你二大爺的死毒舌,你也知道你令人嫌棄到恨不得下毒弄死得了啊,真想來點啞藥直接讓你永久閉嘴。
段江言無奈,只好硬着頭皮勤勤懇懇繼續翻炒。
他只是做個最普通的菜,秦朔川就這樣安靜看着,不知道的估計還以為他正在繪制什麽精美世界名畫。
十分鐘後,一盤賣相極佳的番茄炒蛋出鍋上桌。
“秦董請用,您的深夜專治饑餓特效藥。”段江言露出不太真誠的微笑,趁着它太燙無法入口的工夫又轉身去盛了兩碗米飯。
等等,這份番茄炒蛋好像已經賣給秦朔川了。
段江言于是低頭看着自己的碗,他本來想悄悄在樓下先盛出半份自己吃掉,再把另外半份打包上樓給狗都嫌先生。
廚子炒完菜之後當着消費者的面坐下一起吃人家的菜,是不是哪裏不對?
“你不吃?”秦朔川見他只準備出一碗飯遞過來。
剛剛不是還發消息和北山說“好餓啊好餓啊,忙活了一整天消耗的體力區區三碗飯根本填不滿嗚嗚嗚,我想吃西紅柿炒雞蛋!再來一瓶可樂,米飯要硬硬的勁道的。”
段江言推了推眼鏡不去看桌上的菜,面無表情道:“我吃過晚飯了,秦董您請用。”
“你做這麽多喂豬麽,過來幫我一起吃,”秦朔川想了想,補充道,“不用你退一半‘藥費’。”
段江言于是肉眼可見開心起來,端起自己的飯碗坐到秦朔川對面。
吃着吃着,見秦朔川起身從前臺貨架上拎了一瓶可樂,擰開放在他面前,于是豎起大拇指:“英雄所見略同,可樂配番茄炒蛋真是一絕。”
秦朔川沒說話。
他吃的少倒也不是要“修仙”,這幾天輸液和吃藥的副作用刺激得總是斷斷續續胃痛,沒什麽太大的食欲,只是看段江言吃的很香,腮幫子鼓鼓的有些有趣。
前不久,江江在幾次三番試探着想要和他視頻之後,忽然有些擔憂地認真問:“北山,萬一我長得……和你想象中的不一樣怎麽辦?”
當時秦朔川平靜回答:“不會的。”
相比于外表,他更在乎藏在各種外表之下的能夠在人海中共振的有趣靈魂,即使從未見過,卻也仍舊能随便開口說幾句話就讓秦朔川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
真是小傻子,長得這樣五官明豔漂亮,居然還擔心會不夠讓人合意。
段江言低頭吃着飯,隐約感覺自己被灼熱的目光給注視着,一擡頭就見秦朔川動都沒動筷子,只是似笑非笑似的看着他,頓時被吓了一跳。
幹什麽,神經病嗎?根據經驗,狗都嫌先生這樣一笑準沒好事。
他于是猛然擡起頭,直勾勾瞪了回去:“陛下,臣已經給您試過毒了,吃過了還沒死,您趕緊放心用膳吧。”
死哪裏都千萬別餓死在醫院,段江言之所以敢睡自家的VIP病房,主要是能消費得起這住院費的人本來就少又都非富即貴,基本只是來療養的,頂層那幾間病房都沒死過人。
秦朔川懷疑自己如果說不餓了,會被段醫生在直勾勾的嚴厲凝視中掰開腦袋灌脖子裏,只好默默拿起筷子。
剛吃了幾口,段江言忽然“咦?”了一聲:“等等,秦董。您怎麽知道高承哲叫‘三號’?”
沒記錯的話,剛剛在病房裏他是問“三號也吃的食堂麽”對吧。
可是這個編碼是他在心裏默默編的,而且為了職業道德、吐槽時不洩露客戶隐私才給和北山一起用的。
秦朔川手一抖。
沉默幾秒,他露出關愛智障的表情:“下車的時候你自己說的。‘傻逼三號好準時哦’,你忘了麽。”
段江言思考幾秒,大概是秦朔川的态度太平靜了,顯得非常有說服力。
他記得自己當時的确在心裏這麽想的,甚至還随手發了這句話的文字版給北山,一不小心嘟囔出來了事倒是也時有發生。
秦朔川一臉平靜略捏起嗓子學他說話的樣子倒是怪有意思的。
“那好吧,”段江言沒多懷疑,換了話題,“您以後不舒服也要吃點東西,空腹時間太久會損傷胃黏膜,更不舒服了然後惡性循環。”
秦朔川攥着筷子的手還下意識有些發緊,看來如果想隐瞞住此事,以後就必須格外謹慎。
偶爾一次還能糊弄過去。但凡再發生,他了解小江醫生,一旦起疑了就會像一只敏銳的小警犬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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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冬日裏天亮的晚,天邊剛泛起一絲微亮的淺白,秦朔川戴着眼罩在半睡半醒之間,耳邊隐約有窸窸窣窣的細小聲音響起。
伴随着小心翼翼光腳踩在地上盡量不發出聲音的蹑手蹑腳,然後是更多細微的聲響。
他向來淺眠,只一點聲音就立即驚醒。
鎖着門也能進賊麽,門口的保镖在幹什麽——
秦朔川蹙眉翻了個身,掀開眼罩坐起身去看。
随即看到一個赤條條的光着兩條腿的……聖誕老人。
這個……這半個聖誕老人,似乎偷感有些重,正做賊似的拿着帽子往頭上戴。顯然也沒想到秦朔川會突然坐起來,吓得一激靈。
秦朔川:?
他戴上眼罩又躺了回去,剛睡醒的聲音有些啞:“段江言,先穿褲子再戴帽子的順序很難麽。”
想起來了。
昨天半夜突然下了雨,一道道刺眼的閃電緊随着驚天動地的雷聲巨響。
或許是白天被那恐怖電梯給吓着了,晚上又開始用豐富的想象力琢磨起來,又或許是室內被閃電照的忽閃忽閃的景象和那時有些像。
【江江江:北山北山你睡了嗎?】
【江江江:你那邊下雨了嗎?我這邊下得好恐怖啊,雷聲響的像是誰在渡劫】
【江江江:我好害怕打閃啊啊啊,好怕亮起來的時候看到什麽恐怖輪廓,然後突然又全暗了】
淩晨兩三點第一道雷落下的時候,秦朔川就醒了。
看完段江言無聲的慘叫瑟縮,他直接披上外套起身走到隔壁房門口,敲了敲門:“段醫生,你睡了嗎?”
段江言躲在被窩裏狂發消息。深更半夜的其實他也沒指望着北山能看到,只是實在害怕,抒發一下恐懼順便給自己找點事情做。
“段江言?”
段江言把腦袋小心地伸出一點點。
走廊的燈光從門玻璃上落進來,秦朔川站在燈光下,第一次讓人覺得不那麽狗都嫌,連敲門的聲音都仿佛救星。
“沒睡沒睡!”段江言光着腳就飛奔下床開門,總算是有個活人了,“怎麽了秦董,您有事嗎?”
秦朔川想了想:“雷聲震得我心髒不舒服,你今晚睡我房間的陪護床。”
段江言一聽頓時宛如抓住救命稻草,從善如流抱着枕頭直接一個百米沖刺,十分絲滑倒頭就躺在了秦朔川房裏的陪護床上。
面上卻十分正經:“好的秦董,那我今晚看着您點,要是還不舒服随時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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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回到現在。
秦朔川側卧在床上,拿手機用北山的身份回了幾條“昨晚睡着了沒看到的”的安慰消息,又重新去看段江言。
段江言已經穿上褲子變成一個完整的聖誕老人了,懷裏還抱着一套毛絨絨的馴鹿玩偶服。
為了讓自己更“飽滿”一點,聖誕老人把自己塞成了一個球,走過來掀起秦朔川的眼罩摸了摸他的額頭,随即“嘶”了一聲:
“秦董,您是不是病了?嗓子怎麽有點啞,摸着好像發燒了。”
秦朔川想說是因為剛睡醒而已,但一張嘴就被塞了一只溫度計。
段江言雖然對人的音色區別不敏感,但從聲音判斷身體狀态卻是一絕。
平時語音聊天時,但凡北山身體不太舒服,就總能被小江醫生精準捕捉,瞞都瞞不住。
“37.7,低燒了,”段江言皺眉看着,有些擔憂道,“我今天得出門,叮囑同事多看顧一下您,您要是哪裏不舒服随時叫醫生,千萬千萬別忍着。”
——真不放心這位忍者神龜先生自己在病房。
因為今天是聖誕節,他約了沈白去孤兒院給孩子們發禮物,這套馴鹿套裝就是給沈白準備的。
“這不算發燒,”秦朔川面無表情甩了甩溫度計,“我也去。”
“不。”段江言果斷搖頭,雖然不該盼着自己的病人再生病,但這樣也好。
終于不會出現上次被脅迫和他演情侶的尴尬場面。
付費當名義上的擋箭牌是一碼事,被秦朔川把腦袋搭在他肩膀上吹氣可就是另一碼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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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剛亮就穿好衣服出發了,他和沈白分頭行動,他去取預定的超大蛋糕,沈白去取滿滿幾大袋的糖果,又約定好了誰那邊交通順暢些速度快,就去取那幾箱子平安果。
剛去取了蛋糕,時間就差不多到了早高峰最堵的時刻。
而三環最堵的那段高速,本就行駛緩慢事故頻發,此刻很不幸又雙叒有低速追尾事故,瞬間讓原本就擁堵的道路更堵了。
被堵在高速上的段江言眼看着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只好無奈給沈白發消息:“蛋糕已經取到了,我大概還有半小時到,取平安果的重任交給你了。”
沈白秒回“好的這就去”。
二十分鐘後,終于緩慢蠕動過了那段導航上大片标紅的道路。
段江言長舒一口氣,一腳油門總算是痛痛快快往前開車,等紅燈的間隙瞟了一眼車機屏幕。
十分鐘前,沈白發了一句:“好消息,有好心人贊助孩子們去游樂場,院長邀請咱們吃完蛋糕一起去。”
這确實是好消息,沒有哪個小朋友能抵禦游樂場的誘惑,這絕對會是相當美妙的聖誕節。
當然,段江言這樣的大朋友也不能抵抗誘惑,平時高冷醫生人設不能崩,今天總算是找到理由去滿足童心了,也不知道是誰這麽財大氣粗。
正看着,卻見沈白又發來一條消息:“段醫生你快來,情況有些奇怪。”
萬幸前路暢通無阻且一路綠燈,段江言清清爽爽一路把車開到孤兒院門口。
剛拿着蛋糕和給沈白準備的馴鹿玩偶服下車,就頓時呆如木雞——
除了站在門口等他的沈白,他身邊站了整整三只一模一樣的馴鹿,四個人一字排開,同時看向段江言的方向。
聖誕老人版段江言:……
“媽啊,這是打牌要出炸彈了嗎,”段江言喃喃自語,“毛絨玩偶也能物種泛濫?”
沈白是個內向性格,第一只穿着玩偶服的馴鹿走過來的時候,他心想大概是湊巧也來做志願服務的好心人,就沒說話。
然後第二只,第三只,還偏偏都站在門口和他一樣等人……除了第一只,他僅知道了第一只是自作主張且甩都甩不掉的李骁泉——那麽另外兩只又是誰?
還好向來外向的段江言來救場了,沈白如見了救命稻草,趕緊飛奔過來:“段醫生早上好,感謝您給我帶的玩偶服!我先去換了!”
說罷,總算從對內向的人來說尴尬至極的馴鹿包圍圈中間擠了出來,快速逃走。
看着其中一只追着沈白一起去換衣服,段江言了然:“李骁泉。”
不應該叫傻逼二號,應該叫超強502膠水。
所以剩下倆又是哪裏冒出來的?
其中一個見他下車,立刻扶着圓滾滾的頭套腦袋沖過來要抱他:“言言!驚不驚喜,意不意外!猜猜我是誰!有沒有想我!”
說罷,又從身後變出一束百元大鈔疊的玫瑰花。
段江言接過玫瑰,無語推開這個貼貼怪,高承哲這個人就這樣,一天到晚皮膚饑渴症似的貼貼貼抱抱抱。
大概是因為昨天在朋友圈發了一條“聖誕老人上崗試妝照”的朋友圈的附帶了孤兒院的募捐通道,所以讓高承哲給看到了。
傻逼三號的确和一號二號不太一樣,又或者說在原主“段江言”心裏不太一樣,三號加的一直是段江言工作之外的私人生活微信號。
嗯?那麽現在電線杆子一樣杵在那裏的又是誰?
段江言疑惑歪頭去看,穿着玩偶服其實也能看出大概身量,不遠處沈白換好了馴鹿裝正往這邊走,明顯比旁邊圍着他打轉的李骁泉小巧不少。
所以這位如此高、得仰頭看的電線杆子是哪位?
而且這還是個有點沉默寡言的電線杆子。
沒有和高承哲那樣飛撲加話痨,只是默默走過來,接過段江言手裏沉重而巨大的蛋糕:
“我幫你拿着吧。”
段江言一愣,下意識道:“北山?”
秦朔川也愣了一下,鬼使神差的,他略一點頭,然後“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