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段江言一愣。
茫然看着面前的人。
确實是,這當然是秦朔川。
真是鬼迷心竅了,剛剛為什麽會認錯呢——即使他擋着臉不太好辨認,但嚴格意義上來說自己并沒有見過北山,又談何辨認呢?
可能真是聲音有點像吧。
段江言懵逼摸摸自己腦袋,想到剛剛自己飛撲的動作,立即尴尬後退兩步,遠離秦朔川,然後又擡頭看他。
秦朔川面無表情,甚至有些嫌棄:
“看什麽,吓傻了?一上來就又摟又抱,段醫生私下這一面還真是讓人意想不到。”
段江言:……
他磨磨牙,憋住口出惡言的欲望。
看在秦朔川來撈他救他狗命的份上,保持禮貌微笑道:“真對不起啊秦董,光線暗認錯人了。您打扮成這樣——給人一種您能飛檐走壁的錯覺。”
秦朔川低頭掃了他一眼,這小沒良心的。
“你車先別開了。我不方便露面,”他重新戴上口罩墨鏡,示意左側幾個保镖,“坐我的車,我一會過去。”
說完見段江言還站在原地,以為他是害怕,下意識想擡手摸摸他的腦袋安撫他別怕。
但剛擡起手臂就意識到自己現在的身份是本體不是馬甲,只好無奈又若無其事的放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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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江言問:“為什麽不和我一起去?”
他承認,狗都嫌先生雖然不那麽招人喜歡,但周身氣場就讓人覺得莫名安心,他不在身邊,的确有點怕。
秦朔川言簡意赅:“因為我今天不該來,其他問題上車再說。”
他忍了忍,最終沒用自己本體做摸頭這種親密動作,只是輕輕拍了一下段江言肩膀:“別怕,跟他們出去吧。”
幾個高頭大馬的壯漢保镖制服整齊、緊緊跟在身邊。
段江言頓時高調遭遇了整個商場所有人的高調注目禮。
安全感很足,羞恥感也爆棚。
即使是外向的人此刻也有點臉紅了,尤其是有些人甚至擦肩而過時看了一眼,又忍不住轉頭再看一眼,直接把回頭率拉滿到200%多。
甚至有老奶奶顫巍巍帶着孫子在路過時,想要拉住他問:“小夥子,你們是拍電影嗎?”
之所以是“想要”,是因為還沒來得及拉住,孔武有力的保镖已然像一堵牆一樣擋住任何想靠近段江言的人。
老奶奶露出更疑惑的表情,仰頭看着保镖,作為看過無數抗日神劇的人,她恍然大悟:“你演特務嗎?”
段江言頓時想捂臉遁走,難怪堂堂首富先生居然不為了彰顯身份而像電視劇裏那樣被兩大排保镖簇擁着,而是把他們都攆得遠遠的。
真應該把秦朔川臉上的口罩和墨鏡搶過來。
不過當然,安全感也是爆棚的,以至于能放下心來左顧右盼,确定方才跟蹤他的人真的消失了。
路過展示着各式各樣領帶的櫥窗,段江言一眼就看上了最中間櫥窗裏那條格外漂亮的槍灰色暗斜紋領帶,搭配給北山買的那套黑色西裝絕對會特別好看。
他停住腳步,眨眨眼睛繼續看着。
保镖立即心領神會,恭敬道:“段醫生,秦董說您想買什麽就随便買,可以刷他的卡,不急着立刻上車。”
段江言“唔”了一聲,沒想到秦朔川連這都想到了……居然這麽細心。
這是個極大的讓人安心的信號,當事情不那麽緊急危險的時候,才會有娛樂購物的心思。
他于是轉身進了店裏。
“不用他付錢。”段江言擋住保镖拿出來的卡。花自己緋聞男友的錢給真男友買領帶,這事實在有點奇怪。
秦朔川今天的車不是他前段時間那輛勞斯萊斯幻影,大概是因為過于顯眼。
保镖為段江言拉開車門,是一輛相當低調甚至對秦朔川來說很樸實的黑色a8,大概是故意營造扔在人群中找不到的效果。
買東西耽誤了一點時間。方才秦朔川分頭上車,他現在已經先一步坐在車裏了。
段江言承認,在拉開門看到他的一瞬間,心中最後一絲忐忑終于徹底放下,完全安心了。
長舒一口氣坐到他旁邊。
秦朔川看了他一眼,不鹹不淡道:“看來段醫生還不夠怕,還有心情給你男朋友買領帶——對他挺好。”
段江言已經習慣他時不時的毒舌,心想狗都嫌你就別五十步笑一百步了,我至少沒花錢給男友雇個擋箭牌用。
要不是你寶貝你那位至今也沒露面的心尖尖,我能像個活靶子一樣,被那群來路不明的人吓成這樣?
段江言拍拍自己差點蹦出嗓子眼的心髒,看在巨額酬金自願交易的份上,原諒了資本家這差點草菅人命的行為。
車輛緩緩啓動,段江言憋了一肚子的問題,現在總算能問了。
“所以您剛剛這個打扮——”那老奶奶要是看到你,絕對會覺得你是他們的特務頭子。
秦朔川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淡淡道:“不方便露面。”
依照他多年來對秦老爺子行事風格的了解程度,今天的事目标并不是段江言,而是在試探他。
秦祥宗消氣了之後又仔細翻閱這件事來龍去脈。
他無論如何也想不通,區區一個宴會上穿着恐龍睡衣“又蠢又滑稽”的醫生怎麽會可能讓自己薄情的孫子一見鐘情,甚至讓他突然出櫃。
這些年以來,爺孫倆相互都很了解彼此,這種蜻蜓點水的交集和戀愛速度根本不契合——秦祥宗立即就意識到,這莫不是秦朔川找了個假的擋箭牌?
如果真是這樣,那麽應該斬草除根的真貨在哪裏?
言歸正傳,今天的行為或許是觀察段江言在感受到威脅之後的第一反應是什麽,更大可能是通過秦朔川的表現,試探這個突然出現的愛人是正是僞。
看看他究竟是交給保镖去做還是親自來一趟。
段江言頭腦風暴了幾輪之後,理順了來龍去脈,随即道:
“不對啊,那您今天應該大張旗鼓出現才對啊,這樣才顯得像真的,萬一被識破您豈不是白花錢了。”
秦朔川聞言睜開眼睛,緩緩轉頭用某種怪異複雜的表情看了段江言一眼,又緩緩轉了回去。
堪稱是搬着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的典範。恐怕就算秦老爺子有百計千心,也萬萬想不到這離譜的烏龍。
或許這就是冥冥之中老天爺給的紅線只許他牽一個人,想真真假假,可是即使是名義上也不可有二心。
最終竟陰差陽錯找了上同一人,明明想悄悄藏好,結果還沒在一起就高調秀了假恩愛。
原本秦朔川還在思索如何才能顯得更真實一點。他的人生字典中就沒有過“戀愛”二字,想裝都不知道做什麽。
段江言顯然也是個沒經驗的,兩人生硬互動的樣子,還不如一個搓繩子一個吊路燈看着生動。
——但當他線下第一次用北山的身份見了江小狗,才意識到原來戀愛真的可以無師自通,愛與不愛也真的很明顯。
言歸正傳,所以他今天不能露面,仿佛不在乎段江言似的安排保镖們去接他一趟即可。
就是讓秦祥宗認為段江言是幌子,躲在後面的另有其人。
段江言對此毫不知情,只當秦朔川不出現是另有什麽考慮,于是道:
“既然不用您本人到場出演,叫保镖來接我不就得了,怎麽還親自跑一趟?”
秦朔川被問得心虛語塞,醞釀幾秒,不耐煩蹙眉道:“段醫生,你是十萬個為什麽嗎。我不過來一趟,你能跟他們上車?”
這句是真的。
依照江小狗那聰明警惕的勁頭,根本不會和陌生保镖上陌生車,雙方一糾纏萬一節外生枝,難免有別的風險。
其實愛與不愛的确都很明顯,如果真是付錢雇來的路人甲當幌子,在他被跟蹤威脅時。派保镖去接他就仁至義盡。
但對方是他的寶貝着的江小狗,秦朔川一收到那條消息,心髒都仿佛被誰給揪住了,一分一秒都無法在病房裏安穩坐住,無論如何也得親自去一趟。
秦祥宗的行事風格詭異殘忍,這麽多年了秦朔川都無法完全看透他,像一條森寒滑膩、稍一觸碰就讓人頭皮發麻的毒蛇。
雖說虎毒不食子,他對“親孫子”的态度卻永遠都是一個忽冷忽熱的謎團。
誰也不知道毒蛇靠近之後,下一個動作是狠毒的致命一擊,還只是虛晃一槍的試探,萬一秦朔川預判錯誤,那些人不是試探他的而真的是來要段江言命的怎麽辦。
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只是一個瞬間,他的小江醫生在未知風險之中,光是想想這件事他都幾乎要心動過速,必須親自來一趟。
“今晚先別回醫院,流動人員太多。”秦朔川得先确認一下毒蛇的真正意圖。
段江言剛被吓得魂飛魄散,這陣自然是什麽都點頭,也怕給醫院帶去麻煩。
但有點擔心:“那你不就又自行出院了?還得再抽個血看看血常規,要是需要輸液的話——”
秦朔川冷着臉道:“段醫生,你話有點多。”
段江言:……
早晚給你挂路燈上。
晚高峰将至,即使是高速上車也不少,繞了幾圈也不能确定後面有沒有一直尾随的可疑車輛。
與聖誕節和“北山”約會時越湊越近不同,小江醫生對秦朔川本體的态度十分冷淡,車內空間即使不大,他撐着腮幫子緊靠車窗往外看時,也仿佛要隔出一條銀河似的。
秦朔川緩緩呼出灼熱的氣息,閉着眼睛安靜靠在車座上不動。
他其實還發着高燒,掌心傷口有些發炎,灼燒撕裂似的痛。
離開病房前剛吃了退燒藥,這陣體溫總算在藥效作用下降下來些許,但副作用随之顯現,胃部隐隐作痛,且在安靜而略晃的車內愈發困倦。
小江醫生……
秦朔川的意識有些迷糊混沌,最終緩緩閉上眼睛,腦袋一歪,靠在了段江言肩膀上。
段江言本來正集中注意力觀察周圍有沒有長時間跟随的可疑車輛,肩膀倏忽一沉,秦朔川十分突然就靠了過來。距離随即近到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洗發露與香水味。
段江言不知他是吃了藥犯迷糊睡着了,被這突如其來的暧昧動作給吓了一跳,連忙局促往旁邊躲!
安靜的車內,只聽“咚!”一聲清脆巨響!
秦朔川睜開眼睛,恰好看到段江言慌不擇路躲避時,腦袋狠狠撞在了車玻璃上。
秦朔川:?
段江言:……
秦朔川半睡半醒時的嗓音有點啞,帶着些許慵懶:“本來就不聰明,這一撞徹底變傻了。”
枕空了驚醒的瞬間,秦朔川感受到自己本體遭遇了與昨日天差地別的待遇。
段江言對“北山”不僅不會火箭發射似的飛速躲開,反而還會小心翼翼保持姿勢,讓他枕的更舒服,甚至靠在他懷裏給他揉胃、一秒都不想分開。
他面無表情坐直,心裏升起一絲酸澀不爽。
再次在心中默念,自己嫉妒自己的念頭是沒有意義的。
段江言摸摸自己差點被撞出大包的腦門,又摸了摸車玻璃心想幸好沒碎——渾然沒發現玻璃雖然完好,但在一旁的某人快碎了。
秦朔川輕輕咳嗽了一聲,段江言這才轉過來,尴尬微笑道:“不好意思啊秦董,您這突然靠近我沒反應過來……”
狗都嫌,這也是為了你的男德着想,你男友要是知道你靠在別人身上睡覺,那回去不得讓你跪搓衣板謝罪?
段江言嘴上說着抱歉,但卻又默默挪的更遠了。
秦朔川面無表情看着。
段江言歪頭,他怎麽不高興了?怎麽又似乎有隐隐約約像委屈的眼神一閃而過,古古怪怪的。
橫豎是睡不着了,秦朔川擡眸打量着段江言抱在懷裏的大小禮盒包裝,淡淡命令道:“我看看你給男朋友選了什麽袖扣。”
介于上次差點強取豪奪他訂好的禮服的事故,段江言立即警惕抱緊盒子不想給他看。
不過估計秦朔川不會喜歡這樣鮮豔的紅寶石,再說首富先生估計都是什麽頂級設計師的高奢珠寶袖扣,應該不會看上。
段江言最終還是打開禮盒包裝,露出對自己來說五位數天價的漂亮精致紅寶石袖扣。
秦朔川一愣:“你怎麽買這麽貴?”
出診期間連外賣都要他報銷的摳搜江小狗,愛吃的草莓凍幹不到一百卻舍不得多買,買給北山的袖扣上萬都不心疼。
段江言立即合上蓋子抱緊,警惕而微笑道:“我樂意。秦董您沒見過戀愛腦的話,可以免費參觀我。”
好不容易要談一次戀愛,當戀愛腦怎麽了。
秦朔川心裏有些甜意,想讓他下次自己吃好即可,不要這樣破費,奈何現在頂着本體的身份……等等,所以他給“北山”花錢,和我有什麽關系,我在高興什麽。
面前楚河漢界的距離是車的極限,但顯然不是小江醫生遠離資本家的極限。
秦朔川深吸一口氣,重新靠在椅背上閉眼睡覺。
段江言疑惑看着他,幹什麽又生氣,當戀愛腦也礙你事?
吃你家大米還是花你錢養我男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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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在高速路上幹擾視線多轉了好幾圈,并沒有直接回別墅,而是轉到一處風格很中西結合的中世紀建築風的私人會所。
司機把車停在門口,為秦朔川和段江言打開車門。
天已經黑了,段江言左顧右盼:“來這裏幹什麽?”
秦朔川雙手依舊放在口袋裏:“來确保你不會被臺風吹走——簡稱吃飯。”
段江言:“……您真是一如既往的幽默。”
服務生迎了上來,整齊列隊鞠躬,朗聲齊刷刷道:“秦董晚上好,夫人晚上好!祝您二位永結同心!百年好合!佳偶天成!良緣永結!”
段江言吓了一跳,頓時露出茫然的神情,怎麽回事,是突然要結個婚嗎,發生什麽了?
秦朔川:……
他嘴角抽了抽,半天沒說話,心情八成段江言在保镖簇擁中被人圍觀時差不多。
片刻後擡手示意為首的經理過來:“告訴徐井禾,少弄這些亂七八糟的。”
經理笑道:“徐總就知道您會這樣說,還說他今天剛出國您就帶夫人來,太小氣了,存心不給他看夫人,他下次要讓大家喊一齊喊萬歲。”
秦朔川:……
進了大廳,段江言跟在狗都嫌先生身後一路進去,周遭裝修很考究,面積不大不小剛好,但客人卻極少。
根據段醫生行走于豪門霸總們之間的經驗,這應該是一個不對外開放的私人會所,通常開設者是錢多的花不完又有應酬需求的大佬們,或者單純是想和朋友有地方玩的富二代。
反正能這樣和秦朔川開玩笑,兩人肯定關系不錯,他的朋友總歸是非富即貴。
兩人最終在影音區停下。
房間打開,最先映入眼簾的就是無比巨大的環形熒幕,挨在一起的雙人沙發,旁邊有可以移動的桌板。
一看就是情侶雙人觀影包廂。“情侶”這個主題在市面上經常會被不小心布置的豔俗低劣,但這裏整個房間都裝飾的很舒适考究,淡淡的不太濃郁的熏香。
兩人走進去之後服務生把主燈關了,房間內昏暗又溫馨。
“秦董,請問法餐可以嗎?”
秦朔川轉頭去看段江言。
段江言見萬惡的資本家居然征求勞動人民的意見,早就餓的饑腸辘辘立即點頭:“可以的我不挑食!”
電影都是院線最新,前天小江醫生剛念叨:“北山北山,我想去看最近新上映的警匪片!我看花絮了真的超酷。”
今天要看的恰好是這部,他倒是沒多懷疑,畢竟這是目前最新最高分電影,秦朔川選這部只能說明英雄所見略同,他很有眼光。
服務生端來各種果盤點心,段江言又要了一杯熱可可,權當吃大餐之前先開開胃。
旁人或許看不出區別,秦朔川一路上都有點慵慵懶懶的氣息,對比他平時站有站相坐有坐相的挺拔,段江言懷疑他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果盤也沒吃,只喝了幾口紅茶。
“您不舒服嗎?”段江言問,“中午吃的什麽?”
秦朔川似乎在專心看電影,不想被段醫生打擾似的,看都沒看段江言:“沒有。”
文明觀影,自知話太多不禮貌,段江言只好閉嘴。
這部電影的鏡頭基調本來就暗,秦朔川又關了所有燈,只剩下屏幕光時更暗了。
法餐做的不錯,黑燈瞎火吃飯這事本身也挺特別有樂趣的,段江言摸着黑仰頭看屏幕,宣布正餐是比爆米花更适配電影的存在。
秦朔川對電影本身并沒有什麽興趣,段江言看電影,他就這樣安靜倚着沙發,忍不住揚起嘴角看着段江言專注看電影的樣子。
那雙大而明亮的狗狗眼反射着熒幕的光線,在黑暗中顯得格外亮晶晶的。
段江言的頭發有點長了,私人醫生規定寬松他也就沒剪,吃飯時找了個皮筋在綁了個小揪揪在脖子後面。
當他随着劇情傻笑的時候,那翹起的一小撮揪揪跟着張揚的搖搖晃晃。
秦朔川忍不住想捏一捏它。
——我的小江醫生。
劇情逐漸變得緊張懸疑,段江言瞪大眼睛繃緊,直到氣氛緩和他才跟着舒了一口氣。
秦朔川正入神看着他,就見他忽然轉過頭!
兩人目光随即撞在一起!
段江言一愣,這是什麽表情,他剛剛不會一直這樣眼神詭異看着我吧?
秦朔川面上波瀾不驚,拿起餐勺喝了一口奶油蘑菇湯。
段江言卻反而湊了過來:“诶,秦董,您怎麽用左手拿勺啊?您是左撇子嗎?”
更有趣的是,剛剛黑燈瞎火沒看清——現在寒冬天氣室外冷,在外面戴手套也就罷了,他怎麽室內也戴着一雙半指皮手套。
結合他今天特工一樣的幹練打扮,酷倒是挺酷的,襯得手指修長,就是和有神經病似的。
當年中二的年紀時,段江言不少同學倒是會凸顯個性的走到哪裏都戴着這樣的半指手套,還都覺得自己帥極了。
難道說這就是“男人至死是少年”?
秦朔川自從談了戀愛之後,似乎越來越怪了,這是把青春期談回來了?
段江言只能心裏想想,不敢當面蛐蛐陛下,怕被亂棍打死。
秦朔川的右手始終放在桌板下沒動,左手依舊拿着勺子,淡然道:“我左右手都一樣。”
他小時候是用左手,但後來就被秦老爺子強行改過來了。受傷的右手到現在也擡不起來,倒也幸虧左手差不多。
段江言咂舌:“媽啊,您可真是十邊形戰士……是憑心情決定用哪只手嗎?可是我看您之前明明——”
“閉嘴,看電影。”秦朔川用不耐煩掩蓋心虛。
“哦……”
不怪他話多,主要是這警匪懸疑片正好到了疑神疑鬼的、扮鬼吓人作案的片段,段江言有點害怕了又不好意思說。
片刻後,段江言忍不住繼續用采訪的方式分散注意力:“秦董,您今天怎麽突然想來看電影?”
——正常明亮光線、面對面用餐的環境,秦朔川手臂和掌心的傷就會很明顯。
即使戴着手套,也影響他的動作,沒有電影分散注意力,段江言絕對會看出來。
而且但凡離開昏暗處,手套下繃帶的弧度也會格外明顯。
秦朔川面對段江言這個問題,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溫和回答:
“讓段醫生體驗一下,聖誕節那晚你和你‘男朋友’錯過的溫馨愉悅的約會機會——很遺憾,現在你只能和我看這場電影了。”
段江言:?
雖然語氣平和只是陳述事實,但……為什麽讓人有種他在吃醋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