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
秦朔川拿出手機撥通了段江言的電話。
“喂?秦董,”響了三聲,段江言才接起電話,對秦朔川的太多和平時一樣,“您找我有事情嗎?”
“你去哪裏了。”
“噢,忘了和您請假了。您需要私人醫生的話我幫您聯系我同事上門,他們水平都很高——我要和男友出去玩,今晚不回來了。”
江小狗對他本體的态度很正常,那麽自己的馬甲應該還沒掉。
秦朔川倚靠沙發上,手裏抱着那件仿佛仍舊殘餘着體溫的毛絨絨小恐龍睡衣,緩緩閉上眼睛……紮心的是現在此男友非彼男友。
他的語氣和平時并沒有區別,請假也和之前聖誕節以及舞會時一樣。如果秦朔川不是被突然甩了的當事人本人,完全不會意識到“男友”的稱呼無聲換了人。
“你——”秦朔川欲言又止。
本來想側面試探他為什麽和“男友”吵架、給自己說幾句好話,婉轉建議江小狗:男友哪裏做錯先不要扔,教訓一頓之後撿回來,萬一還能用呢。
現在卻發現一拳打在棉花上,根本沒找到機會開口。兩人之間的事情只有“北山”知道,他本體的身份根本沒法問。
秦朔川沉默了。
他清了清嗓子,盡管已經被五雷轟頂劈碎一地了,還是努力讓自己語氣如常:
“你明天不是還要去你們醫院二十周年慶典麽,今晚別回來太晚……你去哪裏玩,我安派司機接你。”
“不用了,附近找個酒店湊合一晚上,明天直接去我們醫院。”段江言說。
什麽?他還要和高承哲開房住酒店?!
Advertisement
向來都是秦朔川把別人氣得腦溢血,他第一次覺得一口老血堵在胸腔,直沖天靈蓋恨不得當場把江小狗捉回來放在眼前。
“不行——”
段江言已經挂了電話。
.
實際上段江言對蹦迪的興趣不大,只是找了個安靜喝酒的清吧,把一杯無酒莫吉托放在田瑩瑩面前,面無表情道:
“你有沒有什麽事情想對我說?”
田瑩瑩一看這架勢,頓時心虛了,試着負隅頑抗:“哥……”
段江言道:“我不是你哥,秦朔川才是你親哥。”
當時他就覺得田瑩瑩态度怪怪的,心虛似的,她是個藏不住事情的,一說謊就語速特別快,段江言當時就覺察到她可能說了什麽謊。
但正是和北山約會的興奮勁頭,心想應該不是什麽大事……萬萬沒想到她真是憋了個大的。
這時候想到了,再去找來她校園牆的賬號去翻,很好,秦朔川沒戴面具在校門口打電話那段視頻早就傳瘋了,田瑩瑩這樣滿級八卦沖浪選手早看到了——
甚至一開始可能就是幫兇。
田瑩瑩心虛道:“哥,你才是我親哥,你消消氣嘛。我一想,你正好喜歡長得帥、肩寬腰細大長腿的,秦董又溫柔耐心對你好……”
段江言深吸氣:“他溫柔耐心?那是你沒看到他本相多惡劣脾氣多爛!”
“哥哥哥對不起!”田瑩瑩雙手合十,弱弱試着找補,“我雖然母胎單身,但他們不都說‘真正的溫柔是裝不出來的’,你沒發現哪怕你只是随便說句話,秦董也會非常認真看着你。”
“哥你記得那天下雪了吧,你踩雪玩的時候他怕你摔了,手一直悄悄放在你身後準備護着你呢。”
“還有還有,你沒發現那個視頻裏他自己在門口站着的時候沒打傘嗎,但見到你之後立刻給你打上了诶!”
“而且——”
段江言伸出食指,另一只手的掌心蓋住它:“停停停!田瑩瑩你是媒婆嗎,都這樣了你還想做媒?!他其實以前試探過我,我當時就回答他,建立在欺騙上發展的感情一開始就是假的,我接受不了——誰讓你自作主張!”
田瑩瑩舉手投降,羞愧道:“好吧,也有一方面因素是他許諾我去秦氏集團上班……如果是害你的事情我肯定不做,但這件事‘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我覺得一舉兩得的好事嘛。”
段江言怒道:“所以說你叫他哥吧!”
田瑩瑩連忙抱住段江言的胳膊:“對不起!我錯了我錯了,我當時想着周年慶典就必定掉馬甲了,就騙你不到一星期,我知錯了你別生氣嘛!”
段江言扶額,哦對,還有周年慶典。
高承哲的确從段江言父母那裏拿到了請柬,但實際上他并沒有打算讓傻逼三號當自己男伴,無非只是口嗨氣一氣秦朔川。
幸虧之前卡在邀請北山還是邀請秦朔川這件事上犯糾結,因而沒對秦朔川發出正式邀請。
免得被發現高承哲其實只是路人甲而不是自己男伴,氣死人的報複效果就大打折扣了,這種狗都嫌就該多感受一下競争,本來這世界也不是非他不可。
.
京城真正的夜場酒吧。
不像清吧那樣安靜聊天,不用進去就已經聽到音樂震天,裏面更是人頭攢動燈光閃射,在昏暗環境中忽明忽暗亂七八糟。
秦朔川一進去就忍不住蹙眉。
高承哲的秘書連忙道:“高總一般是在樓上的包廂,他說在這裏要被踩腳八百次,卡座也能每轉一次頭就克隆羊似的多好幾個人,他不在這裏玩,您放心您放心。”
包廂自然是安靜,但想到兩人獨處安靜的包廂得是怎麽個光景,秦朔川眉頭蹙的更深了。
高承哲是這家店的常客了,往往在同一個最大的包廂玩,站在樓上看到好菜了才會下樓去,秘書一路把秦朔川帶到包廂門口。
保镖随即直接猛推開門。
高承哲懷裏正坐着誰,和他嘴對嘴喂櫻桃,見大門咣當一聲被推開狠狠撞在牆上,又是一聲巨響,吓得差點被櫻桃噎死。
秦朔川面色森寒打開燈。
“咳咳咳我操嗆死我了,”高承哲卡着自己脖子一陣猛咳,“真他媽日了,不是,兄弟你走錯房間了嗎?有病啊!”
秦朔川在看到那小男孩不是段江言的一瞬間,攥緊到幾乎冒汗的掌心終于緩緩放下。
他面無表情道:“段江言呢。”
高承哲揪着小男孩的袖子擦了擦自己迷瞪的眼睛:“有點眼熟啊你……哦!怎麽又他媽是你!我記得你,你是那個言言的客戶!”
段江言的客戶一般是霸總本人,但患者一般是陪着霸總瘋的颠公颠婆愛人。
難怪醫患關系如此緊張,現在的患者都是這樣聲勢浩大土匪搶人一樣找私人醫生嗎?
秦朔川長得又好,高承哲以己度人,第一反應就是誰養的大只金絲雀。
高承哲看着人高馬大的保镖們,心想莫不是金絲雀想出軌結果被金主抓着了吧。
出軌了建議多找找自己養的金絲雀的問題,這架勢像是要把無辜的言言抓回去毒打拷問“為什麽勾引我老公”。
高承哲于是道:“你找言言幹什麽?我可都看着呢!是你追求言言不成,你們現在還惱羞成怒想用暴力啊?呸,難怪言言躲着你!你自己孤獨終老去吧!”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罵就對了。
兩人完全不在一個頻道上,說的也根本就不是一件事。
秦朔川額角的青筋都已然若隐若現,如果不是看在段江言的面子上,能給高承哲開了瓢。他陰沉道:“我問你最後一次,段江言呢。”
高承哲本來就是欠欠的性格,看他一個“出軌的金絲雀”敢這樣不老實,立即托腮挑釁笑道:“你就別想了,衆所周知言言從小就最喜歡我了呀!他已經洗得香香的在我被窩裏等我啦!”
“我勸你死心吧,言言小時候就親口說要嫁給我!他還說了好多次呢!”
“咣當!”一聲巨響!
保镖一左一右直接把高承哲從沙發上拎起來,重重按在撒了不少酒的茶幾上!
然後當着他的面拎起一個酒瓶子直接磕碎在他面前!碎片登時四濺!
距離不近不遠,堪稱距離剛剛好,不被碎片崩着的懵逼不傷腦。
高承哲萬萬沒想到會這麽突然,登時吓得一哆嗦,旁邊陪酒的小男孩已經慘叫一聲哭了起來。
“我……我靠,”高承哲哆哆嗦嗦道,“你他媽!你你你……你找死啊!你信不信我能……”
動靜這樣大,從秦朔川剛剛帶着人直奔樓上包廂時,就已經驚動了夜場老板,此時終于湧了進來,一進去就看到自家常客被人狼狽按在桌子上,墩布似的擦得滿身酒和玻璃渣,相當狼狽。
“幹什麽幹什麽,敢砸我場子的也不打聽打聽……嗯……秦董?!天啊,您怎麽親自來了!蓬荜生輝,真是蓬荜生輝啊!”
酒保們都很有眼色,立即搬了椅子請秦朔川坐下。
秦朔川坐下面無表情轉向高承哲:“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段江言呢。”
高承哲:“……”
完了,這一定是做噩夢了,這也太恐怖了,言言什麽時候招惹了這麽個能給天拽個窟窿的大佬的。
“我不知道,大佬,大佬你能先放開我嗎?我要落枕了……”高承哲歪着脖子被按在茶幾上,“我剛其實就是說着玩,言言根本就不理我,您是知道的。”
秦朔川面無表情:“他從小就喜歡你。”
“那是以前!大佬您明鑒啊,他早就不喜歡了我了!尤其是這大半年,自從車禍之後他就和變了個人似的!完全不理我了,我都以為他失憶了……可能是鬼門關走一圈,性格大變了吧。”
“車禍?什麽時候的事情。”
“好像是去年五月吧,”高承哲覺得自己脖子響了一聲,完了真的抽筋了落枕了,“晚上過馬路他穿了一身黑,走在路上根本看不清,司機沒剎住車直接撞上了,飛出去好遠。”
秦朔川蹙眉。
段江言差不多是之後和他認識的。
“他們都說當場就沒了,但是伯父伯母不死心啊,堅持要繼續搶救試試,結果!奇跡真發生了!咽氣了幾個小時都涼透了僵硬了,突然就搶救過來了!而且都那樣了,半個月不到就完全恢複了!”
秦朔川眉頭蹙的更深了:“鬼話連篇,你自己信麽?”
“真的!不信您問伯父伯母去!”
秦朔川不想聽他說這些不切實際亦或是誇大其詞的鬼話,冷聲問:“所以,段江言人呢。”
“救命啊大佬,您怎麽又繞回來了,我真不知道,他根本就沒聯系過我,明天周年慶典的請柬都是伯父伯母給我的!我真的不知道啊!”
大丈夫能屈能伸,高承哲立即來了個頂級坐位體前屈滑跪:“您放了我吧,我冤枉啊,我今晚就來挑挑菜走個腎放松一下身心,我招誰惹誰了啊,窦娥都沒我冤!”
高承哲幾乎要求爺爺告奶奶了,秦朔川被吵的頭疼,擡手讓保镖松開他。
——所以江小狗到底跑哪去了。
這麽晚了出去玩,萬一喝多了又耍酒瘋,醉的傻傻的被人騙去賣了怎麽辦?
秦朔川心跳的一陣比一陣不舒服。
有什麽事情都好商量,大不了就真的跪搓衣板哄他開心,京城這麽大又是深更半夜,現在找不到人簡直比殺了他還難受。
更難受的是即使被斷崖式分手了,到現在依舊一頭霧水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也不知道江小狗在生什麽氣。
一句“咱們是最棒的游戲搭子關系”,堪稱是自食惡果自掘墳墓,現在後悔當時沒确立情侶關系,晚了。
.
翌日清晨,段江言打了個哈欠坐起身。
睡在自己醫院就是好,洗漱一下換上衣服,就可以等着周年慶典開幕了。
段家醫院走的是私人醫院服務上流社會路線,有錢沒處花的資本家們很看重環境,因此醫院裏綠化極好冬天都花團錦簇,室內設施更是一流氣派。
此時整個巨大庭院內都已經裝飾的差不多了,禮堂裏還沒去看。
有一種困叫媽媽覺得你困,江妤看兒子睡得香,也就沒叫他起來幫忙,心想昨晚回來的這麽晚,好好睡一覺吧。
段江言饑腸辘辘翻了個身,起床覓食。
盡管不想把混吃等死做到極致,但現在慶典需要的東西都已經準備完了,再就是等賓客到場,也沒他需要幹的活了。
在父母這裏他仿佛永遠都是個不需要太累、不需要忙碌的坐小孩桌的——穿書之後才知道,原來有爸爸媽媽是這樣幸福的事情。
段江言想到這裏,總算是治愈了一點遭遇網絡詐騙而失戀的憂傷,結果剛一走神直接一下撞在誰身上。
靠靠靠疼痛疼疼,幸虧我這鼻子是真的不是做的,不然非得給我撞歪了。
“唔,嘶,”段江言捂住鼻子,“兄弟你是完全不看路的嗎,這走廊這麽寬我都靠右行駛了你還逆行撞我,幸虧是兩條腿不是四個輪!”
秦朔川沒說話,垂眸安靜看着段江言,見他沒被弄丢了,終于松了一口氣。
秦朔川慘白的臉色和眼底淡淡的烏青這麽一襯,像是一夜沒睡,或許是因為雙眼有點充血泛紅,段江言後退一步,莫名覺得他看起來有點藏不住的淡淡委屈。
媽啊,他怎麽突然和一只被扔了的大狗似的,搞得好像我才是那個欺騙人感情的渣男。
段江言歪頭打量他:“您怎麽來了?”好像我們沒邀請你吧。
秦朔川嗓音有點啞,神色卻和平時完全一樣,顯然是還沒發現自己已經掉了馬甲,還在掙紮:
“段醫生,現場這麽多媒體,咱們在公衆面前是情侶關系,我不該來麽?”
段江言心裏翻了個白眼,真是個充滿信念感的演員,這都能繼續演。
段江言于是“噢”了一聲,微笑道:“有道理,您就穿這一身?”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秦朔川今天反而沒穿西裝,而是穿了一件休閑毛衣。
“您穿這套吧。”段江言指了指之前給兩人定制的西裝。
秦朔川等得就是這句話,才故意這樣穿,生怕段江言真把這身給別人去穿情侶款。
但現在衣服到手了,他反而高興不起來了——就這樣随便把北山衣服給“別人”穿?之前不是還很寶貝,自己本體想多看一眼都不行,更別提想試穿一下了。
秦朔川震驚,就這麽容易?甚至沒有任何猶豫、沒用上自己準備的威逼利誘草稿話術。
“給我穿?就這麽把這件給我穿?”
段江言甚至又嫌不夠,微笑道:“您湊合穿哈,估計您這樣金尊玉貴的大人物以前從沒穿過這麽便宜的平民衣服?”
“不是我的尺碼,我留着也占地方,您穿完想扔就扔了吧。”
句句紮心。
秦朔川被紮的半天沒上的來氣,許久後才問:“不是給你男友定的麽,你們是不是吵架了?他哪裏做錯了可以——”
段江言歪頭:“逗您玩的。其實我一直單身根本沒有男友——而且我的男友,不就是秦董您嗎?”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像是開玩笑,眼神卻又直勾勾的。
秦朔川心裏登時一慌,忽然覺得自己是不是已經露餡了。
但段江言的态度又太正常了像是随口說笑,緊接着就聳肩笑道:
“開玩笑啦,我就是個平民百姓打工人,哪配的上您這麽大佬的人,對吧。”
秦朔川沒說話。
心虛的人格外容易被驚吓,他覺得再說下去自己真的要心悸發作了,于是轉身去換衣服。
原本被段江言寶貝着不給別人碰的西裝就這樣落在他手裏,甚至讓他穿完扔了,被扔的哪裏是衣服,被扔掉的明明是茫然無辜的自己。
現在本體不用吃馬甲的醋了,比比誰更慘吧。
.
段江言邊走邊回想秦朔川方才差點繃不住的吃癟表情,忍不住覺得太快樂了。
活該,我倒要看看你還能演多久,你想裝我就配合你裝,也該讓混蛋先生嘗嘗自己嘗到的斷崖喪偶式失戀加網絡詐騙的憤懑了。
只不過他剛剛那臉色是怎麽回事,該不會昨晚一夜沒睡吧?
段江言眨眨眼睛又看了一眼秦朔川離開的方向,本來他其實還能發揮更大的功力去氣死混蛋詐騙犯的,但是眼看着他臉色蒼白近乎搖搖欲墜,到底是收斂了幾分。
——擔心秦朔川被怼的一口氣上不來會當場昏倒。
正想着,就見拐角處突然傳來腳步聲,随即就見一個“喪屍”嗷嗷着歪着頭飛奔了過來。
段江言登時被吓得一激靈,醫院可是喪屍電影最青睐的重災區。
他正要轉頭就跑,就見喪屍口吐人言:“嗚嗚嗚!言言!言言你看看我!你得替我做主啊!”
高承哲的腦袋完完全全歪着,看起來滑稽極了,像是醫院門口那棵歪脖子樹。
那棵樹往左邊歪,他往右邊歪,湊在一起剛好可以當門神站崗。
段江言緩緩打出一個巨大的省略號和問號。
“你脖子怎麽了?cosplay喪屍給大家助助興?”
“你怎麽不早和我說那個小白臉是秦朔川啊!”高承哲還在歪着脖子一驚一乍大聲嗷嗷,“我還以為是哪家養的男模呢!你看我這脖子,就是他幹的!”
段江言震驚:“他昨晚去找你了?啊?”
因為和狗都嫌先生的社交重合度不高,唯獨傻逼三號是秦朔川的本體和馬甲都見過的人,信口胡謅來氣他的效果很好而已——萬萬沒想到他昨晚居然真去找高承哲了。
“言言,你這個‘找’字是不是太文明了,你知道他昨天對我做了什麽嗎!”高承哲簡直要如泣如訴了,“他嚴刑逼供問我你在哪裏,我答不上來,他就帶着保镖拿我擦桌子!”
“天啊,直接就給我脖子按落枕了!這是正常人能做的事嗎?”
段江言于是可憐的摸了摸高承哲的脖子。
依照他對傻逼三號的了解,八成是嘴賤說什麽了才惹惱了秦朔川。秦朔川不至于上來就動粗——難怪臉色那麽差,原來狗都嫌先生真的一夜沒睡。
“你得對人家負責!嗚嗚嗚嗚嗚!”高承哲硬湊上來當貼貼怪。
段江言一臉嫌棄的把他推開。
但畢竟也算是自己胡謅導致的城門失火殃及池魚,他只好道:“我負責行了吧。給你正一下骨,然後你回去熱敷一下就好了,一會下樓去領兩貼膏藥。”
高承哲這才心滿意足,直接拽過走廊值班臺的椅子坐下,歪着腦袋看段江言,喜滋滋很期待的看着湊過來的段江言:
“言言你輕一點哦!”
段江言俯下身,前臂架住高承哲耳朵兩側。
剛輕輕一動,高承哲随即發出喪屍一樣的“嗷!”一聲慘叫。
段江言被他吓一跳,直接氣笑了:“高總,你聽說過慘叫雞嗎?你現在就像那個玩具的plus版,你再喊我就不管了。”
“別別別,”高承哲連忙道,“你身上好香哦。”
說着,陶醉仰頭聞了聞,随即被段江言警告似的掰的又嗷了一嗓子!
“你好粗魯,”高承哲咧嘴笑道,“我好喜歡。”
段江言:…………
突然覺得秦朔川腦子也有毛病,他居然真的信了自己會喜歡這麽個欠欠兒的奇行種,天啊,秦董您這麽單純這麽好騙啊。
說曹操曹操到,秦朔川此時剛換好衣服。雖然心情依舊低落又烏雲密布,但想到至少和江小狗穿情侶裝的還是自己,他的心情總算好了一點。
剛走出走廊想去找段江言,一擡眼就看到段江言居然摟着高承哲的腦袋,趴在他耳邊悄悄說了什麽,高承哲正笑得陽光燦爛。
然後段江言也笑了起來。
——因為高承哲長得好嘴還甜啊,我小時候就暗戀他。
——言言小時候就親口說要嫁給我!他還說了好多次呢!
秦朔川登時瞳孔地震。
換情侶裝有什麽用,只能說明自己是個剝削打工人的資本家,用錢去逼迫江小狗陪他演戲罷了。
秦朔川的呼吸愈發急促,心髒一陣絞痛。明明都是客戶,小江醫生可從來都不會這樣和“狗都嫌”親昵。
段江言沒注意到走廊那邊還有人,正陰森笑着趴在高承哲耳邊道:“我再說一次,高總,你要是再敢喊,我萬一一緊張擰斷了你脖子可怎麽辦呢。”
高承哲趕緊道:“不喊不喊,我絕對不喊了!”
說罷,緊張做了個給嘴拉拉鏈的動作。
段江言繼續微笑:“好哦,五、四、三!”
剛數到三,他直接粗魯的猛然掰正高承哲的脖子!
“啊啊啊啊!”高承哲登時慘叫,“才數到三!言言你你你……”
段江言随手放開高承哲,嫌棄抖了抖胳膊上不存在的灰塵:“您沒拔過牙嗎?牙醫比我們還多用這辦法呢,免得您緊張。”
正說着,段江言一擡頭,忽然見秦朔川正一動不動站在走廊那邊看着他們。
不知道是不是光影錯覺,從段江言這個角度看過去,竟感覺秦朔川這樣冷淡薄情的性格,在這一刻居然好像快哭了。
畢竟是對北山還有感情,段江言登時心裏下意識一顫。可是明明是他網絡詐騙欺瞞在先,他怎麽還惡人先告狀?
段江言随即想到一個荒誕流派的比喻:此刻的秦朔川莫名像是被抛棄了大狼狗,默默蹲在旁邊不吭聲,只是看主人和別的狗玩。
高承哲一擡頭,見有着這瘟神爺,已經吓破膽了,連忙連滾帶爬起身道:“媽啊,我先走了!言言你們聊哈!”
秦朔川靜靜站在原地。
段江言看到他這張臉,實在沒法不聯想到北山以及自己先前丢人滑稽的一系列暗戀和示愛行為,根本沒法面對他。
雖然心軟幾分但依舊生氣,不想理他,暫時不繼續氣他了已經是最大讓步。
段江言于是直接當沒看到,轉身就要走。
只走到第二步,身後忽然一聲重重的悶響!
當醫生的太熟悉這聲音了,段江言心頭一跳,立即轉頭去看。
秦朔川臉色慘白,竟不聲不響捂着胸口直接昏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