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思念
思念
賀展奚再次見到祁昀，是在大四上學期的時候。
那時國慶假，賀展奚再次回到了柿子巷，想回來看看金黃色的銀杏樹，卻也見到了莫聞商。
莫聞商坐在樹下，見到賀展奚的時候也有些驚訝，“你怎麽來了？”
賀展奚走了過來，擡頭看着茂密的樹葉，“回來看看!金黃色的很好看，總讓人流連忘返!”
莫聞商哼笑一聲，也擡起頭，“上年你來了？”
“嗯……”
莫聞商說，“上次要不是送外賣很急，指定會和你說說話!怎麽樣？最近在幹什麽？”
“考研!”
“去哪裏？”
“留在本校!”
莫聞商轉過頭，看着賀展奚的臉上的表情，說，“祁昀不住這裏了!”
賀展奚這才低下頭，看着她的表情終于有了點變化，卻不明顯，“我能問嗎？”
莫聞商覺得賀展奚問出的話真是好笑至極，“這有什麽的？你可能不知道，祁昀一直有去找過你!特別是休學後的前幾個月，祁昀幾乎每個月都找過你。那時沈姐知道後，天天鬧着要自殺，逼着祁昀和你斷絕聯系。祁昀也估計是受夠了，終于勇敢了一回，不管不顧地依然回學校去找你。于是，沈姐……”
莫聞商頓了一下，眼眶開始熱起來，“沈姐真的吃藥了，還帶着……逼着給祁湘觀了藥，自己也吃了整整一瓶安眠藥……這藥，還是祁昀前幾年因為抑郁經常失眠買的……”
“我知道後打了120，祁湘吃的少洗胃後就沒事了。但是沈姐……沈姐吃的多就走了……”莫聞商深吸了口氣，抹掉了臉上的淚水，“祁昀比誰都要安靜，他一個人置辦了沈姐的事後也在五月的時候搬了家，在祁湘的學校附近租了房。祁昀估計沒那麽快回學校，祁湘也在準備高考，祁昀要照顧她。祁昀雖然很忙，但也依然堅持每個月都去看你的情況。四川到北京，機票貴的要命，祁昀幾乎每天做三份工……”
“賀展奚？”
一道聲音在樓梯下響起，兩個人低頭看去，見到了祁昀，他正一臉錯愕地看着賀展奚。
賀展奚沒有說話，莫聞商站了起來，“我走了!”
莫聞商離開的時候，祁昀也只是看了眼，而後視線依然落在賀展奚的身上。
賀展奚看着祁昀，幻想過無數次見面後的激動心情在這一刻卻異常平靜，臉上沒有什麽表情，只是看着祁昀。
祁昀的頭發又長了些，狼尾快要到肩膀了，皮膚狀态也有些差，但臉上的疲憊依然擋不住祁昀的帥氣。而且他的衣服也看起來舊舊的、寬松單調的很，像是穿了很久的樣子。而這樣子的祁昀，和平時學校裏精致的祁昀比起來真是大相徑庭。
“……展奚…”祁昀的表情有些拘謹，想上來找他，但又好像在害怕些什麽，看起來又想離開，卻十分矛盾。
賀展奚冷笑一聲，看着因為自己的笑而緊張的祁昀，明明心疼得要命，卻又忍不住說道，“你怎麽不走？莫聞商都走了，你還留下來？等我嗎？可我們不是已經分手了嗎？”
祁昀的心像是被狠狠地抓了一下，眸子也瞬間暗了下來，“啊？是……對不起……”
說着，祁昀低下頭，動作僵硬地往前走，步子卻很快，而且越來越快，像是害怕礙着賀展奚的眼。
賀展奚煩躁地啧了一聲，快步走下樓梯，追上祁昀一把拽住他的手臂，“你就直接走了？”
“啊？”祁昀小心翼翼地扭回頭，眼神閃躲着。
賀展奚雙手拖住祁昀的臉，強迫他看着自己，“你到底在想些什麽？祁昀!你明明是喜歡我的，你也是不想和我分手的，怎麽什麽都不願意和我說？我還到底是不是你男朋友？”
祁昀愣了愣，嘴巴張了張，“我……”
賀展奚給氣得深吸了口氣，低下頭狠狠地吻了上去，動作十分粗魯，好像在通過這個吻發洩一般，又啃又咬的。
直到過了好久，賀展奚放開了祁昀，臉上滿是心疼，眼淚也止不住地流了下來，“能不能……不要再丢下我了？好不好？”
賀展奚哭得越來越大聲，祁昀懵了好久才反應過來，用衣袖給賀展奚擦了下眼淚，卻又突然意識到什麽，把自己的衣袖給拉到了手肘的地方，用手給賀展奚抹眼淚，“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會丢下你了!不會了!不會了……”
祁昀發現怎麽也擦不幹淨，只好抱緊了賀展奚不停地安慰他。
賀展奚像個小孩子一樣，把臉埋進祁昀的肩窩裏，抱着祁昀放聲大哭。
祁昀醒過來的時候，就看見一旁一直看着自己的賀展奚，而賀展奚見到他醒了，便吻了吻他他的臉。
祁昀任由賀展奚抓住了他的手放在自己唇邊，抿着唇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賀展奚發現自己是真的越來越了解祁昀了，這會他一個表情或是一個細微的動作放在賀展奚眼裏，賀展奚總能大概猜出他在想什麽。于是，他輕輕捏着祁昀的臉，“幹嘛？又在想什麽？快告訴我!”
“……”祁昀轉過身，認真地看着賀展奚的臉，“之前你在機場說的話，我以為我們真的再也見不到了……”
“所以你就一點消息都不回我？”賀展奚額頭貼住祁昀的額頭，說道，“是啊!我說過的，我也比較小氣，說恨你就是恨你!所以要我原諒你，你就必須盡力補償我!說說你有什麽方法，我來聽聽!”
要不是賀展奚的話裏滿是寵溺和溫柔，祁昀是真的毫不意外地相信賀展奚真的還在記恨着他。他伸手摸上賀展奚裸露着的胸膛，然後手指輕輕點着緩緩下移到他的腹部，不過用指尖輕輕刮了下就被賀展奚給抓住了，祁昀卻依然面不改色，在與賀展奚的抗争中繼續往下，“只有這種辦法了……”
賀展奚最終還是靠力氣阻止了祁昀的手，并扣住他的手指，“我很喜歡!但不夠!我這人也比較貪心……”
“那……”祁昀絞盡腦汁，實在是想不出來有什麽辦法可以讨好賀展奚，只能搖了搖頭，“那你許願吧！”
“好!”賀展奚等的就是這句話，他說，“我要你以後不管發生什麽事都要和我說，不能把我當外人!我要和莫聞商有一樣的地位!”
“莫子她是我的家人……”
“我就是要!”賀展奚把腦袋埋進祁昀的胸膛上，撒嬌般地蹭了起來，“我爸媽都把你當他們兒子，天天和我說你!我也要你和我說關于你的所有事……”
祁昀無奈地拍了拍他的後背，“好!我也沒說完啊!我的意思是，莫聞商是我的家人，你也早就該這樣算了!”
賀展奚激動地抱着祁昀，像只小狗一樣又開始用臉蹭着祁昀的脖子，“耶耶耶耶～”
祁昀說，“其實我之前一直不和你說我媽媽的事，是因為我怕她會傷害你。後來沒想到她真的來了學校，和你分開只是為了穩住我媽媽!現在……我或許應該慶幸了……”
注意到了祁昀的聲音不太對，賀展奚擡起頭，果然看見祁昀發亮的眼睛，“……”
祁昀笑了笑，眼睛也彎了起來，掐了掐賀展奚的臉，“你怎麽這麽可愛？”
“雖然我不喜歡別人這樣說，但你除外!”賀展奚傻兮兮地笑了起來，惹得祁昀止不住的笑起來，“我是又帥又可愛的祁昀的男朋友!”
“哈哈哈哈……”
這時祁昀的鬧鐘聲響了起來，他扭過頭拿起旁邊的手機，看到上面的時間才猛然想起來好像忘了什麽事。他趕緊坐起身，也使得賀展奚疑惑不解地問起來，“怎麽了？”
“我妹要回來了!”祁昀趕緊穿上衣服，下了床就進了浴室，“客廳也有廁所，你快先去洗澡!”
賀展奚眯着眼看祁昀慌張地走進浴室，視線落在他滿是痕跡的背上，直到祁昀關上門他才猛然意識到什麽，也趕緊穿上衣服下床去了客廳。
祁湘打開門，進了屋就喊了一聲，脫了鞋子一扭頭就看到一個陌生帥哥從廚房裏走了出來，見到她還笑着打了個招呼，“……你誰？”
“安安!”祁昀端着最後一盆菜從廚房走了出來，那個男生也端着洗幹淨的碗跟着走出來。
祁湘眼睛在他們身上轉了好幾圈，終于想起了莫聞商偷偷告訴他他哥有男朋友的事。難怪第一眼有點眼熟，原來是當時莫聞商給她看的那張照片，沒想到比照片還好看。
祁昀說，“這賀展奚，叫哥哥!”
賀展奚率先笑着開口，“妹妹你好呀!”
“……”祁湘有點叫不出口，在兩人期待的目光下，祁湘從牙齒裏擠出了幾個字，“……展奚哥……”
“哎哎!”賀展奚看起來十分開心，非常貼心地走過來給祁湘接過書包，“先去洗手吧！”
祁湘沉默地讓他把書包拿走了，而後擡眼看着自家的哥哥。
自家的哥哥卻說，“快去洗手!一起吃飯了!”
祁湘只好先進廚房洗手了。
吃飯的時候，祁昀才給祁湘解釋了賀展奚。賀展奚也很健談，和祁湘說話非常自然，給人很舒适的感覺，再加上總是笑着的，也讓祁湘慢慢地接受了賀展奚。
不過一頓飯的時間，祁湘就已經和賀展奚混熟了。也因為第一次見面，祁昀順便帶着兩個人出去，讓兩個人再多親近一會。
三個人漫步在公園裏，祁昀安靜些，聽着祁湘和賀展奚在開心地聊着天，偶爾回答他們問的話。
秋天的風很涼，吹過來像在鬧脾氣，讓人不由得注意得哆嗦了一下，忍不住拉上拉鏈。
但賀展奚卻覺得很溫馨，一年多的情緒在這一刻被甜蜜擁緊，世界好像又開始生動起來了。
賀展奚在祁昀這裏住了幾天，離開前才依依不舍地對着祁昀又輕又抱，“一定一定要理我!要給我發消息!”
“嗯!會的!”祁昀鄭重地點了點頭，輕輕地捏了捏他的手掌，“去吧!明年我妹就高考了!很抱歉應該早點找你的，但是我媽媽離開的時候安安受驚吓很大，休學了一年才重新讀高三!等我，這一次我不會騙你的!我也會去找你的!”
賀展奚握住了祁昀的手，擡起來用臉頰蹭了起來，“嗯!不用你找我，機票很貴，我來找你就好了!”
“啧!”祁昀說，“給我認真考研!考不上不準見我!”
“我很厲害的!”賀展奚驕傲地說道，“必上的好吧!我可是學霸!”
祁昀寵溺地笑了起來，“好!我相信你!走吧!飛機要起飛了……”
“好!”賀展奚剛想轉頭突然想起什麽，抓住祁昀的手問道，“你休學後的那幾個月，是不是給我發消息了？我怎麽沒收到？”
說起這個，祁昀有些不自然地刮了刮鼻子，松開賀展奚的手，推着他過去安檢，“可以了可以了!飛機起飛了!”
賀展奚還想問清楚，但後面已經有人排着隊了。賀展奚只好走過去，一步三回頭的進了機場。
回去後的賀展奚依然想不明白，給莫聞商問了這件事，莫聞商沉默了好久才發來一條消息:可能是祁昀在想辦法提醒自己分手了，要忘記你吧!
賀展奚看着那條消息看了好久，腦海中浮現出了無數個祁昀給他發這條消息時的情緒和表情，慶幸自己幸好早點見到了祁昀。
回到學校的賀展奚興奮地和舍友說了祁昀的事情，也才知道原來祁昀一直都有暗中從舍友那裏了解過賀展奚的近況。
甚至祁昀來找賀展奚的時候，偷偷見過無數次賀展奚，趁着賀展奚去圖書館後也會偶爾回宿舍。
知道這個消息的賀展奚當衆發飙，人生第一次如此失禮的行為，就是挨個“折磨”了舍友一遍，最後直接被氣笑了，愣是沒了脾氣。
不過也因此，宿舍裏的氛圍又恢複到了以往的積極，偶爾宿舍鬧騰着，也經常全都一起給祁昀打電話打視頻。
只是，賀展奚就不開心了，因為祁昀難得的空閑時間本來就少，賀展奚和祁昀說話打視頻的時間不也多，這會還要分給舍友們，所以賀展奚偶爾會和祁昀耍小性子，非要祁昀給他答應一個又一個願望。
祁昀沒有辦法，答應了賀展奚逐漸“變本加厲”的要求和願望。
同時，賀展奚也比以往學得還要積極，每天給祁昀打卡自己的學習成果。祁昀也會監督着他，檢查賀展奚的學習情況。
或者偶爾祁湘也會跳進來，加入賀展奚的打卡計劃。不過祁湘更忙，經常忘了打卡，想起了才發。
這樣的生活，雖然賀展奚每天思念着祁昀，卻也足夠幸福。
因為他們一定還會見面的!
賀展奚也深信着，期待着他們能夠真正見面在一起的那天。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