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章

第 29 章

“不管她做不做,事情都不會改變,我們很快就會占領整個人間,再也不用怕上天庭了!”

“可那個女人不去迷惑惠帝,我們再有動作就容易暴露了,最好還是趁上天庭沒察覺之時解決這兩個人。”

“國師大人,你覺得呢?”

“我當然覺得你們說的對,并且,我有了更好的辦法。”

此刻的屋子裏,穿着薔合族衣服的人都已經恢複了妖身,所有妖精,全部看向國師旁邊的塗漫,目光之中閃爍着莫名興奮。

塗漫不知道這些妖精到底什麽時候占領了薔合族,不過僞裝成凡人繼而用整個凡間來對抗上天庭确實是個不錯的想法。畢竟他本來也是妖精,如果真有一個妖界,是不是就不會有人再來告訴他,什麽可以什麽不可以了?如果妖界是他說的算,那是不是他說什麽可以,就可以?

那些在路上一盞盞亮起來的光終于沖破了他的雙眸,像是繁星蓋過了月光,塗漫嘴角向上翹起,心中漣漪不斷,

“我也是妖精,為了躲避無數迫害不得不僞裝,如今,我當然會為薔合族出力。”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塗漫站在宮牆上将豐慶從南容身邊喚出來,

“這幾日如何?”

“說不上好壞,惠帝只來了一次,我想辦法趕走了,只是南容的狀況不太好,她現在既想立刻殺了惠帝,又不想武國有波動,這一切,真是難辦啊!”

見塗漫看着遠方沒說話,豐慶繼續說道:

“師兄,你這幾日去了哪裏?”

“回了昆侖幻境。”

“原來我們可以随時回去的嗎?”

“不可以,是我有重要的事情請教。”

“什麽重要事啊?”

塗漫的目光緩緩移到皇宮門口,話裏話外敷衍豐慶的同時終于見到一個人影從遠處過來,

“有人來了。”

豐慶聞言立刻停止追問看過去,卻見是那日的國師

“看來又是來勸南容的,不過這次看起來有點匆忙啊,連遮掩的事物都沒有。”

兩人言語間,國師已經跨過了南容的宮門。看着他的背影,塗漫突然發出了質疑的聲音,

“不對。”

“嗯?”

豐慶還沒反應過來,塗漫已經給了國師一擊,而對這一切沒有防備的國師自然因為阻擋不及被打趴在地。

雖然豐慶不知道塗漫為什麽突然出手,但她還是下意識的想擡起手護住這個凡人,卻不料轉眼間就看見了圍繞在國師周圍的濃厚妖氣。

“果然!”

“你早就知道了?”

豐慶看向塗漫,滿臉不可思議。

“上次看到他就覺得不太對,但我并不确定。”

“呵!原來妖精就是他啊!那還真是輕松的很!”

豐慶手腕一轉,霎時間團扇便劃出來一道白光,不僅直接刺穿了國師的身體,還立了結界擋住了會吓到凡人的一幕,而後,她落在已經顯出妖身的國師旁邊,

“如此看來,薔合族的問題很大,我們是不是現在去看看?”

“也不一定,或許這是妖精的計策,我看現在還是先保住南容要緊。”

豐慶想了想,也覺得塗漫說的對,畢竟南容才是關鍵,只要她活着一日,惠帝就會稍微正常一日。可她現在雖然能保住南容的身體不被折磨,可卻擋不住惠帝的眼睛。就算豐慶想方設法變了很多朝事出來,惠帝也不會管一點,似乎他每日的正經事,只有來看南容這一件。而南容,雖然看起來還是那般平靜,但身體早已一日不一日了,豐慶本想給她吃點仙丹續命,可塗漫卻說沒用,

“治标不治本,她的問題在心,即便吃了仙丹長生不老也擋不住她想死。”

“那怎麽辦?也不能眼睜睜看着一條人命就這麽沒了啊!師兄,你活了這麽多年了,難道也沒有辦法?”

若是往常,塗漫必定不喜歡豐慶這樣的語氣,但此刻卻只是輕飄飄的安慰她後又消失了……

“又走了?師兄,你走了我怎麽辦啊!又保不住南容的命,又沒辦法去确定薔合族什麽情況,我怎麽能不擔心啊喂!”

豐慶對着塗漫消失的方向怒吼了很久,可回應的只有微風,她嘆了一口氣,轉身準備回去繼續照看南容,卻沒想到惠帝不知道什麽時候進了宮殿。

看到惠帝好似變态一樣親近南容,豐慶正無處釋放的內心煩躁再也忍不下去了,她手腕一轉,團扇便蓄滿了全部法力扇了過去。

雖然早就知道無論神仙還是妖魔都沒辦法傷害凡間皇家,尤其是帝王之氣一分一毫,但豐慶還是沒有停住出招,不過,看着自己的每一招落在惠帝身上都不如微風還能撩動他的頭發絲,她逐漸也有心無力起來。

當然,惠帝是不知道這些的。

自從他進來就一直在和南容說話,但他很快發現身邊之人不太對勁。雖然往常南容也不會理他,但至少每次他都能感受到十足的冷漠疏離,可現在的她卻閉着雙眼,仿佛連呼吸都快沒有了。

本來豐慶已經放下了團扇逐漸頹廢,可看着惠帝擔心難過的樣子,她的火氣又開始瘋漲,

“你還知道難過?要不是你這個畜生她會這樣生不如死嗎?你知不知道,你少來見她一次,她就能多活幾天?你要是有點人性就滾遠點好嗎?”

豐慶越罵越兇,惠帝也逐漸感覺自己落入了萬丈深淵,身體開始不自覺的簌簌發抖,只能不知所措的一直喚着南容,可随着一聲又一聲落空,他臉上的假笑再也維持不住,絕望攀爬至全身時他就像窒息了一樣,僵硬而扭曲。

惠帝慢慢站起身,目光一直盯着像是一張紙似的的南容,顫抖的手剛擡起卻又迅速收回,下一刻他跪在了她的床前,兩只手像是蓄滿了世間所有的力氣,可無論他怎麽搖晃,南容都沒有反應,只有剛才插在南容頭上的菊花掉了下來。

将菊花拾起,惠帝看了一眼新鮮豔麗的花朵,又看向躺在床上的南容,随即便将花狠狠摔在地上,站起身大聲叫喚着将禦醫請來,這一刻,顫抖的身體,絕望的聲音,宛若墜崖的幼雛。

可無論惠帝如何,豐慶依然沒有停止鄙夷和謾罵,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人都要死了知道害怕了,現如今,別說凡間的禦醫,就是上天庭的藥神也沒辦法!”

可看着一日比一日虛弱的南容,豐慶也急躁的沒有時間再去責罵昭告天下尋找良醫的惠帝了,她想回昆侖幻境找師父,可沒想到惠帝又忽然發了瘋。

只見他将藥碗摔在地上,碎裂的玉石就像他冰冷的絕望,而他轉眸看向南容,陰冷的笑容逐漸擴大,

“你再不睜開眼睛,我就殺了你和初景的孩子!”

每次南容讓他不開心,他都會這樣威脅,屢試不爽。可此刻,南容卻一點反應也沒有,笑意本就未達眼底,此刻更是布滿了幽幽冷光,

“來人!将那兩個小雜種給我抓過來!”

豐慶沒想到惠帝這次竟然真的會瘋到孩子身上。雖然這些日子他時不時就發瘋,但從來沒有禍及南容的兩個孩子。豐慶知道,這兩個孩子是南容此刻一息尚存的關鍵,可她剛要去保護,卻看到惠帝居然抓起了奄奄一息的南容,而那雙手,似乎要掐進南容的骨髓裏,

“你聽見了嗎,再不睜開雙眼,我就在你面前扒了他們的皮!”

看着南容被他搖晃的好像馬上要魂飛魄散了一樣,豐慶舉起團扇就要打死他,可這個時候太監的聲音打斷了一切,惠帝放下南容和豐慶同時看過去,兩個孩子已經被太監壓着跪在地上掙紮不得。而與其中的男孩眼神相撞的瞬間,惠帝便拿起一把刀沖到了男孩面前,将他的衣領揪起惡狠狠的說道:

“我本就厭煩你這張臉,現在終于可以殺了你了。”

男孩并不怕他,而旁邊的女孩也終于掙脫太監的雙手撲向他,當小小的牙齒死命咬住他掐着男孩的手時,蝕骨鑽心的疼痛襲來,霎時間便将女孩甩到一旁,下一刻,他沒有在意的自己的傷口,也沒有注意旁邊吐了血的女孩,而是抓着還在掙紮嘶喊的男孩來到了南容的床前,

“看見了嗎?她要死了。”

男孩憤恨的面容瞬間僵住,可就在他反應過來想要伸出手觸碰自己的母親時,卻被惠帝突然按到了地上,

“她要是死了,你們誰也別活。”

男孩的呼喊被惠帝的腳踩斷,眼看着他的刀尖就要刺進男孩的後背,豐慶急忙想現身阻擋,但這個時候太監又一聲高喝,

“國師求見!”

說是求見,但太監已經把國師領進來了,但豐慶和惠帝看到的卻是一張陌生的面孔。而太監看到殿內的情景只能在一邊哆嗦着擦汗道:

“以前的國師不能為陛下分憂,已經被訓斥,這是薔合族新推舉出來的法師,名叫東流。”

“陛下,我有方法治好娘娘。”

惠帝的刀還拿在手裏,他滿是戾氣的目光看向東流,

“你有什麽本事?若是治不好呢?”

聽到惠帝的問話,東流居然笑了,

“我只是會一些小法術,并且來之前也做好了準備,因此,我有十足的把握。”

東流的話剛說完,不料惠帝手腕一轉就将刀飛了過去,但刀卻在半路就變成了粉末。東流伸出手将粉末聚在掌心繼而吹向了兩個孩子,

“陛下,請先送走他們。”

将暈倒的兩個孩子送走,東流才在惠帝的注視中來到南容的床邊,此刻南容身上穿着鵝黃色的輕薄寬袖長裙,如此清麗的顏色卻反而顯得她形容枯槁。但惠帝從不會放過她,每日都會命宮女給她換上他喜歡的衣裙,而頭發上,也都是他每日命人送來的新鮮菊花。

看着東流的目光從地上的菊花轉到南容的臉上,豐慶眉頭皺的更加緊了,她從剛才就一直在觀察這個人,雖然外表氣場都正常的很,但豐慶知道,上一任國師是妖精,那麽同樣來自薔合族的他自然也非常值得懷疑。因此,看到他伸出手想要給南容把脈時,豐慶立刻施法阻擋,可卻沒想到被對方輕松破解了。

不僅如此,對方居然還面無表情的看了豐慶一眼,吓的豐慶以為自己情急之下忘記了隐身,可看了看周圍才發現并沒有……

待回過神來,東流已經在探查南容,豐慶無奈之中發覺他用的居然是正統修仙的法術,但這卻讓豐慶覺得更加奇怪,畢竟上一個薔合族法師是妖精,這一個卻又是修仙之人,那薔合族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豐慶正疑惑不解,卻見東流起身的瞬間就變成了另外一個人的模樣。這個人看起來與惠帝是截然相反的,因為他風流倜傥的身姿,清秀溫和的面容似乎給這陰暗的皇宮裏突然帶來了彩虹。

真是令人向往的感覺。

“南容,我是初景,你醒來吧。”

她清楚的記得,那時正是暮春時節,此時的生機盎然是她最喜歡的顏色,眼前的湖水映襯着花紅柳綠,她微笑着沉浸其中,

“我行其野,芃芃其麥。控于大邦,誰因誰極?大夫君子,無我有尤。百爾所思,不如我所之……”

“想不到世人口中的大家閨秀竟然也有這樣的心境。”

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吓住,南容回頭看去,只見一人站在微風拂柳中,恍惚之間是不能忽略的尊貴端正,察覺到對方正一臉溫和的看着自己,南容瞬間低下眼簾,可眼角餘光中卻注意到他身着的衣服規制和那枚只聞其名的,獨屬于太子的玉佩,

“太子萬安,臣女唐突。”

“怎麽會,是我太突然,吓到你了。”

初景扶起跪下的南容,聲音宛若清水,而南容也沒有壓制住內心的悸動,緩緩擡起頭看向了眼前人,良久,只剩下恰到好處的翠綠萦繞着兩個同着雨後青藍的身影。

那時候,她就知道他一定會是個明君。

床上的南容雙眼緊閉,但臉上出現了笑容,

“初景。”

睜開雙眼的瞬間,仿佛所有的生機與顏色都回到了南容身上,她看了一眼床邊的人,瞬間起身就要抱住,可觸手可及的瞬間卻被惠帝打斷了,

“你就這麽愛他嗎?”

惠帝對着宛若新生的南容聲嘶力竭,可南容卻始終看着被推倒後慢慢站起來的初景,此情此景間,惠帝再也控制不了自己,拔劍便刺向初景,可南容卻從來沒像這般反應迅速,只見她當機立斷擋在惠帝的面前大聲喊着,

“初景你殺了他!殺了他啊!我不怕死,我只要他死,殺了他!”

宮殿內亂作一團,宮女們拉着抓住惠帝長劍的南容,而惠帝則面目冷怒步步後退,最後,還是一直靜靜看着這一切的東流擡手彈碎了惠帝的長劍才結束。

趁着宮人們收拾殘局之時,東流平靜的對惠帝說道:

“我只是負責讓太後娘娘醒過來,如今我做到了,卻不知陛下想讓太後娘娘怎麽樣,不過,若是像醒過來之前,娘娘活不過十日。”

“你!”

千言萬語最後只化為了拂袖,東流看了惠帝一眼沒有說話,轉身又變成了初景的模樣走到南容身邊将她拉到一旁坐下,并拿出了一顆東海大珍珠,只見他手輕輕一揮,上面便出現了南容和初景的兩個孩子,此時,一男一女兩個一樣大的身影正在一間華麗的宮殿裏被人侍候着讀書。

“這不是他們。”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