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章
第 55 章
“喵嗚~”
小貓咪并不知道人類之間的愛恨情仇和九轉回腸, 不到三個月大的奶貓還正是很黏人的時候,被時微悅抱起來, 就趴在她的懷裏撒嬌舔她的手指。
溫如星捕捉到時微悅話中的重點,擡起腳不輕不重在她腿上踢了下:
“你說誰是它媽?”
“我啊,”時微悅義正詞嚴,“本來是帶給你的生日禮物,你不要,我總不能把咪咪扔了吧?咪咪本來就是我公司裏人撿來的,是流浪貓,也不知道是哪個喪盡天良的給丢出來的。”
她沒忍住逗逗溫如星,順便給小貓咪賣了一波慘。但說的話倒都是真的。
虎皮貓屬于是雜交混血品種, 并不是一般的田園貓随處可見,貓不是狗,大多數時候是比較依戀溫暖的貓窩的,比較宅,沒有那麽旺盛的精力想往外跑, 而且這麽大的小貓不可能離家出走。
她給貓帶到寵物醫院做過全身檢查, 發現小貓身體不太好, 倒是沒別的常見病, 就是在外只能靠撿垃圾桶或是吃好心人的投喂度過,導致腸胃不行。
其他除了後肢也有點皮外擦傷外也沒什麽。
看到小貓咪的時候,她就生起了想要養一只寵物的念頭。那個寵物只能是貓, 不能是狗,狗的精力太旺盛了,她們都不是很有空的人, 帶回家也只能讓保姆阿姨幫忙陪伴。
這只貓沒什麽大礙,就是一些需要調理的小症狀, 不用擔心精心養了一段時間還是會逝去,還是挺适合給溫如星做禮物的。
至于寵物店,她沒太考慮,早些年就有“用領養代替買賣”的宣傳,這世界的寵物店賣貓狗的不多,多數都是經營幫寵物洗澡、代養之類的生意。
溫如星把面膜撕下了,表情一言難盡。
她倒也不是不喜歡小動物,只是沒想到時微悅會在生日送她這個。虎皮貓長大以後漂亮又威風,像只小型老虎,但小時候的貓咪叫聲奶裏奶氣,窩在懷裏也是小小一團,也就只有那只毛線球兩三個大。
太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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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時微悅送她一枚價值連城的鑽戒,她都不會這麽小心。柔軟的小生命在她的面前肆意撒嬌,搖頭晃尾,就這麽輕易地把自己的性命給寄托在了主人的身上。
這時候要是手一松,小貓掉下去肯定會被摔的不輕。
溫如星猶豫了下,還是從她懷裏小心翼翼地把那只貓給接了過來。她的動作很輕,小心托住貓的整個身體,生怕她一不注意就讓小家夥給摔了砸了。不過好在這小家夥不認生,也聽話,窩在她手掌上乖巧無比,用那雙玻璃珠子似的眼睛好奇打量她。
溫如星給它順了一會毛,面膜敷完了也忘記去洗臉,任由殘留的精華液黏在臉上。這樣對毛孔不好,容易堵塞,時微悅就去拿了洗臉巾蘸上水,弄濕了來給她擦臉。
“別叫咪咪,咪咪太土了,而且容易認錯。”大反派最終緩緩開口,似乎是在衡量之後做出的讓步,“換個名字吧。”
全世界不認識的貓都會被叫成“咪咪”,她怕小貓哪天真的不慎走丢了,叫名字跟其他貓一模一樣,還不容易認。
時微悅剛想反駁說“咪咪多接地氣啊”,但聽着溫如星的意思是要把貓留下來了,連忙絞盡腦汁給它取新名。
“凍凍怎麽樣?”
它是虎皮貓,有種食物叫虎皮凍,味道還不錯。而且很少有人會給貓起這種名字,也不容易混淆。誰知溫如星頗為嫌棄地看她一眼:
“你不會除了疊詞就想不到別的名字了吧?”
一整個晚上,時微悅什麽事沒幹,搬了個字典過來想名字就想了足足有一個小時,後來又回到了最初的起點,溫如星一錘定音:
“不然叫奶凍得了。”
小貓咪叫聲奶奶的,爪子和其他的虎皮貓不一樣,是白色,光是模樣其實就能跟其他的貓區分開來。只是這名字完全也不難想,時微悅總覺得溫如星是故意在整她。
“行,那就這樣吧。”
大反派明豔眉眼間閃過一絲笑意,繼而把剛剛放在地上的貓又抱起來,放在了她的膝蓋上,自己朝卧室裏走去了。
時微悅怕溫如星不願意要貓,是提前一天送她的禮物,現在時間已經到了十二點整。手機上跳出“生日”的提示,時微悅匆匆抱着奶凍站起來,就見她已經快步走上了樓。
“溫如星!”時微悅站在樓底喊她名字,因為是獨立別墅,也不擔心這個時間是否會擾民,“生日快樂啊!”
如同隔着不可逾越的界限般,溫如星披着外套,懶洋洋地站在泾渭分明的地方,手覆在門上,笑着對她打招呼:
“謝謝啊,晚安。”
繼而“砰”地一下把門給關上了。
時微悅:“……”
這狠心無情的女人!
**
傅霆深在家裏休病假休到第六天的時候,收到了葉嘉蘭的辭職信。
上次在門口被打了以後,他的确沒有去報警。一來是因為自己一個Alpha被打成那樣屬實是丢臉而來,是門口沒有監控,他身上的傷看不出指紋,那些人明顯是專門做這一行的混混,就算他當時大動幹戈鬧一場,也不過是讓自己丢臉罷了。
傅霆深很介意面子,如時微悅所料,就算有所懷疑也只是默不作聲把事情給壓下來,暫時吃了這個啞巴虧。
他這種程度在醫學上頂多能算得上輕傷就不錯了,可确确實實身上哪都不舒服,尤其是在那些人毆打他時,他自然不可能毫無作為,一拳招呼回去卻被打得更厲害了。有人在他躲避時不慎打到了他眼上,造就了一只熊貓眼。
這幾天為了自己的形象,傅霆深根本不能上班,就說是得了流感,請了病假并年假一起在家裏多休養一段時間。
飛鳥sk
因為說的是流感傳染病,也沒人敢來看望他,多數都是在社交軟件上發一些慰問的話,不痛不癢。
傅霆深在家裏也沒忘記處理工作,除了傷口最疼的那幾天,在床上躺了躺,其餘的時候都是兢兢業業在處理事務的。
他年假一共請了七天,作為書中男主,傅霆深自然是個事業狂,準備明天沒事就收拾收拾去公司了,最近悅興總是針對皇庭,引得其他家也像是聞見了血的鯊魚似的,恨不得都找機會圍上來咬他一口肉。
辭職信傳到自己的郵箱時,傅霆深還愣了愣,心道哪個不長眼的離職竟是不走人事部往他這裏發。直到看見了他熟悉的名字和一封抄送郵件,怒火才點點向上竄起。
只看了個标準的模式化開頭就一個電話撥了過去,他是有私人號碼的,聯系他也不必經過經紀人的同意。
葉嘉蘭那邊過了一小會才接電話,聲音也唯唯諾諾的,帶着疏離和客氣
“傅總您好……”
原本滿肚子的火在這一刻卻無端被壓了下去,聽到少女動聽的音色,自己的嗓音也不由得柔和了下來,怕吓到了小姑娘。即使很不爽,卻也還是關心的問了句
“怎麽,是有誰欺負你了?”
葉嘉蘭可以說算是他親自一手帶起來的藝人,有這樣好的待遇,在剛出道沒多久就能演上溫如星劇本的女主,這種事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他想不到葉嘉蘭在沒有外力因素幹擾下離職的原因。
他這麽問,讓葉嘉蘭支支吾吾的有點說不出話來。但不回複又不太好,她根本想不到用什麽樣的理由來搪塞傅霆深,半晌後只能很委屈地答非所問道:
“違約金我已經湊齊了,只要傅總能再寬限我一點時間,肯定能在三個月以內把違約金給賠滿的。”
娛樂公司藝人的違約金都高得吓人,以此來束縛藝人不能随便離開公司制約,這才有那麽多光鮮亮麗的藝人在私下裏被經紀人打壓辱罵的案例。
葉嘉蘭實在是受不了了,才會小心翼翼地提出來,卻如她所料,傅霆深并不理解她的想法。
男人的眉頭緊緊鎖着,昭示着此時心情的極度不悅。葉嘉蘭有話不直說拐彎抹角的态度如果換了另外一個人,他會想發火,但因為是葉嘉蘭,才讓他把火氣強行給壓下來,耐着性子問:
“到底怎麽了?是有什麽人影響你?皇庭不允許有這樣的人存在,你告訴我。”
最後的話已經暗含警告,他絕不允許皇庭會有這樣的蛀蟲出現,淪落到與之前的悅興一個下場。
葉嘉蘭卻在電話那頭再次失語。
實際上傅霆深口口聲聲指責的這個外部因素就是他。
從她遇見傅總開始,傅總就對她非常上心,幾次美麗的小誤會和邂逅,奠定了兩人之間的糾葛不休。
可生活歸生活,工作上傅總給予她指點和幫助是真的,她也不想白占了傅總給的資源和期望,一開始也是抱着和他好好相處的心态。
誰知後來傅總甚至到了劇組裏,作為投資商常駐在場,對制片拍攝指指點點。
第一次,她以為是溫如星的原因。傅總和溫老板很久以前就認識的,手下藝人拍攝青梅竹馬的劇本,他要去看看,似乎也不過分。
直到傅霆深在片場和溫如星起了沖突,葉嘉蘭才發現事情和自己想象中有所出入。
他們倆的關系并沒有那麽好,而且傅霆深在那對劇本指指點點,不僅讓導演很不爽,還讓其他演員連帶着對她都有了意見。
雖然這事并不是葉嘉蘭做的,可傅霆深到底是為她而來,其他的演員忍不住就會有了遷怒。
即使她跟其他的前輩們想要努力搞好關系,卻也只是浮于表面,他們在心裏已經把他認作了是靠着男人上位的人了,自然看不起。
她和傅霆深兩個人的事并不會讓所有人都覺得“甜”,反而是覺得兩人把私生活帶到了工作上,讓人很是不齒。
從那以後,葉嘉蘭每次得知傅霆深要來都心裏發怵,也幾次勸說傅霆深少來劇組。
自然,傅霆深是她上司,葉嘉蘭不敢說的太明顯了,怕傅霆深惱怒。只是用很溫柔的語氣“為他考慮”,然後漸漸疏離了傅霆深。
傅霆深卻把這事歸咎到別人頭上,不動她,但牽動到了她的朋友。在公司裏有與他一起來的實習生,兩個人關系本來還是挺好的,在他跟總裁有牽扯的時候,對方也沒有嫉妒。
可後來這位實習生看他做的實在是過分,就忍不住在葉嘉蘭面前說了幾句傅霆深的壞話,被傅霆深手下聽見了,就把人給開除了。
從此以後,那人沒有再主動找葉嘉蘭講過話。
在這樣的壓力下,葉嘉蘭快要崩潰了。皇庭的工作再好,她再受到重視,也不想落得個身邊只有一個人的下場。
而且現在對她來說,傅霆深曾經的那些光環全部都減退了,葉嘉蘭只覺得這個男人很自私,仗勢欺人。除了離開公司之外,她想不到別的好辦法。
“葉嘉蘭,你确定你的家底能負擔得起這樣一筆高額違約金吧,別跟我說你要去借貸!”
聽葉嘉蘭遲遲不肯開口說出個所以然來,傅霆深卻怒了。他跟葉嘉蘭相處熟了,自然知道她只是一個普通家庭的女孩子,那樣的高違約金,她現在的酬勞根本不夠還的,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補上,除非用借貸這種危險的方式。
之前傅霆深不知道葉嘉蘭為什麽要那麽執着于離開,聽她實在是說不出來,傅霆深心裏已經腦補到了答案,啪了一下就把電話給挂了。
第二天從家回到公司後,傅霆深就雷厲風行地處置了一批人。
包括葉嘉蘭身邊的經紀人都被更換了,之前的那位經紀人跟葉嘉蘭關系很好,現在也被換成了另外一個會實時給他彙報動态的人。
傅霆深從小到大還沒收到過這樣的打擊,他認定自己是被挖了牆角。
肯定是溫如星在之前演戲的時候故意來撩撥了葉嘉蘭,或是給了這單純的小姑娘什麽承諾,才讓她想要背叛自己。
要說傅霆深對葉嘉蘭感情有多深,現在倒也還沒有發展到那種程度,只是本能提醒着他不能放這個女人走。
他越是這樣,葉嘉蘭越是焦慮,直接朝人事部再次申請了離職,但人事部沒有得到總裁的允許,哪裏會把她輕易給放走。
在從人事部那裏聽到了消息時,刻在骨子裏的霸道陰狠讓傅霆深做出了無可挽回的舉動。
接到葉嘉蘭電話的時候,時微悅在廚房裏跟阿姨一起忙碌,今天是周末,她不用去公司,家裏現在還多了一個小成員。
奶凍現在已經可以吃一些肉食了,時微悅有在廚藝方面的興趣,先熬了一鍋魚湯,打算今天中午跟溫如星做魚肉火鍋,又打算弄點新鮮雞肉來搓成雞肉丸喂小貓。
聽到電話那頭傳來女人的哽咽,時微悅下意識就把手機音量給調到最小,從廚房裏走了出去,防止阿姨聽見産生些不必要的誤會。
“怎麽了?”
葉嘉蘭在電話那頭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時總,傅總他想侵犯我……”
傅霆深是在白天讓她送文件到家裏的。
他感冒了,需要居家辦公,讓人送文件到家裏去,但不找秘書,也不找其他的工作人員,偏偏讓葉嘉蘭一個影視部的藝人去送。
這已經是古早霸總文裏用爛了的套路,女主現在還沒火成大明星,就被男主當小跑腿來用,毫不知道尊重人。
葉嘉蘭借口說自己有事,傅霆深卻查到了她的行程表并且發了火。只要她想在業內繼續混下去,就沒法得罪太狠,只得認命的跑去給他送文件,順便又買了他要的飯。
到那邊以後,傅霆深端着架子與葉嘉蘭說了幾句話,又讓她去泡咖啡,結果兩人起身的時候不小心把咖啡給撞砸了,接下來就是經典“不小心肢體觸碰”橋段。
如果是原劇情裏的葉嘉蘭,到現在都已經跟他互生情愫,這樣你情我願的無非是他們之間的小情趣。可問題是葉嘉蘭現在對根本沒有感覺,甚至還有些抵觸,傅霆深卻還要對她動手動腳,就屬于是性騷擾的範疇了。
時微悅接到她電話的時候,系統也覺得很炸裂。
“傅霆深也沒有要性侵她,只是摸了她的手,又把葉嘉蘭往懷裏拽,葉嘉蘭好不容易掙脫了,給了他一巴掌就跑出來了。”
性侵犯和性騷擾,在法律上判的是不一樣的,前者帶來更大的傷害,判刑會很重,後者在沒有得逞只是摸摸手的情況下,最多也就是口頭批評教育,傳出去名聲不好。
而且傅霆深勢力比她大很多,葉嘉蘭不可能輕輕松松就上告成功的,到時候指不定還會受到網絡輿論的攻擊。
男女主現在變成了這個走向時微悅并不覺得很奇怪,只能說葉嘉蘭還算是個正常人。
她給葉嘉蘭報了一串號碼。
“這是當地的婦女保護協會,如果他還敢對你動手動腳,你就上報到這裏去,最好能夠留存證據。”
“或者你離職,違約金從我這裏貸款,我不會收你利息,等手裏有錢的時候慢慢還給我就行。”
這是她能幫葉嘉蘭的極限了,更多的,時微悅總不能沖到傅霆深面前去毫無證據地揪着他不放。葉嘉蘭抑制住嗚咽,在電話那頭客氣地再次朝她道了謝:
“謝謝,謝謝時總……很抱歉打擾你了……”
她來找時微悅,是因為這種事報警也沒用,因為沒有證據,連案底都不一定留下,而且葉嘉蘭當時是被吓到了,傅霆深不可能蠢到做自毀長城的事情,真的對她下手給自己留個大大的污點。
時微悅想了想,還是心軟了下:
“你如果有事後續還可以聯系我,他不能一手遮天,別怕。”
即使她對葉嘉蘭和溫如星其實有那麽點醋意,但在這種事情上,時微悅還是能分得清主次的。出了事,她也沒心情繼續烹饪,跟阿姨說了聲,上樓去找溫如星了。
溫如星正在書房裏敲字,沒事的時候時微悅不會打擾她,聽到開門聲就主動停了下來。
時微悅把葉嘉蘭的那事告訴了她。
聽到傅霆深借口送文件對葉嘉蘭動手動腳時,溫如星兩條細長的眉皺起來,唇線緊繃,看着似乎像是要說出什麽難聽的話,最終又克制住了。時微悅沒想她居然會挺激動,感慨的同時也有幾分淡淡的醋意再次上湧。
時微悅斜眼看她,指尖撥弄着書房裏的一只擺件:
“他原本就是個敗類,你不是知道的嗎?”
“我以為他對葉嘉蘭是特殊的。”
溫如星冷笑。
傅霆深是标準的唯我獨尊古早腦殘男主,如果按照原劇情的發展,女主這時候已經跟他有了暧昧,兩人摟摟抱抱,卿卿我我也很正常,可一旦女主沒有按照他的意願所想去做,就要使用所謂“強取豪奪”的手段了。
有不少古早小說裏都是這樣不尊重女性的男主,對女主完成一系列的虐心虐身以後,兩人再HE,給深情男配一個默默守護的迷之結局。
文學作品有時候讀起來可能會有各種刺激狗血的快意,可當真正發生在現實裏,這樣的男主卻是讓人想連夜跑路的。
葉嘉蘭跟時微悅求助時,自然也說了她和傅霆深發展到如今境地的前因後果。時微悅轉述給溫如星聽,沒有添油加醋,但作為一名編劇,溫如星的腦補能力可以說比她強大多了。
“他就是天生賤皮。”
溫如星擰開茶杯喝了口潤潤喉嚨,顯然是想到了早些年自己與傅霆深不愉快的相處經歷。因為兩人從小就認識,溫如星反而更能直觀地感覺到對方的剛愎自用、直男癌思維,有些品質是與生俱來的,其實并不會因為那個人的外在相貌或是其他條件的優越而蒙上光環。
直到現在,時微悅當然不會還疑神疑鬼覺得溫如星會按照劇情那樣,對傅霆深産生興趣了。但親耳從她的口中聽見對傅霆深的指責厭棄,那種感覺還是完全不一樣的。
時微悅心情很不錯,從溫如星手裏接過杯子,自己也喝了口水。繼而聽到溫如星問她:
“你打算怎麽辦?”
“如果他下手的對象是你的話,我的看法是——”時微悅用她電腦新建了一個文檔,沒看溫如星敲敲打打的那篇,在空白頁面寫下一行:
“性盛致災,割以永治。”
溫如星應該是頭一次看見這樣的形容,繃着的表情終究是沒忍住融化,撲哧笑出了聲。
素顏狀态下的溫如星五官同樣精致,淨透白皙的肌膚湊近了也看不出什麽毛孔。她皮膚好,唇瓣被剛剛的水珠浸潤,原本偏淺的色澤一下就像開濾鏡似的被一鍵加深,一點水光還待在飽滿的唇珠上,随着唇瓣自然上彎而墜落,被溫如星自己給舔掉了。
時微悅遺憾地收回了剛剛主動伸出去的手指,但動作被溫如星逮個正着,她戴着防藍光眼鏡,睫毛又長,眼睛在鏡框的修飾下顯得更加深邃,直勾勾朝她看來:
“怎麽了?”
時微悅懷疑她在明知故問。
自從上次以後,兩人還是別別扭扭的,沒什麽親昵的舉動。時微悅心裏在迅速考量溫如星的意思,究竟是随口一問,還是想要親近卻不肯主動開口。
時微悅心跳不由自主開始怦然加速,正當她想鼓起勇氣上前一步,卻突兀聽見了敲門聲。這裏的隔音很好,走廊的腳步聲一般情況下是聽不見的,保姆阿姨知道兩人在裏面,所以沒直接進來,而是禮貌地敲了兩聲。
“時小姐、溫小姐,飯做好了,是要保溫還是現在吃呢?”
溫如星摘下眼鏡,放進眼鏡盒,同時把電腦設置成待機休眠狀态:
“麻煩盛飯吧。”
聽到回應的保姆阿姨走了,時微悅悄悄撇了下嘴,在心裏吐槽着壞女人心思難猜。
奶凍的身體最近好了不少,被養的長了些肉,已經不是初見時有點瘦弱過頭的貓咪了。它還小,精力比成年大貓還旺盛,中午吃完了雞肉球就撲到桌底要主人們陪它玩,而且這小家夥鬼精鬼精的,比狗還會察言觀色,很快就給兩人排序出了家庭地位。
溫如星第一,把它撿回來的時微悅倒是成了第二。
具體表現在自己對它發出命令時,奶凍會考慮考慮再選擇是否服從,但對奶凍更冷淡的溫如星很少陪它玩,這小家夥居然還更聽她的命令。
只要溫如星喊它的名字,小家夥第一時間就會蹿過去。有一次時微悅試了試,自己手裏拿着玩具,邀請奶凍過來玩,溫如星喊了它一聲,小家夥猶豫徘徊了幾下,還是直奔溫如星的懷裏。飛鳥sk
這讓時微悅百思不得其解。
原來這世界上除了舔狗,還有舔貓這種生物的。
**
但沒過多久,時微悅就知道了奶凍那麽黏溫如星的原因。
那天天色不太好,公司沒有人加班,全部都提前下班了,時微悅也不想一個人留在那裏搞特殊,這樣會弄得其他高管比較有壓力。
因為回去的比較早,她就想大展廚藝一番就沒讓保姆阿姨過來做飯,而是在路上聽着養生食譜的播報。時微悅最近喜歡在車上聽電臺,這樣會讓自己心情放松一些。
安霜凡上次跟她說的事,時微悅雖然表現的沒那麽在意,但實際上還是暗中派人去調查了。老方總的身體已經越來越差,她現在每一次去看老人家都不能逗留超過一個小時,并不是因為不想,而是老方總的身體已經撐不住和她再長時間的講話了,大多數的時間都是在休息,有時候還得去醫院裏。
如果光是為了自己的家産,時微悅倒是完全能沉得住氣,她确實對時家的家産沒什麽想法,畢竟拿到那一份也得能守得住,在這方面她不認為自己一定能比得過時襄靈。
可每每看見老方總身體狀況江河日下的模樣,她就會想起老方總那位可憐的女兒。
她和老方總相處的時間不算很多,雖然經常去看望對方,但有時候都不一定能說幾句話。可每次去了,老人家對她卻非常熱情,之後時微悅去的稍微少了點,一來是因為老方總的身體不太方便,二來是覺得老人家這樣不顧身體來跟自己講話,強行撐着,讓她實在是不忍心。
哪怕只是為了這位把她當做孫女的老人,時微悅也幾次都想改變主意。
可如果真正下定決心,一條會比較難走的路,注定會讓她被席卷到豪門之間水流湍急的鬥争中。牽扯到的不可能只有和時域、時襄靈,還有悅興,甚至是更多的人。
時微悅到現在還是沒有徹底做下決定。
停車上樓之前,她從包裏拿出一支抑制劑,熟練地用針管注入了自己的靜脈裏。
她的易感期就在這段時間快到了。
不久之前她看見溫如星去做了體檢,沒忍住偷偷看了她放在桌上的體檢報告,是Alpha。雖然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對一個Alpha總是有反應,但兩個Alpha互相标記總歸是對身體有點影響的,她不想在這段關系裏有所虧欠,所以會更嚴格地限制自己。
五分鐘後,時微悅感覺到體溫似乎都變低了點,應該是注入血管的抑制液體起了效果,這才朝家裏走去。
阿姨提前得了她的囑咐沒過來,家裏就顯得有點冷清。以往開門時小奶凍都會出來迎接的,這小家夥性格有點像狗,活潑得很,今天沒看見它過來,時微悅有點懷念那只屁颠屁颠的小貓咪了,試探着喊了聲:
“奶凍——”
沒有回應。
奶凍有專門收拾出來的寵物房,時微悅進去看了眼,也沒看見小貓的身影。找了一圈,甚至在自己的房間和溫如星的房間、浴缸裏都找過了也沒看見,愈發覺得奇怪。
最終想到了書房。
她推門而入,果真在最不可能的地方發現了小家夥的身影。
飛鳥sk
家裏的書房大多數時候都是溫如星用的,她辦公一般就在卧室裏,卧室有一張大桌子可以讓她用,時微悅并沒有溫如星那麽講究。
而且溫如星這人吧,在這方面有點小潔癖。很久以前有一次時微悅去書房看書,給她的東西移了個位置,溫如星一時半會沒找到,那天還發了點小脾氣。
貓雖然小,跳躍能力和搗蛋能力卻不差,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會上蹿下跳,這也是時微悅緊急給它搞了個寵物房出來的原因。但出乎意料的,在時微悅推開門的剎那,在溫如星最喜歡的那張白木桌上看見了奶凍。
它垂着尾巴,正用爪子撥弄頭頂的一只小小針織帽,似乎是不太習慣頭頂上有個東西,想把那玩意給勾下來。
小奶貓的模樣無論做什麽都是憨态可掬,讓人生不起一絲厭煩,可在開門看到小家夥的一瞬間,心裏就湧起了一股酸溜溜的醋意。
這張桌子是溫如星買的,她記得自己很久以前不小心把手按在上面,當時她才洗過手,手上的水漬還沒幹透,溫如星立馬就推開她檢查桌子上面有沒有痕跡殘留,還說了她幾句。雖然也沒很兇,當時兩人也沒有熟悉到這種程度,可并不妨礙時微悅這時候翻起舊賬。
時微悅酸溜溜地瞥她一眼:
“原來我在你眼中,還不如一只小貓咪。”
而且她總算是知道為什麽奶凍跟這女人如此親近了,原來表面上根本不喜歡這個小家夥的人,私下裏卻要把奶凍給抱到房間裏來賄賂。
小動物沒有那麽多的彎彎繞繞,都是誰對它們好,就會同等的親近,她就說為什麽溫如星居然有這樣的吸貓體質,原來是趁着她不在家的時候偷偷來開小竈去了。
時微悅覺得有些好笑又有點委屈。
她可記得這女人之前答應了給她編織新的東西,到現在還沒看到影子。而且溫如星那次給她織圍巾是說頭一次,現在居然給小貓做,奶凍優先于她多了一只帽子。
“喜歡可愛的東西就直說啊,下次我再給你多送幾只美樂蒂。”
她送這只貓之前還思前顧後想着溫如星會不會喜歡,溫如星拿到的當天态度也就平平淡淡,甚至想過如果不喜歡這只生日禮物,幹脆給貓咪找個好人家算了,沒緣分的也沒必要強求。
可看她這樣何止是喜歡可愛的東西,怕不是心都要黏在這小貓身上了。時微悅甚至覺得她對自己都沒有如此專注過,居然還表面一套背後一套!
是可忍孰不可忍,時微悅直接走過去把奶凍從桌上抱了下來,把貓放到地上,又把那只帽子給摘下,拿在手裏把玩。
這只帽子的做工很是不錯,針腳與先前她拿到的那個圍巾一樣密,而且做的更細軟了,應該是怕有什麽地方紮到了小貓咪脆弱的皮膚。
沒有多餘的圖案,就是用兩種不同顏色的毛線編成的,是黑與棕,和虎皮貓的花紋十分般配。而且腦袋上小耳朵的輪廓都被完全勾勒出來,不會擋住耳朵,而是露出來,戴上去肯定很透氣。
“還給我!”
見她還跟一只貓争風吃醋,溫如星哭笑不得,擡手就去搶她手裏那只帽子。但時微悅作為Alpha的反應和動作都比她快多了,一瞬間就将帽子給扔到了空中,又擡腿往旁邊一繞輕巧接過。
溫如星手臂沒她長,想去奪回自己的東西,卻又被她來回玩弄,禁不住也惱羞成怒,一把抱住了她的腰把人往懷裏扯。
倒是看見兩人為自己打起來的奶凍安安穩穩地坐在地上,只是離她們稍微遠了點,還“喵喵”叫了幾聲,不知道在為誰助陣。
時微悅踮起腳把手中的那只帽子往上舉,溫如星就夠不着了,幹脆也耍賴挂到了她的身上去。女人的分量并不算太重,時微悅一時間倒也能撐得住,只是手臂不方便再舉那麽高了,很快那只帽子就被溫如星握到了手裏。
得了暫時的勝利,溫如星轉身要走,時微悅不允,急中生智把人往後輕輕一推,手卻放在她的腦後,剎那間溫如星被時微悅撲着倒在了桌面上,勝負欲被激發後也不嫌疼,腿一擡同樣也勾住了她的腰。
“給我!”
溫如星躺在時微悅身下,因為在搶東西,一時半會也沒察覺到這個姿勢到底有多暧昧。而是專心致志的想把東西給徹底搶到手,嘴裏還不服氣地嘲笑她。
“為什麽給奶凍做不給我做,還偷偷把奶凍搬到你這裏?”
時微悅好不容易把她給徹底制服住,主要是怕動作大了傷到這個弱A,她玩笑也是很有輕重的,不然早就能把人給按在地上。
“時總自己非要跟一只小動物比,”溫如星輕嗤一聲,明豔眉眼間閃過玩笑似的嘲諷笑意,“傳出去也不怕丢人。”
時微悅剛想反駁回去,卻又被她抓住了頭發,頓時忍不住聲音擡高起來:
“溫如星!”
她頭發可寶貴了,玩笑也不帶這麽——
随着一道極其輕微的“嘶啦”聲,時微悅只覺得後頸一空,覆蓋在脖頸上的抑制貼不翼而飛。溫如星剛剛不是想扯她頭發,當然也不是想撕抑制貼,而是單純想要借力起身,只是力沒能借到,反而被掙紮的時微悅再次按在原地。
她狼狽地躺在白木桌面上,一本書掉下去的聲響吓到了奶凍,小貓順着門開着的縫隙溜了出去。兩人肢體貼合的溫度,柔軟觸碰到一處,本就激起了有些尴尬的反應,時微悅連忙起身,想找自己的抑制貼,結果被纏在頭發上,手忙腳亂去拆。
溫如星見狀,主動伸手幫她。時微悅把腦袋靠過去,感受着女人溫柔的動作,頗有些小意溫情,心裏的感動才釀出來些,就聽女人幽幽地嘆了口氣,熱流覆在她的耳根上,輕飄飄的:
“之前就猜你不行,看來是真的不行了。”
“老婆,你需不需要我來幫你治療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