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章
第 70 章
抛妻, 棄女……?
窗外明明沒有打雷,時微悅耳畔卻像是隐隐有轟鳴聲在盤旋。比起尴尬的“劇本內容”和念白, 她的關注點全都到了溫如星的最後兩個字上。
棄女?
可她明明從來沒有深度标記過溫如星。
而且——
像是要為了驗證時微悅的猜測,空氣裏的信息素陡然爆發開來,氣勢洶洶地席卷了整個房間,将每一寸角落填滿。小蒼蘭清新濃郁的香氣明明是那麽熟悉,可與平時的感覺卻大不相同,如果說以前那點像是小水窪,現在就猶如是看不見的汪洋般,浪潮翻湧着朝她襲來。
那是Omeg息素的氣息。
曾經那縷幽微的蘭花香,僅是一點就能對她起了莫名的吸引力, 如今不加任何掩飾擴散開的味道更是讓人魂牽夢萦。
時微悅像是置身于一片種滿了蘭花的花園裏,清風徐來,嗅覺神經就被小蒼蘭的芬芳徹底占滿,以絕對的吸引與控制力,強勢地剝奪了她的注意。
那支特殊的藥劑已經被溫如星扔到了垃圾桶裏, 如果撿起包裝, 時微悅就會發現這是市場上千金難求的“強效特殊壓制藥劑”。之所以是“壓制劑”而不是“抑制劑”, 是因為它可以壓制Alpha或是Omega的信息素, 模糊性別的楚河漢界,讓人難以分辨。
溫如星以前就是靠這個成功度過一次又一次的僞裝期。
但現在應該不需要了。
不需要的東西,她向來會棄之如敝屐。
時微悅已經在Omega的信息素包圍下劇烈咳喘起來, 咳到雙眼泛起一層水濛濛的霧氣,像是A與O的地位迎來了反轉,她才是被追逐的獵物, 在陷阱裏等待魔女獵人的光臨。
溫如星下了床,披着松松垮垮的睡衣赤足朝她走來, 時微悅退無可退,就忽然聽見了系統久違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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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似乎是有點心虛,如果有實體的話,現在大概會把腦袋低到泥裏。系統只是一個新生的小系統而已,溫如星還是這個世界裏光芒彙聚的大反派,它被溫如星吓唬到,以至于把劇本都交出來了,也是很正常的吧?
而且正因如此,它才發現了自己的一個巨大錯誤,戰戰兢兢地發出警告提醒:飛鳥sk
【抱歉宿主,劇本接收有誤,您應該是書中白蓮女配,與溫如星撕逼搶男人競争到底!】
時微悅沒忍住飙了髒話:
“搶你****!”
原主為什麽會同意和溫如星結婚這個問題終于在此刻得到了答案,時微悅在心裏幾乎是想把系統給拎出來千刀萬剮了,但望着已經走到自己面前的女人,她又不能不把注意力轉回,視線落在溫如星眼尾那點性感的淚痣上,咽了咽口水。
“我沒有……”
她想說就算溫如星是Omega也不可能懷孕,她沒有抛妻棄女!
之前她一直都堅信溫如星應該就是個Alpha,頂多是信息素比自己弱勢而已,畢竟在原劇情裏叱咤風雲的Alpha反派,實際上竟是Omega僞裝的,這說出來誰信!?
Alpha對Alpha深度标記,有極大的概率會造成永久創傷,所以她不可能單純為了自己爽就深度标記溫如星。之前兩人的标記全都是淺嘗辄止而已,而且為什麽溫如星一個Omega,能對她進行标記?
“老婆,”溫如星柔柔地喊她,卻垂着眸,遮住眼底的不明情緒,“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
Omega為什麽能反向标記Alpha?這就是造物主設下的未解之謎了。
此時此刻濃郁的蘭花香把她包裹住,沒有了壓制劑的阻擋,信息素徹底爆發開來,空氣裏都湧動着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暧昧。不等時微悅有所反應,溫如星就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把她向後一帶。
時微悅品嘗到了熟悉的柔軟唇瓣,與以往不同,Omega的口腔裏有一股濃郁的信息素氣息,不再像以前那樣被壓制着隐藏起來。她從未有一刻感覺蘭花香是如此迷人,比最猛烈的春.藥還要劇烈幾分。
比她矮了一點的溫如星努力踮起腳來,抱住她的肩膀往下壓,在時微悅沒有抵抗的情況下,輕易就碰到了她的後脖頸。Omega摟着她,整個人幾乎是挂在她的身上,舌尖研磨着Alpha脖頸上的腺體,比以往每一次都要更加認真。
因為她知道,這将是不同以往的标記,可以肆無忌憚地為Alpha注入自己的體香氣息。
時微悅起初并沒有做任何反抗。
但在感覺到敏感腺體上傳來的陣陣觸感又疼又癢時,時微悅止不住,已經低呼出聲了,伸出手來與她十指交扣,用了點力,指尖扣住Omega滑溜細嫩的指關節,在警告溫如星不要玩得過火,可偏偏像是聽不懂她的招呼,又像是故意要報複咬着她的腺體不松口也不标記。
“溫如星。”
呼吸淩亂,此時模樣狼狽到完全看不出一個的威風。她在外奔跑了那麽久,本來就淋了雨,一頭柔軟的發絲幾乎濕透,彎而卷翹的睫毛上挂着水珠,正随着眨眼呼吸而輕輕顫抖着。
溫如星擡手替她擦拭掉眼睫上的水霧,纖長的睫毛觸碰在手指上癢癢的,更何況還帶着水,為柔軟的睫毛更多了一點沉重的觸感。溫如星吻她,并不像從前那麽溫柔,像是啃冤家似的,像是要把自己遭遇的不滿與怒氣全都以此發洩出來。
Alpha的腺體被一口銜住,配合地低下頭來,任由溫如星從身後抱着自己。後背貼在柔軟的身前,有燥意從小腹傳來,Omega咬着她的腺體,用力注入了信息素。
Omega的信息素不像是Alpha那樣具有很強的侵略性,在注入以後溫柔地與之交融。沒有了壓制劑,Omega的溫柔便全部都釋放出來,蕩滌着她的每一寸神經。
時微悅抵擋不住這樣的攻勢,信息素也在她的誘導下蓬勃爆發。梨花酒與小蒼蘭的氣息互不相讓,Omega是柔的,潤物細無聲般軟化着她的一切,她們交換着綿長又急促的吻,從房間到浴室裏都一路在過招。
标記還沒有完成,這個Omega很難纏,直到時微悅用力量優勢把她壓制住,舉起兩條纖長的胳膊抵在雪白的牆壁上,對上那雙明晃晃的眼睛。溫如星的眼裏盛着笑意,在仰起頭來的剎那明明都已經挂上了眼淚,卻依舊僞裝從容。
她大口喘着氣,身體倚靠着涼冰冰的瓷磚牆面,在Alpha把自己抱起來的剎那再度咬住了她的腺體,把标記繼續下去。
Omega沒法深度标記Alpha,只能通過臨時标記将自己腺體裏的信息素輸入一點給予對方,很适合安撫易感期的Alpha。
兩人如今已經坦誠相見,溫如星自然也不需要再刻意隐瞞,而是認認真真勾着她的脖子問:
“你會不會深度标記?”
“不會的話我可以教你。”
事實證明,時微悅的腕力還不是白練的。
Alpha和Omega的特殊時期本來就會互相影響,還會随着心情變化。在第一次完完整整的互相标記下,兩人同時迎來了易感期和發熱期。
當溫如星教着教着她,在她懷裏卻軟得更像是一灘水,一滴淚從眼角滾落到淚痣上,時微悅差不多就已經學會了怎麽徹底标記Omega。迎來易感期的Alpha就像是有無窮的精力,其餘的感覺都被壓縮到最低,手機關機了,她的眼裏只剩下了面前的Omega招搖的身影。
時微悅身體力行地讓她感受到了Alpha的天賦。
而且用力太過,溫如星的腺體被她咬壞了。飛鳥sk
有了這一次的标記,時微悅才意識到,自己以前的每一次都是收斂着、并不盡興的。原來身軀那麽柔軟的只有Omega,曾經無數次陷入懷中的溫香軟玉她都沒有把握機會,在這幾天下來,兩人盡情地彌補回了以前缺失的光陰。
那一櫃子溫如星準備好的用品一一派上了用場,甚至還有一些新奇的,時微悅連聽都沒聽過的東西。有一款像是“貓薄荷”一樣,對Alpha具有致命的吸引力,溫如星也是出于好奇,塗抹了一點在自己的腺體上。
而後被Alpha牢牢黏了好久,嗓子都啞了。
深度标記需要最起碼一天一夜,在這段時間內,Alpha和Omega伴侶都會進入最佳狀态,幾乎是屏蔽了其他的感官。溫如星也不斷地在标記她,最終小蒼蘭的香味融入了梨花酒裏,兩種截然不同的花香凝固到一起,并不顯得奇怪,反倒更多了層次感。
如果信息素是香水,Omega的腺體就是最好的存香瓶。經過三天酣暢淋漓的醞釀,溫如星身上的前調是自己的蘭花香,而後細細嗅聞,能聞到梨花與酒水結合的清冽綻放,溶于蘭花香裏,久久揮之不去。
在這場标記結束以後,兩人又昏昏沉沉地睡了很久,直到第五天清晨,時微悅才懶洋洋地睜開眼睛。
空氣裏彌漫着兩個人結合的信息素氣息,由于沒開換氣,那氣味久久不散,深吸一口,心曠神怡。
雖然從醫學上來說,Omega對Alpha的依賴更強,有許多Omega在喜歡的信息素标記過後,都會對那個Alpha念念不忘,但深度标記了Omega的Alpha,起碼在短暫的一段時間裏,會對Omega也産生依賴性。
看見正側身對着自己,露出半截雪白胳膊的溫如星,時微悅心裏湧起了前所未有的柔情,本能地就想貼上去,蹭蹭Omega身上的宜人芬芳。但從半明半昧的光線裏看見女人的睡顏,又止住了逗弄她的動作。
溫如星應該挺累的。
這幾天幾夜像夢一樣,別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她對于自己耗費了多少體力都清清楚楚。她是Alpha,都累成這樣,更別提身為Omega的溫如星。
她以前以為溫如星是個弱A,沒想到對方是個能标記自己的Omega,大錯特錯。懲罰的代價就是腺體也被咬的不能見人,現在觸碰到還是隐隐作痛,所以兩人都是側着身睡的。
除了吃點東西補充能量,她們基本都沒出這間卧室。熱食沒有心思去弄,就在客廳的零食櫃裏翻找現成的面包來吃,結果有時候客廳也成了兩人的戰場,廚房冰箱裏的奶油櫻桃蛋糕也被吃了一半糟蹋一半。
更多的,時微悅沒法再回憶,現在想起來耳根都泛着紅暈。
雖說這是成年人之間正常的需求,她們又是Alpha和Omega,兩者之間的觸碰在特殊時期本就會天雷勾地火,難以克制。
只是她沒想到,自己也有這樣的天分。起初的确是溫如星在主導,教她如何标記才不會弄疼Omega的腺體,可後來溫如星都對自己又啃又咬,一直小心翼翼憋着的時微悅才曉得,這種情況,是絕對無法克制的,來自本能的侵略欲。
理智逐漸回籠以後,時微悅後知後覺感覺到餓火中燒,體力都在這幾天徹底透支了,沒有能量的補充,顯然是撐不住的。
她給溫如星蓋好被,下了床,先去迅速沖了把澡,推開門走到寵物房門口時,才想起來奶凍。
也不是她故意把小家夥給忘了,而是她這一次的易感期太長,且來勢洶洶。第一次得到解決滿足的Alpha完全忘卻了周圍的事,Omega也是一樣。
懷着愧疚,時微悅推開了寵物房的門。
奶凍的身邊有自動投食機和自動放水機,還有電子玩具和各種毛絨球,貓砂盆也是電動的,電量充足,所以這幾天倒是沒受什麽罪。但它不知道為什麽幾個大人忽然都不來找自己玩了,悶悶不樂地蹲在牆角,連心愛的毛絨球都沒玩。
時微悅頓時泛起一陣心疼,蹲下來朝小貓咪打招呼。奶凍聞到了熟悉的味道,剎那間精神煥發,“喵”叫了一聲朝她撲來,鑽到時微悅懷裏撒嬌打滾。
它身上很幹淨,有貓的味道,但不刺鼻。時微悅把小家夥抱進懷裏,從房間裏出去以後沒急着做飯,而是把它抱到沙發上,打算陪它玩。
誰知奶凍猛地又跳了下去,鑽回了寵物房。
寵物房就在一樓。
“奶凍?”
時微悅以為它是有什麽玩具丢在那裏了,奶凍酷愛玩玩具,可能是因為年紀小。結果等她走到房間門口,就聽裏面傳來一聲氣勢洶洶的咆哮,原來奶凍已經上了貓爬架,背對着自己,愛理不理。
貓不會關門,也沒那個力氣能把門給關上,不然時微悅感覺自己一定會被拒之門外的。這小家夥很聰明,耳朵豎着聽動靜,結果就是不搭理她。
時微悅走過去撸它的毛,被一爪子拍開後,嘗試解釋:
“媽媽是有事情!你看,之前不就是大阿姨來找你玩嗎,媽媽出差的那幾天也沒來找你,你怎麽能那麽狠心?”
奶凍無動于衷。
時微悅哄貓哄了有二十分鐘,最終精疲力盡,實在是沒辦法了,秉承着自己摸不到也別想讓別人摸的最後底線,邊撫摸它的腦袋邊小聲地囑咐:
“那你記住,溫如星也很壞啊,她也都沒來找你。”
“你在說什麽?”
門口忽然傳來一道略帶沙啞的嗓音。
溫如星的聲音本來是很清亮的,不算很甜,但在經過幾天的折騰後就變成了如今這樣沙啞的質感。奶凍第一時間還沒認出來,時微悅慌忙回過頭去,就看見了套上睡衣,懶洋洋插兜站在門口的女人。
時微悅瞬間心虛。
“你醒了?想吃什麽東西?”
剛剛那話肯定不能對溫如星說的。雖然貓聽不懂,但大反派肯定不會不介意自己說她壞話的事情,時微悅于是迅速岔開話題。
不過溫如星應該是沒聽到,靠在牆上認真想了想,報了兩個菜名。
一個是水煮酸菜魚,一個是炒牛肉,後者還好,前者一時半會做不好,而且時微悅的廚藝也沒好到能在家做比外面的飯店還好吃,就幹脆叫了外賣,讓溫如星先等着。
“那我再回去睡一會。”
溫如星打了個哈欠。
時微悅巴不得她趕緊走。
最後兩人點了一份番茄湯酸菜魚、一份小炒黃牛肉、一份時蔬拼盤、配上家裏的冰可樂一起吃。時微悅叫了加急單,大概二十分鐘內全部都能送到,在此期間先看手機上密密麻麻的信息。
總裁忽然之間沒去上班,因為是Alpha,所以也能理解。當天兩人都沒請假直接消失了,就由秘書組織副總等人暫時代替時微悅的位置,悅興運轉很正常,時微悅請假請個幾天其實也沒太大事。
而且溫如星和王翎月那事後來已經沒什麽水花了,反而是皇庭被罵得更狠,反噬更大。飛鳥sk
有當事人王翎月的親自證明,網友對她倆的關注度就直線下降,皇庭那邊是傅霆深出事,董事會開了一次又一次,卻沒有得出個合适的解決辦法來。
最好的辦法就是找到葉嘉蘭,讓葉嘉蘭親自承認傅霆深沒有對自己下手,化解誤會,然後賠錢。
大多數遇到這種情況都是這樣解決的,要麽靠權勢,要麽靠砸錢。如果葉嘉蘭是以前那樣無依無靠的狀态,他們的算盤倒也能成功,但葉嘉蘭現在是悅興旗下的藝人,悅興那邊手段非常強硬,讓皇庭連講和的機會都沒有。
這種時候,還有一種辦法,就是把涉事人給直接推出去了事。可傅霆深可是傅氏集團的太子爺,皇庭背靠傅氏,哪有把自家太子爺給推出去的道理?
皇庭的高管都快愁死了,那條熱搜現在倒是撤了下去,但這件事依舊在全平臺被搬出來講。
時微悅現在關注的并不是傅霆深,而是助理幾天前發來的消息。看見以後,時微悅放下所有事情給他撥通了電話。
助理那邊很快接通。
“時總,相似者的名單要不要我發給您?”
自從知道自己的親生姐姐不是時襄靈之後,時微悅就開始托人在找幾十年前的那位失蹤的女孩,不過這事顯然是如大海撈針般困難。且不提當時那位人販子現在已經沒有蹤跡了,就算還能找到那位人販子,也不可能讓對方回憶起那麽多年前幹的事情。
一聽說這事有眉目了,時微悅連忙就從助理那裏要來了提供線索人的消息。結果那些消息五花八門的,說什麽的都有,一連發下來有二十多個。
助理委屈地告訴她,這已經是篩選過後的結果,如果按照之前的來看,甚至能有上百個符合條件的。
即使這個世界一直在堅持打拐,但也依舊有許多不法之徒從事着就像高風險也高回報的“工作”。那些被拐賣的女孩子有些已經放棄了尋找親人,都在遠處安家落戶了,時微悅放出消息以後,就有不少人想方設法要登門認親。
時微悅也不可能每來一個和她姐姐同齡的女孩子就去做DNA認親,就讓助理幫忙收集相關的情報。
看着這麽多個“符合條件”的,她也屬實是頭疼。
“兩小時後我去公司,然後拿頭發去做DNA認證。如果那些人有空,你就也收集一下她們的。”
這次太久沒回公司了,時微悅有點不好意思,打算吃完飯後立馬趕過去。至于那些女孩子,還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她姐,就等之後再說,她也沒抱太大期望。
飯很快送到,時微悅跟溫如星搓了一頓,感覺到空了的胃部正在被溫暖的食物所填滿,舒服了很多。Omega要去繼續補覺,她沒時間,換了件衣服,花五分鐘撸了個妝,貼好抑制貼又噴了抑制劑,立馬就出門了。
公司裏還有一堆事情等她。
**
等到時微悅忙完,已經是晚上八點多鐘。
她們吃的上一頓飯大概是在下午一點,不知道溫如星一覺睡醒餓了有沒有自己點外賣,或是叫阿姨過來。
明明之前兩人的感情也算不錯,可時微悅是第一次感覺到了AO之間那種親密無間的黏膩。今天在辦公時,她數了數,自己起碼想了十四次溫如星的名字。
還不算上從別人那裏聽到的。
溫如星是個大活人,正常成年人,餓了會點外賣吃,再不濟也會自己煮點面條、炒個蛋炒飯,這還是會的,總不可能把自己給餓着。
可時微悅就是怕她餓,怕她睡太久了頭疼,想發消息又怕吵着她。自己晚上也沒吃飯,匆匆忙完這兩天堆積的事情,明天仍舊有不少在等着她,很煩,但她又不覺得那麽煩。
時微悅正式下班前給溫如星打了個電話:
“老婆,你想吃什麽,我帶回去給你吃麽?”
她估摸着溫如星現在應該懶洋洋的,不想起來,而且猜的也對。此時女人正慵懶地趴在床上看電視劇,接到她電話開了個外放,尾音也軟綿綿的:
“想吃香鍋了。”
中午她們吃的就是炒菜,大晚上的吃香鍋其實不太好,不健康還容易長胖。但畢竟這幾天根本沒吃什麽熱食,嘴裏連味道都沒有,時微悅當然沒攔着,就問她:
“微辣還是微微辣?”
“中辣吧,你什麽時候能到家?我點冰果茶來喝。”
時微悅報了個時間給她,溫如星收到以後就挂斷電話準備外賣去了。
心情不錯的時微悅哼着歌下了電梯,看見部門還有人在加班,又拐了個彎去親自給她們都點了夜宵吃,留的是那邊小組長的號碼。這些人是法務部的,最近都在為了和皇庭的官司努力,時微悅剛走出去,想了想又折回:
“明天上班我就跟財務說一聲,你們今年年終獎翻倍。”
幾個人原本只是對她的夜宵禮貌道謝,此時個個剎那間精神煥發,眼都亮了起來。那可是年終獎,時微悅沒開“績效”之類的條件,也沒有畫餅說“之後”,給出了确切的時間。
年終獎不是小數額,翻倍之後最低也得十萬起步,比這個月工資翻倍還爽多了。法務部的人興奮不已,恨不得熬夜通宵繼續幹下去,時微悅沖他們笑笑,轉身走了。
到了樓底,她遇見了來公司拿東西的廖小婷。廖小婷就住公司宿舍的,離這裏很近,看見時微悅,她端詳片刻忽然笑出聲來,時微悅疑惑地摸了摸臉:
“怎麽,我臉上有東西?”
廖小婷本想說“沒”,但時微悅平時對她們也不擺架子,她膽子大了,就清清嗓子說出來:
“時總你現在滿臉寫着‘我戀愛了’的春風得意氣息。”
“有那麽明顯?”
時微悅挑了挑眉。
廖小婷就咯咯地笑了起來。
在途徑的路上有一家麻辣香鍋,味道很好,時微悅把車停下來給溫如星帶飯的時候忽然想到,自己好像是第一次跟大反派那麽親近。
她挑菜的動作頓了頓,想問系統,但又怕得到不想知道的答案來破壞了這一刻的美好,猶豫片刻後還是沒講出來。系統也沒有發出任何的信號,仿佛兩者默契地就當做這件事不存在似的。
時微悅一路上都有點悶悶不樂,直到回到家,看見正在把果茶拆開來往大杯子裏倒的溫如星,心情就好了不少。
她把一大袋熱氣騰騰的食物往桌上一放,去洗手的時候随口問:
“除了香鍋還買了蒜蓉開背蝦,你想先吃哪個?”
溫如星恢複了一下午,但仍舊有點沙啞的嗓音傳來:
“我想先吃你。”
時微悅:“……”
她撲哧笑了聲。
反應過來她是在開玩笑的Alpha雙頰緋紅,又用冷水洗了把臉,來平複心情。
剛剛徹底食髓知味的Alpha經不起這樣的撩撥,要不是看在溫如星太累的份上,她今晚再來梅開N度也行。偏偏Omega似乎沒意識到氛圍的古怪,等她過去時,已經把盒子和筷子都擺好,坐在那吸着果茶等待。
時微悅沒有坐到對面,而是擠到了她的旁邊去。
**
那天晚上時微悅纏着Omega很久,并沒有做什麽,但就喜歡靠在她的身上,嗅聞着兩者信息素結合後醞釀出來的奇異香味。那是她聞過最喜歡的香,在腦海中揮之不去,就連夢境都被入侵。
這幾天下來,時微悅興致高漲得很。
上班下班不再是一項機械繁瑣的工作,她每天都會問溫如星想吃什麽,晚上有時候買菜回去做,有時候就直接買成品回去。
她們有時候會做些親密的事,有時候還是抱着,黏在一起,有時候甚至一起洗澡。Omega的腺體裏保留着她的标記,并沒有那麽容易散去,每當嗅聞到,她都會覺得溫馨。
直到APP記錄上的數字悄然來到“0”的那天,提醒的日程表彈了出來,時微悅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今天是合同上她們關系結束的日期。不過事到如今,時微悅并不覺得自己能輕易離開溫如星的身旁,系統沒有阻止,她就假裝糊塗地把日子這麽過下去。
時微悅買了香槟和草莓蛋糕,特地囑咐了阿姨不用做飯,甚至還買了給奶凍的加餐,回到家裏,推開門卻是一片非同尋常的寂靜。
屋子裏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音。
時微悅找到了卧室,又從卧室到書房,面上的笑容逐漸淡了下來。直到推開寵物房也沒發現奶凍的身影,手裏的東西已經放下了,她倉皇走回了客廳。
幹幹淨淨的茶幾上放着的,是那天她遞過去的,一沓薄薄的離婚協議。
黑色簽字筆的落款已經稍微有點淡了,明顯不是剛剛簽下的,但那熟悉的字跡與姓名卻讓她能想象到落筆時認真的模樣。字很端正,區別于往日随筆的潦草,輕飄飄的字跡像是在她的心上狠狠烙下一筆,燙到讓人窒息。
【是否同意?】
是。
落款人,溫如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