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祁年最近晚上睡得不錯,天亮自然醒,中午也不用補覺了。

吃完飯回教室,立馬拿出手機打開偶像的比賽視頻,看得津津有味,精力旺盛得很,和身後一片東倒西歪死氣沉沉的同學天差地別。

午飯後過了半小時,消化得差不多了,周硯辭瞄一眼身旁看回放也看得不亦樂乎的祁年。

等到中場休息,這才開口:“我們要不要出去打會兒籃球?下午第一節正好是體育課。今天天氣也不錯。”

條理井然,祁年卻只茫然地“啊?”了聲。呆了幾秒,反應過來:“哦,對。你還要撩妹來着。”

“那現在走吧。”

提前答應好的事,又是自己的專長,祁年自然不會拒絕。

感覺到那股神秘力量的時候,祁年還是忍不住閉了閉眼。

國王的命令又生效了!

不是都說開了嗎?周硯辭看着确實也不怎麽讨厭他了。

時不時還會笑一笑。

真沒想到,你小子……裏外兩副面孔呢。

祁年點點頭:“嗯,走吧。”

操場上,祁年細說自己的放水計劃:“我運球的時候你仔細看,發現漏洞就上,來搶,我包你能搶到”

“你那麽聰明,應該學什麽都快。”祁年自顧自說,“之前體育課你投籃也拿了優吧我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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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硯辭卻不置可否:“站在原地投可以計算,找規律,和比賽對抗不一樣。”

祁年倒是對他很放心:“行,那開始吧。”

“啊啊啊啊啊啊啊是祁年學長!活的!!!”

“還有周硯辭我艹他們居然一起打籃球??有生之年……”

“啊啊啊啊碰到了碰到了!”

“抱上了抱上了!”

“家人們快來過年了嗚嗚嗚……”

粉絲們興奮尖叫的時候,祁年正在努力掙脫身後男生的桎梏,胸背幾乎緊貼在一起,溫度急速升高,蒸出他一背的熱汗。

折騰了半天,他放棄球才堪堪低腰繞出來,然後氣鼓鼓一聲:“……你故意的身體接觸太多了。太多了!”

“抱歉,我沒注意,我只是太想搶球了。”周硯辭抿了下唇,碎發半掩的黑眸裏滿是歉疚。

祁老師大度地原諒他這一次:“那你記住了,你的手只能在球上。”

“嗯,我盡量。”

“周硯辭!你又犯規!”

“……抱歉。”

周硯辭道歉得相當誠懇。

他畢竟是外行,祁年也不好意思指責他太多。

“要不你還是去健身房吧,固定器械比較好學。”祁年貫徹知難而退的原則,順便開了個玩笑,“你這樣,妹得被我撩走了。”

周硯辭眉梢輕挑。

“健身或者打籃球。”他恰到好處微頓,“最終目的,你說的,不都是為了秀腹肌嗎?”

“這倒是。”祁年也想起來了,“打得爛就爛吧,大不了你光投籃,投得差不多了就撩衣服擦汗,也不會太刻意。”

“行。”周硯辭從善如流,卻又提出一個新的難題,“怎麽撩衣服比較自然?”

目光灼灼,顯然是在等着祁年示範。

他輔導了祁年的文化課學習,祁年也理所應當禮尚往來。

“就這樣……再那樣……”

一個再尋常不過的無意識小動作,可要當着別人的面刻意為之,還沒動作,祁年就先陷入強烈的局促裏,耳尖也染上淡淡的胭脂色。

周硯辭相當有研究精神地追問:“到底怎樣?”

“……等等,我再投幾個籃。”

祁年轉過身,一無所覺暴露出自己紅透的耳朵。

讓人不禁想,校服下的腰腹,是否也是這般的白裏透紅。

周硯辭走開幾步,讓出空間,也準确擋住場外觀衆的視線。

成千上萬次的訓練,不必思考,大腦便自然地做出投籃的動作,準确命中,漂亮的三分。

機械的投籃對祁年來說是一種平複焦躁的運動,不料越投手越抖,最後一球險而又險地在籃筐上轉了圈,落進去。

平時輕輕松松跑五千米,這回簡單投幾個籃便滿頭大汗。他随手擦了把前額的汗,擡手扇了兩下風,終于在本能的作用下……

校服衣擺“咻”的一下撩起來。

根本沒讓遠處被遮擋視線的觀衆看清一分一毫,衣擺“咻”的一下又落了下去,帶出幾道褶子。

一晃而過的雪白,似乎還印在周硯辭的視網膜上。

肌肉線條柔和又分明,光潔細膩,每一個起伏都充斥着強烈的力量感和美感。

“不行,我好熱,待會還上體育課呢。”祁年咕哝了聲,掉頭就跑,頗有幾分臨陣脫逃的意味,“我去更衣室換條短褲啊!”

……

到熟悉的體育館更衣室,祁年大松口氣。

呼。

近幾年都是暖冬,十一月的氣溫仍居高不下,有近二十度。

罩在不透氣的長褲裏打了會兒籃球,再加上激烈的情緒起伏,早已是熱汗淋漓。

從更衣箱拿出備用球褲換上。透氣的網眼短褲,寬大的褲腿堪堪落在膝蓋上方。

剛關上鐵皮門。

略顯熟悉的男音緊接在咔嗒聲後:“今天又和七班一起上體育課?”

嫌棄的意味全從抑揚頓挫的語調透露出來。

饒是祁年都止不住皺了皺眉,又往裏走了幾步,站到衣櫃和牆壁的夾角。

紛纭的議論聲中他分辨出踢足球唐澤和楊震銳,勾起跑八百暈倒的社死回憶。

當時的他跑完就暈,心心念念只有補覺,沒工夫去想太多。他兩分八秒的成績也足以狠狠堵住這些人的嘴,沒聽過誰有種在背後議論他。

這回,他聽到的牆角又是關于周硯辭的。

上次在人來人往的走廊裏,那幾個實驗班的同學稍微收斂了滿腹的酸水,只拐彎抹角陰陽怪氣。這次,他們在自以為無人的更衣室裏,那叫一個肆無忌憚。

“周硯辭去了普通班還能那麽裝……有什麽可嚣張的?”

“他最近好像和祁年走得挺近的,祁年居然受得了這種用鼻孔看人的家夥?”

“聽說他幫祁年補習了,花了不少心思。”

“所以他就是看人下菜碟呗,發現有利用價值了就上趕着倒貼?要是他真能清高到底,我還敬他是條漢子。”

“話說,周硯辭到底是哪個領導的親戚?”

“大膽一點,沒準不一定是親戚。看他那小白臉的樣子……”

砰!

角落裏一扇衣櫃門轟然打開!

銀色的金屬門在空氣中晃了晃,閃爍着冷銳的光,緩緩從後方走出一個人來,白皙俊美,身形修長。

在背後說人閑話的三人霎時慌了,表情如同坐過山車般精彩起伏,從驚惶失措到慢慢鎮靜。

剛才雖然提到了祁年,但他們到底沒有非議祁年什麽,反而幫助他看清身旁人的真面目。

祁年以一對三,氣勢卻分毫不輸,直接三連問抛過去:“裝?傲慢?用鼻孔看人?”

三人中只有長相斯文的金哲不是特長生,是标準的學霸。

祁年對這人略有印象,是光榮榜上出名的萬年老二。多虧了金光閃閃的周硯辭,導致他跟着一起聲名遠揚。不過比起對周硯辭的佩服崇拜,旁人說起他,總是揶揄同情更多。

氣氛僵持,金哲主動站出來當和事佬,笑得雲淡風輕,仿佛剛才的事全部無關緊要:“不好意思,你聽到了?這次期中我們班連單科第一都沒拿到,大家壓力比較大。對了,等下體育課,要不要一起打球?我們都是你的粉絲。”

祁年觀察着他的眼睛,好半晌。

金哲不自在地抖了下眼簾,視線移開。

祁年這才冷嗤一聲,勾唇:“好啊。”

龃龉化解,另外兩人正要松口氣。

祁年笑得恣意又張揚,白皙的肌膚像在昏暗的更衣室發着光一樣。

“正好給你們看看,什麽才叫裝、傲慢、用鼻孔看人。”

*

七班的體育老師是出名的魔鬼教官,上籃球課也經常先用跑步熱身。

祁年換上短褲從體育館出去,迎面而來的正是周硯辭。

腦子裏全是剛才聽來的閑言碎語,身體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僵硬。

明明是他為了修複兩人的關系先提出補習,卻讓周硯辭被解讀成曲意逢迎的假清高。

祁年幾步上前,笑盈盈:“周硯辭~”

熟悉的感覺又來了。

就像第一次的早餐,讓人不禁懷疑包子是不是有毒的那種。

周硯辭靜默一瞬:“走?老師讓去操場跑步。”

祁年大力攬過他肩膀,昂揚的一嗓子:“走!”

“……你怎麽了?”

“好哥們勾個肩膀搭個背怎麽了?”祁年義正詞嚴,高聲,“就要讓全校都知道你是我祁年的好哥們!”

下一刻,腦袋上多出來的手将他定住。

眼前,少年清清淺淺的笑意漾在嘴角,在午後的暖陽裏顯得很溫柔。

“走吧。好、哥、們。”

周硯辭特意重讀了後面三個字,一字一頓,尾音上揚。

相比之下,發間的手簡直溫柔得不像話,按揉間,掀起強烈的癢意。

摸完頭,燙人的指尖自然滑到額角。

祁年渾身僵硬,目光游移。

周硯辭專注地凝望着他,良久,指尖合攏。

“紙屑。”

……哦。

祁年睜開下意識閉上的眼。

好哥們幫忙撚個紙屑怎麽了!

*

祁年第一個跑完步便席地而坐,雙手撐着草坪,仰頭享受秋日的暖陽。

其他的同學還在跑道上苦苦掙紮。

周硯辭跑完步走過來,坐在他正對面。

上着體育課,兩人卻悠閑得仿佛公園野餐。

祁年換了運動短褲,正常狀态下跑八百輕輕松松,汗都沒出幾滴,從頭到腳都很白。

短褲口特別大,又因為他的坐姿下滑了幾寸,裏頭若隐若現的,全是引人遐思的風景。

周硯辭呼吸變重,極克制地滾下了喉嚨。

眼睛卻怎麽都移不開。

祁年突然感覺毛毛的,拽了下褲腿。

……好哥們看下腿怎麽了。

他還是有點說服不了自己。

膝蓋壓下去,改為盤腿坐。

“你的腿好像不怎麽粗。”周硯辭挑起話題,“和其他體育生比起來。”

“打籃球不太粗腿。”祁年虛空做了個投籃的動作,說起專業頭頭是道,“胸腹的核心肌群,胳膊……腳踝也很重要。”

“我聽過一個說法。”

周硯辭的目光仍在他盤着的腿部打轉。

祁年不自在地再往裏縮了縮,發現自己在柔韌性上也有不錯的天賦。

他的心思不在周硯辭的話上,無知無覺地接話:“什麽說法?”

周硯辭先吸了一口氣。

“健身不練腿……”

祁年神游天外的思緒霎時歸位,臉色驟變。

心中拉響前所未有的危險警報。

周硯辭已經說到了後半句話,不緊不慢:“遲早要……”

心髒險些要跳出胸膛,驚愕中祁年猛撲上去,捂住他的嘴:“不能說!”

四目相對。

祁年瞳孔震顫的頻率漸漸降低,映出近在咫尺的少年來。

他眨了下眼。

這才感受到手心裏紊亂燙人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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