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餘向佑不疑有他。
不過,幾人在房間裏已經商議好了,今晚先玩真心話大冒險。
這次聚會人多,男女各一半,無論是真心話還是大冒險,想必都很有意思。
第一次轉瓶子,瓶口不出意外對準歐皇的反面,餘向佑。
他壓根不在怕,果斷選擇:“來吧,真心話。”
溫昕一點不給面子:“誰好奇你的真心話啊!”
餘向佑冷呵一聲:“不管什麽勁爆的問題,盡管來。”
“我來問吧。”段晚凝自告奮勇,眼睛一眯,看着就沒好事,“大家都知道祁年學長是你的好哥們,但我想問,你……嫉妒他嗎?”
餘向佑不假思索:“當然了。從頭到尾,從裏到外,從學業到專業再到異性緣,我都嫉妒他。”
祁年聽到大實話反而勾了勾唇,兩人的友情自然不可能被輕易左右,坦坦蕩蕩吐露真心,友情從此更上一層樓。
“但我,更愛他!”祁年毫無防備被攬着肩膀拽過去,就聽餘向佑的大嗓門貼着耳朵響,“從頭到尾,從裏到外,從學業到專業……異性緣那肯定沒有了,應該說是基情?我超愛他的,嘿嘿嘿。”
“去你的!惡心死了!”祁年毫不客氣給他兩錘。
餘向佑裝模作樣嗷嗷大叫,演起戲來賊笑都不帶收的。
三個女生也笑作一團。
周硯辭默不作聲轉了瓶子,接着葉天揚喜道:“到我了!快問我!真心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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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向佑樂不可支,嚷嚷:“我來我來!”
聚會的氣氛立刻高漲起來,一派歡聲笑語。
這倆家夥幹啥啥不行,耍寶卻是第一名,就連內斂的何詩予也被逗得咯咯直笑。
祁年功成身退,撐着地板身子微微後仰,放松地晃了兩下腿。
餘向佑和葉天揚成了聚會的焦點,祁年卻感覺到一股灼熱的目光凝注在自己身上。
一張張青春洋溢的笑臉中偏偏混入一張冰塊臉,難以忽視,所有人都看向葉天揚等待他的真心話懲罰,偏偏就他看着祁年,盯着,一眨不眨。
祁年視線一投出去,瞬間便沒入那深不見底的漆黑眼眸。
突然口幹得緊,祁年低頭拿起礦泉水瓶,一口把剩下的半瓶水灌了個幹淨。
“好了好了,終于輪到女生了。”餘向佑興奮得摩拳擦掌,“小何學妹,你選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何詩予被數道視線聚焦,臉頰肉眼可見地又紅了起來,說話也細聲細氣的:“嗯……真心話吧。”
“這裏可是有四個大帥哥。”
溫昕擡手比在耳朵邊,表情誇張:“啊?什麽?我聽到了什麽?”
餘向佑面不改色:“兩個超級大帥哥加兩個小帥哥,等于四個大帥哥哈。”
“小何學妹,我要問你。”餘向佑又把話頭對準何詩予,“就問你個簡單的,在場四個大帥哥裏,有沒有你喜歡的人?”
紅暈自臉頰擴散,腼腆的女生于事無補用手背貼了貼臉,眼神下意識往祁年那邊瞟。
餘向佑全神貫注盯着她,只見她羞赧地低下頭,悶悶地發出一聲“嗯”。
“我再去拿幾瓶水。”
周硯辭霍然起身,打破微妙旖旎的氣氛。
“啊……好。我要一瓶。”餘向佑的思緒被打斷了一瞬,等人走了又繼續興致勃勃追問何詩予,“是誰啊?他現在還在不在這裏?”
溫昕揮手阻止:“不能追問啊,真心話也不能問具體是誰的。請遵守規則。繼續繼續。”
餘向佑吃瓜吃得意猶未盡,何詩予心中惴惴,唯恐接下來的瓶子又轉到自己,不着痕跡往好友身後躲了躲。
“下一個——”葉天揚拿過瓶子一轉,“哎?”
瓶口正對空出來的那塊位置。
四個男生坐得開,指向的空處離餘向佑和葉天揚都有一定距離,毫無疑問,這回被選中的人是剛才離開的周硯辭。
“硯哥!”
周硯辭剛推門進來,屋子裏的人迫不及待地站起來了一半。
“轉到你了,選吧,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周硯辭神色仍舊波瀾不驚,坐回祁年對面的位置:“真心話吧。”
餘向佑不滿地嘟囔聲:“哎,都選真心話沒意思了啊,下一次不管是誰,都必須選大冒險啊。”
七分之一的概率,無人提出異議,現在只滿心好奇周硯辭的真心話。
“真心話……我想想啊。”葉天揚撚着下巴深思熟慮,絕不能輕易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歐皇落馬機會,先隔着當事人沖餘向佑一挑眉,“也問剛才那個問題?怎麽樣?”
周硯辭夾在兩人中間,聊起來很不方便。餘向佑瞄了瞄身邊仿佛事不關己的周硯辭,上下打量他冷淡的神色。
吃飽喝足,膽量也愈發膨脹,餘向佑也撚着下巴開了口:“不行,你看硯哥這樣兒,我懷疑問了白問。”
言罷身子一歪,伸長胳膊拍了拍另一邊的祁年:“祁哥,你覺得呢?”
祁年回神:“……我哪知道。”
“都玩真心話太冒險了,總得來點勁爆的吧。”葉天揚晃晃手拽回大家的注意力,“我來問吧,嘿嘿嘿……”
祁年一聽他的笑聲就知道沒好事。
反正現在遭殃的是周硯辭,他總算轉過頭去看熱鬧。
周硯辭終于沒再用那種深邃的目光攫着他了,正眉宇微擰正對葉天揚。
“你的——”
葉天揚故意停頓幾秒,抓住所有人好奇的小心髒。
“性幻想對象,在不在這裏?”
如同原子.彈引爆後的寂靜。
濃重的煙霧緩緩散去後,露出葉天揚那張略顯忐忑的臉。
祁年愕然看向面無表情的周硯辭,他緩緩眨了下眼,眼角很亮,流溢着異樣的情愫。
他只轉了下眼珠,黑漆漆地勾了下對面的方向,幾不可察。不像少女懷春的何詩予,下意識的反應也被他克制得很好。
他忽而低笑了一聲。
無語到極點是會笑出來的。
餘向佑暗叫不好,急慌慌拍了兩下葉天揚,試圖搶救一下找死的哥們:“過分了啊,換一個吧。”
不料,被幾雙眼睛的周硯辭,卻點了下頭。
他說:“在。”
“……”
“???”
這回的寂靜更深更久。
一雙雙眼睛全都傻了。
餘向佑順着他視線的方向,震驚地看看葉天揚,再看看他,愣愣地問:“應該不是……老葉?”
三個女生剛紅了一半的臉頃刻恢複如常。
顧晚凝一笑:“我怎麽沒想到呢,也能是男生啊。”
溫昕興奮不減,捂着嘴:“嘿嘿……”
何詩予關心地問:“昕昕,你怎麽了?”
祁年好半天把舌頭捋直,難得主動主導游戲流程:“好了好了,下一個吧。”
“下一個必須選大冒險啊。”葉天揚把瓶子交給剛剛貢獻出第一個爆點的周硯辭,“硯哥你轉吧,歐皇出馬,想轉誰就能轉誰。”
祁年莫名一陣不安。
瓶口對着自己停下,祁年那顆懸着的心塵埃落定,平靜地接受現實。
“行吧……”
“随便什麽大冒險,你們盡管來。”
眉目疏朗,渾然一副慷慨就義的姿态。
他們在周硯辭家的別墅做游戲,附近沒別的陌生人,再丢臉反正也就丢在幾個同學面前,祁年壓根沒在怕的。
而餘向佑和葉天揚再損他,至少不會強行讓他和異性親密互動。
“嘿嘿。”葉天揚邪魅一笑,“既然你是這裏唯一一個體育生,要不就做幾個俯卧撐吧?”
祁年說幹就幹,到一旁的空地俯身向下。
餘向佑用一種兄弟你行不行的眼神看向葉天揚。
“等等等等,還沒說完呢!”葉天揚忙将人叫回來,“你本人做俯卧撐那沒意思啊,你躺着,然後——硯哥你能連續做幾個俯卧撐?”
話鋒轉得突然,周硯辭卻認真回答了他:“連續幾十個吧。”
“厲害啊。”葉天揚比了個大拇指,“反正我跟肉絲是一個也做不了,那就硯哥你來吧?你撐在祁哥身上做十個俯卧撐,ok不?”
周硯辭一本正經回了個“ok”。
祁年一臉不可理喻:“……不是我大冒險嗎?”
“對啊。”葉天揚有理有據,“你做俯卧撐那沒難度啊。所以你在下面,不能躲,不能閉眼,也不能捂臉,行不行?”
“……”
祁年不吃這種挑釁男人尊嚴的激将,但願賭服輸。不就是躺着嗎,有什麽難的,嗐,哥們還算照顧他。
“好吧。”祁年答應下來,全程沒看另一位被點到的當事人。
三個女生今晚第一次如此激動,起哄着安排好兩人的位置。
祁年坐下後仍用手撐着地,狐疑地看向周硯辭:“你真能做幾十個俯卧撐?”
“嗯。”周硯辭說,“一次性可以做五十多個。”
從他冷淡的臉,看不出是不是被激将的托大。
但之前他在操場暴扣實驗班幾人的模樣,仍歷歷在目。
祁年緩緩躺下,閉上眼就義:“行……那來吧。”
“記得不能閉眼啊。”
祁年睜開眼,陰影傾覆而下。仍處在發育期的十幾歲的少年,竄得太快的骨骼将皮膚撐得很薄,嶙峋突出的喉結在咫尺外輕輕滾動着。
祁年找回呼吸,倏然一股淡淡清香鑽入鼻腔,他急急忙忙又将呼吸屏住,臉頰因為缺氧暈開淡淡的紅。
側臉避開,發現夾着他的兩條胳膊也很近,近得他稍微一動就會碰上。
而發絲綿延指向的位置,白色的袖管被燈光照出半透明的橙紅色,隐約的肌肉線條藏在裏面。撐在身側得兩只手則很清晰,骨節分明,手背因為用力而浮起淡青的筋。
“也不能偏頭!偏頭、閉眼、擋臉都不算。”
葉天揚還在看不到的地方指揮,祁年腦袋緩緩轉回來。
不期然又順理成章的,與上方那雙黑眸目光交彙。
他的眼睛是深不見底的潭。
壓抑着,山傾海覆的風暴。
那些是什麽情緒呢,祁年來不及細辨,拂面而來的氣息驚得他險些閉眼。
“一個!”
餘向佑和葉天揚異口同聲地數數。
稍縱即逝,周硯辭帶着冷冽的氣息撤離,祁年得到片刻喘息的空間,臉頰卻莫名其妙地開始發熱。
“兩個、三個——”
“周硯辭。”祁年竭力瞪着桃花眼,熱氣一陣陣往上拂,“快跟我說,不準動。”
他緊緊盯着那兩瓣薄唇,盼着它開合,周硯辭卻悶聲不吭,不由分說向他壓近。
祁年下意識便要捂臉。
周硯辭的聲音終于自上方落下,低低啞啞。
“別動。”
“……”
好怪。
但又說不上哪裏怪。
祁年眼睛用力得擠出兩道月牙狀的卧蠶,桃花眼裏光彩閃爍:“不行,眼睛還能動——”
周硯辭粗粗地喘了口氣。
再次俯身向下,撐地的兩只手完全紅了,青筋奮力暴起。
“看着我。”
音色是冷的,呼吸卻異常灼人。
國王的命令生效,祁年一眨不眨。
周硯辭的眼簾反而顫了一下。
“十——”
“大冒險成功!”
懲罰結束的瞬間祁年身上的命令自動解除,他逃也似的往後一滑,背對着周硯辭爬了起來。
“欸等等。”餘向佑提出異議,“才九個啊,你數錯了吧?”
溫昕也附和:“怎麽八就直接到十了?學長你們也沒發現嗎?”
她看向一下拉遠好幾米的二人,一個剛做完俯卧撐,一個剛結束受刑,兩張氣質迥異的精致面孔都在騰騰蒸着熱氣。
祁年懵然。
周硯辭反應過來:“好像是,漏了一個。”
祁年:“……”
這麽重要的事就不能早說嗎!
“我的鍋我的鍋。”葉天揚笑笑,“那就再來一個吧,不用從頭開始了。”
你小子難道還想從頭開始?
“我來做吧。”祁年說。躺在下面不動可比做俯卧撐難多了。
“你做的話就從頭開始奧。”葉天揚得寸進尺。
“不就十個嗎?行。”祁年招呼房間另一頭的周硯辭,“你來躺下吧。”
……好怪。
躺在下面的時候他完全被逃避的本能支配,又想捂臉扭頭又想閉眼,完全沒心思去想別的。
撐在上面的時候,他就得主動地俯身向下,再調動核心肌肉提起來,腰一會兒上,一會兒下,随着節奏律動。
太怪了。
祁年俯卧撐的動作越來越猶豫,雙手撐地的時間被延長,手腕的負擔也越來越重。
晃神間,再次俯身的時候沒能穩住,雙手一滑。
!
卻并沒有預想中的鈍痛。
周硯辭不躲不避,将重重墜落的人抱了個滿懷。
胸膛、腰腹、腿,全部緊緊相貼。
祁年的胸口好熱。
祁年的心跳也好快。
除了緊張、尴尬、局促,以及運動導致的心率上升。
周研辭想,祁年對他,應該也是有一點感覺的吧。